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第 33 章
高考成績出來的時候，宋逸正在搗騰他的模型。
發現手機裏突然彈出來好幾條消息，都是在問他考得怎麽樣的，這才意識到今天出成績了。
不過每年查成績，系統必崩，所以他也不着急，反而是先給楚景煊發了條消息。
楚景煊給他發了一個數字。
宋逸一笑。
“【撒花.jpg】”
“【開心蹭蹭.jpg】”
宋逸看着那張兩只小熊貼貼蹭蹭的表情包，有些怪異。
楚景煊什麽時候也用這種表情包了？
——
之後的志願填報就不必多說，等錄取結果出來的那天，宋逸開心地坐在電腦前，打開郵件。
他寫下一封郵件。
收信人正是楊平生。
郵件發出，他本沒想很快收到回複，但意外的是，楊平生在第三天就回信了。
宋逸迫不及待地點開那封郵件，一字一行地讀下來，先是驚喜，而後又轉為遲疑。
他盯着郵件看了很久，最終在心裏做出決定。
晚上，宋逸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待。
一會兒，大門從外面打開，宋明德回來了。
“兒子，有事？”
宋明德見宋逸臉色鄭重，也不禁嚴肅起來。
“老宋，我和你商量件事。”
“你說。”
宋明德不動聲色地在他旁邊坐下。
這天晚上，父子倆聊了很久。
——
“楚景煊，我可能要出國了。”
“楊老師說他下周就要去睿士，歐核研究中心就在那裏，他問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可能要去兩三年，如果願意，那他會和學校那邊說。”
“楚景煊，我想去。”
宋逸打出一串字，然後又删掉。
他有些說不出的緊張。
他盯着屏幕，等待對方的回複。
過了很久，他盯得眼睛都酸了，聊天框還是沒有出現新的消息。
楚景煊可能在忙吧。
宋逸正要按滅手機，這時一條新聞消息自動彈了出來。
“……楚氏集團董事長楚震意外遭遇車禍……”
宋逸一愣。
——
此時這家地處隐秘清靜的私人醫院大門被堵得水洩不通。
保安形成一道人牆，堵住那些人，将所有聞味而來的蒼蠅拒之門外。
宋逸低着頭，想從角落擠進去。
有人看了他一眼，沒有印象的臉，應該只是普通路人。
那人失去興趣地轉回去。
保安攔住了他。
宋逸擡起頭正要解釋，就見裏面跑出來一個人。
鄭齊此刻看起來有些邋遢狼狽，走近和保安說了幾句，宋逸就被放進來了。
而其他被堵在門外的人見狀，立即喊叫了起來。
“鄭先生，能不能告訴我們現在楚總的情況？”
“鄭先生，你覺得這次車禍真的只是意外嗎？”
“鄭先生，楚總還能繼續掌舵嗎？楚氏的未來該何去何從？”
鄭齊臉色一冷，沉聲道：“諸位關心的事情，楚氏都會給出答案，請諸位不要幹擾手術。”
“如果因為諸位導致手術出現問題，楚氏必将追究。”
說罷，他就帶着宋逸往裏走。
身後的人群剎時安靜下來。
——
電梯往上。
“鄭叔，現在情況怎麽樣？”宋逸着急道。
鄭齊看向他，眼中的冷意早已消失，帶着一些疲憊，輕聲道：“先生剛剛做完手術，放心，情況沒有那麽糟糕。”
“那，那楚景煊呢？”
“少爺沒事，只是後面可能都得辛苦他了。”
鄭齊笑了笑，讓氣氛不至于那麽沉重。
“叮”
電梯開門。
楚景煊正在走廊和醫生說話。
他們等兩人談話結束才上前去。
“楚景煊。”宋逸輕聲喚道。
那邊，楚景煊回頭，看到他，似乎有些意外。
“你怎麽來了？”
“我看到新聞……你沒事吧？”宋逸走到他身邊。
“我能有什麽事？”楚景煊道。
“那楚叔叔怎麽樣了？”
“老家夥命硬得很，死不了。”
宋逸見楚景煊還有心情開玩笑，便放下心。
“那……這次的車禍……”宋逸猶猶豫豫道。
在他印象裏，楚景煊家裏似乎很亂。
楚景煊瞥了他一眼，“不知道，還在調查，不過估計是意外。”
“我料那些家夥也沒這膽子。”
“好了，你過來看也看了，沒事的話就回去吧。”
楚景煊故作随意地揮揮手。
“我在這裏待一會兒。”宋逸道。
聞言，楚景煊心情好上不少，嘴上卻說：“你別給我添亂。”
“不會的，我就在這裏。”
宋逸陪着楚景煊到晚上，醫院這邊的事交代清楚，楚景煊便帶着他走了。
“楚叔叔什麽時候會醒？”
“明天可能。”
楚景煊靠在電梯壁上，“我讓鄭齊送你回去。”
“那你去哪？”
“我得回那邊。”
“那邊”就是楚宅。
“哦，好吧。”宋逸點點頭。
電梯直接到地下停車場，鄭齊已經在那邊等着了。
臨分手的時候，宋逸突然喊了一句。
“楚景煊。”
楚景煊轉過頭。
宋逸走上前，抱了抱他。
“你幹嘛？”
“沒事，就是想抱抱你。”宋逸認真道。
楚景煊看着他的臉，忽然深吸一口氣，低聲嘟囔了一句什麽。
宋逸沒聽清，“你說什麽？”
“沒事。”楚景煊沒好氣道，轉身上了另一輛車。
車輛駛出停車場，留下原地茫然的宋逸。
怎麽了嗎？
他只是看楚景煊好像很累，希望能安慰一下對方。
——
楚震果然在第二天就醒了，宋逸去看望時，對方面色蒼白，很虛弱，但那股威嚴的氣場仍然強大，受了傷的老虎也依舊是猛獸。
也是見了他之後，宋逸才知道，情況沒有那麽糟糕，但也沒有楚景煊表現出來的那麽好。
一場車禍讓楚震早年的一些隐性病全部爆發出來，想要恢複很難，要花費的時間也比預期多得多。
而楚氏動蕩，股票連續跌停，外界甚至都有傳聞他死了。
當然，很快就被辟謠了。
但現在必須有人站出來，代替楚震，挽回危局。
這個人是誰毫無疑問。
不過剛剛高中畢業的楚景煊承擔起了這一切。
哪怕有鄭齊一衆在左右，宋逸也知道必然是步步維艱，如履薄冰。
那天他發的三條消息還躺在兩人的聊天框中，誰也沒提起。
宋逸其實知道哪怕自己待在國內，對楚景煊也沒任何幫助，但是……
手機屏幕亮起。
楚景煊發來一條消息，在他那句“我想去”之後。
“哪天去？”
宋逸抿了抿嘴，打字。
“要一個人去那裏，異國他鄉的……還是算了吧。”
“……”
“宋逸，你是不是傻逼？”
宋逸莫名被罵，感覺很委屈。
另一邊，楚景煊猛然站起來，站在高樓的落地窗前，面無表情地撥打電話。
一個電話突然進來，宋逸愣了一下，很快接起來。
“喂，楚景煊……”
“你哪天去？我讓鄭齊給你買機票。”
“我，我剛剛不是說了我……”
對方直接打斷他，“你不去也得去，趕緊給我滾，你待在這兒又沒什麽用。”
雖然說是實話，但宋逸還是有點傷心。
“那你……”
“我什麽我，我楚景煊還沒到要你操心的地步。”楚景煊冷冷道。
“那好吧。”宋逸輕聲道，“我下周一走，跟楊老師那邊，不用幫我買票。”
“行。”
“嗒”的一聲電話挂斷。
——
接下來幾天，宋逸聯系到楊平生，去Q大辦理手續，準備出國的東西。
一番準備下來，周一很快就到了。
他們是下午的飛機，早上宋逸打了個電話，問楚景煊在哪兒。
對方在楚宅。
于是宋逸打了個出租到那兒。
在莊園門口的那條林蔭大道上見到了楚景煊。
“我晚點就走了。”宋逸道。
“嗯。”楚景煊低低地應了一聲。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
宋逸輕聲道：“那，我走了。”
“我到那兒了給你發消息。”
“嗯。”
宋逸轉身就要走。
“等等。”楚景煊突然道。
“還有什麽事嗎？”
宋逸轉過身，還沒看清，就被人抱住。
“你閉上眼睛。”
楚景煊在他耳邊輕聲道。
宋逸聽話地閉上眼睛。
楚景煊深深地看着他，慢慢靠近他，緩緩地，輕輕地，直到兩人的鼻尖幾乎要相觸，宋逸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臉上。
“楚景煊？”
閉着眼睛的宋逸好像感覺到什麽。
楚景煊沒有回答，就那樣看着他，一點一點地描摹他的五官，直到确定自己未來都不會忘記任何一個細節。
他彎起嘴角，徒然一笑，眼裏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片刻，他收回視線，斂下所有的異樣，松開宋逸。
“好了，你走吧。”
宋逸睜開眼，看他。
半晌，突然緊緊地抱了一下他。
“再見。”
他轉身離去，消失在林蔭大道的盡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