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章
之後的幾天,程和都非常忙。
不但要處理公司之前啓動的影視劇項目,還要忙着對接才拿下的生态示範項目。那是今年省內的重點文娛基礎建設工程,馬虎不得。
國內外的生意程氏集團都在做,可程和名下只是子公司。之前沒有接過這麽大體量的業務,而集團總公司那邊問題很多,賺錢的子公司被二叔把持,就因為這個公司是挂在程和名下,這才得以保全公司現在的基本運營。
錢被程征泊揣了腰包,集團債務卻得父親程宏朗來扛。
特別是裏面負債最大的程氏重工,需要新鮮血液也就是運行資金才能盤活。
虧空的子公司是不能自己宣布破産,只能總公司承擔它的債務,子公司才可以單獨清算。
壯士斷腕是必須的,但父親這位法人頭上的債就會更多。
所以外界說他們程氏要破産了不是空穴來風,他們真的維持的很艱難。
程和現在都懷疑,父親的出事并不是一場巧合。
當天父親明明跟他說要“破而後立”,正式與二叔開戰一争高下,結果轉頭就出事了。
程和被戰隊的事耽擱了,不然他也該在那輛出事的車上。
說到這,肇事逃逸的司機杜泉已經被抓獲了。
但人家是投案自首的,直說是因為太害怕慌不擇路才跑的。
等醒悟之後,趕緊到公安機關承認錯誤、主動自首,還表示願意承擔傷者全部的醫藥費,誤工費等損失,而車禍也有保險公司賠付,你根本挑不出理。
警方懷疑他是酒駕,畢竟車上是有酒味的。可距離事發已經過去三天,血液根本測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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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找了律師寫了保證書,交了2000塊罰款,關了五天人出去了。
說白了,對方只是一個小喽啰,可能連程征泊的面都沒見過,聽都沒聽過這個名字,程和根本無從查起。
程和天天忙着搞正事,這些只能交給彭城臨去辦。
彭城臨倒是派了人盯着,但上家不與杜泉接觸,他也沒辦法。
程宏朗本來已經準備手術了,可突然情況又開始惡化。病情反反複複幾次,一直沒能熬到手術的成熟條件,倒是把他們這些陪護的人搞的心力交瘁。
程和每天很晚回家,但只要他一擡頭就能看到屋子裏,亮起的那盞等候他的燈光。
程和安心又愧疚。
其實這些日子程和也有意讓自己忙得很晚,就是為了避開與佟鹿知單獨相處的機會。
哪怕不想承認,程和也察覺到自己心态的改變。他意識到自己對于這家夥感覺開始不一樣了。
佟鹿知每天的話并不多,可見到程和時候總是笑呵呵的,噓寒問暖,如一只黏人的小貓咪。
程和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也越發的內疚,當初送奶茶去戰隊的心情又出現了。
小朋友早說過他不回家自己就睡不着,可他……
程和實在忍不住,伸手将佟鹿知攬過懷裏抱了抱,聲音幾近哽咽。“對不起小鹿子,都是我不好。”
佟鹿知搖搖頭,反而還安慰起程和。
“叔叔在忙自己的事,我都懂,沒關系的。”
可真的沒關系嗎?
擁着程和的手臂在收緊,佟鹿知一雙狹長的眼睛挂着貪戀的笑。
程和沒時間去管那個肇事司機,殊不知他居然避開彭城臨的耳目,人準備逃往國外了。
可杜泉剛到機場就被人抓回來,敲暈後拖上了車。
等再次醒來,杜泉嘴被堵了腦袋還被罩了塊黑布,不知道被關在什麽地方。
過了好半天才有人搭理,解開頭套後他看到一個戴着面具的男人。
那人坐在對面的沙發上,身後跟了一群人。一個個紋花臂大肌肉,看起來非常不好惹。
“面具男”身旁的一個穿黑西裝的男人微微彎腰,恭敬的在跟對方介紹杜泉的情況。
聽後,“面具男”敲了敲桌子,讓對方腦子清醒點。
他語氣瘆人的喊了聲杜泉的名字,直說想知道“□□”全部的細節!
杜泉自然不敢說,只道自己不是故意酒駕,并願意再多給對方些錢補償。
誰知對方聽後竟笑出聲,敲着桌子的手指停了下來。
“我可沒說……是你開車撞人那次。”
杜泉瞬間面色一變,自知失言不敢再開口。
可話頭已經被撬開了一個口,又怎是裝傻充愣能夠隐藏的?
一個手機被推到他面前,示意杜泉好生看看。
杜泉本就跪在茶桌前,只能狼狽的膝行兩步靠過來。
視頻裏的畫面一直在晃,杜泉隔了幾秒才看清,那是一個視頻電話。
女兒的臉轉了過來,似乎是在大街上,在一輛車裏。
那頭的人似乎也認出了對方,哭着喊了聲“爸爸”。
杜泉一下子激動了,一臉難以置信的望着“面具男”唇齒發顫,“你們……你們怎麽可以這樣!”
一旁的“黑西裝”禮貌開口,正是剛才給沙發上講解的那位。
“杜先生,容我糾正一下。是我們的人救了她,不信您可以問一問杜女士。”
還不待杜泉發問,電話那頭的女兒已經開始哭訴了。
“爸爸!剛才有一夥人沖進我屋子裏,他們到處翻箱倒櫃,又打又砸的。我聽見他們說你給了我什麽東西,他們大喊着在找那個。室友被他們打暈了,不知道是不是死了,我看到好多血!
我躲在門後面,趁他們不注意才跑出來,還差點被他們抓住!有人救了我,還有人在後面追我們,我們馬上要到警察局了。爸爸好怕,到底怎麽回事?他們是不是要殺我!”
畢竟是跨國電話,信號不是太好,斷斷續續的。
可杜泉卻明白事情的經過,整個臉急得一陣紅一陣白。
他還想安撫幾句裏面的女兒,沙發上的人已經挂斷視頻抽回了手機。
杜泉頓時淚流滿面,“他們說過……不會動我女兒。他們說過的!”
“面具男”依舊如最開始的那副高傲樣子,卻已經占據了這場談判的主導地位。
“我可以救你女兒一次,但她不會次次都這麽好運!跟我合作,你才能保你女兒一條命。當然,還有你自己的命。”
說着,一旁的“黑西裝”還向他展示了一下,他家被砸得亂七八糟的照片。
杜泉吓得渾身發抖,一張臉哭得簡直沒法看。
他本以為自己什麽都可以豁得出去,可事實擺在眼前,原來他的自信如此不堪一擊,根本死不起。
此時已別無他法,杜泉只能點頭同意。
具體的事情不用“面具男”親自審問,他只是随意揮揮手,下面的人就把對方帶走,換了個地方繼續。
整個房間燈光很暗,裝修一股重工業風味道。
房間後面吧臺邊不起眼的一角,高腳凳上安靜坐着一位白衣少年。相較滿屋五大三粗的人,他在裏面顯得格外纖瘦。
“面具男”取下頭套,一臉兇神惡煞,臉頰上還有道醜陋的疤。
剛才站在沙發旁的“黑西裝”,此時走回了少年身邊。這位才是他的主,他們不過是借個地方辦事罷了。
白衣少年背着身,并沒有遮遮掩掩。他端着茶水抿了一口,頗有幾分氣定神閑。
“風叔,今天叨擾了。勞煩您把尾巴處理幹淨,別讓警察查到了。”
說話的人正是佟鹿知,而沙發上坐着的正是佟保寶的左膀右臂——西風!
對于善後,西風自然娴熟。畢竟當年他家佟爺可沒少幹這些。
西風站起身揚揚手,指揮着手下立馬去辦,完全沒有半分不悅。
佟爺是他的主子,這位小少爺自然也是他的主。
這些天程和總是早出晚歸,他以為佟鹿知一直在家裏等他。其實他的小朋友壓根也沒閑着,一直盯着各方動向。
佟保寶在出國之前,雖然整理了國內大部分生意,但有一些産業是沒法帶走的。
比如這個全國連鎖的拳擊俱樂部“戰斧”。
一少部分人跟着佟保寶出國發展,年輕人想出人頭地,自然需要更廣闊的天地。
而有些人不願背井離鄉,就在國內繼續經營剩下的産業。
西風早些年跟在佟保寶身邊出過一次重大事故,他為了保護對方意外落江,差點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傷好之後記憶回溯,西風與當初救下他的漁村女孩結婚了。
剩下這些人屬于三不管,西風願意挑頭,自然大部分人就又轉頭跟了他。
這些年佟保寶很少管國內的事,可人還在,留下的人脈自然也要給西風幾分薄面幫襯着。
西風也争氣,平日裏沒少主事,佟爺那手段學了個七七八八。很多問題迎刃而解,生意也越做越大。
在外面,那些人尊他一聲“西老板”,可西風不以為意。他就是自家佟爺身旁的一條狗,沒什麽老板不老板的。
對于這次佟鹿知回國,西風很是高興,他感覺昔日的榮光就要重回了!
只是礙于佟鹿知的明星身份,多少要對外避些嫌。
西風叉腰打起包票,“小鹿爺放心,這些事咱熟得很。保證漂漂亮亮,什麽都給他挖出來!”
不管是威逼利誘,還是嚴刑拷打。只要确定沒抓錯人,他們保證完成任務。
佟鹿知只要結果。
所有敢背地裏對付他家程和哥的人,他一定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