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聽明白的陳晚照只覺得胸口又痛了幾分,看來這輩子她是又吃了一次男人的虧。
可眼下怪誰也沒有用,馬車颠簸,陳晚照忍着腹上的疼痛擡起頭。
“你們到底要帶我去哪?”
常纾瞥了眼縮在車廂一角的女子,然後意味深長道。
“你知道你夫君之前的相好是怎麽沒的嗎……”
車裏幾個纨绔聞言都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常纾捏着折扇在肩上敲了敲。
“本來爺是想給她好日子過,可她偏偏不識好歹居然在小爺納她當日逃了,小爺抓到她的時候她也是剛剛逃出城,既然給她榮華富貴她不要,爺就只好送她一程……”
陳晚照看着常纾臉上的陰狠,不禁有些後怕,她知道在這幫貴胄子弟眼裏一個妓子的命形同草芥,但也被這人的心狠殘忍嚇到。
“聽說,那女人的屍首還是你那好夫君收的,你說……我要不要讓他再收一個?”
陳晚照死過一次,所以死是什麽滋味她很清楚,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想對這幾個混賬東西服軟,她忍着痛看了眼車門,她在等,等身上的疼痛緩解些她就找幾乎逃走。
好歹她也是有些功夫在身,幾個纨绔而已,她怎麽也能應付幾下。
此時駕車的人發現後面有人追趕,立刻警覺朝後望了眼。
夜色漆黑,他自是分不清身後的人,只能用力鞭打馬匹加快速度。
馬車驟然颠簸起來,車裏的常纾立刻罵道,“怎麽回事,連個車都不會趕?”
外面的車夫聞言只得回道,“少爺,後面似乎有人追來,但是天色太黑,看不出是誰。”
Advertisement
“誰?還能是誰?”
常纾說着挑了挑眉,他目光轉向挂在車廂上的弓箭,然後又看了眼坐在身邊的高瘦男子,“我記得阿良的箭術向來不錯,怎樣,後面那個能處理嗎?”
被問的是餘侍郎的幺子,他聽到常纾讓他動手射人,一開始還有些猶豫,但一想到父親在常尚書手下等着升遷,還是從架上取下長弓,然後掀開車簾朝後看了眼。
“問題不大。”
“哈哈哈,好!這一箭五百兩,中了本公子立刻賞你!”
陳晚照聽到這也焦急起來,她剛想起身,卻被常纾一腳踩在地上,男人似乎心情很好,并沒有因為陳晚照的掙紮而發火,反而面帶微笑道。
“放心,下一個就是你。”
此時馬車門打開,餘良半個身子懸在車外,只見他拉滿弓弦瞄準車後,不過須臾間,那箭便射了出去。
只聽一聲驟然傳來的破空之聲,然後接着便是一陣馬兒的嘶鳴,随即常纾便命人将馬車也停了下來。
那一箭似乎只是射中了馬匹,常纾不滿的看了眼餘良,然後才下了馬車。
被馬兒甩下車的年樂安還在發蒙,他出城們的時候被攔了一下,好容易才追上,誰想一支箭羽襲來正中胯下的馬匹。
好在他反應迅速,摔下之後才沒有被發狂的馬兒踩中。
正在年樂安檢查自己傷勢的時候,常纾幾人也拎着燈走來,等他們認出追來居然平陽侯府的侍衛,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怎麽是你?”
年樂安撐着佩劍站起身,他掃了眼不遠處的馬車。
“閣下方才當街帶走一個女子,還請幾位将人放了。”
常纾聽到這以為年樂安是想英雄救美,便冷笑了一聲。
“有些事情不該管還是不要管,不然小心自己性命不保。”
年樂安聽出常纾絲毫沒有放人的意思,便有些焦急,他握住手上的佩劍,“常公子如今尚在自省,還是不要做太多出格的事為好。”
原本因為這件事,常纾就餘恨難消,又被這小小的侍衛拿出來要挾,他便更是惱怒,“你算什麽東西也敢來教訓我?別說那女人,今日就是宰了你,誰又能奈我何!”
年樂安沒想到這常纾如此不可理喻,他皺起眉掃了眼面前幾人,在考慮自己要不要直接動手。
至于常纾,雖然他可以随便弄死一個妓子也敢要挾身居府尹的寇玉,但是他對那位平陽侯還是有些忌憚的,但這也僅僅只是忌憚,還遠遠不可能讓他選擇放人。
“此事與你無關,我勸你還是早點滾,不要惹小爺不痛快。”
可惜即便他如此,眼前的侍衛卻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雙方就這麽僵持着了一會,很快常纾便沒了耐心,他緩緩退後了一步,然後看了眼跟在身後的護衛。
“做幹淨點。”
随着常纾的話音落下,常府的護衛便立刻沖了上去,常纾則走到另外兩個纨绔身邊,抱懷看着眼前幾人纏鬥。
此時馬車這邊只剩一個車夫,漸漸恢複過來的陳晚照瞅準機會,抱住那人雙腿,将人掀翻敲暈。
看着一動不動的車夫,陳晚照心有餘悸的看了眼自己雙手,然後又鑽進車廂裏好容易才翻找出一把短刀。
此時常纾幾人還在等手下擺平那個不懂事的侍衛,絲毫沒有注意到後面陳晚照已經悄悄地靠近。
她本來也以為追來的人是寇玉,等她靠近了才發現那人居然是年侍衛。
此時他正被幾個人團團圍住,看得出來那幾人似乎是想下狠手,若不是年侍衛武功不錯,此時恐怕早就招架不住。
陳晚照皺了下眉,她現在完全可以逃走,但若是走了,留下年樂安一人,他恐怕兇多吉少。
她這點拳腳,也不知道能有多少用處,但有比沒有強些。
陳晚照伏下身子小心地觀察着前面的情況,她想尋個機會靠近常纾。
可常纾始終與那兩個纨绔站在一處,陳晚照找不到機會,只能躲着幹着急。
而年樂安這邊也不好過,他方才落馬時傷到手臂,現在又被幾個人圍攻,漸漸的也開始體力不支,他剛躲過一拳,身後又來了一腳,眼見越發招架不住,年樂安終于忍不住拔出了劍。
原本他是顧及這幾人的身份,但是眼下這情況再顧及下去,他恐怕是救不回夫人了。
而那幾個家丁見年樂安拔了劍,互相看了眼,然後也跟着拔出佩刀,此時肉搏的幾人都有些緊張,只有常纾無聊的打了個哈欠。
躲在後面的陳晚照擦了擦臉上的汗,她正無比後悔答應寇玉來逛這場燈會。
荒林裏的蚊蟲難得遇見這般鮮嫩的血肉,便圍着幾人來來回回試圖降落,陳晚照盯着拍打蚊蟲的常纾,手也漸漸握住了刀柄。
此時風停了些許,沉悶的空氣顯得有些燥熱。
手握利刃的幾人全都蓄勢待發,沒有人說話,只有夜鷺的啼聲時不時的傳來。
突然,趴在地上的陳晚照擡了起頭。
原本準備動手的年侍衛也停止了動作,他們兩人都一起轉頭看向城門的方向。
此時還只能看到隐約的亮光,但是很快,那亮光便清晰起來,衆人揚首看過去,只見遠處一列隊伍正快馬趕來。
沒過多久年樂安便率先認了出來,他驚喜的高喊道。
“侯爺——卑職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