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逼迫
第26章 26 逼迫
自打那天以後李明健着實提心吊膽了一陣子,整天擔心第二天就被帶走調查,一晚上能發冷汗驚醒好幾回,白頭發都逼出一大把。可沒想到一周過去非但沒有任何東窗事發的跡象,事情反而漸漸平息,就連那個神秘號碼也沒再打來。
他暗中思忖,怎麽也沒想通這事的原委。那通電話裏各項細節說得頭頭是道,明擺着是知道部分內情的,但露了頭又忽然打住,難不成是神秘人突然善心大發?不管怎麽樣,事情已經在敗露的邊緣,他就此打定主意要金盆洗手,再也不幹那些損陰德的事。
只可惜這世上的事不是你想幹就幹,想跑就跑的,沒那麽簡單,起碼陸和澤就頭一個不答應。都說病來如山倒,陸文柏起初兩周還能房內房外的溜達,後來心衰症狀加重竟然一病不起,并且一到晚上就開始呼吸困難,睡覺時總是突然憋醒,非要坐起來緩上好一陣才行。
起初在醫院呆着不用上課他還表現得很高興,成天不是玩游戲就是看動漫,後來住院的時間越拖越久,漸漸他就懷念起學校生活了,脾氣一天比一天差,整天在病房又哭又鬧,吵着要回去跟小夥伴們一起玩兒。陸和澤看在眼裏急在心裏,既不敢告訴他實情又不能放他出院,
只能寄希望于醫院的人能盡早拿出個有效的方案來,趕緊還他一個活蹦亂跳的兒子。
“李主任,李教授!”心急如焚的陸和澤當着李明健的面狠狠敲桌,“現在我兒子精神一天不如一天,你們究竟打算怎麽給他治,還想拖我到什麽時候?”
現在還沒到午休時間,辦公室裏除了陸家兩兄弟就只有李明健一個人。李明健被他吼得畏畏縮縮,趕緊起身去把門給關上了。
“大哥,別急。”陸行舟立在一旁雙眉緊皺。他也很擔心侄子的狀況,不過到底比大哥這個親生父親穩得住些,“李教授跟我們多年交情,不會不幫忙。”
“當然當然。”李明健在對面擦着汗,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二位陸總,真不是我不幫忙,實在是令公子病情變化太快,今天拿了方案明天他又是一種身體狀況,連研究的時間都不給我們。再說……再說他現在各項身體指标也不适合裝起搏器,哪怕強行裝了,對病情的改善也不大。”
他這一套打太極的說辭哄別人還行,哄陸和澤這個在商界厮殺半輩子的人還差得遠。只見陸和澤的目光死死鎖住他,右手啪一下将一個純白的骨瓷杯摔碎在地:“你們沒有辦法,難道就不會從外地請專家過來會診嗎?還是你覺得我陸家出不起這個錢?!”
碎片濺到李明健腳上吓得他一跳,拍着心髒緩了一緩後做小伏低地道:“不不不,我怎麽敢……在臨江的地界您說誰會懷疑陸家的經濟實力,不是天方夜譚嗎?只是陸總……有好多事它真不是有錢就能辦到的,人力不可為之你讓我怎麽辦?”
“怎麽不可為之?”陸和澤在桌上用力一拍, “老子想辦的事難道還有辦不成的?”
他一向自诩儒雅,這回是真動了氣,連髒話都出來了。陸行舟怕他把身體氣出好歹,打斷道,“李教授,還有沒有辦法可想,錢不是問題。”
李明健當然知道錢不是問題。當年陸和澤能花六百多萬買通醫院上下的關系,難道還會出不起區區治療費用嗎?要是長生不老藥能用錢買得到,這富甲一方的陸和澤毫無疑問一定是第一批顧客。他為難地向陸行舟看去:“小陸總,目前我們各項措施都上着,柏少爺的性命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只是要痊愈的話恐怕還得換心。要是換了心以後排異控制得好,多活個幾十年還是可以做到的。”
這話有些誇張的成份,事實上換心以後想活上十年都得燒香,不過眼下只能先把這位暴躁的陸總給穩住。他意味深長地又望了陸和澤一眼,心想,你自己生的兒子自己遺傳的心髒病,這時候倒反過來為難我,真是豈有此理。幹脆我現在就開張空頭支票給你,到時候究竟是活一年還是活十年,那就看你兒子的造化了。
陸行舟沉吟片刻後蹙眉道:“你的意思,是非得換心?”
他心裏對這件事是有抵觸的。一來換心是大手術,成敗都很難說,二來這段時間雖未明講,但他多少已經知道大哥這顆心來得有些不光彩,過程經不起推敲。在灰色地帶走得太遠,往往很難再找到回頭路。雖然陸家在臨江說得上呼風喚雨手眼通天,但倘若不愛惜羽毛,難保不被人從小處抓住把柄狠狠地整治一番。
李明健點頭哈腰:“對對,換心。不過這個換心……陸總也是知道的,可遇不可求。我們已經幫文柏做了登記,他吉人自有天相,沒準兒很快就會有回音。”
陸行舟還沒發話,陸和澤先就把兩道眉毛狠狠一豎,疾言厲色地說:“吉人自有天相這樣的話虧你也說得出口!難道你要讓我兒子一天天幹等下去?你也太不當我們陸家當一回事了。我不管你是去搶、去挖還是去買,要是不能在最短時間內給我兒子弄來一顆合适的心髒,你這個主任也別想再當了,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陸總你這不是為難我嗎?”李明健苦着張臉,兩手在膝蓋上拼命擦着掌心的汗,“這麽短的時間,我上哪兒去給你弄顆心來?”
要不是他年紀太老血型也不配,他真恨不得把自己這顆給賣了算了,省得到時候陸文柏有個三長兩短陸和澤還得拿自己是問!
“你——!”陸和澤正要拍案而起,肩頭卻忽然被一只手按下去。
“大哥。”
只見陸行舟神情冷峻,按着他的那五根指頭隐隐發力,仿佛是一種無形的較量。
“心髒移植不是兒戲,去搶去買這樣的話千萬不要再說,陸家就算再有錢也不能藐視法律。”
陸和澤緊皺眉頭瞪他一眼,大力拂開他的手:“不去搶,難道你要看着你侄子死?”
“但是——”
“但是什麽但是!你忘了當初爸是怎麽說的了?他在遺言裏說得清清楚楚,咱們兩兄弟永不分家、永不離心,你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還是全忘了?”
當初陸父離世,臨走前擔心他們兄弟阋牆,陸家幾代基業毀于一旦,因此要他們立下重誓不分家産不私立門戶,永遠以兄弟倆的名義經營澤川,否則家族信托基金就以澤川的名義盡數捐出,等于是把他們一輩子綁定在一起了。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陸行舟只能沉默。他沒有充足的理由去反駁大哥,更沒有足夠的信心說服自己。說到底文柏是眼前一條活生生的命,是從小長在自己膝下的小朋友,難道自己真的就因為一時的固執去阻撓大哥救人?況且大哥的脾氣他再了解不過,不要說是買一顆心,就是買幾條人命他也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自己的反對根本無濟于事。
“二位不要吵了,”李明健唯恐這兩尊佛在自己這兒打起來,趕緊出來打圓場,“事情也還沒有糟到那一步。這麽着吧,臨江畢竟不是最大的城市,我在隔壁省還有些老關系,越大的醫院心源越多,早一步排上就早一天接受手術,要不咱們盡快給文柏辦轉院,我親自過去疏通疏通,只要有合适的心髒,保證文柏一定是第一個用上的!”
他這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就差拍胸脯保證了,看似是盡責,實際暗藏私心。說是轉院其實就是插隊,要疏通怎麽能少得了錢?不帶個三五百萬過去還能辦成事嗎?至于究竟帶多少、用多少,那就由他說了算了。
陸和澤一聽,當即拿主意定了這周轉院。但他腿腳不便,澤川又全仰賴陸行舟坐鎮才不至于亂了方寸,更是走不開。正犯難時,辦公室的門忽然被人敲響。
叩叩——
李明健精神一凜:“誰?”
門外靜了兩秒,傳來一道疏冷的聲音:“是我,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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