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冬天很快就要過去了，稻時不再那麽為食物而感到煩惱了。

小破稻草屋裏——

小狐貍眼巴巴地望着面前的硬馍馍，等着稻時生火把馍馍烤的又酥又脆，然後在裏面塞上滿滿的烤肉。

他最近很喜歡這麽吃，一次能吃三大塊。

稻時不喜歡他這樣吃，不是因為吃的多，而是因為他覺得只吃肉太不健康了。

他總是在小狐貍的那份裏加上蔬菜，然後嚴肅地讓小狐貍吃光光。

小狐貍試過把菜偷偷挑出來，塞到稻時碗裏，可總是中途就被發現。

小狐貍默默地吐槽着，自己是狐貍诶，狐貍就是愛吃肉肉的。

可望着稻時認真的目光，他還是悻悻地吃幹淨了。

沒辦法，誰讓他是乖巧的好狐貍呢。

吃完飯後，稻時背起藥草筐準備去城裏賣草藥。

還沒等他說什麽，小狐貍就飛快背起旁邊那個小一點的筐筐，乖巧地站在他身後，仿佛只要稻時動腳，他就會立刻像小尾巴一樣跟上。

稻時輕輕笑了下，又立刻板起了臉：“我可沒說要帶你去。”

小狐貍臉上的笑垮了兩分，他捉住稻時的衣角，湊到稻時身後。仿佛只要稻時看不見他，他就可以理直氣壯地跟着他一起出去。

稻時慢悠悠地說道：“我才不帶你去，萬一你又像之前一樣，望着路邊的糖葫蘆饞地走不動路怎麽辦？”

小狐貍的臉瞬間紅了起來。

之前，稻時也帶着他去過城裏。他就像沒見過世面的孩子一樣，東看看西看看。

稻時沒想到小狐貍會這麽激動，激動地像第一次進城一樣。

他不知道的是，小狐貍的确第一次進城，也的确沒見過世面。

小狐貍局促地站在藥店門口，等着稻時賣完藥出來。

街上賣糖葫蘆的小販走街串巷地吆喝着，很快就吆喝到了他面前。

小狐貍雖然沒吃過糖葫蘆，但他靈敏的鼻子聞到了上面甜甜的糖漿味。

有小孩子去買了一串糖葫蘆，蹲在路邊吸溜吸溜地舔着。

化開的糖味在空氣中飄散開，小狐貍不由自主地看直了眼。

稻時出來的時候，小狐貍正盯着賣糖葫蘆人手裏的串串們咽口水。

不過懂事的小狐貍并沒有跟稻時說什麽，而是乖巧地跟着他離開，偷偷眼巴巴地一步三回頭。

稻時問他想吃嗎，他堅定地搖頭，然後拉着稻時去了賣衣服的店門口。

他數着那可憐的幾個銅板，用自己為數不多的常識計算着能給稻時買件什麽厚衣。

他義正言辭地指着路邊吃糖葫蘆的小孩：“這有什麽好吃的，都是哄小孩子的，不如買件厚衣服。”

而現在，第二次來城裏的小狐貍呆呆地望着手裏的糖葫蘆，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下嘴。

稻時把剩下的錢放進衣服裏，貼身放好，然後笑着問道：“怎麽不吃啊？你不是很想吃這個嗎？”

小狐貍沒想到稻時會給他買糖葫蘆，雖然他和稻時在很努力地賺錢，但他們依然沒什麽錢。

昨天晚上，稻時還在給自己的褂子上縫補丁，這已經不知道是衣服上的第多少個補丁了。

這些補丁層層疊疊的，像稻時手上厚厚的老繭一樣，粗粝而又厚重。

稻時十歲出頭的時候，父母就去世了。

在父母病重的那段時間裏，他們欠了很多的錢。

所有人都覺得這些錢都打水漂，要不回來的時候，稻時站在父母的墓碑前抿着嘴，倔強地說自己一定會還上的。

而現在，稻時忙碌了這麽些年才堪堪還上。

他是真的一貧如洗，也是真的孤家寡人。

小狐貍不知道稻時為什麽對他這麽好。

稻時長這麽大都沒吃過糖葫蘆，卻願意買給他吃。

他從小到大都沒有遇見過稻時這樣的人，這就是凡人嗎？

和妖怪不一樣，自己穿着單衣，卻把厚衣服讓給他。

自己啃着粗硬的馍馍，卻擔心他沒有肉吃會不會難過。

自己還沒有吃過糖葫蘆，卻仍然在連溫飽都無法保證的時候，願意從少的可憐的銅錢裏數出幾枚買給他吃。

……

小狐貍把糖葫蘆湊到稻時的嘴邊，眼睛亮亮的：“第一個給你吃！”

如果他早一點遇到稻時就好了。

他一定好好學法術，變好多好多的錢，給稻時買世界上所有的好吃的，像平常人家的孩子一樣。

這樣他就不必在同齡人還窩在父母懷裏撒嬌時，冒着風雪一個人獨行了這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