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周六，作為打工人來說，周末是心情明媚的日子，就連窗外的陽光都那麽耀眼。

可今天的程清寧心情并不如天氣這般，昨晚她給路嘉音開了親密付，額度是兩千五。

親密付不需要對方同意，直接便能授權，她們的聊天最後一條就是系統自動發出的開通消息，在那之後過了近十個小時，路嘉音都沒回。

原本想退回，卻不小心摁到路嘉音的主頁，手指頓了下，順手就點進她的朋友圈。

當代年輕人在失戀時多數都喜歡發一些emo的文案，路嘉音并沒有更新朋友圈，最後一條還是前幾天出去玩的動态。

這樣也好。

程清寧輕呼了一口氣。

她定了定心神，轉而打開電腦，把之前準備的資料又重新捋了一遍，最後用家用打印機将這些資料打印出來，整理好放進手提包裏。

下午四點多，程清寧剛出門，秦黎的語音就打了過來。

“姐妹！還有二十分鐘，你就要去見她了，你準備好沒有！？”

“……你這語氣怎麽還很興奮。”

“這不是關心你嘛。怕你過了幾天腦子裏短路，被她一說心軟就想要複合。我跟你說啊，有一就有二，你千萬不能心軟啊，雖然她現在是大明星萬人喜愛，可是你已經踩過坑了！”

程清寧呵呵了兩聲，其他時間她不敢保證，但今天，心情确實是不佳。

連帶着想到接下來要和林羽見面，就已經感覺到自己從內而外散發的火/藥/味。

“等我處理完就過去你那邊。先開車了。”

“好嘞！”

程清寧來到北街借口，因着是一條清冷的商業街，路邊空着很多停車位，她駕車絲滑停進劃線裏。

從車上下來，看了眼時間，17：57，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三分鐘。

她倚靠着車門，留意着時間，等六點一到她将毫不猶豫走人。

對于不守時的人沒有等的必要，她才不會考慮那位大明星有沒有檔期‘接見’自己，

18:00——

程清寧剛把手機放回口袋，準備上車，一個電話就打來了。

她站在車旁接電話，持續了兩三分鐘，通話結束，林羽還沒有出現。

“程程！”

剛打開車門準備進去，馬路對面匆匆從出租車下來的人急忙喊她。

她動作頓住，轉頭看向那人。

林羽戴着黑色鴨舌帽和口罩，能出道自身條件必然不差，隔着馬路不看臉高挑纖細的身材都能引人注目。

“……”程清寧松開門把手，轉過身同時雙手抱臂倚靠在車門上。

從心理學上來說，這樣的肢體動作是抱有防備的。

程清寧心情本就不佳，更何況對方還遲到了。

“沒想到七年了，你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一開口，就充滿諷刺和挖苦。

“還是那麽喜歡遲到。”

林羽是匆忙跑過來的，即便戴着口罩，眼神也能看出窘迫。

“對不起，我剛從電視臺趕來，以後絕對不會再遲到了。”

“沒有以後，這次我們最後一次見面。”程清寧自打見到林羽不由自主蹙起的眉頭就沒有撫平過，語氣生硬道：“我很忙，你有話快說。”

“這是你的車嗎？這個顏色很漂亮。”林羽目光落到她身後的車，緊接着說：“旁邊就有咖啡店，我們進去聊好嗎？”

“沒必要，我不是來敘舊的。”

“可是我們站在外面會有狗仔偷拍……”

“哦。”程清寧輕笑了一聲，嘲弄意味更甚，“怕被狗仔拍那你就不該來。”

“不是的。”林羽急忙解釋道：“我怕你被偷拍，要是發到網上對你有影響。”

程清寧沒說話，自己的肖像權固然重要，可她并不想和林羽面對面坐下來談話。

對方覺察出她的态度，退而求其次說：“那我們到車裏說好嗎？至少不會被偷聽。”

程清寧短暫猶豫了下，轉身打開車門坐進去，林羽快速走到副駕駛坐下，生怕晚一步對方把車開走。

“程程，五年前把你聯系拉黑的事我要和你解釋。”

一上車，有了隐私的談話空間，林羽迫不及待就說：“那時候我們進行出道前封閉式特訓，聯系不到外界，而我的手機也是交給經紀人代為保管。”

“等我拿到自己手機之後發現手機裏的聯系人和所有聯絡方式都沒有了。”

“我不知道經紀人和你說了什麽，我這幾年真的一直在找你，我想回國發展也是為了和你更好在一起。”

“我知道七年前我選擇去圓夢，一直都是你在背後默默支持我，那段差點熬不過來的時間我想到你才能堅持下來……”

林羽絮絮叨叨說了一堆，程清寧聽到一半便把後排的手提包拿過來，從裏面拿出打印好的資料遞給她。

“程程……”看着程清寧遞過來的一疊紙，林羽有些懵，還是接過了。

掀開第一頁看到上面的流水記錄就愣住了。

“我說過，我不是來敘舊的。”程清寧表情冷漠，“如果想宣洩你那廉價的感情，我建議你對空氣說，現在雨季搞不好還會下個雨回應你。”

“怎麽能說我的感情廉價……”林羽讷讷道：“你現在說話好難聽，你這是不是這樣的……”

“那當然咯。”程清寧偏頭看着她，露出重逢以來最真心的笑容：“只要我喜歡你，你就是寶。我不喜歡了，你就跟路邊的石頭沒什麽區別，哪怕你現在在別人看來身披萬丈光芒。”

“這些資料是從你七年前去韓國開始我給你彙的錢，每一筆的訂單流水都打印出來了，随時可查，一共是32700。”

“現在既然你已經是年入千萬的大明星，這點錢對你來說不過是喝個下午茶。而我呢，只是一個普通人，還是缺錢呢。”

“卡號已經打印在後面了，麻煩你盡快彙給我。”

她還沒說完，林羽眼眶就已經紅了，小聲啜泣起來。

換作之前，程清寧心疼都來不及，現在只有不屑，甚至面無表情無動于衷。

但凡林羽不跑過來在她面前晃悠，她也不會讓她還錢，既然主動送上門了，自己也不能再做冤大頭了。

“你要我還，我會給你，是我虧欠你的。”見她無動于衷，林羽啜泣聲音漸漸小了，“我知道是我讓你難過了，是我的錯，程程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用餘生來彌補你。”

“怎麽，大魚大肉吃膩了，跑來我這換口味了？”程清寧輕呵了一聲，“林小姐，倒也不必來我這讨愛，你的粉絲那麽多勾勾指頭要什麽沒有。”

“可是我只要你的愛啊！”林羽情緒有些控制不住，她抓住程清寧的手，仿佛海中抓住浮萍。

程清寧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不配我愛。”

這話比任何的諷刺挖苦還要有力量，林羽的瞳孔在瞬間猛地收縮，好似周圍的空氣都在嘲笑她自讨犯賤，如遭電擊般松開手，反應過來時已經打開車門狼狽逃離。

“哈、哈哈……”車裏的程清寧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早就不是那個能為“愛”委屈自己的蠢貨了。

她聽過一句話：會傷害你的人絕對是故意的，是經過權衡後，認為傷害你對她來說，利益損失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