第30章 熬大夜
熬大夜
回去之後祝星洋和肖子原決定分開行動。
祝星洋去負責禮盒的歸置與擺放，肖子原去找電腦給禮盒批發老板設計名片。
祝星洋拜托李村長帶她去了倉庫，一樣一樣的設計搭配，力求精美實惠，既要看起來體面，又要能最大程度的降低成本。
祝星洋一頭紮進水果堆裏，拿着一杆稱擺弄不停。
而肖子原在老張的帶領下在村支部找到了村裏唯一僅有的一臺電腦。
“村長的兒子當年查高考成績就是在這兒查出來的呢。好多人看着，大家都驕傲得不行。”老張感慨道。
肖子原下意識多問了一句，“大家都認識村長的兒子啊？”
“是啊，也是個帥小夥。就是出去之後沒回來過。”老張神色略顯無奈。
肖子原看到默了默，沒說什麽。
老張走了，這幾天果林裏有幹不完的活。
陪着他們這一上午就已經是得了空閑休息了。
肖子原坐在那張已經脫了皮露出海綿的椅子上摁下開關，心底慢慢湧起一陣期待。
他可好久沒幹過設計這活了，當時上大學的時候也就這門課學得比較認真，後來自己還弄着玩過。
對，就是被“逼婚”那段時間，他還拿自己的設計掙過錢。
可是往往期待有多深，失望就有多大。
肖子原手指不住的輕輕敲着桌面，一口氣逐漸郁結在胸口，卡得他不上不下。
終于，屏幕亮起！
肖子原已然了解自己将要接受的是什麽樣的命運，面對這臺大概是吃了一百只烏龜的電腦他只有拿出百分之兩百的耐心對待。
開機之後打開桌面一看，果然沒有ps。
肖子原試圖熟練的打開浏覽器找到相應網址下載，可惜他鼠标一動，那電腦就要緩沖幾秒，沒一會兒他就耐心盡失，恨不能立刻離開這個地方。
但是他已經跟祝星洋保證過了，他一定會完成這個任務。
他可不能言而無信，不然成什麽了？
肖子原做了個深呼吸，試着去配合這臺電腦的速度，實在難受的時候腦子裏就會想到祝星洋，想到他們之間的關系，想到祝星洋的表白。
心情忽然好了不少，肖子原哼出歌來，突然覺得這破電腦順眼了很多。
下載軟件的時候，他預計到需要很長時間轉而又跑去找祝星洋。
見到他，祝星洋有些驚訝道：“你就做完了？”
然後便見肖子原搖了搖頭說：“電腦配置不太高，而且裏面沒有ps。”
提起ps就讓祝星洋想起了她苦不堪言的設計課，好在攬下這活的是肖子原。否則她只有去哭的份。
想到這，祝星洋才意識到不對勁，肖大公子一個那麽不愛學習的人怎麽會ps？
“肖子原，你設計課的期末成績是多少？”
“不及格。”
祝星洋手中一顆棗當即滾了出去，滾到肖子原腳邊。
肖子原忍着笑彎腰把棗撿起，然後走到祝星洋面前遞給她，“你在擔心什麽？擔心我不會設計名片？”
祝星洋橫了他一眼，“廢話。”
“你對我有點信心好不好，哥的設計還是很不賴的。畢竟人這麽有品味。”
祝星洋無奈的看着他，“大少爺，我知道你有品位，但是這可是需要硬技術的。而且我們現在手機都沒有，現學都不方便。”
“我有。”肖子原有些着急了，這女人總是看扁他。
“硬技術我也有，你就放心吧。我現在有空過來真是因為電腦慢。”
祝星洋停下手中的活看着他，一雙眼不客氣的将那張臉掃視了一遍，“好，我相信你。”
“欸。”肖子原臉上展露滿足的表情，他就愛聽祝星洋說我相信你這四個字。
“這就對了嘛。”
兩人對視着，最後都笑了起來。
祝星洋不再和肖子原唠嗑，開始認真幹活。
見她忙得沒空理他，肖子原看了一會兒又兀自跑回去在椅子上坐着，默默的等待着。
晚飯時分肖子原還沒回來，祝星洋主動提出要給肖子原去送飯。
進去的時候祝星洋便見到肖子原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祝星洋将肖子原的睡顏仔細的打量了一遍才揪住他的耳朵把人喚醒。
“說好的搞設計呢？睡這麽香？”
人剛要惱，睜開眼見到是她，肖子原又惱不起來了。
悠悠捂着嘴轉過頭去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不小心睡着了，你怎麽過來了？”
祝星洋指着電腦屏幕下方的時間，“你看看幾點了？我來給你送晚餐。先吃飯吧。”
祝星洋也看到這有些灰蒙蒙的電腦了，一個ps安裝包還沒下完。
祝星洋把一個堆滿了蔬菜豬肉的碗放到肖子原面前，又去給人倒了杯水。
肖子原笑起來，先喝水，然後開始大口吃飯。
“謝謝你啊。”
祝星洋眨眨眼，“相互照顧是應該的。”
畢竟肖子原現在還天天睡地板呢。
一時沉默，祝星洋看着肖子原吃飯愣了神，醒過來時沒話找話道：“你是在設計課上學會的軟件嗎？”
肖子原點點頭說：“算是吧。課上老師把所有鍵以及功能介紹了一下，我練習之後就記住了，記住了就會用了。”
“哈……”祝星洋忍不住驚訝，原來這些在會的人眼裏就是教一遍然後記住就能用了的東西。
“看不出來，你……”
“先別誇，你看了再誇，我要讓你心服口服。”肖子原嘴裏塞着飯，口齒不清的說着。
祝星洋看得心生歡喜，語氣上揚道：“行，我倒要看看你要做出什麽花來。”
“等着看吧。”肖子原挑着眉，仰着下巴宛如在向她炫耀。
祝星洋只覺得心髒越跳動靜越大，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視線，“你先吃飯吧。”
“嗯嗯。”
等肖子原吃完，祝星洋陪着他坐了一會兒也開始打瞌睡。
肖子原便把她趕回去睡覺，“回去洗澡睡覺，碗放着，我回來洗。”
祝星洋奮力掀開眼皮，看着軟件下載的那一小截尾巴回道：“那我先回去了。不要熬太晚。”
肖子原點點頭，拍了拍祝星洋的手臂。
祝星洋便邁着沉重的步伐離開了。
這兩天她不是坐車就是站着幹活，腳酸得要命。每每洗完澡，倒頭就能睡。
祝星洋離開後，又等了半個小時肖子原才等到軟件下載完。
設計思路很簡單，他一貫喜歡簡單大方的，這次的作品又只是一張名片，他沒花多少時間就琢磨好了樣式。
只是電腦慢，他一邊等一邊動搞到晚上十點多才算完成。
保存之後，肖子原把電腦關機起身伸了個懶腰。
走出辦公室，月光灑了一地。
若是哪天祝星洋精神好，一定要把她拉出來散散步。
肖子原心情很好，慢悠悠的走到門口剛要邁進去腳卻踢到了一個酒瓶，發出伶仃的聲音。
“村長？”
李國輝擡頭看向肖子原，月光下李國輝雙頰都紅了，黃土地色的臉頰上醞着紅暈。
“是你啊，坐下陪我喝一杯吧。”
李國輝的聲音透着一些凄苦，肖子原一時不忍，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村長，怎麽突然在這兒喝酒？”肖子原對李國輝的看法還保留在他是個會拿大家的勞動成果當籌碼撈油水的人。
他實在想不出李國輝坐在這，一個人苦悶地喝酒的原因。
“沒什麽，我只是覺得我失敗啊。一把年紀了還做這種欺世盜名的事。”
這個用詞……肖子原思考了片刻擡手拍了拍村長的肩膀。
“村長，你一定有你的理由吧。”
“我，我能有什麽理由啊……”
肖子原再次被震驚，你沒理由還這麽做？
“都怪我養了個好兒子……”
肖子原一下聯想到老張口中那個考上好大學的李村長的兒子，那個出去就沒再回來過的兒子。
“當年曾攀來村裏的時候還曾做過附近學校的支教老師，是因為他，我兒子才奮發向學。可是考上大學出去之後他卻忽然變了個樣子。脾氣暴躁，打來的電話十個有八個是向家裏要錢。還有兩個就是向他娘還有我抱怨家裏為什麽條件差。”
村長開了一瓶新酒遞給肖子原，肖子原不接他還不樂意，“拿着喝，男人怎麽能酒都不喝？怕老婆？”
肖子原一梗，默默仰頭喝下一口。
“早年間我也出過這大山，大概也能明白他心中的落差感。外面好的人好得層出不窮。我們這種家庭又怎麽比得過？”
肖子原安靜的聽着，一會兒點頭一會兒又搖頭。
“可人最珍貴的是要學會知足啊。為了他我才不得不做出這樣的事。”李國輝将心中的苦悶一吐而出，一口烈酒再度灌進口中。
“這話前半句對，後半句可不對。你知不知道我老婆祝星洋，那可叫一個‘正大光明’做任何事情總不會違背原則，除了為了嫁給我不擇手段了些。平日裏那叫一個正義凜然啊……”
“你說什麽？”李國輝自認自己還算清醒，怎麽這小夥子一開口他就聽不明白了？
一會兒正大光明，一會兒不擇手段，一會兒又正義凜然，這不自相矛盾嗎？
“我覺得她就是愛我愛得太深了，才會趁着救了我媽的機會強迫我跟她結婚。之前因為這件事挺搞不明白她的，現在我想我明白了。喜歡一個人就是不由自主啊，就像我來這個鬼地方，連一臺能正常運行的電腦都沒有，我居然不覺得讨厭，煩……”
肖子原手中拿着酒瓶，擡頭看向月亮，月光柔和，直視也不刺眼。
“這個理由，就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