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hapter29
chapter 29
chapter 29
那是我媽走之前，給我的。
棠言的眼神，落在這句話上許久。
但又像是只有一瞬間。
但已經足夠。
末了。
棠言把聊天框裏剛剛打下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删除了。
但又不知道應該回複什麽。
剛才的飯局上，大人們什麽也沒說。
可各個的表情，就像把什麽都說了。
棠言又不傻，有什麽猜不出來的。
而陸庭川這樣驕傲的一個人。
現在把家裏的事情，這樣告訴她。
已經是一種讓步。
棠言不由自主地，把視線定格在自己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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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式挂件還在她掌心。
折斷的棱角處鋒銳。
她方才就握了就那麽一會兒的功夫，棱角處就在她的掌心也印下了淺淺的道子。
松開的時候道子是白色的。
但很快，就慢慢變紅。
而陸庭川握着它的手。
一攤開。
卻紅得奪目。
可見他當時。
無意識中，用了多大的氣力，去握緊。
棠言嘆了口氣。
她從半開的窗戶看出去。
十一月，江市已經入秋。
晚上的風涼涼的。
吹在她臉上。
沈芹怕她着涼，悄悄地把窗戶升了上去。
月亮已經高高地挂在天上。
棠言透過玻璃看過去。
月亮朦朦胧胧地罩着一層光暈。
月暈而風。
陸庭川站在窗前，耳機裏傳來母親秘書的聲音。
“秦女士聽老秦先生說，少爺您今天和陸先生吃飯。”
“秦女士讓我轉告您，您要是不願意和陸先生相處，可以直接告訴她，她會派人幫您處理。”
“秦女士雖然忙，但是她一直很挂念您。”
秘書語氣恭敬。
陸庭川不鹹不淡地應着，嘴角卻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
連個電話都沒有功夫親自打。
還談什麽“挂念”？
他已經不是三歲。
不用再這麽哄着了。
秘書還在大洋彼岸絮絮叨叨。
一點也不心疼越洋的電話費。
可陸庭川卻沒了耐心。
他徑自挂了電話。
秘書習慣了陸少爺的陰晴不定，識趣地沒有再打電話過來。
只是給他發了一條短訊，說這個月的生活費已經按時打到了他的賬戶上。
陸庭川掃了一眼，便把短信删了。
那對離婚的夫婦也許會連他叫什麽都忘記。
但在打生活費這件事上，兩個人從離婚開始，就仿佛在暗中較着勁兒——
哪怕他們下一秒就要破産，也不會忘記給他打錢。
仿佛這樣，就能證明他們比對方更在乎陸庭川一樣。
可他們哪怕只要細心一點，就會發現。
這麽多年過去。
陸庭川從來沒有動過，那張聯名卡上一分一毫。
他們不在意。
陸庭川也無所謂。
他如今還在江城，不怎麽走心地應付着同樣不走心的父母。
也不過是為了寬慰老人。
漆黑的室內只有月光透過玻璃灑進屋內。
把黑白的為基調的室內，映襯得格外清冷。
窗戶被他打開。
他靜靜地倚靠在窗前，半晌未動。
只有先前放在窗臺上的手機，嗡嗡地。
不斷亮起。
成為室內唯一的光。
微信消息，一條一條的。
鋪滿了屏幕。
陸庭川可有可無地拿起手機。
他下意識地點開和棠言的聊天界面。
消息依然停留在他之前發過去的那一句話上。
這句話以後，那邊的“正在輸入”就消失了。
她再也沒有回複。
周五晚上，正是大家放松的時候。
不停有人在微信小群裏艾特陸庭川。
陸庭川點開。
是黃毛他們在群裏叫嚣着，讓陸庭川和他們一起組團開黑。
陸庭川沒搭理。
轉手點開了班級群。
老曹壓着他，給了他這麽個班長的職位。
陸庭川雖然可有可無，但還是會看着點兒。
萬一出了事兒，老曹的腦袋不夠蔣委員長踢的。
然而一點開，最新一條消息，便是棠言。
陸庭川挑眉。
他手指往上滑。
棠言和秦思意、戴文濤幾個人，在群裏一唱一和的。
聊得還不少。
陸庭川磨了磨後槽牙。
不回他。
還在群裏和人從詩詞歌賦、談到了人生哲學？
從來不在微信群裏說話的陸大少爺，頭一次，纡尊降貴地動了動手指。
L：[微笑]
發了一個微笑的小黃豆。
怎麽看。
怎麽陰陽怪氣。
吓得在他後面發消息的同學，瞬間撤回了自己那條。
于是班長的“微笑”之後，原本歡樂地班級群……
安靜地像死了一樣。
劉子陽私聊他。
絕世大帥哥：你怎麽了？
絕世大帥哥：突然發個表情。
怪吓人的。
陸庭川沒理他。
徑直點開群，往裏面發了一張圖。
L：住宿生周日返校，第一節晚修前交給劉子陽。
L：走讀生周日晚上七點以前發給我。
陸庭川不是微信群主，沒有辦法發公告。
但這兩句話比群主三催四請的公告還管用。
之前閑聊的，全都不敢吭聲。
乖乖地，點開了圖片。
上面是幾道比平常更有難度的數學題。
對着手機，二班的同學們不由自主地哀嚎——
班長要收的作業，那可比數學老師布置下來的有威懾力多了。
至少他們不敢抄。
——但哀嚎歸哀嚎，大家幾乎同時，拿出了紙筆開始把題目抄下來。
班長雖然是個兇殘無比大少爺。
可他卻是兇殘無比的學霸大少爺。
他特意挑出來的題，必然有他的道理。
連秦思意，都忍不住臨時抱佛腳，開始咬着筆頭，認認真真地做。
做到頭禿。
她拿起手機，給落難小姐妹棠言發消息。
秦思意：嗚嗚嗚言言這些題你做出來了嗎？好難啊！
棠言正落下最後一筆。
看着秦思意刷過來的表情包，她目光重新落到題目上。
這些題，她做起來，不輕松。
但是也不算太難。
棠言給秦思意發去幾個安撫的表情。
言：我會做，要我給你講嗎？
秦思意心動三秒，流着眼淚拒絕了。
秦思意：他布置的題目，要是知道我不是自己做的。
秦思意：你死不死我不知道，但是我是肯定要死的。
說完，秦思意又給她發了好幾個哭泣表情包，自己灰溜溜去做題了。
棠言空閑下來。
這些題，她能做得那麽快。
大多是因為陸庭川。
數學老師讓陸庭川幫着她。
陸庭川時不時會在練習冊上挑點題給她做。
一邊不耐煩，眼角眉梢地嫌她蠢。
一邊又耐心地，一個步驟、一個步驟地，給她寫下來。
那時候，還沒有幾市聯考的消息。
棠言的目光從練習本上移開。
落在她帶回來的挂件和膠水上。
新家的書房很大。
除了電腦桌和書桌，沈芹還給她弄了一塊地方，專門做手工。
棠言遲疑了下。
末了，腿一蹬。
椅子無聲又順滑地，到了手工桌前。
陸庭川：不回我。
陸庭川：那就給我發作業吧。
棠言：？？
遲來的七夕快樂。
今天有紅包。
明天有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