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番外四(06)
番外四(06)
解下顧忱身上的白襯衫,厲廷欽看到了上面遍布的傷口,有一些地方反複裂開,傷口甚至已經翻卷;有一些地方縫合得歪歪扭扭,一看就是草草處理。
厲廷欽嘆道:“你的縫合水平,一如既往的爛啊。”
“傷口都沒來得及清幹淨?”厲廷欽輕輕拆掉那些草草處理的傷口上的縫合線,道,“這麽多地方,等我重新給你處理一遍,可能都痛暈過去了。”
顧忱還是冷冷道:“我不需要麻醉。”
厲廷欽認真重新清理着創口,道:“我知道,你們指揮官的神經不需要這種東西。”然而感受到的痛苦,卻是常人的幾倍。
但他還是一針一針地給顧忱縫合,縫得整整齊齊,并笑道:“這大概是我當年給你縫衣服的時候練出來的吧。”
顧忱恍然間想起,當年自己被厲廷欽帶去打黑拳,衣服總是壞,厲廷欽又舍不得扔掉,就用在醫療課上學到的技術,一針一針給他縫好。
這些舊衣他從未穿過,這些年,他也從來不回頭看。
重新處理好這些傷口,顧忱臉色更加蒼白,額上都是細密的汗珠。
厲廷欽注意力還從來沒有這麽集中過,只剩下最後一處貫穿傷,裏面還嵌着彈片,似乎是今天的的交火才傷到的。
厲廷欽拿着鑷子,道:“阿忱,現在我要把這塊彈片取出來,你忍一忍。”
這樣的事近期已經發生過多次了,顧忱并不覺得有什麽難以忍耐。
在取出來的一瞬間,顧忱悶哼一聲,厲廷欽卻瞬間按住他的頭,吻住了他。
進攻、糾纏、掠奪,這是一個略帶瘋狂的吻,顧忱已經無暇顧及其他,兩個人的信息素碰撞在一起,長期壓制下去的易感期再度被挑起。
顧忱虛弱地喘息着,厲廷欽處理好顧忱最後一個傷口,給他噴上止血噴霧,讓他的頭擱在自己的肩上,道:“你就沒有自己解決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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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忱的體溫現在升高了,卻不是傷口感染發燒造成的,而是因為易感期。
顧忱疲憊道:“你想做什麽就做吧。”但語氣卻是一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漠。
厲廷欽替他搭上被子,道:“你好好休息。”
革命軍進入首都星後,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順利,因為所有的貴族,都被顧忱以鐵血手段清洗了一遍。
而帝國的皇室固有力量,也在和顧忱的對抗中被他殺穿了。
可以說比起革命軍,這位顧總指揮才更算是撼動了帝國的統治根基,如今甚至沒有一支有生力量,能夠和革命軍對抗。
本以為帝國将會在各方勢力中混亂動蕩多年,卻沒想到在短短幾個月內就穩定了局面。
結合帝都的傳言,說顧總指揮上學的時候就和厲廷欽搞在了一起,顧總指揮因為愛情,背叛皇室,和厲廷欽裏應外合,搞垮了帝國。說不定還真的是顧指揮忍辱負重,當了這個惡人?
外界的猜測衆說紛纭,但顧總指揮卻在所有人眼前消失了。
顧忱又在百無聊賴中睡了一覺,精神力抑制環限制了他用腦,讓他的心緒平靜了不少。
犧牲少數人保護多數人,他做到了嗎?也許吧。雖然統治者不再是姓楚的皇室,但似乎又形成了新的平衡。
厲廷欽坐到床邊,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口,道:“沒有亂動果然好多了。”
他握住顧忱的手,道:“阿忱你所做的一切,我都明白的。”
顧忱冷漠地笑了笑,道:“厲将軍,我幫你确實有很多的原因,但沒有一條是因為愛情,我們之間,談愛情,太過奢侈。”
厲廷欽道:“我當然知道你不是因為這個。”顧忱從來都不沉溺于自己的欲.望。
顧忱閉眼側躺了回去,平息着自己,這幾天他的心緒确實很平靜,但厲廷欽并沒有給他抑制劑。
顧忱不管在什麽場合都能保持着體面,卻不能容忍自己的身體一直在厲廷欽面前是這樣的狀态,他道:“厲将軍,你一直把我囚禁在這裏…”晚上甚至還要摟着睡……
“我說了,你想做什麽就做吧。”
厲廷欽道:“顧指揮的身體現在還不适合。”
顧忱微怒道:“要麽給我抑制劑,要麽給我滾出去!”
“現在顧指揮受制于人,應該聽我的。”厲廷欽伸手剝開顧忱的襯衫,道:“但确實應該解決一下這個問題了。”
厲廷欽問:“從來都沒有自己疏解過?”
“你……”顧忱咬牙。
厲廷欽認真審視,眸色幽深:“看顧指揮的狀态,應該是了。”以阿忱的教養和禮儀,他甚至不會做這種自我亵渎的事。
“我想,以顧指揮的身份,這種事不需要親自做,應該也是要人代勞的吧?”
“唔……”顧忱驚道,“你瘋了,不嫌髒麽?”
但所有感官聚集在一點,顧忱很快就無法發出聲音。
許久之後,厲廷欽回答了他的問題:“還好,對我來說,都是薄荷味的。”
厲廷欽摩挲着顧忱的嘴唇,問:“顧指揮,我的服務水平如何?”
顧忱冷冷睨他一眼,道:“你要是再和我接吻……”
本來厲廷欽已經沒有什麽想法,但這麽多年被顧忱冷漠以待,再一次看見他如此生動的表情,有些意動。
伸手按住他的後腦勺,用力吻住了他。
“唔!”顧忱擡腿,提起膝蓋。
厲廷欽将他的膝蓋壓下去,又擋住他的肘擊,順便又換手護住他的背部。
短短幾秒,兩人已經交手多次,厲廷欽道:“阿忱,論近身格鬥,還是我占優勢。”
他鼻尖抵住顧忱,缱绻道:“為阿忱服務了這麽久,總該收取一點報酬。”
厲廷欽深邃而含情的目光讓顧忱感到不自在,更何況厲廷欽自己的身體也在易感期,卻并沒有對他做什麽。
他別開臉,道:“下不為例。”
厲廷欽知道顧忱不願意躺進治療艙,所以也沒勸他,接下來的每天就是這樣給他換藥、檢查……
卻不給他抑制劑。
長期以來,顧忱都是用抑制劑保持着冷靜,從來都沒有真正放任過自己,但現在一旦不再使用,曾經壓制的東西終于被釋放,洶湧得幾乎将他淹沒。
最開始的體驗現在看來不過是小打小鬧,即使厲廷欽每天都會幫他,但也只是杯水車薪,顧忱無法忍受這種被信息素控制,不能掌控自己身體的感覺。
顧忱道:“你到底想做什麽?我需要抑制劑。”他知道,有一種刑訊手段,就是将alpha控制住,任由alpha處于易感期。
厲廷欽看了看他身上的傷口,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道:“你以前用的藥物太多了,對身體不好,讓它們徹底代謝掉吧。”
顧忱現在的身體敏感到厲廷欽輕輕一碰就會顫抖,更何況厲廷欽的手還這麽粗糙。
“這都是無關緊要的問題。”顧忱道,“你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給我一個公平公正的處理,給你的追随者一個交代。”
厲廷欽握住他的手腕,強硬道:“我想你最應該對你自己公平公正一點。”
厲廷欽早就感覺到了,顧忱有着強烈的自毀傾向,特別是在他将計劃好的事情完成後,對世界就不再抱有太大的興趣。愛情也好、欲.望也好,在他的世界都是微不足道東西。
“阿忱,每個人都是為了自己的想法出發,不要把選擇權交給別人。”
“你以為我又是什麽好東西嗎?”厲廷欽自嘲道,“我是一個很務實的人,最開始我的想法,不過只是掌握權力,将你據為己有。”
“那就來!”顧忱感覺眼前一陣發黑,厲廷欽的信息素如大海一般包圍着他,沒有宣洩的出口,他忽然間想要體會另一種意味上的瘋狂。
顧忱扯過厲廷欽軍裝的領帶,道,“所以你到底在猶豫什麽?”
厲廷欽笑了一下,道:“沒猶豫,是在等阿忱身體好罷了。”
兩個alpha,在生理意義上,這本就是無法結合的身體。
易感期強烈的信息素支配着他,找到一個omega結合,但理智又讓他在厲廷欽懷裏,承受同類結合的痛苦。
他無法控制身體條件反射般的掙紮,所以他對厲廷欽說:“按住我。”
修長的手指攥緊了床單,卻被厲廷欽覆住,十指相扣。
厲廷欽拆下了精神力抑制環,分道揚镳十二年後,他們的精神力終于再一次鏈接在一起。
厲廷欽腦海裏洶湧的情緒幾乎将顧忱淹沒,而周圍的信息素,又如海水的浪潮,一波又一波地沖刷着他。
他确實如海洋一般,溫柔、包容、博大,卻又無處逃避、不可拒絕。
就算身體感覺不到,但精神可以。
多年壓抑的精神,在無垠的大海之中終于得到釋放,兩人的精神力也在其中交織纏繞,最終不分你我。
顧忱已經分不清什麽是痛苦,什麽是歡愉。年少的嘗試也有成功之處,卻也未像此刻如此極致。
再睜開眼的時候,顧忱發現天已經亮了,易感期雖然還沒有結束,但帶來的混沌已經消失,他的神思前所未有的清明。
厲廷欽摟着他的腰,發現他醒了,感知到他的精神狀态,摸了一下他的小腹,問:“有用?”
顧忱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十天之後,顧忱和厲廷欽終于度過了易感期,但從床上下來的時候,顧忱的腿都是軟的。
和厲廷欽再度并肩走上首都星的街頭,顧忱發現,這裏換上了新的一批人,已經又恢複了繁榮。
顧忱道:“但我們依舊沒有找到一條真正道路。”
在宇宙的尺度上,人類任何的掙紮都太過渺小,繼續走相同的道路,也許在百年之後,他們又将面臨同樣的問題。
厲廷欽道:“我知道,但是我是現實主義者,我從未想過要找到一條完美的道路。”
最開始,他只是貧民窟的窮小子,在帝國軍校勤工儉學不過是為了出人頭地,懷抱着将顧忱占為己有的陰暗想法。
只不過後來,他們在一起,看到了很多東西,那些自私的、陰暗的想法也逐漸改變。于是他們選擇的不同的實現方式,走向了不同的道路,但殊途同歸。
“完全正義只是一個目标或者理想,我們也只能不斷朝它靠近。”
和顧忱不同的是,他從未想過要一次性解決所有問題,世界的發展也只能是緩慢的進步。
他輕輕擁住顧忱,吻了一下他的額頭,道:“現在,理想主義者可以休息了,讓我這個現實主義者來探索新的道路吧。”
如果在這個百年內能夠探索到一點答案,就已經足夠了。
顧忱擡眸,帝制确實廢除了,那座标志性的帝國之塔,變成了聯邦之塔。
這就是厲廷欽給出的答案。
抱歉寶貝們,來晚啦,昨天實在是太困睡着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