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找不到你
013找不到你
雖然兩個紅包差不多大，但顧婷婷卻能一眼看出顧北檸手裏的那個更大些。她不停戳着碗裏的肥肉不是個滋味，卻忘了她得到多少錢那都是別人給的，并不是她應得的。
“阿檸這次考了全校第一，比起期中考的成績考的還要好。”顧烨遲怕顧婷婷不開心，特地解釋道。
但在顧婷婷耳朵裏聽來，就是顧烨遲在變相說她的成績更差。
“那個，弟弟啊，上次我跟你說的事，怎麽還沒有辦好啊？這不都快過年了？”顧駿铄岔開話題，臉上的肥肉因為假笑堆在一起，皺巴巴的，十分醜陋。
顧烨遲舉着筷子的手一瞬間有些停滞，他看了顧北檸一眼，随後說道：“哥哥，這事兒也不是我一人說了算，公司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公司，我已經盡力在幫你說和了。”
顧烨遲說的一臉真誠，但顧駿铄卻一點不信，只有顧北檸知道，她爸爸說的都是真的。顧烨遲，是真的想把顧駿铄送進公司裏。
“你真的說了沒有？可不要糊弄我，都過了這麽些天了。”顧駿铄埋怨道。
其實顧烨遲想要帶人進公司沒有問題，但是這個顧駿铄，先前就自己做過生意，顧烨遲帶了一把，他自己沒有把握，反而鬧了幺蛾子。公司裏的一群人雖然支持顧烨遲，但并不盲目，一聽到顧烨遲又要扶持自己的哥哥，都有些擔憂，紛紛逃避。
顧烨遲應下，食不知味。
晚上在房間，顧北檸跟溫知意打了電話，問對方有什麽不懂的就問她。她離校前整理了自己一學期的筆記給溫知意，一個寒假的時間，應該能看得完。
溫知意先是翻開了數學筆記本，清秀的字跡躍然紙上。上面還用不同顏色的筆标注，一旁還有小字：這個公式用的最頻繁，這是上個公式的變式。
怕溫知意看的不耐煩，每隔幾頁還有顧北檸自己出的題目，比如畫函數圖畫出愛心形狀的題，或者是答案算出520的題目，特別有意思。溫知意一學，就學到了晚上十點，腦子裏的知識塞得滿滿當當，正想翻下一頁，就看到裏面有張便條紙：夜深了，可以睡覺了。
她怎麽知道自己會學到這裏呢？溫知意将便條紙小心翼翼從筆記本上撕下來，又用膠帶紙粘在書桌前的牆上，一擡頭，就能看到顧北檸的字。
溫知意揉着酸澀的手臂，思緒飄向窗外的星空。她現在，也在和我看同一片星空嗎？
而且剛剛才打過電話，現在再打，對方會不會已經睡着了？溫知意點開對方的小企鵝，大拇指猶猶豫豫懸在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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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鞭炮炸響，吓得溫知意不小心按到了右上角的語音通話。溫知意正想挂斷，沒想到對方秒接下，只聽沉悶的話筒裏，傳來悅耳的聲音：“喂？”
溫知意雙手捧着手機，整個人團在座位上，像捧着獻給神靈的祭品。一陣沉默過後，溫知意才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我，我有道題算不出來。”
顧北檸想着，自己給她的題目都挺簡單的，不至于有題做不出來，但還是問道：“哪道題不會？”
溫知意連忙将自己新買來的習題冊翻開，随便找了一頁報給了顧北檸。
顧北檸聽完皺緊眉頭，這是高一下的知識點，溫知意不會是應該的，沒想到對方寒假才開始沒多久都開始預習下學期要學的知識了，自己明天也應該去書店買點輔導書回來自習才是。
其實答案就在習題冊最後幾頁，但溫知意只想多聽一會對方的聲音。報出題目的時候，整個人大氣不敢出，生怕對方發現自己的異常，說完就按了麥克風靜音。
電話另一頭沉默許久，好在打的企鵝電話，連上家裏的無線網，也不花錢。等到顧北檸終于開口說話，溫知意已經找了耳機連在手機上。對方一說話，就感覺貼在自己耳邊講話似的，癢嗖嗖的，尤其是右側腰那裏，像無數小羽毛滑過。
“同桌，同桌？”顧北檸叫喚好幾聲，“我剛說的你聽懂了嗎？”
溫知意忙收回心思點亮麥克風：“我，我沒聽懂。”其實根本就沒聽清，完全沉浸在聲音真好聽裏了。
顧北檸也不惱，又講了一遍解題思路，說道預習下冊的題固然是好，但還是應該循序漸進，先把基礎穩固，再去學習後面的內容。溫知意全程應嗯，聽得顧北檸能夠想象得到電話另一頭有個像一張動圖裏的小海豹似的女生不停在點頭。
她想的沒錯，溫知意的确一邊應嗯一邊點頭。
“很晚了，記得早點睡覺，不要貪題！”顧北檸叮囑道。見溫知意沒反應又問道：“怎麽不挂電話？”
“我想，等你先挂。”溫知意等到電話結束，才小聲說了句晚安。只是沒想到顧北檸在電話結束後又給她發了消息：“晚安。”
溫知意臉突然滾燙起來，好像那不是晚安，而是我愛你一般的情話燙人。
溫知意收起書本，低下頭，拿出了書桌底下的瑜伽墊，又做了半個小時瑜伽才去睡。第二天早上五點早起去晨跑，她要把多餘的肥肉都減掉，這樣才配站在顧北檸的身邊！
一個寒假過去，饒是顧北檸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寬度只有四個月前的二分之一的人，是溫知意。
溫知意原先雖然胖，但好在皮膚白皙，臉上也沒有什麽明顯的痘痘黑痣，現在瘦下來，活脫脫一個從美人圖上走下來的大美人。就連秦天見了，都要問顧北檸一句大嫂是不是換人了。
“你才換人了！”顧北檸揮舞着拳頭，“去，幫忙拎行李箱。”
新學期開學前一天，秦天自告奮勇要幫顧北檸搬行李，但顧北檸一個走讀生，有什麽東西好搬的？沒等秦天收回決定，顧北檸就想到了溫知意，這才有了開學第一天，三個人走進學校的畫面。
溫知意先前見過秦天，相處之後發現對方和顧北檸之間只是單純的兄弟情後，對秦天之間的隔閡小了不少，但還是會對只有對方兩個人知道的悄悄話而在心裏悄悄發酸。
有個男生幫忙送行李箱進校門，一時間在班級群裏炸開了鍋，紛紛問道那個新來的漂亮女生是誰，好大的架子。
顧北檸随便看了幾眼，回道：溫知意。
班級群沉默幾秒後瞬間爆發，一連串驚嘆號飛出。
“溫知意？那個兩百來斤的死胖子？”
“不可能吧？是不是換人了？”
“我覺得是去偷偷整容了。”
“我的天啊，整得也太自然了吧？”
其實溫知意只是臉上瘦下來不少，身體上的胖還沒有完全瘦下來，但比起原先兩百來斤的自己，已經是瘦下來五十多斤了，算一算每個月都有瘦下來十多斤。
校服肥大，正好能遮住腰上的肥肉，乍一眼看上去，和個一百斤的普通人無異。
“群裏都在誇你漂亮呢！”顧北檸将手機遞給溫知意看，故意删掉了那些不好聽的話。
“嗯呢，那你覺得呢？”反正我瘦下來又不是給他們看的，我是給你看的，只要你覺得好看就行。
“好看。”顧北檸憨憨笑着，女朋友是真的好看，要不是身份不允許，換成二十年後的自己她肯定鮮花美酒外加寶馬彩虹屁跟不要錢似的誇出去。
“給你的。”顧北檸從書包裏撈出一把大白兔，“每天早上跑完步吃一顆，補充糖分。”
溫知意收下，藏在了枕頭底下。
“哎，光站着也不對，我去給你打水，你先整理下自己的東西吧，被子也曬一曬，一下午的時間呢，今天太陽也不錯。”顧北檸就像個老媽子似的喋喋不休，“被子還是我幫你捧出去吧！”
只是曬會被子的功夫，顧北檸還沒走進寝室，話只說到一半：“你的被子我曬在左側最後一根欄杆那裏……”
就見到寝室裏一個紅色的暖水瓶外殼倒在地上，邊上全是玻璃碎片。水漬距離最近的，是溫知意的床。且一片水漬裏面，躺着她前幾分鐘才給溫知意的大白兔糖。
人呢？顧北檸焦急地看向四周。
床底下沒有，衣櫃裏沒有。
顧北檸瘋了似的沖着走廊大喊：“溫知意！”
許久，才聽見超級小聲的“阿檸”，一陣一陣，越來越弱。那聲音好像從寝室外面傳來，顧北檸忙沖出去，一遍遍喊着溫知意的名字，其他寝室的人聽見響聲都走了出來看熱鬧。
學校宿舍每一層都是公共浴室，除了室內，室外還有一小棟浴室，那裏的水更熱，平時學生也更喜歡去那裏洗澡。
顧北檸一進浴室就一間間叫着溫知意的名字，直到翻到一間門口被纏了好幾層膠布的浴室門。顧北檸見拆拆實在麻煩，幹脆用身體撞門，撞了幾十下門才終于打開。
門裏，溫知意全身濕透，瑟瑟發抖地蜷縮在角落，本應該保暖的冬季校服此刻像冰塊一樣貼在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