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殘虐（上）

殘虐（上）

留在木葉對浩太來說意味着什麽，他很清楚。木葉村因為大蛇丸的關系失去了深受衆人愛戴的三代目火影，而身背小白蛇印痕的他目下成為了找到大蛇丸最為重要的線索。浩太抱着膝蓋坐在奈良別院的回廊前，恍惚間，他似乎又回到了悲慘的童年時代，被村子裏所有的孩子讨厭，甚至被他們一起惡作劇的綁在樹上被扔石子。

從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讓他想念，堪九郎大人擺弄着輕巧木偶人的雙手，還有溫柔弄亂自己頭發的手掌，那種直達心底的溫度。這久遠的往事一直是被浩太珍藏于記憶最深處的珍寶。他深深埋下頭，栗色的劉海遮住了淺淡的眉目，雲似乎都累了，安靜的躺在天空上見證着這個少年的無助與絕望。

“餓了吧，要吃點丸子麽？”

爽朗的女聲意外的傳到耳朵裏，浩太木然擡起頭。近在咫尺的紅豆，笑容陽光般耀眼。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吃起丸子來，甜膩的味道瞬間就在舌尖之上擴散開來，可這卻絲毫也不能減緩他心中濃重的苦澀。不論大蛇丸的不告而別，還是自出生以來第一次獨自被留陌生的處所，種種事情都讓浩太惶恐不安。

浩太骨子裏的堅強個性，讓他并沒有因為大蛇丸的關系而忍不住向紅豆傾訴。畢竟，沒有遇到大蛇丸以前他也一直默然隐忍的生活了數十年，早就已經習慣了獨自舔舐潰爛的舊傷。即便是與大蛇丸在一起的這一年多裏，浩太也極少向自己喜歡的人主動索取溫暖。

“其實，大蛇丸老師在沒有離開木葉之前一直都對我很好，和所有老師一樣，他不僅僅教給我忍術，還告訴指導我去發現自己的夢想。只可惜，那時候的我，器量和目光都很狹小，只能看到眼前的老師，甚至沒有自我，更談不上有什麽野心。正因為這樣的性格，大蛇丸抛棄了我。”

浩太能感覺到，紅豆的視線一直都沒有離開他的臉，不過依舊沒有轉過頭去與她眼神交彙。不過很顯然，紅豆對此并不在意。她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最初得知大蛇丸老師叛逃了木葉村以後，我整個人都崩壞了，從不相信到無奈，再到絕望。不僅精神上每天都在經受着煎熬，就連□□上也因為不習慣咒印的植入而持續痛苦着。”

“咒印？”從紅豆的話裏聽到了陌生的單字，浩太不自主的好奇。

紅豆倒是大方的很，主動将右肩上植入咒印的印痕給浩太看。

“他給我的，和你不同。”浩太這話說的是沒頭沒尾，不過很顯然，聽者卻能理解其中的深意。

紅豆贊同的點頭：“我知道，如果只是持有和我相同的咒印是不會起反應的。所以我相信，你對大蛇丸而言和我不同，也和所有的實驗品不同，你對他而言是更為特別的一種存在。”

浩太暗自在心裏回味話中的隐喻。沒由來的大蛇丸說過的話在腦中回響：“在你的心中，都只需要記住，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就好了。”

紅豆看着浩太臉上複雜的神情，她就明白猜對了。其實，大蛇丸的個性在一定程度上而言紅豆自認為還是非常了解的。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而開始沉湎于永生忍術的研究之中，只為了一己之私甚至滅掉了某個不知名的小國。這樣的大蛇丸已經崩壞了，而且變得相當冷酷，然而這種冷酷又不同于天生的冷淡性格，而是起源于對這世上衆多悲慘之事的感慨和了悟，只能說這樣的冷酷更加的徹底和可怕，因為經理過種種悲傷，故而麻木的不再需要眼淚，将所有名為失落的情感都化為了不可一世的孤傲決絕。

想到這些，紅豆便暗自嘆了嘆氣，又看了一眼依舊陷在沉思中的浩太，靜默的收走了空空如也的食物盤子。

天色漸晚，夜沉了下來，濃重的讓人窒息，光亮全無。浩太突然覺得頭有點暈，大概是一直都在想各種各樣的事，所以累了，他試圖站起身來回到房間裏去洗澡休息。可令人意外的是，浩太居然感覺全身都軟綿綿的絲毫使不上力氣。他心下一涼，大駭：“那丸子有毒！”

再醒來時，浩太發現自己處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之中。房間的牆壁上都刻畫着各種各樣的符印，在天花板上他甚至發現了封縛魔獸用的法印。浩太如墜冰窖，絕望水一般彌漫開來，他轉過頭，從狹窄的通風窗口最後看了一眼這黑沉沉的長生天，便閉上眼将所有的希望都剝離了。

密封的房間之中除了自己以外沒有任何活物存在的跡象。安靜的讓人窒息，那是絕對的寧靜，如同死亡一般，令人毛骨悚然的靜默。浩太大聲的在心中吶喊，不管是什麽，不管是誰快發生點什麽吧。

很快，似乎浩太的祈禱奏效了一般，進來了四位女性。她們身着白色的連身長褂，頭上一頂白色小圓帽，甚至連手上都戴着手術時才會使用的無菌手套。趁着還沒被剝奪視力，浩太悄悄的張開眼粗略的觀察了一下，讓人意外的是，這四位女性竟然都是有着相當程度美貌的少女。其中一位氣質略顯羞澀的少女，瞳仁甚至反射出一種讓人極不舒服的純白來。

正當浩太還想再仔細看看其他少女的容貌，就聽見一個頗有威嚴的女性聲線強勢的鑽進了他的耳朵裏。此時的他還并不知道，這樣一個看起來有些輕浮，紮着簡單馬尾辮的巨峰女性便是木葉的核心，五代目火影大人。

“開始吧！”巨峰女性果決以手作出刀斬的姿勢。

很快，四名先進來的少女便各自開始了行動。

“經絡系統正常，沒有經過改造，體內有三種性質的查克拉，分別是土屬性，風屬性以及由腹部的蛇狀紋印散發出的神秘查克拉。唯一奇怪的是，在這名少年體內感覺不到普通的沒有經過性質變化的查克拉。”

嗖，突然，下身感到一絲涼意。浩太身上唯一的短褲已經被有着櫻花發色的少女用粗暴的手法大力撕碎。一股熊熊的怒意從身體深處升騰而起，這無名的怒火很快就淹沒了原先遍布全身的冰冷絕望。自己的身體正在被一群陌生的少女随意的賞玩，這個現狀讓浩太無比的憤怒，然而在數次動作都未成功之後他很快又陷入了深深的悲哀之中，遍布房間各處的封縛符印毫不間斷的散發着強大的束縛力，浩太全身能自由活動的就只有脖子以上的部分。

“身體健康，所有功能都正常。除了腹部發現大面積的不明咒印以外，全身都看不出經過實驗改造的痕跡。”姣好的女聲機械一般吐出冷漠的話語。

“很好，繼續進行深入的檢查。”這是浩太的意識沉入完全的黑暗以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對這個少年而言，自出生以來，夜從沒有這麽漫長過。他甚至不知道，這噩夢般的地獄永夜什麽時候才能再度迎來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