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田峰、田姝的姻緣
第109章 田峰、田姝的姻緣
田嬌知道沈浪這幾年問題不大, 沈家也不是吃素的,裴錦月那邊她就沒管。
到了裴慧那邊,田二嬸一家已經在等着田嬌了。如今這情況, 田二嬸是越來越把田嬌,當成是她的主心骨了。
現在,在田二嬸這裏, 田嬌說話比田二叔還好使。田嬌也确實有事情和田二嬸她們交待, 她們過來找她, 就省的田嬌再跑一趟。
把剛剛在裴家的話,又跟田二嬸她們說了一遍後,田嬌給裴慧和田二嬸她們,一人一本□□。
背吧。多學點東西, 總是有用的。
田二嬸和裴大舅一樣, 很是鄭重的, 把東西接了過去。
“從明天開始, 我們就背這個。先從田峰開始,我們一人抄一本。”
“嗯。”
田家人跟着田二嬸鄭重的點頭。
見識到別的有錢人家, 現在被怎麽罵,田家人是真慶幸啊。幸虧祖宗保佑!
她們和田二嬸一樣, 對田嬌言聽計從。幸虧啊,田家人現在想想都後怕。
田嬌見大家都這麽敏感緊張, 在叮囑完正事後, 緩和氣氛道:“二嬸,過了今年, 大哥和三妹就可以結婚了, 她倆的對象你看的怎麽樣了?”
說到這裏, 田二嬸更愁了。“害, 別提了,最近來給她們說媒的人可多了。”
如今這形勢,但凡聰明人,都在找門路,找關系,早做打算。
曾經的上層社會裏,田家的未來,目前看是最光明,最有前途的。那些自身難保的人,為了保住家業和地位,見田峰和田姝還沒結婚,就像是蜜蜂見了花蜜一樣,都粘了上來。
可這樣別有目的的人,田二嬸哪敢要?
如今這形勢,田家能管好自己就不錯了。她們哪有餘力再去保別人?
如果能有辦法,田家當初也不會捐那麽多。可田二嬸的推脫,大家都不信。
經過這一年,田家的聰明和遠見,大家都看到了。那些信任田家,跟着田家腳步走的,都逃過一劫。這讓有些人就覺得,田家肯定還有後手。
這麽聰明的田家人,是不可能吃虧的。為了探到田家的後手,某些即将要大禍臨頭的人,就迫切的想和田家扯上關系。
聯姻,是他們這些人,攀關系最常用的手段。田家還沒對象的田峰和田姝,就成了炙手可熱的香饽饽。
“唉,最近又有人家倒下了,看着他們的遭遇。來咱家讨主意,拉關系的就更多。唉,看着她們那麽着急,我就害怕。唉……”
這已經是田二嬸不知道第幾次嘆氣了。
好多來找田二嬸的,都是走投無路。她們把田家當成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苦苦地哀求。田二嬸知道她這時候不能爛好心,但看着那些熟悉的人,落得非常不好的下場,她的心裏還是會難受。
田嬌理解田二嬸的心情。不是說有錢就是壞人,也不是說窮的就一定是好人。現在有人渾水摸魚,單憑經濟條件把人分好壞,看着好人遭難,正常人難免會于心不忍。
“下次誰再來找你,你可以讓她們送家裏的孩子下鄉。現在下鄉是響應國家政策,是好事,以後她們家裏出事,下鄉的孩子,就不會被連累。只是下鄉很苦。窮山惡水出刁民,不到窮途末路,就再想想辦法吧。”
田嬌的話,說的田二嬸心裏一沉。
在田二嬸看來,下鄉不比下-放好多少。鄉下鬥起來也特別狠,不會比城裏好多少。
能讓田嬌說出下鄉保命,看來有些人想不吃苦,就安安穩穩的把這一難熬過去,是不可能了。她對田嬌點點頭,心情更沉重了。
田嬌沒想到她緩和氣氛沒成功,反而惹得田二嬸更焦慮,就有點無奈。
冷霄看田嬌這樣,就開口替她解憂道:“如果成分還沒定的,可以安排女孩子和退伍兵相親。”
“運氣好,也許還有現役軍人願意冒險。但前提是那些人自願,如果她們嫁過來覺得苦,覺得委屈,各種作妖,那就算了。”
冷霄這就是看着田嬌的面子上,才願意開口,不然這個麻煩事,他不會管。
這真的是個巨大的麻煩事。只從自己的利益角度來看,大多數田家這個層次的人,當然都覺得這是壞事,是天降橫禍。
但對正真的底層窮苦百姓來說,這不是壞事。這是千百年來,他們第一次能擡頭挺胸的驕傲時刻。
回想過去,誰家八輩貧民能驕傲的,直起腰杆子生活?可以前不行,現在可以。現在這樣的人,終于可以不繼續當下等人了。
這就是一個有利有弊的事情。
不同的身份立場,自然有不同的态度。
屁-股決定腦袋。如果那些有錢人,意識不到問題的關鍵,只想繼續當大小姐,大少爺,那誰幫她們也沒用。
田二嬸被冷霄這樣,無悲無喜的無情的雙眼注視着,慢慢的也冷靜了下來。
她真是被那些人給哭糊塗了。
說到底,這事不是無解的。首先,不做虧心事,那肯定不用怕。別的地方不敢說。但青市有冷霄看着,絕對沒有冤假錯案。
其次,有舍就有得,只要那些人肯向下兼容,那她們就不用四處求爺爺告奶奶。
說到底,她們還是貪心。
如果她們一直瞧不起底層百姓,只想守着她們的榮華富貴,那出事了也怪不得別人。
出來混就是要還的。有錢人的發家史,很少有特別幹淨的。真追究起來,那自然會丁是丁卯是卯的,跟她們算清楚。
別說什麽你年紀小,老祖宗幹的壞事不關你的事。他攢的錢你花了。他做惡的惡果,你就也得一起吞。
想到古代的株連九族,田二嬸激靈一下,徹底清醒了過來。
“害,看來我真是老糊塗了。”幸虧冷霄點醒了她,不然她這時心裏悄悄的對黨和國家,生了怨怼,一不小心說漏嘴,她家就完了。
這麽想着,田二嬸又往田嬌身邊坐了坐,想要多跟田嬌說話,好醒醒腦子。
她問田嬌:“嬌嬌,你說你妹的對象,我該怎麽選?”
田峰主意正,至今還在糾結史覓。田二嬸忙不過來,索性先不管他了。
田嬌給人做媒做多了,也有經驗。她沒回答田二嬸的問題,反而先問田姝:“你有喜歡的人嗎?如果有咱們就去考察考察,值得嫁咱們就不等了。”
田姝搖頭說:“沒有。”
她是真沒有。暧昧對象,三年前遇見一個。那時候兩個人有點想在一起。但田姝擔心田二嬸會不同意,就在那人暗示她的時候遲疑了。然後,對方就轉身離開找別人談了。
對方轉身的太快,讓田姝懵逼。在緩過神來,發現人家就是和好幾個人同時暧昧後,她對男的都有了心理陰影,誰也不想搭理。
“其實,再過幾年結婚也行的。我真不着急。”田姝是真覺得她還能再等等。
像田峰這樣,二十八歲才結婚挺好的。田姝想再多玩幾年。
田嬌看她這樣是真沒開竅,就問她:“晚結婚也行,但你拖到太晚,肯定會有人說閑話的。你受的了嗎?”
想到那些人是怎麽編排田峰的,田姝搖搖頭,表示她不太能受的住。
“被人說眼光高,挑剔還行。被人造謠性取向,還被同性表白的話,我不行。”田姝這麽說完,田峰果不其然的黑了臉。
田嬌一看這裏邊是有故事,就好奇道:“怎麽了?”
然後,田姝就叽叽喳喳的,把田峰前幾天的倒黴事跟田嬌學了一遍。
這事也不複雜,就是田峰太潔身自好,大家沒聽說過他和誰談戀愛。這次一堆媒人,紮堆去田家議親,田二嬸還通通不同意。
有些自作聰明的人,就以為田峰是有什麽難言之隐,帶着自家的兒子來田家推銷。
田峰見這幫人為了錢這麽瘋,他和史覓那段又不能對外人提,他最近就挺水深火熱。
田嬌聽完田姝的話,同情田峰的同時,也覺得這事挺搞笑。
她認真的問田峰:“哥,都發生這種離譜的事情了,你還繼續等那誰嗎?”
田峰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不知道。”
田峰是真不知道。這一切都來的太快了。如果沒有現在這些事,也許他早就飛去找史覓,從她那裏要到答案了。可沒有如果。
在他有資格和史覓重新開始時,國內亂了。他沒能順利的見到史覓,聽到史覓的答案,他這些年的努力,就好像失去了意義一樣,讓他非常的喪。
自我調整了快一年,田峰還是迷茫。
田嬌看田峰那樣,直接很直白的告訴他:“那誰出去後不久就結婚了。如今她夫妻恩愛,兒女雙全,過的很幸福。”
“她真結婚了?”田二嬸驚喜。
“結了。”田嬌肯定的點頭。“本來想早點跟你說的,但我覺得你自己想通比較重要,就沒有多嘴。”
田嬌是沒想到,田峰能死心眼成這樣。
暗戀也沒有他這麽暗戀的吧?
誰家真的喜歡一個人,能忍住不去關注對方的消息?像田峰這樣,說放手就當那個人不存在,只把人放在心裏想着,其他什麽都不做的,田嬌是真不能理解。
“哥,我說句不好聽的,你的喜歡和深情,在我看來更像是自我感動和自以為是。在一起時,你沒有給對方承諾。分開後,你也沒有關注對方的生活。從頭到尾,你只有喜歡,卻沒有拿出實際行動,那人家選擇嫁給別人不是很正常。”
田峰被田嬌說的白了臉。
他沒想到,在田嬌眼裏他這麽差勁。
他想解釋,可想想他這些年的做法,他的解釋都很是蒼白無力,沒有用處。
田嬌要一次把田峰說服,就沒管田峰的脆弱,繼續直擊要害:“其實早在你們分手的時候,你就應該知道,她不會再回頭了。”
“我不否認你們都是好人,也曾真心的相愛過。但相比愛人,你們都更愛自己。她不能為了你改變自己,你也不能為了她放棄這邊。所以,你們分手是必然的。”
“沒有那次的争執,你們順利的在一起了,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你們依舊會分開。她家是很聰明的。單憑你們分手時的只言片語,人家都能感覺到危機,提前離開。現在這情況,她們只會跑的更快。而你,還是不會和她一起走。就算有孩子也一樣。因為你放不下二叔、二嬸她們。所以哥,別自欺欺人了。”
田嬌這幾句話,把田峰多年的感情貶的一文不值,田峰就很難堪。
更讓他難受的是,他找不出能反駁田嬌的話。仔細想想,這些年,他對史覓真的就只有真心,沒有別的。
在一起時,史覓喜歡珠寶,他沒給她買過。史覓愛熱鬧,他也沒帶她出去玩過。分開後,史覓生病了,陪在她身邊的人更不是他。
除了喜歡,史覓需要的東西。他都沒給過對方。想到此處,田峰頹廢的垮下肩膀,雙手捂着臉,埋頭在膝蓋上,沉默了。
他覺得他沒臉見人了。
田嬌說這些不是為了打擊田峰。見田峰認識但問題所在,田嬌軟了語氣,安慰他說:“好了,別這樣了。第一次喜歡一個人,你不知道怎麽辦也正常。以後遇到喜歡的人,你吸取教訓,好好對人家就行。”
“嗯。”田峰悶悶的回答。
史覓都已經結婚了,他和史覓再無可能,田二嬸給他安排相親,他就不排斥了。
田峰想通了,田二嬸最高興。有田峰在田姝前邊排着,田姝就能如願的晚點再相親。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快。在田嬌跟田家人聊完不久,田姝在去上班的路上,就遇見了讓她心軟最後心動的男人。
那人叫羅棟,是個中醫。他們世代行醫,一點點從江湖郎中,變成青市最大醫館的主人。但好景不長,破四舊一出。羅家這群沒背景的中醫,就成了別人嘴裏的臭老九。
一開始顧念着羅家在青市多年,為不少人看過病,破四舊的小隊,沒有沖擊羅家。但群衆能忍住不去找羅家麻煩,羅家的競争對手卻不會。他們聯合羅家的病人,在羅家醫館演了一場戲。一場羅家全是庸醫,收黑心錢的戲。
只病人鬧事還不夠,曾經被羅棟父親逐出羅家的庸醫徒弟,也跑來落井下石,舉報羅家看病亂收錢。
他說羅家會為了讓病人多付診費,故意賣病人各種昂貴的補品。他還說為了賺湯藥錢,有些病不重的病人來看診,羅家也會開方子。
為了證明他沒撒謊,他還把病人的名字還有病歷,都給報了出來。他說他就是因為知道了羅家的秘密,才被羅父趕出醫館。
之後,他又說他離開醫館,生活的多麽多麽苦。說他的老母親為了讓羅父收回成命,磕頭把頭磕破了,羅家都不管。他痛罵羅家冷血。羅家人的解釋,大家根本不聽。
這人說的有理有據,情真意切,不明真相的人,就以為這都是真的,跟他沖進羅家,把羅家一頓砸。
羅棟為保護他的老父親,還有他的小妹妹,差點沒被這些人打死。
田姝上班路過羅家的醫館,本不欲招惹是非,只想快速的離開。但那個所謂的徒弟,說的被羅家坑了的倒黴患者中,有一個就是她,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不想好心的羅家人被打死,她就多管閑事了。
當時是上班高峰期,許多人都在看熱鬧,有的嫉惡如仇的正義人士,見大多數人都在罵羅家,他們就也跟着罵。
光罵不過瘾,他們還會跑去羅家,踹羅家人幾腳。羅家醫館裏的東西,更是被這群‘正義’人士洗劫一空。
這種情況下,田姝想要幫人,就得講點技巧。直愣愣的沖上去說徒弟冤枉人,不會有人信的。搞不好田姝還會被當成是羅家的同黨,被這幫人一起揍。
田姝小身板扛不住這種,她就在大家打的差不多,那個徒弟趾高氣昂的羞辱羅家人,想要壓羅家人去革委會的時候,甩開自行車,撿起一根凳子腿,氣勢洶洶,罵罵咧咧的沖了進去。
“好你個王八蛋!你居然在這呢?!今天可算讓我逮到你了!受死吧!下三濫的死庸醫!”
衆人聽到田姝罵庸醫,以為她和羅家有仇,擋在她前邊的人想看熱鬧,全都自覺的,給田姝讓開了一條路。
那個徒弟更是得意洋洋的暗示田姝:“小姑娘別怕,今天我們這些人都能給你撐腰。你有仇報仇,有冤報冤,有什麽委屈盡管說。”
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田姝輪起手臂,使足了力氣,把那個徒弟削了一個滿臉開花。
衆人還以為田姝打錯人了,全都驚訝的啊了一聲。那個徒弟一開始被田姝打懵了,等他一擡手,摸到他頭上的血,就怒了。
“臭*子,死*!”他罵罵咧咧的準備反擊。
田姝不給他反過來打她的機會,趕緊輪起凳子腿,又狠狠地削了他好幾下。
一邊打,她還一邊向大家求救:“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你們快來幫幫我!”
大家正遲疑着,不知道該不該幫,就又聽田姝說:“求你們了,你們就行行好,幫我一次吧。因為他,我同學差點自殺了!”
“初中的時候,我同桌月事不調,我陪她來這裏看診,結果這人居然給我同桌開堕胎藥!他非說我同學不來月事是懷孕了!可沒有!我同桌連跟男生說話都不敢,怎麽會談戀愛。我跟他理論,說他看的不準,他就威脅我們,說要去找我們學校的老師!”
“我同桌被他吓到,沒把事情鬧大。可這人死不要臉,他時不時就去我們學校門口亂逛,吓得我同桌差點跳樓。”
“大家快幫我摁住他,他不止是庸醫,很可能還是殺人兇手!我們快抓住他,送他去警察局!”
田姝這爆料太勁爆了。
現場的大媽,大娘們率先忍不住,撸起袖子,亮出指甲來幫田姝撓人。
“該死的王八蛋受死吧!”
大家罵罵咧咧的沖向那個徒弟,吓得那個人抱頭躲避,不敢再去追田姝。
一邊躲,他還一邊狡辯,說田姝是騙人的!他說他沒幹過那種缺德事!
田姝聽到這麽說,好像被氣急了一樣,紅眼圈怒吼道:“是,我騙人了!我沒有跳樓的初中同桌,因為那個倒黴鬼就是我!你滿意了吧!你真是虧心事做多了,連你都害過誰都記不清!”
“因為你,我到現在還沒嫁出去!今天好不容易遇上你,看我不打死你!”
田姝說着,一邊‘哭’,一邊瘋了似的沖向那徒弟,好像要把人打死似的。
現場的人一看這情況,誰還會相信那個鬼徒弟?大家幫着田姝,把那個徒弟打了一個半死。等把那人打的趴在地上爬不起來。
田姝才在大家的安慰聲中,氣喘籲籲說:“謝謝大家,因為你們,我今天終于出了一口惡氣。當時我年紀小,膽子小,被這人吓得不輕。如果不是羅大夫知道他誤診了很多人,把他逐出了羅家,還去找我跟我道歉,我肯定已經沒了。”
說道這裏,田姝走到羅棟父親的身邊,對他鞠躬道:“謝謝您當年救了我。今天你們因為什麽被鬥我不知道,也不會幫忙。但當年的事,我很感激。謝謝你。”
再次對羅棟父親鞠躬後,田姝才回過頭對幫她的人說:“各位,能再幫我看着點這個人嗎,我去找警察報警。”
衆人沉默的點頭。
等田姝離開,現場的人才不自在的看着羅家衆人,不知道該說什麽。
雖然田姝沒有為羅家衆人求情,但她的話,已經把事情解釋的很清楚了。在羅家胡亂看診,亂開方子的,應該是地上爬不起來這個,羅家人應該是發現問題,才把他給逐出家門。這人懷恨在心,才有了今天這出污蔑。
想起羅家人之前的解釋,還有羅家平時的作風,剛剛熱血上頭沖了羅家的人都後悔了。
不知道是誰帶的頭,他們默默的,把羅家的東西還了回去,然後小聲地,給羅家人說了一句對不起。
等田姝把警察帶過來,警察查出之前鬧事的病人,還有這個徒弟,都是受羅家競争對手的指使,故意來羅家鬧事的,被狠狠愚弄戲耍的群衆,就把那個對手的醫館也給沖了。
羅家的競争對手,因此直接倒閉。
羅家經此一事,也是元氣大傷,閉館了一段時間。
一下子沒了兩家醫館,看病不方便的市民,極其的不習慣。為了能花便宜錢看病,他們聯名寫了一份保書,保證羅家醫館是真正看病救人的地方,不是糊弄人的四舊,羅家醫館才能挂國家的牌照,重新開張。
但重新開張的羅家醫館不叫醫館,改叫藥鋪了。現在羅家主要的營生是賣中藥,看病是順帶的。
不需要出診的,他們都不收錢。抓不抓藥都不收。他們家也不再收學徒,就自家的幾個人随便幹幹。啥時候家裏的後代都考進正規醫院,就啥時候關門。
當然這就是羅老爺子的氣話。真把羅家醫館關了,他頭一個不答應。等以後限制少了,他更是喊羅棟快點回去繼承家業。
羅棟不答應,老爺子就一哭二鬧三上吊。最後已經在市醫院當主任的羅棟,只好辭職回家哄老頭開心。
羅家人對羅棟當醫館的繼承人,也沒有任何的意見。沒有羅棟的老婆田姝,他們羅家人哪能安安穩穩的度過那十年?
沒有田姝,他們非死即傷。肯定也保不住這家醫館,所以把醫館交給羅棟,讓田姝間接拿到醫館,羅家所有人都同意。
田姝沒想到羅家人會這麽記恩。以後的事情先不說,羅棟在她給羅家出頭後,專門找她來感謝,還給田家送了一堆名貴藥材,免費給田家人體檢,幫田家人調理小毛病,她就有點不好意思。
她當時那個月事不調的借口,就是她随口說的,田姝從小吃的好還有家庭醫生照顧,哪可能月事不調。
她就是有一次感冒,聽說了這家醫院,把人把糖丸當感冒藥賣,不想吃苦藥的田姝,就慕名來買。結果吃糖讓她感冒加重,被田二嬸送去醫院打了三天吊瓶。病好後,田二嬸還因此揍了她一頓。
田姝跟羅棟解釋了,她說她當時那麽說,就是情急之下的權宜之計。她真沒事。她也不是嫁不出去。她是不想太早結婚。
但羅棟卻依舊把田姝當救命恩人,對她百依百順,并不着痕跡的給她調理身體。田姝一來二去,就和他看對眼了。
羅棟是個很博學,很溫柔的人。他無條件的寵溺,田姝就沒抗住。
田姝對羅棟日久生情,羅棟對田姝卻是一見鐘情。田姝在他最絕望的時候,像一團火一樣沖進他的生命。之後他的眼裏心裏就只有她,再也看不見別人了。
田姝的終身大事,先田峰一步解決,田二嬸看着相親超級不順利的田峰,簡直愁死。
如果不是破四舊越演越烈,田二嬸真想帶田峰去廟裏拜拜。她就納悶了,田峰到底是沖了哪路神仙,才會這麽的老大難?
田峰自己也愁。
他是真沒想到,他結個婚會這麽難。
自從被田嬌點醒,田峰就不想史覓了。
田嬌說的對,他和史覓雖然相愛,卻只能共富貴,不能共患難。除非田家永遠不出事,不然他們就走不到最後。
想通了這一點,田峰雖然放下了史覓,卻也有些心灰意冷。
他知道他這樣的态度不好,但他忍不住。每當認識一個新的女孩,他就想裝窮,裝沒出息。他就像看看,有沒有人會喜歡這樣的他。
能在一堆追着田家跑的人中,脫穎而出的姑娘,人家條件會差嗎?
田峰開口說他現在種地,以後養牛,閉嘴說他研究所今年又賠進去多少錢。他還不提聘禮,還想讓人家姑娘嫁給他之後,和他一起養牛、種地,這誰能受的了?
培育新型玉米種子還像點樣。增産增收,抗病蟲害,姑娘們也能理解。但黃牛改良是什麽鬼呀?
姑娘們長這麽大,只知道牛排長什麽樣。田峰跟姑娘說什麽雨牛(母牛)、牤牛(公牛),這誰能聽懂?
更炸裂的打管(受精),姑娘們聽田峰把這東西說的頭頭是道,一副深耕農業研究所,再也不會回去繼承紡織廠的模樣,誰還敢繼續和田峰處對象?
等田峰隐約透露,田家真的啥也沒有了。田二叔以後還會把家産平分後,僅有的幾個堅持着跟田峰處處的姑娘,也受不了的跑了。
瘋了,她們是瘋了,才會放着好好的富裕人家不嫁,跟田峰去種地養牛!
真想種地,真樂意養牛,她們直接下鄉不就得了?至于這麽費勁的來找田峰?
姑娘們被田峰氣的夠嗆。田峰也被姑娘們給傷的不輕。
雖然他這樣試探不好,但姑娘們這麽現實,他也很受傷。以前他和史覓在一起的時候,表現也沒比現在好多少。但史覓不嫌棄他。雖然最後史覓還是受不了,把他給甩了。但她最少還喜歡過他這個人。
結果現在,他連喜歡他,願意和他處一處的人都找不到了。田峰就迷茫。
他不知道他為什麽要結婚了。
人家好歹還有目标,是為了過好日子,為了錢,他滿足不了人家,人家就走了。可他呢?他是為了什麽而結婚?
為了傳宗接代嗎?不是。
田二嬸和田二叔都打算平分家産了,自然就不在乎田峰以後有沒有兒子。閨女也一樣。他們田家,一直都不是重男輕女的人家。
為了堵大家的嘴嗎?也不是。
被人講究了這麽多年,田峰早免疫了。
為了結婚而結婚嗎?好像是這樣。
可他又不相信這樣的婚姻能幸福,所以他消極怠工,把那些不能讓他有戀愛感覺的女生,都給吓跑了。
發現問題出在哪裏,田峰沒再讓田二嬸給他安排相親。他現在心态不對。相的再多,也是浪費時間。與其這樣,不如等他調整好心态,再來談相親結婚的事情。
田二嬸也不想別人說田峰有病,就同意了。
“不相親也行,但以後你多出去轉轉,別老悶在實驗室。多認識一些人,沒準你就能找到,讓你心動的姑娘了。”
“嗯。”田峰不是很有信心的回答。
可能是從小得到的愛太多,田峰發現,他好像有點不會愛人。他喜歡有個性的女孩,卻希望這樣的女孩,能像田二嬸一樣,做他背後的小女人,就有點強人所難。
這問題細琢磨挺嚴重的。
田峰覺得他就是從小生活的太順,以至于他有些過分驕傲自大,認不清他的位置。
他以為他的真心最重要,但實際上,這東西最不值錢。他過分的自視甚高。結果就是人家姑娘也不傻,沒人願意陪他玩過家家,等他長大。姑娘們賭不起。
田峰這樣考察別人,也不夠有誠意。他又不是太陽,地球不會圍着他轉。
想通之後,田峰去了他的史覓分手的餐廳,和他的過去正式告別。
以後,他會正視自己不是田家公子的事實,忘記田家留的那些後手。真正像一個普通人一樣,過茶米油鹽的普通生活。
至于愛情,就随緣吧。
遇到就結婚,遇不到他就繼續種地養牛。
嬌嬌說的對,農業研究所能研究的事情多着呢,他以為他研究出了抗旱的玉米種子,就是萬事大吉,那是大錯特錯。
抗旱,增産,抗澇,抗病蟲害等等,他需要研究的事情還多着呢。除了玉米,還有小麥,花生,這種農産品,他都可以試試。
還有黃牛,中夏國還得最少二十年,才能結束現在的人力耕種時代,在機械化普及之前,怎麽高質量的養牛,養驢,養騾子,都應該是他農業研究所的研究方向。
以後他要走的路還很長呢。當一個名留青史的農學專家也挺好的。
正這麽想着,他發現他對面坐了一個有點眼熟的姑娘。他莫名的看着那人,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
結果那姑娘從她的衣服口袋裏,掏出一條手帕,問他:“這個是你的,你還記得嗎?”
田峰可太記得了。
這是田峰和史覓分手那天丢的手帕,他剛坐這裏懷念完史覓,就看見了這條手帕,可以說的非常非常的震驚。
姑娘看他有印象,松了一口氣說:“抱歉來打擾你,但我實在沒辦法了,你能再幫幫我嗎?我們單位的領導看上我,追了我兩年了。我各種明示暗示都拒絕過,但他還是不當回事。今天本來是我朋友過生日,我們約了在這裏吃飯。結果到了地方,我才發現來的人不是我朋友,是我領導,你……能假裝一下我男朋友嗎?”
“嗯?”田峰懵了。“你認識我?”
郁容見他意外,不得不再次提醒他:“六年前的火車站,你去接站,遇到了……”
“啊!我想起來了。是你啊!你叫,叫……”田峰想不起來郁容的名字,尴尬的卡殼了。
“郁容。我叫郁容。”郁容松口氣的接話。“拜托,你再幫幫忙,我知道這不太好,如果你怕你女朋友或者妻子生氣,我可以去跟她解釋。我真的受夠那個色鬼領導了,再堅持半個月我就能轉職,你能……”
“可以。我沒對象,走吧,我們現在就去。對了,我叫田峰,我媽叫齊雲蓓,我爸叫田為仁,我在農業研究所工作。”田峰很熱心的說。
好不容易有個正經事幹,田峰正義感爆棚,不再這裏悲春傷秋了。
田峰這麽配合,郁容真是感激不盡。
她趕緊告訴田峰:“我在稅務局工作,是總會計師。我爸媽也是稅務局的,她們在北市,我爸是紀檢組長。我媽前年因病提前退休了。我還有兩個哥哥。”
田峰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知道兩個人又串了幾句詞,确定不太會露餡,就并排往郁容預訂的座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