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等了近五分鐘，門口響起敲門聲。
程清寧下意識坐直身體，“請進。”
路嘉音走進來，她才看到對方今天的穿搭，和昨天的職場風是完全兩種風格。
卡其色的坎肩背心搭配一條工裝褲，頭發随意紮了起來，露出漂亮的頸部，唯一不變的是胸前的工牌。
雖說公司沒有要求統一着裝，但……她都能看到路嘉音行走時腰間若隐若現的皮膚了。
“程總，你找我。”路嘉音語氣很淡，看她時眼神似乎比昨天還要冷淡，淡妝都遮不住眼底淡淡的黑眼圈。
這樣的态度，讓程清寧不由得懷疑自己多了一件‘對不起’她的事。
“你坐。”她讓對方在辦公桌前的椅子坐下，方便接下來的談話。
路嘉音手指自然交叉放在桌面上，她注意到那只浮誇的表不見了。
“嗯…”程清寧收回目光，“剛才我收到下次維護的內容郵件，我聽舒慧說之前維護是你組織大家進行的，所以我想這次的維護還是由你負責。”
“好的。”路嘉音回道，幾乎沒有思索。
工作一下就說完了，空氣莫名尴尬，沉默了有好幾秒鐘。
程清寧大腦轉得飛快，心裏做好建設。
雖然情人是做不成了，但……既然當了同事，至少同事關系還要維系好。
于是找了個話題，關切道：“你黑眼圈有點重，昨晚沒睡好嗎？”
她還想随便聊聊，拉拉家常，讓路嘉音安心工作，可沒想到對方一句話就堵了過來：“程總，下屬的私事也要問嗎？”
“……”
在這之前，對于路嘉音的冷淡态度，她還能自我洗腦裝不懂，現在可是明晃晃的怼她了。
就像秦黎說的，小姑娘自尊心強，肯定還是在介意自己之前拒絕她時語氣太重。
程清寧沉默半晌，在心裏輕嘆一口氣，看來之前的事還是得攤開來談談，好讓對方知道自己出發點并非惡意。
遂語重心長道：“嘉音，我們都是成年人了。之前的事…既然都過去了，也沒必要耿耿于懷。我知道你或許對我存在意見，可既然現在成為同事，以後免不了要經常溝通，我們的事情找個時間私下聊。”
“程總，你誤會了。”路嘉音雲淡風輕道：“剛才那句話我沒有嗆你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而已。”
“既然是工作場合，就不要講和工作無關的事。”
程清寧：“……”
路嘉音二兩撥千斤的話，像打太極拳似的，明明看起來沒什麽力道，卻讓她憋得有些內傷。
合着自己成了不專業那個呗？？？
程清寧痛定思痛，決定改變策略。
既然在辦公室當面講會被挖苦，她決定約路嘉音一起吃頓飯，和她開誠布公好好談談，避免影響到工作。
于是她給路嘉音發了微信。
[程清寧]：下班別走，我請你吃晚飯。
[Y]：怎麽。程總這麽有空吃飯，不陪女朋友了？
“？？？”程清寧滿腦袋問號，自己什麽時候有了女朋友，作為當事人怎麽都不知道？？？
只可惜，她發出去的問號對方沒了下文。
五點下班，避免被其他同事看到誤會，程清寧特意在辦公室多等了幾分鐘。
她看着窗外的晚霞，那條問號路嘉音還是沒回，不過不要緊，一會吃飯時有的是時間聊。
五點過十分，外面沒有動靜了，她才從辦公室出來。
眼睛掃過工位，确認其他人都下班離開，她轉頭想叫路嘉音下班——工位空無一人！
路嘉音的桌面收拾得整整齊齊，白色耳機挂在電腦顯示器上，黑屏意味着已經關機下班了。
[程清寧]：不是叫你下班別走一起去吃飯嗎？？你人呢？？
[Y]：我又沒答應你。
“……”
這可把程總嗆到了，一口老血梗在喉嚨裏。
不是自吹自擂，在感情經歷中，程清寧一直是被追逐的那個，即便是在職場邀請下級同事談工作，就算是被拒也沒有這麽下不來臺過。
一想到這，程清寧只覺得自己額頭上的包隐隐又痛了。
這小孩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叛逆了！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既然集團千金如此甘願在她的組裏成為下屬，那她有的是辦法讓路嘉音老老實實吃上這頓飯。
第二天——
程清寧下午還是在線上與她溝通，還是那句話，下班別走。
[Y]：不好意思，我有事。
她能有什麽事？就是拒絕的托辭罷了。
程清寧掐着點，在下班前一分鐘從辦公室出來，當着同事們的面與路嘉音說：“嘉音，下班留一下，關于下次維護有新增內容和你交待。”
是完全公事公辦的态度，讓同事們察覺不出異常，而路嘉音本人也是應下了。
這次萬無一失了。
五點過五分，外面的人走完了，程清寧才從辦公室出來。
路嘉音還留在工位，顯示器還亮着，沒有下班的意思。
很好，程總在心裏露出滿意的微笑。
她站在那排工位前端，食指彎曲抵在桌面上，“收拾一下，把電腦關了。”
路嘉音旋轉辦公椅，看向她，“不是說有工作要交待麽？”
“你知道我的意思。”程清寧說，“我有話要跟你聊，找個地方。”
“公事私事？”路嘉音揣着明白裝糊塗。
“……”她猶豫了下，回答：“私事。”
“噢。”路嘉音一鍵關機，從工位起身，“那既然是私事，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你等我什麽時候有時間吧。”
路嘉音徑直從工位走出來，正要經過程清寧離開時，她擋在路嘉音面前。
“就算是之前我的話說太重，至少我還比你年長幾歲算是長輩吧，心平氣和坐下聊聊有這麽困難嗎？”她的意思是不滿對方連着兩次以‘有事’搪塞她。
“倒是不困難。”路嘉音看着她忽然笑了出來，“只不過，你沒有人約，我可是有的。所以，還是等我什麽時候騰出時間來吧。程總。”
“……”
她最後兩個字，就像是故意在嘲弄她。
“啊啊啊啊啊好氣啊！！！”程清寧把奶茶杯底咣地一下砸在桌子上，表情管理險些失控。
聽得秦黎心裏一顫一顫的，忙說：“你輕點！這可是我定做的杯子！砸壞奶茶漏出來我可不賠！”
“你是不知道那個小孩有多氣人！”程清寧習慣性扶額，又觸碰到額頭的包，疼。
“多氣人，說說看。”
“她諷刺我沒人約！”
秦黎上下看了她一眼，幽幽道：“難道不是嗎？一下班就跑我這來抱怨……”
程清寧一個眼刀飛過來，噤聲了。
又過了一會兒，秦黎又說：“我親愛的程姐啊，你有沒有發現你最近很奇怪。”
“什麽？”
“你沒發現你最近提到某個情妹妹頻率變多了嗎？而且這兩次見面你都在和我吐槽她。”
“誰讓她氣我，我以前怎麽沒發現她嘴巴這麽能說。”
秦黎一下就笑出來。
“原因你還不清楚嗎？”
“嘴可以是甜蜜的吻，也能是傷人的刀子。這取決于你在對方心裏的份量。”
“……”程清寧一下就哽住了，她當然清楚。
“不過話說回來了——”秦黎觀察她的表情，“這頓飯吃不吃有那麽重要？拒絕都拒絕了，事情也發生了，就算是現在一起共事，就當陌生人轉普通同事關系呗。她的态度有那麽重要？再說了，人家又沒在公司裏跟你講那段往事，也沒有要跟你談情說愛，你在不爽什麽啊？”
“你心裏是不是對妹妹有意思啊？”她故意逗程清寧。
一下遭到對方的否認。
“我要是對她有意思就不會提出結束了，都說了很多遍我絕對不會喜歡小孩。她小我那麽多歲呢！”程清寧被說得有些煩，開始無差別攻擊，“你一個正兒八經戀愛都沒有的人懂什麽。”
“好好好，開始人參公雞了是吧。跟你說我今年一定能脫單。”
“這話從我認識你那一年就聽到你說過。”
“gun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