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攜風雪而來(十九修)

她攜風雪而來(十九 修)

“好孩子,到我這兒來。”

一個像母親呼喚的聲音傳來,讓問眠不知不覺來到昊天陣的跟前。

困在陣中的微蘿露出得逞的笑容,“孩子,為娘很想你。”

她語氣拿捏得很好,可卻讓問眠立刻清醒過來。

母親從不會這樣自稱。

有時候,更多的是會讓自己叫對方的名字。

問眠心裏雖然疑惑,但還是會聽母親的話那麽做,所以剛才她是蠱惑了?

“為何不說話,眠兒難道不思念為娘?”

微蘿投射出來的幻影與問眠的母親冬匆很像,卻也只是像那麽幾分。

問眠站在那審視好像很享受逗猴的微蘿,感覺對方用的幻術,可能和任山俠用的差不多。

就是不知道冉均當時看到了什麽。

微蘿試探道:“眠兒,你可還記得為娘之前交代過你的事?”

問眠的表情一直是木然,“您臨死前交代過,三皇卷軸下落不明,幕後的人說不定還會抓着我不放。”

前段期間。

她是有感覺到自己被跟蹤了,但後來因為不确定才想着要和态千借追蹤符,一被打岔就忘了。

微蘿哀傷地說:“是啊,我死了,正因為放心不了你一個人在這世上,幹脆帶你共赴黃泉!”

昊天陣裏伸出青綠色的藤條要掐問眠的脖子,幸好她閃避及時,使得藤條深深陷進地下。

微蘿目露兇光,“不管你是不是淮若,你今天都必須死!”

作為對處死淮若的執行者,她能殺的了對方一次,自然也會有無數次。

問眠的存在已經讓微蘿感受到威脅,她堅決不能等渠謾出現再動手。

問眠只當微蘿在記恨自己把她抓了,冷淡道:“你把我引過來,究竟想做什麽?”

難不成就是為了讓她看這麽無聊的戲?

微蘿試着沖破昊天陣,“當然是為了要你的命!”

當年絞殺淮若的她是何等的威風,沒想到神界的人出爾反爾,把她困在無所淵那種鬼地方!

就連她心愛的人也已經抛棄了她,轉頭就去和別的女子成親!

微蘿把所有的怨恨集中在問眠身上,“都是你的錯!只要你消失了,一切都會變得正常!”

類似的話,問眠覺得自己聽過很多次。

大都是在三皇卷軸消失後,部分的族人認為是問道和她的原因,才導致滅門。

問眠聽了倒是覺得無感,只是為了他們的反戈相向感到不解。

尋求父親庇佑接濟的時候,可沒有看到那些人這麽明白事理。

微蘿想着盡快動手,要把今天所有的事做個了結。

誰知,問眠喚來容舟鼓起勇氣和她對抗。

微蘿畏懼《引尋》的力量,換了個策略,說:“你難道不想知道,殺害你父母的真兇究竟是誰嗎?”

她得想辦法從這裏跑出去,才能毫無顧忌地殺了這臭丫頭。

問眠遲疑了會,“你當真知道?”

微蘿得意道:“這世上沒有我不知道的事,何況,三皇卷軸對你們問家有多重要,應該不用我多說了吧?不妨跟你講清楚,問家滅門幾乎是死于內鬥。”

問眠沉默了會,似乎是在思考微蘿說的是不是真的。

內鬥。

是有幾個人觊觎問道族長的位置,但都被他解決了。

能偷走三皇卷軸的人,絕非善類。

且對問家的機關暗道很是熟悉。

微蘿的聲音充滿誘惑力:“你難道就不想殺了兇手?我可以幫你這個忙,但你得放我走。”

這該死的昊天陣得汐雨宗的人才能完整解開,若她強行去解,只會損失所有的道行。

問眠是有些動容,但想到之前遇見的花妖,又想到曾經遭遇的事,念了會咒語加強封印。

等到昊天陣不再有所波動,她才淡淡的開口:“仇,我自己報,不勞你費心。”

微蘿怒道:“就憑你這點能耐?不識擡舉的東西!”

無論她說的多難聽,對問眠而言都是無關痛癢。

畢竟,比這個更過分的又不是沒有遇到過。

微蘿瞥見問眠手腕上的紋路,臉色蒼白,她憤怒地沖着陣法卻被彈回來,“果然……”

他們還是對淮若留了後路,寧願用這種辦法讓其歸位,看來九重天真的有不行了。

那麽渠謾呢?

微蘿讓自己冷靜下來,回想當年的事。

渠謾為了救淮若,被捏碎了那顆不知道怎麽長出來的心髒,後又被控制成了殺人機器。

還是淮若讓渠謾恢複了理智。

這兩位……

微蘿為自己的猜測感到後怕,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不可能為了彼此成為堕神。

待她再次看向問眠那邊時,人已經不見了。

泗水臺。

剛爬完無所崖回來的問眠,還是覺得今天鍛煉目标尚未達成。

她推開門看到姜允在煮茶,愣了片刻卻也沒有說什麽。

姜允更是知道自己勸不住問眠為了身高而卷,淡笑着:“你這天天運動量挺大的,來吃點好吃的補補。”

微蘿現在已經從SR級別削到R的等級,否則怎麽連小冬瓜都打不過。

問眠發現桌子上都是自己愛吃的,猶豫着是否說微蘿的事,卻看到有個眼熟的弟子跑過來,“宗主,曹典有事要禀報!”

姜允讓問眠坐在旁邊,招呼着:“哎呀是曹典師侄啊,要不一起吃個便飯?”

曹典不敢答應,“宗主這件事很着急。”

姜允笑嘻嘻給他擺了碗筷,“有什麽比吃飯更重要的?你師叔我啊,好早以前可是連樹皮都沒得吃呢。”

察覺到問眠的視線,她又接着笑道:“哎呀呀,說個冷笑話活躍下氣氛罷了。大事,難道态千師弟又發明出新鮮玩意?”

神當然不用吃東西。

只不過,她吃了太多充滿貪污邪念的香火,為了清理腸胃,唯有美食可以治愈她。

曹典無奈道:“半個時辰前,微蘿失蹤了。有弟子說……說看到問眠師姐解開了封印,師尊讓您趕緊過去商量。”

他自是不相信問眠會做這樣的事,奈何那人一口咬定是對方放走的。

姜允慢悠悠吃了個包子,問道:“你去過昊天陣?”

問眠不擅長隐瞞,“是去過。”

姜允笑道:“是個誠實的好孩子。”

聞言,問眠的目光投向姜允,在那雙滿是笑意的眼睛中,沒有看到懷疑和責怪,好像真的很相信她。

她垂下眼眸,為自己被微蘿蠱惑過感到一絲羞愧。

問眠感受到姜允的手落在自己的頭上,比平時的力道輕柔了許多,她聽見那人說:“随為師去看個熱鬧。”

“好的。”

問眠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能說的也就只有這兩個字。

跟在她們身後的曹典擔心地說:“仁安長老聽了那個弟子的描述已經肯定是問眠師姐所為,到時……”

姜允截住話頭,随意地問:“誰看到我家小冬瓜放走了那個誰,哦,微蘿?”

曹典:“聽說是仁安長老那邊的阿椿。”

姜允眯了會眼睛,“哦,那孩子不是被關禁閉了嗎?”

曹典抱緊手裏的書本,“好像是最近表現良好,提前結束被關禁閉。”

“原來仁安長老也有護短的時候,我還以為他要一輩子,繼續維持那鐵面無私的高嶺花人設呢。”

姜允吐槽完,換了身深紫色的衣服,牽着問眠冰涼的小手前往議事廳。

感覺到小姑娘的忐忑,她在對方耳邊說了句:“不會有事的。”

問眠忍住了急着為自己解釋的念頭,畢竟事情還沒有弄清楚。

哪怕,她也想不通為何害怕被姜允誤會。

得知對方很信任自己的時候,心裏多了點喜悅,少了點彷徨。

姜允在快走到門口時,停下讓曹典先去傳話,大致是會晚點到。

她望着個頭快要超過自己腰部的問眠,“待會,仁安長老無論問你什麽,都要如實回答。不要覺得麻煩,就選擇不去解釋。”

“……你為何如此信我?”

“因為啊,我們小冬瓜不是會做這種莽撞事情的人。”

只是個無意會委屈自個兒的小笨蛋。

姜允溫柔的嗓音和神情偶爾流出的寵溺,讓問眠怔忪了會。

她放下另一只緊張到發抖的手,心裏很清楚姜允不可能成為自己永遠的依靠。

但,問眠更明白自己此時此刻是真的有點被觸動,或許姜允沒有她想的那麽複雜。

大廳裏占滿了人。

多數都是被仁安長老叫來的,其實他們壓根就不願意來。

尤其是總被姜允怼過的嵘叔。

嵘叔望着她們師徒從容走進來的樣子,臉上都是讨好的笑:“宗主和問眠來了啊。”

不就是放走一只妖怪,有什麽好興師動衆的。

仁安長老對姜允行了禮,對嵘叔很不滿:“你倒是挺會巴結人。”

嵘叔笑道:“這難道不是很正常的打招呼?”

要不是這家夥,他現在還在夢裏呢。

仁安長老不願再多言,冷冷的望着問眠,“雖說你是宗主唯一的徒弟,有點特權,但你是不是有點恃寵而驕了?”

問眠緘默不言,她覺得這個問題沒有回答的必要。

姜允一把拉過問眠,讓其坐在自己的腿上,“仁安師叔這話說的有點見外了,人是我寵的沒錯,有什麽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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