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34
chapter 34
chapter 34
秦思意好像突然被敲了一棒子。
是啊，棠言被其他人找麻煩的事，跟陸庭川有什麽關系？
陸庭川在嘉遠那麽多年，猶如高嶺之花，向來以不近女色聞名遐迩。
雖然攔不住女色想近，可那些争風吃醋的事兒從來不敢擺到明面上來。秦思意知道有些女生鬧得厲害，可沒找上她，她就當做熱鬧看一看。
偶爾鬧得過分了，有只言片語傳到陸庭川耳朵裏，他也不過是皺皺眉。
她從小就知道，陸庭川那是半點都不想自己和異性有什麽牽扯。
秦思意都覺得自己莫名其妙——
被堵得人那麽多，棠言不是頭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她為什麽會覺得，棠言在陸庭川這裏，是不同的呢？
秦思意憤憤地想，她真是考試把自己考傻了，才會來找陸庭川。
教室設了考場，住宿生還能回宿舍睡個午覺，走讀生只能在食堂暫時休息。
下午考英語，大家都在背單詞和課文。
食堂嗡嗡地，跟馬蜂窩一樣。
戴文濤在角落裏，才找到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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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棠言是怎麽找到這樣的犄角旮旯，光線不錯，還算安靜。
食堂的白熾燈落在她細碎的額發間，在臉上撒下光與影。
她正低着頭，認認真真地做卷子。
戴文濤想起方才看到的消息，只覺得棠言臉色比起早上，蒼白了許多。
戴文濤頓了一下，便徑自在她對面的椅子坐下。
陰影落下，棠言擡頭。
戴文濤這才發現，棠言現在做的不是英語卷子。
他有些疑惑：“做理綜？”
下午不是英語考試麽？
“嗯，英語閱讀我做了兩篇。”棠言把筆放下，揉揉用力握筆的食指尖，放松道，“還有時間，就做一下其他科。”
英語這種科目，主要開始靠平時的積累。臨時抱佛腳不一定有用，所以棠言幹脆騰出時間，做還沒寫完的理科試卷
戴文濤點頭：“我看過你的成績，你的英語很好。”
其實不止英語，從上次月考以後，棠言其他科的小測成績都在以令人驚訝的速度上升。
棠言笑眯眯的，從口袋裏拿出兩顆糖。
一顆放到學委面前，問他：“學委特意找我，有什麽事？”
戴文濤有點意外。
但棠言的直接看破他的來意，還讓他有點尴尬。
戴文濤摸摸鼻子：“你看出來啦？”
棠言眼睛看着學委，認真道：“食堂那麽大，學委要不是有事，怎麽會特意找到這邊來？”
但她手裏卻不停，說話的功夫，剝出一顆糖。
香甜的味道從她纖細的指尖開始蔓延。
戴文濤餘光滑過，是橘色的。
橙子味。
戴文濤收斂心神，也不兜圈子。
他直言道：“我聽說上午考完語文，你和其他班的同學産生了沖突。”
棠言瞪大了眼。
當時也沒二班的人，怎麽消息傳得那麽快？
她問道：“你怎麽知道？”
吃驚的棠言像極了某種可愛的愛動物。
戴文濤把手機拿出來，在她面前輕輕晃了晃：“你肯定沒有進學校的群。”
棠言迷惑，不自覺地歪頭：“那是什麽？”
因着她的動作，黑發間額外露出纖長如玉的一段頸。
在食堂的燈光下，白得讓人有點說不清道不明地發慌。
戴文濤下意識地別過眼——
但動作到一半，又覺得刻意。
他索性順着先前的動作，把手機往前面一遞：“截圖在這兒，你看看？”
手機突兀地伸過來，棠言反而有些踟蹰。
看為學委手機……
不太好吧？
棠言擡頭，見戴文濤坦然的目光裏有絲疑惑——
仿佛是問她為什麽不接。
棠言把那句“你發給我”吞了回去。
戴文濤都不介意，她也沒什麽好矯情的。
她道了聲謝。
手機裏是一張匿名QQ群聊天界面的長圖。
上面第一句話就很引人注目——
【菠菜】：今天高二的新轉來的那個女生因為陸庭川被人打了！
棠言：“……”
看到标題就不想繼續往下看系列。
但是學委的好心不能辜負。
棠言耐着性子，指尖下滑。
【菠菜】：語文考完，我看見SML把二班校草同桌TY打了诶！
【辣椒】：辣雞菠菜，不要當謎語人。嘉遠幾千個學生，我上哪兒給你猜人去？
【卷心菜】:嗐，這還有什麽好猜的，校草陸庭川，同桌就是新轉來的棠言，SML就是宋美露呗。
【冬寒菜】:宋美露才動手？我以為棠言應該被打了好多次了。
【苦瓜】：兩個都是關系戶，就看誰的後臺硬了呗現在？
【包菜】：不是，這說話的連個圖都沒有，你們就真情實感的讨論上了？
【菠菜】：這有什麽好造謠的？當時好多人在。我還拍了[圖片][圖片]
【胡瓜】：菠菜你手速好快。
【油麥菜】：我也看見了，宋美露先動手，如果不是正好秦思意來，棠言都要給人欺負哭了。
【辣椒】：啊，其實比起棠言被打，我更好奇校草為什麽沒把棠言丢出去。
【包菜】：就是，校草方圓五米除了秦思意我還沒見過其他女的。
【折耳根】：不是說棠言家裏有關系，故意讓老曹這麽幹的？
棠言：“……”
這些人還挺會看圖說話。
她簡直看不下去。
見她臉色比方才還更難看，戴文濤有點擔心。
他寬慰棠言：“這件事都都傳開了，你要是真的受了委屈，不要害怕。”
嘉遠是私立學校，最怕的就是學生出事，所以學校就算其他東西不多，監控是怎麽也管夠的。
所以只要宋美露先動了手，棠言就算去了校長室，她也不用怕。
戴文濤接着道：“我可以去幫你告訴老師。”
棠言想都沒想，聽見“老師”兩個字，就直接搖頭：“宋美露是找過我，但不是因為陸庭川。”
戴文濤驚悚：“不……不是陸庭川？”
見戴文濤一臉不可思議，棠言把宋美露找她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
學委聽得有些無語，末了只道：“她還挺愛學習的。”
他也好奇：“可以為什麽不給她？”
棠言在班上雖然不多話，但從她成績上來以後，班裏有人問她問題，只要她會，就沒有她不回答的。
甚至她不會的，還會幫着同學問班長。
班長雖然一如既往地沒什麽表情，但也不會駁了她的面子。
棠言并不是那種藏私的人。
棠言沒看出戴文濤的糾結，她實話實說：“她說過我壞話。”
戴文濤：“……”
棠言冷漠臉：“還被我聽見了。”
戴文濤：“……”
他想過許多原因，甚至有一瞬間懷疑過棠言和陸庭川的關系，卻萬萬沒想到沒想過還有這樣的梁子。
他說不出勸棠言大度的話，只得附和道：“你做得對。”
棠言沒聽見不想聽的，滿意點頭：“我也覺得我沒做錯。”
戴文濤：“……”
總覺得，這位新來的同學的性格，和他想得有點不一樣。
按道理，話說到這個份上，他應該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可不知道怎麽的，他并不想就這樣離開。
棠言已經重新拿起筆，準備繼續做試卷。
他直接換了個話題：“那這件事确實不适合告訴老師。”
要是宋美露是真的來找麻煩，那告不告訴老師，都無所謂。可宋美露是來問棠言答案的，那這個真相傳出去，就不是宋美露欺負轉學生，而是棠言心胸狹窄不樂意分享。
棠言聽戴文濤這麽說，也松了口氣。
她倒不是關注自己的形象，而是後面先動手打人的是秦思意。要是落到請家長那一步，秦思意八成也跑不了。
她不怕沈芹女士過來，可是卻不太希望牽扯到秦思意家裏人。
尤其是，在棠言無意間知道，秦思意和陸庭川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之後。
想着想着，棠言不自覺皺起了眉毛——
好像在不知不覺間，她和陸庭川有聯系的地方，越來越多了。
他們的關系并不密切，但又有那麽一點千絲萬縷的意味在裏面。
棠言不太喜歡這種感覺。
就像她和宋美露簡單的争執，落在其他人眼裏，都是為了陸庭川。
棠言的糾結，落在戴文濤眼裏，就是還在煩惱這件事。
宋美露他沒打過交道，但是也聽說過，是個混不吝的主兒。她今天被棠言下了面子，那總會在其他地方，找回來。
戴文濤想起偷拍的照片上，宋美露氣勢洶洶的模樣，還是擔憂：“不然今天下午考完，我……”
啪嗒。
棠言給他的糖不知怎麽的，從他的手中落在桌子上。
粉紅色的，草莓味。
戴文濤後面的話戛然而止。
見他半晌沒說完，棠言好奇：“你怎麽？”
她的額發大概是因為遮眼，在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她別到了耳後。
棠言雖然問着她，但手下沒停，仍然在草稿紙上寫着公式。
戴文濤想起平時棠言在教室裏努力的模樣。
他已經到嘴邊的話，突然就說不出來。
最後他道：“我看不如讓秦思意去接你。”
下午考試監考老師會換，可是考生不會換位置，宋美露還是會和棠言一個考場。
下場考試他們考場會輪換，但是考生的位置不會變。
戴文濤想起照片上宋美露氣勢洶洶的樣子，還是擔憂：“不然考試結束後，讓……”
他半晌沒說完，棠言好奇：“讓什麽？”
他本來想說什麽，可話到嘴邊，戴文濤道：“讓秦思意也去接你。”
等到學委拿着草莓糖離開，棠言看着對面空下來的座位，這才有空，拿起剛剛震動了好一會兒的手機。
是秦思意發來的消息。
秦思意：言言！！
秦思意：你下午考試完先不要出考場啊！
秦思意：我來接你！
秦思意：你放心，有我在誰也不敢動你一根頭發！
秦思意：威猛.gif
棠言看得心裏暖暖的，就像冬天喝了紅糖水。
她上午并不是單純地哄秦思意。
她在部隊大院長大，對上宋美露這樣的姑娘，基本的自保能力是有的。
但有好朋友關心，那感覺還是不一樣。
她開開心心地回微信：
言：好的，我考完試等你。
秦思意收到回複的時候正在背單詞，剛準備把“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的表情包發過去，就見棠言又發來一條消息。
言：我今天發現，學習委員這個人還挺熱心腸的。
雖然八卦了點兒。
秦思意：？？？
他們認識的是一個學習委員嗎？
不過……
秦思意夾帶私貨，打字速度飛快——
秦思意：和某些鐵石心腸的人比，他确實是個好心人。
也許是秦思意的警告有了作用，下午考英語，宋美露除了在進考場之前故意撞了她一下，之後再也沒有搞什麽小動作。
等秦思意到考室門口找她，宋美露已經走了有一會兒。
秦思意沒見到人，還有點兒遺憾：“她怎麽這麽容易就走了呢？”
以前宋美露不是那麽好說話的人啊。
棠言疑惑：“她放棄找我麻煩，不是一件好事兒嗎？”
秦思意看着好友，有點兒犯愁。
考試的這兩天沒有教室，晚上也就沒有自習。她是住宿生，沒到放假的時候是不能出校門的，可棠言是走讀生。
秦思意憂傷：“我一會兒只能送你到校門口啊……”
萬一宋美露在學校外面等着棠言可怎麽辦？
秦思意的擔心都寫在臉上，棠言道：“不會的。”
見秦思意不相信，棠言繼續道：“她找我是為了要數學答案，證明她很重視這次考試。明天才考數學，她在我這兒要不到，和可以去找其他人，犯不着在這個時候違反校規。”
秦思意聽完棠言的解釋，眼睛越瞪越大。
末了，她才結結巴巴：“她、她找你不是因為陸庭川啊……”
棠言：“……”
合着中午她解釋的時候，秦思意都沒聽進去？
她也有些覺得無法理解：“為什麽你們都覺得是因為他？”
她自認和陸庭川還是保持了距離的。
秦思意嘆口氣：“因為山不就水，水會去找山。”
棠言：“……”
好有哲理。
但是……
棠言：“沒聽懂。”
秦思意這可就來勁兒了。
反正時間還早，她也不着急，拉了把椅子就坐了下來，然後小嘴叭叭的，把自己聽過的和陸庭川有關系的熱鬧，都抖落了出來。
棠言聽得嘆為觀止。
“這麽多年你是他唯一一個女同桌，你說你稀奇不？”
棠言：“……”
那是挺稀奇的。
可……
棠言振聲：“我不是自願的！”
“我知道！”秦思意說累了，她喝了口棠言遞上的水，擲地有聲地總結，“所以你千萬離他遠點兒！陸庭川就是個禍害！”
棠言想起初見，也不由感嘆：“怪不得，我第一次見他，就覺得他不像好人。”
有個陌生的聲音問：“那像什麽？”
棠言沒反應過來，回得飛快：“像個小流氓！”
還随便打人的那種！
後面有人猛地笑了出聲。
棠言後背突然一涼——
“原來……”身後有人慢悠悠道，“我像個小流氓。”
棠言在秦思意驚悚地目光下，僵着脖子，一點一點地回頭——
小流氓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正靠在門邊，笑吟吟地看着她。
他身後，是憋笑的劉子陽。
也不知道他們來了多久。
棠言：“……”
她咽了口口水：“我，可以解釋的。”
“你說，”小流氓陸庭川挑挑眉毛，好整以暇，“我聽着。”
棠言腦子轉得飛快，剛要說話，陸庭川又開了口。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懶散，但每一個字都像戳在棠言的心尖尖上——
“希望你沒忘記你說過的，”陸庭川說，“你第一次見我，是在哪裏。”
棠言：“……”
那些随口瞎編的玩意兒她現在哪兒能還記得？！
棠言：翻車來得，猝不及防。
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