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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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千夏梨忽然擡頭朝他的方向看過來。
萬熙朝她點了下頭，千夏梨和身邊的人說了一聲，正好也拍攝地差不多了，便換了衣服，朝他走過來。
他帶她上了車，開車門的時候用手護住了她的頭，而後問：“累嗎？”
千夏梨精神還不錯，不像忙碌了一天的人：“還好。”
“明天拍什麽？”
“呃。”千夏梨猶豫了一下，沒說明天要拍吻戲的事，“明天我的戲很少，然後就可以休息一天。”
她還記得他曾經十分非常不喜歡讓她拍吻戲之類的，甚至為此還吵過架。
“嗯。”
萬熙的情緒看上去十分平靜，車平穩地開在路上，他和她說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千夏梨聽着他說話，看着他的側臉，思緒卻飄到了一邊。
文倩說得對，愛情本來就是一場病，或許還是絕症。
萬熙的眉宇間有些疲憊，車的方向也不像是回家，反而在風林大學南門停了下來。這個時間似乎剛剛下課，校門口不少出來玩的學生。
千夏梨看着他，不知道來這裏幹什麽，萬熙笑了笑，拉着她下了車，從校門口走了進去。
她拉好口罩，假裝和他只是一對普普通通的學生情侶。
“又想起了一些事，”萬熙牽着她的手走在梧桐樹蔭下，“以前我在學生會的時候，三天兩頭開會，和你約會也總遲到，你總是生我的氣。”
千夏梨也勾起嘴角：“誰讓你放我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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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她又說：“十分鐘也不行。”
“對不起。”萬熙笑着說，眼神裏忽然多了些東西，那是屬于少年萬熙的眼神，千夏梨一瞬間愣住了。
原來這麽長時間過去了，她仍舊想念這個眼神，不管兩個人發生了什麽事，隔着多少東西。
“三食堂的蛋包飯，四食堂的糖醋排骨，茉莉港的蟹黃酥，都是你喜歡吃的。”萬熙說，“還有話劇社，雖然記憶還模模糊糊，但是能想起許多了，你再多等等我，好不好？”
千夏梨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忽然覺得萬熙的情緒稍微有些不對勁，說話語氣黏黏糊糊的。
“我腦海裏的記憶很單調，每天按部就班的生活，和機器人沒有兩樣，也沒有你，關于你的一切都不在我的記憶裏，我很早很早就開始懷疑，可我找不到證據。”
萬熙看着前面的教學樓，嘴角是笑容，但是看着有些發苦。
“我還記得那天山上的大雨，我抱住你，昏迷後我就被帶走了，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吧，後來一切都不一樣了，我被植入了不屬于我的記憶，你失去了關于我的回憶。”
千夏梨沉默地聽着，身上卻有點發抖，眼眶驀然一酸。
“我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也不希望我們分開，所以他又把你送回我面前了，你覺得我會放手嗎？”
她看着他的眼睛，平靜溫和下面不知道隐藏着什麽，或許是占有欲，或許是霸道，或許是瘋狂。
“是萬尋做的。”
她說。
萬熙怔了怔，笑得眉眼彎起來：“是，其實我和他本質上沒什麽不同，所以我們這樣的人注定水火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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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千夏梨的戲份不多，但她還是一早就來了拍攝現場，陸行風正在和導演對戲，看見她化好妝坐在一邊，緩步朝她走過來。
“緊張嗎？”快要入冬了，陸行風的額頭還是出了汗，“如果不适應，我可以拜托導演将這場戲往後排。”
“又不是沒這麽拍過，有什麽不适應的。”千夏梨拿着厚厚的劇本，笑着晃了晃，表示不用。
這麽說着，她咬了下自己的舌尖，讓自己的心思專注到演戲上來。
早上萬熙一如往常地做早餐送她來片場，但是就是有什麽地方讓她不太安心。
他話變少了，眼神晦暗不明，就算表現得不明顯，千夏梨也看得出來。
“夏梨，準備！”副導演隔着老遠喊她。
“好的，來了！”
千夏梨起身，将劇本給了黃舒林，朝着拍攝中心走去。
先是拍了幾場男女主相識的戲份，NG了幾次，讓宋表裏有些急躁：“今天怎麽狀态都不太好？打起精神來！再來一個！”
“對不起，導演。”
千夏梨略帶歉意地說。轉頭看到陸行風的笑容，他笑着說：“是我的問題，你道什麽歉。”
“我也有些走神。”她說。
為了保證拍攝順利，場內清場了，就剩下幾個工作人員和主演。陸行風趁着兩場戲準備中間對她說：“來星球瑰林還習慣嗎？”
“比之前要好許多了。”
“那就好，陳明秀也是個有能力的經紀人。”陸行風看上去只是在和她閑聊，語氣十分放松，“之前她帶過我，人很好。”
“嗯。”千夏梨點頭。
宋表裏工作的時候非常認真，說一不二，千夏梨也絲毫不敢怠慢，文倩坐在一邊，正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剛才不錯，就是注意再收着點。”宋表裏說。
“知道了。”
拍吻戲的時候，全場安靜，這個吻戲其實十分蜻蜓點水，只是個定情吻，但是宋表裏和文倩十分重視，千夏梨也摒除雜念，拿出了專業的态度。
宋表裏的“action”喊完後，千夏梨緩緩擡頭朝着陸行風吻去。這場定情吻是女主角主動的，青澀美好，帶着學生時代最純潔的感情。
然而餘光卻瞥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千夏梨沒有因為人影而打亂自己的專心，知道宋表裏喊了卡之後，她不知道為什麽，深深呼了口氣。
“不錯，一條過。”陸行風點了點頭。
宋表裏也表示滿意，正在和副導演看監視器。
千夏梨剛要過去找導演，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人影，那不是剛剛的幻覺。
萬熙！
她驚訝地定在原地，其他人也看見了他，紛紛叫“萬總”，宋表裏起身和他握手。
“萬總，您怎麽來了。小方，把休息室整理……”
“不用了，不麻煩你們。”
萬熙臉上帶着笑容，眼睛裏卻絲毫沒有笑意，還隐隐約約帶着醞釀着的風暴，也伸手和宋表裏握手：“本來不想打擾你們，我來探我女朋友的班。”
衆人一驚。
“您，女朋友是？”
宋表裏覺得自己頭快禿了，他是在不适應去應付這些大領導。
“就是我們的女主角。”
萬熙笑得如沐春風，在場的幾個工作人員覺得自己眼睛快被閃瞎了。
衆人又吃了一驚，目光紛紛落在他和千夏梨身上，來回打量。
萬熙款步來到她跟前，摸了摸她的臉：“是不是今天的戲份拍完了？”
“……嗯。”
“那跟我回家吧。”萬熙的語氣不像平時那麽随和，話尾帶着一絲不容拒絕的強勢。
眼神也很不對勁，千夏梨不知道為什麽，有些膽戰心驚。
衆人對于萬熙要把她帶走自然沒什麽意見，萬熙也一直保持着風度，知道将她塞進副駕駛。
“那個，今天的吻戲我沒跟你說，是因為……”
萬熙什麽話也沒有說，仍舊是溫和的模樣，只是用手抹了下她的唇瓣，來回摸了兩回，然後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千夏梨沒有動，兩個人之間什麽都做過了，也不是沒有激烈的吻，但都沒有這個輕輕的吻給她的觸動大。
萬熙的眼神漆黑，那些表面上的随和大方消失了。
“我什麽都想起來了，千夏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