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關系暴露
關系暴露
這天鮑揚特意請了一天的假,去蛋糕店親手做了蛋糕。
雖然沒有提前和岳宣明說,但他能确定的是,岳宣明今天會按時到家的,他只需要提前一些回來就可以把蛋糕藏起來,到時候給他一個不算是驚喜的驚喜。
他做了大半天,甚至中午都沒來得及吃飯,因為太專注了沒有了餓意,等做完後才發現已經快下午三點了。
然而當他雙手提滿袋子打開家門後,客廳裏卻坐着很多人,齊齊看向他。
原本幾人還在談論什麽,話音随着他的進門戛然而止。鮑揚腦中頓時一片空白,渾身的血似乎都凝固住了。
其中一個人他認識,是岳宣明的表弟,而另外兩位年紀比較大的女士和一位男士,應該是岳宣明的長輩,甚至有可能是他的父母。
他把手裏的東西放在地上,像小學生罰站一樣站在門口,“叔、叔叔阿姨們好。”
坐在靠裏的阿姨點點頭,而那位大叔表情始終冷漠,甚至沒再繼續看他。
齊豫芳道:“下班啦?”
鮑揚這才找回自己的腦子,笑着答道:“今天請假了。”
岳來冷哼一聲,在一旁嘲諷道:“他那個班,上一個月都沒我哥一天賺得多,請個假不算是什麽損失。”
鮑揚臉上沒什麽表情,依舊是淡笑着,然後在滿屋的沉默中把地上的東西提進廚房。
他們應該是來興師問罪的,鮑揚雙手撐在廚房臺面上,心裏總是不自覺浮現出自己以前對家人出櫃的畫面,那是一段特別痛苦灰暗的記憶。
如果岳宣明回來看到的是這樣一個場景,他要怎麽辦?
就算他母親不管他将來是和男人還是女人一起生活,他父親呢?他家裏人最終還是不會接受,那麽等待他們的就是數不清的嘲笑和白眼。
鮑揚切菜的手不自覺地發抖,他想到今天是岳宣明的生日,也可能是兩人情侶關系的最後一天,就忍不住濕了眼眶。
還好何悠不在家,要是他在家,看到即将要發生的事,肯定會被吓哭的。
他一直在廚房待了三個小時,其間不斷有菜香傳到客廳,沒有一個人進來和他說一句話,他在這裏其實是個沒有存在感的外人。
直到很久之後,岳宣明終于回到家,原以為會看到幻想中的燭光晚餐,沒想到打開家門看到的卻是這樣的畫面。
“爸媽,二伯母,你們今天怎麽有空過來?”
其他人還沒說話,岳長河先壓着怒火問道:“要不是我們來親眼見到,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我們?”
“啊?”他才意識到鮑揚應該在家裏,可沒見到他在哪,随後視線轉向岳來,對方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着他。
“爸,這事我本來也沒打算瞞着你們,只是現在還不是告訴你們的時機。”
岳長河拍了一下沙發站了起來,“那什麽時候是時機?等到我死那天嗎?”
齊豫芳也站起來拉住他的胳膊,“說什麽呢?這麽大人了說話這麽沒遮攔,坐下好好說。”
鮑揚聽到客廳裏的争吵,炒菜的動作失了準頭,油正好濺到了眼睛裏,他趕緊閉上那只眼睛,忍着不适把菜炒好關掉火。
身後傳來拖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岳宣明走進來,就看到鮑揚捂着眼睛站在中間,趕緊走上去,“怎麽了?燙到了?”
鮑揚聽到他的聲音,心裏的一絲委屈被無限放大,他把兩只通紅的眼睛閉得死緊,“沒事,涼水沖一下就好了。”
“油濺到眼睛裏了?不行,還是去醫院吧,走!”
鮑揚拉住他的胳膊,“真不嚴重,我及時閉上了,估計沒濺進去,你看。”
他睜開眼看向岳宣明,雖然有些紅,但現在已經不痛了。
“我來吧,你歇歇。”岳宣明見他确實沒事,轉身繼續完成鮑揚沒來得及做的菜。
鮑揚靠在牆邊看着他忙碌的身影,什麽也沒敢問,他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麽面對外面的人,也不敢問此時此刻對方在想什麽。
而岳宣明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正好開口說道:“你別怕,一切都交給我。”
鮑揚深吸一口氣,聲音很小,“如果他們不同意,你要怎麽辦?”
沒想到岳宣明一點都沒有擔心,他把最後一道菜盛出來,端着走到鮑揚面前,看到他沮喪的神情,又把菜放下,伸出手把鮑揚攬進懷裏安慰道:“我們已經是成年人了,不是還要靠家裏沒長大的孩子,他們已經快退休了,決定不了我的事。”
“可是,”鮑揚知道他是誇張地說來勸自己,心裏不忍心看他和父母鬧掰,他想了幾秒說道:“要不我今天還是走吧,今天是你的生日啊,我不在的話……”
“不要走,早晚都要說的,而且今天是我的生日,他總不能揍我吧?”岳宣明松開他,玩笑着說。
鮑揚辛苦了一個下午做出來一桌菜,都知道這是為了誰而做。每年岳宣明的生日,都是大家在一起聚聚,沒有生日蛋糕,大家只是坐在一起開開心心吃頓飯。
兩人端菜的時候,岳來也進廚房幫忙,鮑揚去洗手,岳來見到岳宣明一個人在那收拾,湊上去小聲問:“我給你發的你沒看嗎?”
“看了。”岳宣明語氣有些不耐煩。
岳來原以為他看了那些後會認清鮑揚的真面目,從此與他斷絕來往,可他根本沒當回事,還和那家夥過上了日子。
真不知道他哥是腦子怎麽想的,放着性格長相都那麽好的梓銘姐不要,和這麽個硬邦邦的男人,而且他還有那麽多黑歷史。
他哥為什麽能不在意呢?!
“哥你糊塗啊——”
“岳來,我不問你是怎麽和我爸媽他們說的,但是我最後再和你講一遍,這些是我的事,我有自己的判斷,你不要管,也不要再在長輩們面前說任何沒有根據的事。”
岳來愣住,他徹底懷疑是鮑揚這個男狐貍精勾引了他哥了,否則怎麽好好一個人,突然變得神志失常,不分黑白了?
飯桌上,幾位長輩都沒有說話,倒是不停在吃菜。齊豫芳夾了口魚後,擡眼看了鮑揚一樣,而對方始終沒怎麽動筷,只是抱着碗坐在那,嘴裏嚼着的估計只有白米飯。
“這菜還不錯,怎麽廚師自己不吃呢?”
岳宣明知道他心裏有事,吃不下東西,也沒有當着長輩們的面給他夾,如果因為自己的舉動讓老爸生氣,到時候小孩更會自責。
見齊豫芳主動和自己說話,鮑揚有些意外,他笑着答:“阿姨,我吃着呢,您感覺味道怎麽樣?”
齊豫芳微笑道:“都很好吃,我最喜歡這道魚,宣明和我都喜歡這種口味。”
鮑揚這才覺得心裏的負擔小了一點,看到岳宣明看向自己肯定的眼神,笑了笑,“那您多吃點。”
岳長河始終板着臉,但鮑揚看他夾了好多豆腐在碗裏,應該還是喜歡的吧?
飯後洗碗的活終是被鮑揚攬下,他要盡量把自己表現得地位更低一些,生怕讓岳宣明的家長誤會自己在家什麽事都要岳宣明照顧。
都是被放在心尖上疼的寶貝,如果換作此刻外面坐着的是鮑揚的父母,他們看到自己兒子此刻謹小慎微的樣子,會怎麽想?
他被拉到客廳裏,岳宣明牢牢牽着他的手,和他的父母一起坐在沙發上。
齊豫芳道:“岳來,今天你和我提到的,就是他對不對?”
岳來看看他哥的表情,點了點頭,沒說什麽多餘的話。
接着,齊豫芳回頭看了她二嫂一眼,她二嫂也沒說什麽,只是嗔怪地看了岳來一眼。
岳來的尾巴耷拉下來,把頭埋下去。
岳來OS:總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
齊豫芳:“叫鮑揚,是吧?”
鮑揚點頭。
“今天我們來呢,一是來聚一聚,二就是來看看我兒子在和什麽樣的人交往,”她轉頭叫岳長河,“老岳,別在那臭個臉,說話。”
岳長河不想看他們,輕蔑地冷哼了一聲道:“年紀輕輕做什麽不學好,學着勾引男人……”
鮑揚的臉唰的一下白了,呼吸都在顫抖着。他沒有反駁,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心裏竟然沒有一絲被人嘲諷的怒意,或許他下意識默認是自己做錯了。
“爸!”岳宣明叫住他,“如果你今天是來進行人身攻擊的,那請你現在就回去。”
他們不知道,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岳長河在家時說得要比現在難聽數倍。特別是看到岳來比他小都已經結婚生子了,而他這個當哥的竟然做出這種丢人的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齊豫芳當着岳來的面不好說什麽,只能把他偷偷拉到房間裏和他講道理。
這個話題齊豫芳不止一次地提過,可每次岳長河都表現出質疑态度,男人和男人這種違背自然規律的組合怎麽可能是正常的?
今天岳來把那小子的黑歷史給他們描述之後,他當即就想給岳宣明打電話刨根問底,但是被攔住了,齊豫芳的意思是想去當面看看那孩子,于是有了這趟行程。
岳長河息了聲,瞪了他一眼。
齊豫芳的态度很平和,不緊不慢地說:“孩子,我雖然想象不到你們之間的感情是什麽樣的,但我覺得如果這是正常的,那麽也要有正常的思路來思考一些問題,首先我覺得你們要互相信任對方了解對方,未來可以共同面對生活。”
她頓了頓,像是在想什麽措辭,“阿姨想知道,你未來工作上有什麽打算?家裏父母以後會搬過來嗎?家裏人同意你們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