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真與假的界限（完）
真與假的界限（完）
伊集院有紀關于咒靈喂養論還是得到了許多人的支持的。
端坐在審判席最中間的“法官”用他那如鷹隼一般銳利的眼睛看了一眼有紀，開口道：“倒也合理。”
“那麽伊集院同學，你能否告訴我你是怎麽在那場大火裏活下來的？”他的語氣緩和了些許，有紀心裏有了一些底，大概對方也意識到她說的全部都是真話，而從自己提供的證詞的邏輯來說也是合理的。
于是她組織了一下語言說：“事實上我也不太清楚，在我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好像看到身體周圍有火焰一樣的防護罩，我在想有沒有可能，遠山小姐還是在最後關頭保護了我。”
“荒謬！”加茂家的人立刻找準時機跳了出來，“在場諸位中也有五年前游樂園事件的親歷者，誰不知道遠山伊織動起手來毫無理智，她怎麽可能還會給你加一層保護？”
有紀第一時間看向了“法官”，見對方沒有反駁，心下一沉，看來對方說的是真的，有紀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了。
可是怎麽可能，以她和遠山小姐的相處中，對方是個非常親切善良的人。
難不成真的是她和對方接觸的不算多？
不，不太可能。
既然五條老師叫我來出庭替遠山小姐作證，那就代表遠山小姐的确是清白的。我不可以陷入對方的邏輯陷阱。
五年前的事情雖然不慎清楚，但是以我了解到的咒術界高層的諸多行徑，當年的事情是否也是一個冤案都不甚清楚。
但是就我肉眼所見，我所接觸到的遠山小姐，是會為我細細說明任務情況，是會貼心把我護在身後，是會在最後關頭還有意識保護我的遠山小姐啊！
有紀的目光重新堅定了起來，她意識到就算有秤牌的作用，她也不可以全信對方的話，因為雖然不可以說謊，但不代表對方不可以隐瞞一些事實。
伊集院有紀，你怎麽回事！忘記老媽說過的嗎？出庭的時候要堅定自己的立場，不可以有些許動搖，你在做什麽！
有紀掐了掐自己的掌心，讓自己冷靜起來，雖然信息差讓她對五年前的案子沒有任何情報，但她自有一套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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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始問“法官”：“請問，我以何種方式存活下來是否重要？”
“法官”：“重要，這關系到你身為證人的證詞是否真的不帶偏頗。”
又繞回來了，如果她和遠山小姐的聯系過多，那麽她作為證人的證詞很可能不會被采納，但根據已有的情報，遠山小姐的确是用了一些手段才成為她的輔助監督。
這背後可能還有五條老師的手筆。
有紀下意識地看向五條悟，卻看見對方旁若無人地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一個大福吃起來，看到有紀的目光，還笑嘻嘻地對她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有紀：……确定了，肯定有他的手筆。
那麽這其中的關心想要撇開是撇不開的，倒不如換個角度，繞開這個問題……
“那麽我想問，陪審系那邊所說的五年前的案子是否有夏油傑參與？”有紀在心裏盤算片刻，斟酌着語句提出這個問題，其實她心裏也沒有底，但是回想起當時看到夏油傑後，遠山小姐的反常反應，又覺得她的猜測可能八/九不離十。
“法官”還沒有回答，就有些很明顯歪屁股派跳出來說：“是又怎樣！”
“那就對了。”有紀伸出手，在面前構造出了一個游樂園的微縮景象，又在旁邊構造出一個倉庫的景象，最後伸手在中間畫了個線，上面寫上了兩個名字：
“夏油傑、遠山伊織”
她自信滿滿地邊寫邊解釋：“根據我地觀察，遠山小姐的情緒一直很穩定，她是在看到夏油傑的那一刻開始了不顧一切地瘋狂攻擊。”
“當時的我原以為她是想争取時間拖住夏油傑讓我逃出去，現在既然大家在不停地提及五年前的游樂園事件，那麽我在想，有沒有可能，她和夏油傑之間有不可調和的恩怨，讓她在倉庫看到夏油傑的那一刻就失去了理智。”
“不然也無法解釋，遠山小姐做了幾年兢兢業業的輔助監督，怎麽偏偏是這次倉庫事件就出事了？”
有紀将“夏油傑”這三個字着重圈出來放大，然後斬釘截鐵地說：“夏油傑，才是這次事情的罪魁禍首。”
或許五年前也應該是他。
有紀在心裏默默地補充道。
五條悟坐在聽證席吹了個口哨，所有人都不約而同朝他看去，沒想到他若無其事地鼓起掌來：“真棒有紀醬，你發現了那些老爺爺一輩子都發現不了的盲點呢~”
有紀都忍不住無語，在心中瘋狂咆哮：五條悟你就是仗着別人打不過你吧！
她掃視一圈，發現就連他們五條家本家的人都被氣得不清，更別說是其他幾家的人了，那幾個身居高位的老人氣得吹鼻子瞪眼，但又礙于五條悟的實力沒法出聲，只能臉上憋出了豬肝色，氣得用拐杖直跺地面。
有紀忍不住低下頭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憋笑，一直憋到自己內傷，才緩緩止住。
就連“法官”都忍不住用法槌重重敲了三下桌面，說：“五條悟！聽證席不許發言！”
五條悟又吹起了口哨翹起二郎腿看天花板。
27歲的人了居然還這麽混不吝。
但是經此一遭，大家也都明白大勢已去，有紀已經勝券在握，法官看了看自己根據供詞所作的記錄，最終宣告了最終的結果。
【時間：2017年10月3日】
【參與人：夏油傑、遠山伊織、伊集院有紀】
【事件：東京咒術高專新生伊集院有紀進行咒術師評級任務，現場發生巨大爆炸，據伊集院有紀證詞所說，現場發現的二級咒靈經過人為喂養，成長為特級咒胎，詛咒師夏油傑前來捕捉咒胎，遠山伊織與其發生戰鬥，引起巨大爆炸。随後夏油傑逃走，伊集院有紀昏迷，遠山伊織确認死亡。】
法槌重重敲下的那一刻，有紀感覺自己的靈魂有什麽被狠狠撞擊了一下。
她看向外面的初升的照樣，才恍然發覺自己已經于他們辯論了一整夜。
現在她終于松了一口氣。
終于是天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