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她攜風雪而來(十六,修)

她攜風雪而來(十六,修)

在汐雨殿修養幾天後,問眠的身體好利索了點。

得知微蘿還被關在後院的昊天陣,她也沒繼續在意此事。

抓到對方就算是完成任務。

問眠想回泗水臺待着,在路過訓練場時,看見被幾個人圍堵的華熙。

華熙比她早來一年拜在雪姿名下,按理算是師姐輩。

那幾人看樣子比問眠和華熙還要年長,其中一個女生指着哭紅眼睛的華熙,“裝什麽可憐,還以為自己是華家大小姐呢,要不是你克死父母,華家又怎麽會衰敗?”

有人笑了:“阿椿,這好歹是你以前的主子,說話也太不客氣了。”

阿椿呸了幾口吐沫:“呸,她算哪門子主子,要不是她任性非和人争玲珑石,不至于給華家惹來禍端。”

被說的流淚滿面的華熙小聲辯解:“不是這樣的……”

阿椿嫌棄地看着她,“哭哭哭就知道哭和裝無辜,你以為夫人真的把你當弟子看待?還不是看你爹的面子!如果沒有你這種害人精,我娘也不會死!”

許是覺得罵人不夠解氣,阿椿給身邊的同伴使了個眼色,打算動手。

鐘勤卻在這個時候出現:“呸呸呸!哪裏來的跳梁小醜!要不是你娘把華熙丢在這裏,華叔叔根本就不可能為了找華熙被敵人暗算,你能做外室弟子,不也是在華叔叔的力保才有的機會?”

鐘家和華家本就認識。

知曉一點內情的鐘勤冷眼看着阿椿,在他心裏小孩子之間的惡,不低于大人的爾虞我詐。

阿椿嫉妒道:“她就是個害人精!你為何還要護着她?!”

鐘勤堅定地站在華熙跟前:“真是像你說的這樣嗎?我不打女孩子,你最好趕緊離開!”

也許在外人眼裏,華熙是個愛哭又孤僻的孩子,但是他知道對方并非如此。

她所承受的,不止是表面上這些。

被憤怒沖昏頭腦的阿椿繞開鐘勤,恨恨道:“我今天就要為我娘親報仇!”

一根細長的弦絲纏住她的柳葉刀。

問眠冷淡道:“聚衆鬥毆是要被關禁閉的。”

看來人是最近讨論度很高的問眠,阿椿嘲諷道:“呦,這不是宗主的愛徒嗎?這是我和華熙的私人恩怨,你最好少管。”

問眠沒有理會她的陰陽怪氣,對鐘勤說:“鐘勤師兄,帶華熙師姐回去好好休息吧。”

這是,問眠頭一次這麽禮貌稱呼二人,讓他們都愣了下。

鐘勤感激道:“多謝。但,你本不用卷進來。”

問眠看向阿椿裙子挂着的玉佩,蹙眉:“現在和我有關了,我堂叔的玉佩為何在你這?”

這枚玉佩是堂叔親手所做,不可能有第二塊同樣的款式。

阿椿強行辯解:“什麽堂叔不堂叔,你們難道是想以多欺少?”

論人數。

她這邊多了兩人,但他們都怕惹事趕緊跑了。

鐘勤抱起華熙,說:“別怕,我不會讓她欺負你的。”

華熙掙紮着要下來,“我沒有怕……”

她只是不懂阿椿為何要颠倒黑白,更不懂她們以前是好朋友,為何變成了陌路。

問眠讓鐘勤帶着華熙離開,這一幕她覺得似曾相識。

阿椿給她的感覺和那些笑看問家滅門的人一樣,什麽都不了解在那妄加揣測,也不掩飾對三皇卷軸的觊觎。

鐘勤冷靜地說:“不,我不能把所有的麻煩都丢給你。”

若說之前在無所淵怕危險想要跑路,現在他更怕處理不好,會讓華熙心裏留下陰影。

問眠感覺到鐘勤對華熙比別人更加照顧有加,“對我沒什麽影響,我只是想知道玉佩為何會在她手中。”

阿椿忽然對着他們喊道:“見過宗主!”

在問眠和鐘勤同時轉頭的瞬間,阿椿趁機跑了。

鐘勤抱着苦累到睡着的華熙,“今天的事,多謝你仗義相助。”

問眠很誠實道:“我沒有幫上什麽。”

鐘勤望着她的眼睛,笑:“已經幫了很多了。至少,你沒有落井下石。”

以前,他總覺得這位宗主的首徒運氣很好,且生人勿近。

現在想想,人和人之間最不缺少的就是誤會。

問眠目送他們離開,想去追阿椿問個明白,卻看到一身淡藍色的姜允站在屋頂,眼神帶笑的望着自己。

不知為何。

她競有種小秘密被撞見的窘迫,唯有面無表情地保持鎮定。

姜允飛身下來,笑着摸了比之前高了點的小姑娘的頭頂,說:“剛才,你做的很好。”

“也許,我是在添亂……”

最近總是被這人頻繁地誇獎,讓問眠覺得不适應。

很多時候。

有些事,她也會擔心會被人覺得多管閑事。

姜允蹲下來和問眠平視:“落井下石者,從不會想過有一天石頭會砸到自己的身上。若被砸到,才能體會各種滋味。當然,也不會記得自己曾經如何刻薄地對待相同處境的人。”

她也不知道小姑娘聽不聽得懂,又随口問:“你在選擇幫華熙之前,有覺得是在添亂嗎?”

問眠:“沒有。”

她就是不想看着華熙被刁難,但看到鐘勤挺身而出,她又覺得自己應該要冷靜點。

姜允牽着問眠的手飛往泗水臺,笑道:“所以啊,有時候不要懷疑你從心底做的選擇。阿椿的母親賣主求榮,背叛了華家。華熙要玲珑石是為了給她母親治病,他父親和她連夜趕路去找,沒想到……”

“發生了那種蓄謀已久的意外。這件事的真相,夫人和我還有鐘勤都知道,讓阿椿留下來,是為了引出她背後的人。”

問眠很認真地聽着姜允的訴說,又很驚詫對方會願意跟自己透露這麽多。

印象中。

姜允從未提起這些細微末節的事,更何況是關于旁人的恩怨情仇。

最後,問眠說:“但願如此。”

在路過後院時,姜允看了眼昊天陣,說道:“耐心點的話,總會有答案落實的那天。”

她很想知道微蘿被石頭砸中要害時,是後悔呢,還是為了活命放下尊嚴去求饒。

問眠望着姜允忽然變得複雜的神情沒有吭聲,對方雖未表明,卻讓她覺得這人好像在壓抑着某種積累很久的情緒。

她從未看到過姜允真正發脾氣的樣子,似乎這世上沒有任何事,能夠真的激怒對方。

回到泗水臺,這裏的白天還是很明媚的樣子。

問眠将容舟拿出來,再讓囚浮吸收點靈氣,偶爾會看着那條河的波光粼粼發呆。

春天到了。

卻并未讓她覺得有多高興,除了修煉還要想法子再長高點。

囚浮望着問眠手腕上的紋路,終究沒有像之前那樣聒噪。

它就說。

這世上哪有不用付出代價的重生。

想必,渠謾那女人也用了铤而走險的法子,才變成現在傀儡不像傀儡,妖……

囚浮用力嗅了嗅,這些日子還真的沒發現姜允身上有妖氣,莫非她現在屬于附身在媒介中?

是了。

渠謾從誕生的那刻開始就沒有心髒也能活,難道創造她的人在醞釀着比當初的浩劫,更驚世駭俗的陰謀?

問眠發現囚浮身上的毛發,像只受了驚吓的貓炸開花,“怎麽了?”

囚浮剛要說話,就看見不遠處的河面氣流湧動,大有要沖過來的架勢。

這東西不尋常。

在它猶豫要不要一口吞掉,姜允以快準狠的速度平複那些氣流。

她阻止要過來的問眠,“你先回去修煉汐雨訣,看看能不能突破第三層。”

在數月中,小冬瓜到了第二層算是很有進度。

此刻,她還不想讓問眠知道河裏面到底是什麽。

囚浮跑過來,“啧,這裏面該不會就是你的無可奉告?”

姜允随手一推,将它送回容舟中,“好好守着小冬瓜!”

囚浮這才驚覺事情不對,打起精神嚴防死守着整個泗水臺。

河面湧現出一個顏色詭異的骷髅頭,它張着沒有任何血肉的嘴:“你以為你困的了我永生永世嗎?”

姜允單手拿着鳳首箜篌,有意無意撥弄一下,笑道:“我可沒有這個閑情逸趣陪你這麽久。你這般躁動,莫不是河底那些孤魂野鬼,打算把你這個釘子戶趕走了?”

骷髅頭被激得整個頭都在發抖:“你得意什麽!你自己還不就是個別人手裏的一把殺豬刀!”

本來還想含蓄點。

奈何,姜允這人最是嘴欠!

姜允将安魂曲改成了催眠曲,“別這麽說自己,而且豬還能做出很多貢獻,你嘛,抱歉,你又不是唐僧肉,我沒興趣。”

骷髅頭怒道:“渠謾!別給臉不要臉!”

姜允站的有點腿麻,坐在河邊那棵老樹上,晃悠着滿是積雪的鞋子,“哎呀,你可算是對我有一次正确地認知了呢。不過,渠謾早就在萬年前死了,現在在你面前的是鈕祜祿姜允。”

一時興起玩了梗後,她才覺得身為渠謾的那段時光,是不可回避。

不可忘卻。

骷髅頭背後出現一個幻影,“走着瞧,我會讓你心甘情願放我走的!”

姜允笑道:“不好意思,我現在是這裏的看門人,要盡職盡責,堅決不受邪惡勢力的誘惑。”

52赫茲:【寶,你自己就是邪惡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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