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爸爸。”小男孩高興的撲過來,被尚瀚祥抱在懷裏。小男孩被尚瀚祥抱的高高的,高興的跟其他幼兒園的小朋友擺手。

“爸爸,我今天可厲害了,我玩積木第一個拼完的。”

“太棒了呀,不愧是我兒子。”尚瀚祥大手揉揉孩子腦袋,拿着光腦自拍完發到自己賬戶裏,穩固慈父人設。

“爸爸。”小姑娘也想要抱抱,尚瀚祥低頭看了一眼,有點厭煩,但還是克制住了,彎下身另一只手把女兒也抱了起來。

他孩子多,六個孩子裏有四子二女,這一對四歲的是雙胞胎,今年剛送到幼兒園。

先前與自己大哥拍電影的是他的大兒子,已經八歲了。

“你才沒有第一個拼完,眠眠是第一個。”小女孩被爸爸抱起,眼睛亮晶晶的,但是還是忍不住戳穿弟弟的話。

“我就是我就是。”小男孩紅着臉,橫的不行。

兩個孩子聲音大,還吸引了一些其他家長的注意力。

“一個積木罷了,我們不在乎!”尚瀚祥打斷自己女兒和兒子的拌嘴,帶着孩子回了飛行器,剛關上門就把女兒放下,“你媽媽沒教你嗎?在外面要給家裏男孩面子。”

女兒噘嘴不說話,她才不要,老師說不能說謊。

“沒什麽兒子,男孩有後勁兒。”尚瀚祥把兒子抱在腿上安慰,小姑娘自己跑去爬上座位。

小男孩又高興了,把這個事抛在腦後,跟爸爸假裝打拳擊,小老虎一樣,小拳頭打的有模有樣。

尚瀚祥高興的親親孩子腦袋,“還挺有勁兒。”

小姑娘自己坐在座位上比劃了幾下,打的比哥哥還是那麽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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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知淑!”男人不高興的叫了女孩兒大名,“誰教你的,像個野猴子一樣。”

女孩眨眨眼,“我看弟弟學的。”女孩兒一點也不怕爸爸,握着小拳頭又展示了幾下。

“學的什麽東西,不倫不類,跳舞怎麽沒這個勁頭。”尚瀚祥輕蔑的嘲諷女兒。

小女孩兒不說話了,低落的扁扁嘴,坐在旁邊看着弟弟跟爸爸的互動,沒一會兒就回到了家。

尚瀚祥抱着兒子,小女孩兒自己背着小包跟在後面。

“哥,今天怎麽在家?”

尚家是大家族模式,幾乎所有主家的男孩在結婚之前都會住在家裏,女兒則是不用。

尚瀚文這代只有三個男孩,尚瀚文,尚瀚祥,尚翰楷。

因為尚瀚祥生孩子的時候還沒成年,老爺子就沒把他們家分出去,後來因為難得的男孩多,老爺子幹脆就把他們一家留下來了。

“伯伯。”尚知淑高興的跑過去,尚瀚文一把抱起小姑娘。“好幾天沒看見伯伯了。想您。”

尚瀚祥最怕自己這個大哥,看着儒雅溫柔的,小時候大哥抽起自己來也是最兇那一個。而且大哥喜歡女孩兒,每次看自己區別對待的時候都會皺眉,這下正好撞槍口了。

“小公主怎麽不高興?”尚瀚文抱着孩子,視線掃過尚瀚祥,仿佛有無形壓力,搞得父子倆安靜的不敢說話。

“爸爸說我打拳不倫不類。”小女孩鹦鹉學舌,她其實不太懂這個詞的意思,就是覺得不是什麽好詞。

“哦?”

小姑娘被尚瀚文抱着,又端起架勢比劃了幾下,然後理直氣壯的打小報告。“爸爸讓我好好跳舞。”

“喜歡打拳嗎?”尚瀚文揉揉女孩的小臉。

“還行,反正比跳舞喜歡。”

“那就學搏擊吧。”尚瀚文一錘定音,“以後我們家說不定也能出個小警官呢。”

尚瀚祥不高興,“有什麽用。”但是大哥的威嚴深入他心,他只能服從。

“我也想做警官。”小男孩羨慕的看着姐姐。

“小警官有什麽意思,多沒出息。”大哥抱着尚知淑走了,尚瀚祥又支棱起來了。“我兒子,人中龍鳳。尚志遠,你好好學習,進上庭當官多爽。”

......

“你在看什麽?”恰好休息日,妲朗月醒來身邊沒有人,心裏不痛快了起來。

她不高興的找了一圈兒,在書房發現了南曌在卿之送過來的全新電子操作臺上噼裏啪啦的輸入她看不懂的內容。

似乎是太過沉浸,南曌被妲朗月的聲音吓了一跳,整個書房裏到處都是虛拟投射的窗口,擋在妲朗月的前面就像是多了一層半透明濾鏡。

南曌快速的收攏窗口,頭發有點亂,似乎是剛一醒就跑過來擺弄新玩意。

妲朗月狐疑的掃她一眼,語氣生硬。“這麽好玩?”

好玩到易感期都跑過來先玩大玩具?

南曌并不急着關閉窗口,收攏回來只是縮小在了自己面前,沒有像之前一樣整個屋子鋪開到處都是。她淡定的滑動,“還可以,很新鮮。”

操作臺比光腦更易操縱,可調動線路數據更為寬廣,運行處理速度更是甩了光腦不知道幾倍。

南曌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妲朗月的信息素比往日更濃烈,看看日子,啊,易感期了。

妲朗月注意到其中一個窗口浮動着一套化學數據模型,她好奇的走過去放大看了看,沒看出什麽門道,“你還學習了生物醫藥?”

南曌搖搖頭,又點點頭。“跟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她的木質香味也不自覺的馥郁起來。

感受到南曌的回應,妲朗月稍稍好受了些,她打了個哈欠,優雅的坐在南曌新寵的電子操作臺上,一副我聽聽你要怎麽說的模樣。

南曌張張嘴,也許是易感期的激素變化,她鬼使神差的道,“你知道阿卡西的含義嗎?”

“不就是一個名字?”妲朗月仔細回憶,“天空,空間?我記得好像是無邊無際的意思。”

畢竟她媽咪是老師,相關知識正好是她媽咪的專業範疇。從混沌紀元時,女性反抗分為幾種女權意識,其中的蓋亞社會主導的大部分女權意識是無政府女權,她們認為消滅父權制的第一步是抹去國家概念,建立無政府社會的同時解放女性。

不過建立無政府社會的重要性遠沒有當時解放女性來的緊要,最終在混沌紀元結束時,無政府理念也并沒有實現,人類需要休養生息又不願由AI進行絕對的資源分配。

于是,在這樣的矛盾下,勝利者們投票決定,還是有上庭這樣的政府機構誕生出來。獲得自由的女性領袖與小部分平權男性參與者為新的社會敲定下了阿卡西這個名字,寓意所有女性的自由再不被枷鎖掌控,與天空與神秘的空間一樣永遠得到解放。

南曌打開一個操作面板,既然已經開口,那就多說一點,她下定決心後進行了一個線路屏蔽,繼續說道:

“科學界和神智學會都認為,從宇宙誕生直至宇宙終結,整個宇宙的所有信息與知識都已經确定。”

“開悟的人能夠窺探信息源的某些碎片。”

“聽起來像是某些宗教的傳教方式。”妲朗月覺得新奇,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又或是什麽秘密組織的內部綱領。”

“神也許只是一段更高級的信息。”南曌平靜的說。“但是神的能力确實存在。”

“這些信息集合的存放之地,名為阿卡西。”

說到這妲朗月就懂了。“所以你聰明的大腦達到了開悟的水平,看到了信息并加以學習?那個化學數據模型是你窺探到的?”

南曌嘆了口氣,“我不知道那是什麽。”

“瞞着我?”說一半算怎麽回事,妲朗月瞪了南曌一眼。“你恢複記憶了?”

不然這個說法自己這個生活在阿卡西社會這麽多年的人怎麽沒聽說過?難道是舊時代中被普遍接受的信息?

南曌搖搖頭,又點點頭。

“有一點,但不多。”南曌謹慎又含糊的表述。

“怪不得你對知識的吸納速度越來越快,原來是把底子撿起來了。”妲朗月倒是沒太追究更細節的部分。

畢竟南曌已經親自揭開了自己神秘過去的一小部分,其他的也不過就是時間問題。

易感期帶來的表現不同,妲朗月現在有些微醺感,比起掀南曌的老底,她腦裏想的是另一件事。

“提起神明...”妲朗月神色有幾分危險,“卿之給你的新月冠與這有關嗎?”

“有些。”南曌嘆一口氣。“我也不了解。”

看出南曌的為難,和空氣中木質信息素的讨好,妲朗月也不咄咄逼人。她只是好奇的摸摸下巴,認真思考道:“所以真的有神?那神恨女人?”

“神不恨任何人,神也不在意任何人。”

“如果不恨女人,為什麽會有黑暗十年,為什麽會有幾千年來受壓迫的女性?不都是人類麽?如果不恨女人,為什麽會造成幾千年女性被壓制的第二性位置?”

“舊時代裏偉人幾乎都是男性,宗教領袖也都是男性,傳說神話中女性也是依附于男性存在的不是嗎?好多內容還是混沌紀元之後才一點點改寫的。”妲朗月困惑,“如果之前有神,又為什麽會這樣?”

“因為個體對于種群沒有意義。”南曌無悲無喜,甚至有些冷酷。“即使女性在過往中被壓迫,種群卻并沒有受到影響,人類始終是以穩定繁衍的姿态在運作。”

“蟻群,衆所周知是具有社會性行為的生物。它們由一只或多只雌性作為統帥,管理分配資源,進行種群繁衍,通過信息素辨認家庭成員,也通過信息素抑制下一屆層發育成熟,鞏固自己的地位。如果有一天,信息素出現偏差,種群中雄性占據了管理地位,人們會做些什麽?”

“人們會觀察,是否影響生物繁衍,及其對生物鏈的影響,是個體偏差又或是種族集體性的改變。”

“如果這個種群自然的繁育下去,仍舊承擔了之前的責任,那麽沒有任何人會幹涉這項轉變。即使承擔的條件發生偏移,那麽也不會有人過渡幹涉,生物滅絕本也不是什麽新鮮事,只是螞蟻承擔的生物鏈責任更多些罷了。”

“因此,神是公平的。”

“只是舊時代中,女性被壓迫的地位導致開悟成為了一個惡性循環。”

“開悟需要條件,男性在當時的社會條件下更容易獲得話語權,因此開悟後影響力更大,為群體獲得更多權益。女性因為受壓迫,即使開悟,在舊時代之下也極易被當成女巫獵殺,又或是因為影響力不足,并沒有翻出什麽浪花。”

“又或者是被侵占了成果。”南曌提及這個頓了頓。

“原始社會不是母系社會麽?既然神公平,又為何會被父系社會奪權?”妲朗月對神沒什麽意見,畢竟現在社會又回歸了母系的懷抱,變得更文明更美好,她只是好奇。

妲朗月繼續說道。“在人類的最開始,遍布各地的族群都表現出對于女性,母親,女神的崇拜,女神崇拜又逐漸演化為崇拜文化與宗教。”

“在人類最初,神是一位女性,世俗權利的代表是女祭司和女首領。而在一段時間後,社會模式與相應文化就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戰亂使柔和的女神被手握強大力量的男性神只取代,大量的女神被降級為妻妾。甚至有的宗教說女性生來帶有原罪!因此才要懷胎生育,遭受苦難!”

“從那時開始,歷史成為單一男性的統治記錄與征戰讨伐的描繪專場,野蠻貫穿始終。”

“那只是一瞬。”南曌撫平妲朗月皺起的眉,面帶微笑。“我們已經吸取了教訓,現在是阿卡西社會,人類有文字記載的歷史上從未獲得過如此之久的和平,這正表現了女權與母權的優越性。”

“現在的社會學到了很多,我向你保證。”南曌的聲音詭異的如詠嘆調一般婉轉多情,“母權與女權會永久的屹立不倒,即使日後産生新的權利變革,父權也沒有能力再立于其上。”

妲朗月看着南曌,她想,如果真的有神只,南曌現在這樣看起來真的很像傳教者。

有點邪性的傳教者。

不過她喜歡,妲朗月滿意的吻上南曌的唇,把人在操作臺前按倒。

就像無數傳說記載那樣,宇宙也許有神的無數分支,無數意念化身。也許阿卡西的存在正是源自某位神明的垂憐,那麽沒關系,即使是一位世俗意義的邪神,但祂解放了女人,這就足夠了。

畢竟,種群沒有絲毫影響,仍在穩定繁衍,甚至更好的繁衍,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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