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5

chapter5

第五章

在寧谧的記憶裏，你不跑快點兒飯就沒了得餓肚子，你拳頭不硬點兒東西就被搶走了，你越愛哭越柔弱越得受欺負……

女教練雖然也交代過體校的“老人”照顧點寧谧，但是畢竟沒有老院長那樣上心。再說，體校這種軍事化管理的地方，不允許有特殊對待的出現。

和普通的學校不一樣，體校裏沒那麽多人，都是年紀差不多的孩子湊一塊兒。

寧谧那時候有五歲吧，沒人知道她的真實出生日期，老院長就看着給她定了生日。但寧谧并不是最小的，有很多小孩子四歲就送進來體校了。

她班裏有二十來個人，最大的八歲，最小的四歲。有些長得壯實的，站在瘦瘦小小的寧谧面前體型足夠抵得上寧谧兩個半。

寧谧進去的時候是最新的人，比她小的孩子也練過一段時間比她厲害。欺負新來的人似乎是不成文的定例，我新人的時候被欺負了那麽我也要欺負別的新人還過來。

剛開始的時候那些孩子特意有很多事情沒告訴寧谧，比如吃飯。鍛煉一天很辛苦的，但是教練很殘忍，飯和菜都是定量的，搶的到是你的，搶不到就餓着。

前兩天錯過飯點餓肚子，寧谧就長記性了。她腦子也很活，知道這裏不是福利院沒有老院長，凡事都得靠自己，告狀什麽的都不抵用。然而來再早，大個子一來還得騰地方往後面走。

寧谧是勉強能吃飽了，但是好幾天沒有沾葷腥，偶爾運氣好能打點青菜，運氣不好就白米飯就着湯兒生咽。

她想吃肉！

她想吃肉！

她做夢都想吃肉！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在對吃肉的強烈渴望下，寧谧終于爆發了她的小宇宙。

那個最高最壯最能吃的小胖子，每頓飯要吃三個雞腿，寧谧自覺其中有一個雞腿就是她的！

有一天吃飯的時候，寧谧看着小胖子啃雞腿，眼中怒火越燒越旺，直接撂下碗把小胖子的雞腿奪走了，三下五除二地吞進了肚子裏。

小胖子追到寧谧的時候，寧谧的小手小臉上都是油漬，吃太快還打了個嗝。

對于吃貨來說，奪吃之仇不共戴天，小胖子眼紅了，掄着拳頭就上。

小胖子靠着巨無霸的體型是班裏的小霸王，寧谧還是個新來的，自然沒有人會幫寧谧。

那些孩子巴不得圍着圈兒看好戲，還有人專門放哨盯着大人過來，顯然背地裏打架是常有的事兒。

寧谧一咬牙，總不能就這麽站在那兒不動傻傻地挨打，也就蠻上。剛啃了雞腿，寧谧覺得她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都是小孩子，那些招式都是花拳繡腿，真打上架哪裏用得上，靠得還是蠻力。

寧谧雖然力氣比不過小胖子，但是勝在靈活，人還機靈，哪裏痛打哪裏。

不知道小胖子用了幾分力，反正寧谧是拼盡了全力，可能是剛打過一架有了經驗，小胳膊小腿兒虎虎生風。

結果麽，教練來了，那場“戰鬥”最終也不知道誰勝誰負。

但是結果寧谧顯然是很滿意的，後來的日子裏她頓頓都能吃上肉。

寧谧算是一戰成名，在班裏算是沒人敢惹了。後來寧谧學得東西多了，深覺自己當初的行為和“擒賊先擒王”有異曲同工之妙。

小胖子更是奇怪，天天拉着寧谧要決戰一血前恥，寧谧自然不奉陪。但是所謂不打不相識，寧谧和小胖子成了最鐵的哥們兒。

那個小胖子，名叫王小虎，也就是張鐵他們口中的王虎。嫌棄王小虎太弱，就把名字改了，不過在寧谧那裏還是王小虎王小虎的叫，也只有寧谧有這個榮幸，其他人哪個不是叫虎哥。

扯遠了，話說回體校。

每天體力消耗太大，寧谧天天吃得飽飽的，雖然沒長幾兩肉，但是身子骨明顯結實了不少。

體校的孩子多是正常家庭長大的，沒有那麽多勾勾繞繞的心思，雖然動不動愛比劃比劃，但是寧谧自覺在體校的生活還是很不錯的。

當然，寧谧絕對不會承認真的有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這回事兒，雖然她貌似也在這八個字裏面。

最重要的是，寧谧這小身板兒，還真的有學武的天賦。更準确的說，寧谧很适合打比賽。

就那些條條框框的比賽規則，同齡人看都看暈了，寧谧記憶力好，又肯用心記，總是能完整地記下來。

比賽時候她幾乎從不靠蠻力，雖然力量也一直在訓練，但是終究不是太占優勢，寧谧就靠規則一次次取勝。

雖說有些投機取巧，但是和平年代，大家要麽沒有功夫，要麽功夫差不多，你就算再厲害違反規則就是輸。

再說，在體校一天天練出來的孩子，再差能差到哪裏去。

榮譽第一的理念下，寧谧成為了教練的重點培養對象。寧谧腦子靈，還能吃苦，肯學肯練，性格也混得開，在體校的生活風生水起。

勝不驕，敗不餒，一路過關斬将，勢如破竹，斬獲了區裏的、市裏的、省裏的、全國的大大小小的獎杯無數。

打架自然還是有的，不過漸漸地就沒有人敢挑戰寧谧了。除了王小虎那種自願挨打的，挨打還看着寧谧笑呵呵的。可以說，寧谧的武術一大半都是打架練出來的。

在寧谧十五歲拿到第一個全國冠軍後，老院長就又開始擔心了。女孩子長大後要嫁人的啊，寧谧這樣子像什麽話？

雖然體校裏面也有人教文化課，但是畢竟和正經學校裏不能比。之前老姐妹苦苦挽留，寧谧也堅持留在體校，老院長才答應的。

可眼看寧谧越長越大，出落得越來越水靈，老院長心實不能安。

于是寧谧就從體校退出來直接上高中去了。那頭男孩子似的短發也開始留了起來，老院長給寧谧定下的目标就是，人如其名，當一個淑女。

唔，寧谧覺得她還是适合體校。對于寧谧來說，那三年實在有些難熬，痛苦到不能忍。

但是每每看到老院長那飽含深厚期望的眼神，寧谧咬咬牙堅持了過來。

語文英語還行，她一看到數學物理就頭暈。每天都坐在班裏的凳子上學習，寧谧覺得她屁股都快要長黴了。還有學校的規矩好多，整個人一下子失去了自由的天地……

還有一點，不能打架了，打架鬥毆是要記過勸退的。寧谧一度手很癢，趁假期瞞着老院長跑回體校和小夥伴們玩（gan）耍（jia）。

真的走高考這條路寧谧肯定不行，成績太差了，寧谧果斷選擇了體育生這條路。

有全國冠軍的獎杯加持，再加上寧谧高考真的拼了，算是撈到了個一本。

報志願的時候，和老院長商量了商量，寧谧報了寧城大學。一方面是分數正好夠得上，另一方面自然是抱着尋親的念頭。

每一個孩子都想有爸爸媽媽，寧谧也不例外。

雖然找到他們的期望很小，也有可能當初寧谧就是被抛棄的，但是無論如何寧谧都想試一試，說不定她就是幸運的那一個呢，不小心走丢一家團聚。

寧谧滿十八歲了，成年了，獨立了。

高中時候寧谧體育特長生，又上得公立學校沒怎麽花錢。

但是大學就不一樣了，雖然國家對孤兒有很多優惠政策 ，但是大學的學費生活費等林林總總的費用加起來也不是個小數目，那些補貼無異于杯水車薪。

老院長倒是說過，錢她來拿，寧谧之前出比賽時候的獎金她都存着呢，就等着孫女上大學。

但是獎金有多少寧谧心裏門兒清，她這些年吃吃喝喝不要錢啊？老院長工資不高，那都是她辛辛苦苦攢下來的養老錢。

話誰都會說，以後我給你養老。但是寧谧有良心，懂得感恩，學費老院長先拿出來了，生活費總得自己掙吧。

高考後的暑假寧谧就來到寧城開始了她的打工生涯，大學開學後找了好幾份兼職，自己養活自己，最好把學費也給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