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李沐篇·後來我們
第30章 李沐篇·後來我們
據說某一段記憶特別深刻的話,會以感官的形式存在,留下清晰如昨的視覺、聽覺和觸覺。可是回憶起那一天,我記得最清楚的,只有一扇門。——小好已經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三天了。
事情的起因是V.O.W參加了一檔國民綜藝,其實能拿到這種比較好的資源,我們已經有當好背景板的覺悟了。中間的游戲環節,小好抽簽輪到和頂流玩摔跤,頂流的首飾沒摘,游戲的過程中劃傷了小好的手臂,這段自然是被剪掉了。
節目播出當晚,“花知夏”的名字就被頂流的粉絲送上了熱搜榜。摔跤本來就是對抗性比較強的運動,其實都是很正常的動作,卻被一些網友惡意解讀,說他故意針對頂流。那幾天,他的微博評論區被頂流粉絲攻占,刷了很多惡評。
其實這種事情我們都不會太在意,作為公衆人物你必須習慣這些莫名而來的惡意。熱評第一說得很髒,飯圈慣用話術,裏面有個特別刺眼的字眼“死媽”。而幾天前的清明節,我剛剛陪小好回家給他媽媽掃墓。
于是他回複了那條評論:“怎麽說我都沒關系,但能不能別帶到我父母?”
一石激起千層浪,戰局因為他的“親自下場”進一步擴大,網上連着鬧了很多天。公司馬上收回了他的賬號,也對他進行了嚴肅的批評。他回來以後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已經第三天了。
那天晚上,我炒了幾個他喜歡吃的菜,過去敲門,問他餓不餓。他說不想吃,我說那我先放桌上了,想吃随時可以吃。
這時候,趙宇給我打了個電話,問花知夏在不在,打他電話關機了。我沒說在還是不在,我先問有什麽事嗎?趙宇說讓小花馬上來公司一趟。
我以為還是關于回複惡評的事情,再去挨一頓罵嗎?那還不如我去挨這頓罵了,作為隊長我沒引導好隊員,我也有錯。于是我又去敲了敲小好的房門,我說我要出去一趟,你一會兒吃飯自己把菜熱一下。他說好。
我去公司找到Donna,她皺着眉問怎麽是你,花知夏呢?我提前準備的那套“作為隊長沒能盡到責任”的說辭還沒用上,Donna就嘆了口氣說,算了,來不及了,你先跟我去吧。
——我沒想到他們想讓小好去、最後陰差陽錯換成我去的場合,是去陪酒。
除了我之外,還有公司裏幾個別的小明星。Donna給我們介紹這位是某某娛樂公司的誰誰,這位是很厲害的制片人某某,我整個人渾渾噩噩,完全沒聽進去。
倒是後來有個制作人問起了小好,他說诶你們公司那個花什麽怎麽沒來?就這幾天上熱搜那個?不是說好今天帶他來?
Donna低眉順眼,說李總實在不好意思,他今天晚上正好有行程,下次一定。
我接上去說花知夏性子太倔,不懂伺候人的,然後陪着笑臉,主動向這位制作人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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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會結束已經是淩晨了。我問趙宇以前有過這樣把小花單獨叫出去嗎?他說沒有,這是第一次。
回到家,小好在餐廳吃飯。我進了屋,默默走到他身後,然後彎下腰一言不發地抱住他。
他愣了一下,但是沒躲開。在這裏擁抱太過危險了,夜貓子隊友随時可能會出現,這個擁抱顯然已經超過一般朋友的範疇,萬一被看到了很難解釋。
可是我控制不住,這一晚的經歷讓我又惡心又惶恐,我急需通過這個擁抱獲得一些安慰與療愈。
小好的手心覆上我的手背,轉過臉的時候臉頰輕輕蹭過我的嘴唇。他很溫柔地問,怎麽了啊?然後聞到酒味又很擔心地加了一句,出去喝酒了?
我圈着他的脖子,手臂漸漸收緊,我說,沒事,就是好想你,特別想你。
他噗一下笑了,手伸到後面摸了摸我的臉,說果然喝醉了,都說胡話了。
有過第一次後,又有了第二次、第三次……但并不算太頻繁。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這種事情不要波及到花知夏身上,同時像第一次那樣在酒局上為他擋下所有邀約。
認識賀子衿是在幾個月後,那天Donna又告訴我晚上有“私人工作”,我到達約定地點卻只有一個人。
這個人我見過幾次,第一次的時候Donna就特意提醒過我一定要記住,這是賀家的小公子賀子衿。
娛樂圈裏沒有人不知道賀家。
我叫了一聲賀總,只覺得這次單獨見面十分古怪。賀子衿開門見山,讓我“跟了他”。我假裝聽不懂。賀子衿就笑,說反正也是賣身求榮了,賣給一群人和賣給一個人有區別嗎?
我被這句話戳中痛處,站起來轉身就想走,他在背後問我,你和你們團裏那個花知夏是什麽關系?我一怔,不知道他是真的知道了什麽,還是故意詐我。
我沒有回答,甩上門走了。
北京又下雪了。小好這幾天都不在,他參加了一檔冰雪運動節目,今天錄最後一期。我坐在車裏點了根煙,給他發消息,問他收工了沒有。過了一會兒,他就給我回電話了,說剛錄完,一會兒節目組要一起出去吃飯,聽起來很開心。
這檔節目錄得很艱辛,還碰上過雪崩,能順利結束我也跟着松了口氣。于是我說,辛苦了寶貝。我只說了五個字,他馬上聽出了我情緒不太好,問我怎麽了。我說,沒事,就是好幾天沒見你了,什麽時候回來?他笑着說,怎麽回事,你最近好纏人啊,明天還要補拍一些鏡頭,可能後天就能回吧。我說,好,等你。
車外,雪下得更大了。
如此平安無事地過了幾個星期,我已經強迫自己把和賀子衿見面的事情忘記。那檔冰雪運動綜藝本來下周就要開播了,卻臨時撤了檔。我隐隐覺得這事好像和賀子衿有關系,又想他不至于做到這個程度。結果當天晚上,他又約了我見面。
我那天回家有點事,飛回北京後直接從機場過去。一進門我直接僵住,——我沒想到小好也在。他擡頭看到我也很震驚,我倆交換了一個複雜的眼神。
賀子衿倒是沒有戳穿我和他并非第一次見面,邊吃飯邊和我們聊天,小好沒有應對過這個場面,顯得特別不自在,所以基本上都是我在答。
後來賀子衿忽然點名問小好,是不是有個參演的綜藝被壓了,需不需要幫忙?這話雖然是問花知夏的,但卻是說給我聽的,幾乎是明示我這事兒就是他在幹預。
那天回去的路上,我們在樹影裏偷偷牽手。小好顯得很無助,我忍不住抱他。我問他,是不是吓到了?他先點頭,又搖頭。我揉了揉他的後腦勺,說,沒事的,以後不會再有了。
直到那一天,我才知道我之前自以為是的“保護”有多天真,賀子衿之前沒動花知夏只是他不想,他想動随時都能動,不是嗎?
那幾天想了很多,腦子裏特別亂,加上腰傷和感冒,我生了一場大病。病好以後,我照着賀子衿名片上的電話撥了過去。——第二天,那檔冰雪運動的綜藝就官宣定檔了。
在我看來,賀子衿這人挺有病的,他喊我過去沒做過什麽出格的事情,就喜歡讓我在旁邊陪着他。他叫我哥。
不過我做什麽他都不會滿意。我态度冷淡,他就說你對着那個花什麽不是挺會做個好哥哥?在我面前裝都不會裝一下?我态度稍微好一點,他又神經質地說,算了吧,你還是用那種又惡心又恨的眼神看我的時候最像他。
這個“他”是誰呢?其實我并不是很關心。
後來某一次,我被賀子衿叫去參加一場派對活動。有人認錯了我,對着我喊“賀少”,我當時挺疑惑的,倒也不至于把我認成賀子衿吧。這時候賀子衿迎上來,和那個人碰杯。那人紅着臉說,哎呀,不好意思,把這位先生認成大少爺了。賀子衿挑了挑眉,說,我哥今天沒來。
賀子衿說的這個“哥”是他大哥賀嶼。
再後來,賀家主事人賀嚴意外身亡,賀家兄弟相争。賀家發家史、賀嚴的幾任太太、賀家兄弟的親疏、遺産如何分配成為大衆關注的焦點。我和賀子衿的“不正當關系”也是在這個時候被人爆出來的。
而當我再回憶一遍這一切,只覺得身心俱疲。閉上眼睛,還是能看見那扇門,把我和花知夏隔開的那扇門。
也許從那天晚上開始,我就注定走不回他的門裏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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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花的視角看就是:他倆一起被賀子衿喊去吃了頓飯後,李沐就私下和賀子衿達成了某種關系。除了感情上的背叛,其實他更難接受理想上的背叛,他一直當做目标追逐和靠近的人居然選擇了走捷徑。
PS:大小賀骨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