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分手
第三十二章、分手
李天想回到s城,打的第一個電話就是:“彎彎,來給姐姐接站啊!”
彎彎請了半天假,接了她那一大袋土特産就要跑,被她一把拽住:“你給我站住你!東西放下,幫我拉着行李!”
彎彎苦着臉轉過身,接過她的拉杆箱,滋滋滋滋地往火車站外面拉。
“哎,怎麽了你,生理期?”
彎彎不理她。
“那怎麽了?不能夠啊,又失戀了?”
彎彎全當默認,繼續拉着箱子往前走。
李天想靠了一聲,追上來:“誰啊,不是周維闵那小子吧?”
“不是!”
“你又看上誰了?太快了妹妹,你這顆心比六月的天還善變!沒事,沒事,反正你都習慣了,自我複員能力肯定不錯。”她推推她肩膀,“晚上我幾個哥們一起約好聚聚,你一塊去吧,搞不好能遇上個把合适的!”
彎彎大力地點點頭,心裏琢磨着怎麽把自己跟譚章一那碼事情跟她說清楚——她在心裏換了幾十種敘述方式,那一句話放在前頭就沒用,鐵定跟她說不明白。
難道直說這人不是譚章一是另外一個鬼魂?
彎彎自己先把自己給囧到了,李天想的反應鐵定是一巴掌扇醒她。
上了車,李天想果然開始關心了:“哎,你怎麽都不說話,真傷心了?那小子什麽人,有沒有騙財騙色?”
彎彎心想,自己最大的優勢不就是無色可拐無財可騙?她覺得自己更加凄慘了,再想起剛剛出院在家休養的譚章一,忍不住悄悄摸出手機,按了條短信出去:
“你晚上住樓下,我住樓上——天想回來了,我還沒跟她說咱們的事情,你要保持低調的哈。”
李天想狐疑地看着她:“你臉跟抽筋似的,折騰什麽呢?”
彎彎用餘光觀察觀察她臉色,嘆氣:“你別問了行不行,書上不是說:哪個女人一生中沒愛過一個王八蛋!……”
“狗屁!我就沒愛過,不過你愛過的王八蛋也太多了,加一塊都能組成一個王八蛋連了吧?”
彎彎給噎住,臉色難看,內心重創不已。
“你把行李放一放,我們直接出去!晚上灌不醉你我就不姓孟!”
李天想拍大腿:“誰怕你,師傅,一會停車別走,我們放下行李接着坐您的車!”
司機巴不得有錢賺,滿口答應。
到了小區門口,正好是趙順發值班,兩人卸下行李就飛車而去,直奔酒吧。
李天想在這家店駐過場子,也算熟客,打過招呼就拉着她在角落裏坐下:“拼酒是吧,白的紅的?”
彎彎很沒骨氣的改口:“喝紮啤好了。”
李天想瞪她:“那玩意灌得倒我的?”
“你不同意我就打電話告訴周維闵你回來了!”
李天想只好招手叫服務員,彎彎蹲邊上小桌子上玩星座球,連投了好幾個硬幣都沒吐出紙條來。
“服務員!服務員!”
服務員領命前來為服務,折騰半天,一連倒出三四張簽條,上中下全齊了!
李天想拿過去一看嗤嗤直笑:“你還信這個,這都那些服務員随手寫的!不信你看,這張字條,上面的字還錯了倆——這就他寫的!”她一指邊上修球的男服務生。
服務生尴尬不已:“李姐姐,你饒了我吧!”
彎彎連忙揪住他:“你寫的是吧,來幫我改幾個字!”
服務生“啊”了一聲,猶豫片刻,真拿出筆來,照着彎彎的意思,在姻緣那裏加一了句“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李天想一口紮啤全噴桌子上了:“什麽大難不死,你得寫‘柳暗花明又一村’,‘紅杏滿枝春意鬧’!”
彎彎愣了一下,點頭,連誇李天想有學問。
服務生無奈,只好把那句話劃了,密密麻麻的全加上去。彎彎瞅了半天,咕哝:“鬧字寫掉了一筆吧,你怎麽老寫錯字,多不吉利。”
李天想知道她是沒事找茬,把人哄走,拿起筆來龍飛鳳舞地改好:“你要寫什麽盡管吩咐,我保證你一字都不錯!”
彎彎把那球随手往桌子上一放,往後靠倒在沙發上:“無聊!”
無聊!是你自己要來的!喝酒,喝酒!
彎彎憂郁着喝了一大口:“我問你啊,對男人來說,初戀是不是特別難忘?”
李天想點頭,是的吧,不過也沒準,她又不是男人,問她有鬼個用處!
彎彎繼續說:“那男人在現任女朋友面前提初戀,什麽意思?”
“想散了呗!”
彎彎拍拍她肩膀,又喝了一口紮啤,叫服務生上來換純的,然後扭頭沖李天想豎大拇指:“英雄所見略同!”
李天想把她拉回椅子上:“你找的都什麽男人啊,趁早甩了!”彎彎點頭:“我這幾天正在攢力氣,攢夠了就登了他,讓他淨身出戶!”
李天想覺得不對了:“你們同居了?他還住你房子裏?”
彎彎連忙否定:“沒有,這個是誇張說法,說明我的決心大,意志堅定!”
李天想點頭,摟住她肩膀:“彎彎,我就這點特佩服你!失戀這麽多次,從來不氣餒,該分手的時候一句廢話都沒有,比爺們還利索!”
彎彎甩開她:“別說我是爺們,我是女的,純的!我将來一定能找個好男人嫁了,我跟你說,我穿什麽婚紗都想好了——就要那個韓劇裏露大腿的那種!”
李天想瞪眼:“那衣服難看死了,看着人特短!”
“你懂什麽,那叫流行!我們這次游戲人設的婚禮服飾全是短裙,又一款還露了半邊屁股,那個叫性感!”
李天想悶頭喝酒,手指點在那個星座球上:“哎,周維闵說你那工作叫搞藝術,搞色情吧?”
彎彎喝了一大口酒,忽然就想唱歌了:“天想,咱們唱k去吧!”
“不行,一會我哥們來了,你非丢我臉不可!”
彎彎不依不饒:“他們一來我就不唱了,我知道一家隔音效果特好的,來,咱們走!”
李天想無奈,跟着她往外面走:“話說前面了,等人來了你就不許唱了,唱一句我打你一拳!”
彎彎招了輛車就進去了,失戀失戀,得放縱一下啊!
進了包廂,彎彎剛開始蹲那邊點歌,李天想就拿紙巾塞住自己耳朵了。
彎彎一唱起來果然效果驚人,她窩一邊沙發裏,看着她背影直抖索——怎麽有人能把歌唱成這樣呢?平時說話也沒覺着她那嗓子破來着。
彎彎一路從《單身情歌》唱到《分手快樂》,最後就開始反複唱《好人一生平安》。
“祝你平安,哦——,祝你平安——,你的快——”
李天想摸出手機,猛地彈跳起來:“人來了,你別唱了!”
彎彎委委屈屈地把那個“樂”字咽下肚子,眼神萬分哀怨。
接着,呼啦啦進來一幫子人,打招呼的點歌的叫吃的,李天想暗暗掐她手背:“你不許再唱了,想嫁出去就別唱了,啊!”
彎彎把話筒放一邊,老老實實坐一邊剝花生去了。
那幾個“哥們”顯然都是麥霸級的人物,人人都有好幾首保留曲目,青藏高原吼完了上我心依舊,聽得彎彎面紅耳赤的。
別說李天想已經交代提醒了,光看這個陣勢,她也沒膽子唱啊!
正陶醉着,手機嗡嗡地響起來。
彎彎掏出來一看,啪的按掉,沒過一會,又來了短信。
“這麽晚了,還沒接到人?”
彎彎把手機塞屁股袋裏,心裏說不出是痛快還是痛苦,就一個勁的犯抽。
“你傷害了我,還一笑而過,你愛的貪婪我愛的懦弱,眼淚流過回憶是多餘的……”
彎彎小聲地跟着哼,心裏嘀咕,自己愛的也不算懦弱啊,好像也不委屈,怎麽就一直沒個結果呢?
她摸了罐啤酒,小口小口的就着花生喝起來。
“哪一顆心,哪一份情,不想要牽手到明天……”
手機再次響了起來,直接短信加電話,又是震動又是嗡嗡出聲,震得她屁股一陣麻癢。
彎彎正給啤酒熏得帶上來些脾氣,一把接了電話,劈頭就大吼:“別打了!咱們玩完了,你滾吧你!”
說完,潇灑地把手機給砸牆上了。啪嗒一聲,四分五裂。
包廂裏一片寂靜,随即響起一陣掌聲。
“好志氣啊!”、“太他媽潇灑了,比老子甩馬子還幹脆!”
李天想哈哈大笑,随即推她:“分手就分手,砸手機幹嘛?”彎彎眼紅已經喝紅了,腦袋點了點,然後帶着哭腔跟她說:“我的手機,我新買的沒幾個月啊!”
說完,站起來要唱歌。
大家一致鼓掌,李天想一把拉她坐下:“她喝醉了,算了,我先送她回去。”
彎彎掙紮着起來,嗓門比人家拿着話筒的還大:“你就是不想給我唱,放開,我要唱剛才那歌!哪一顆心——哪一份情——”
李天想氣得想要直接打暈她……
彎彎醒來的時候是在自己家床上,耀眼的陽光照在臉上,又暖又刺眼。
她在床頭櫃上摸索半天,也沒找到自己的手機。卧室的門卻開了,譚章一穿着件白襯衫,端着杯綠茶進來:“醒了?”
彎彎瞅着他,猛地直坐起來:“我怎麽在這兒?天想呢?”
譚章一在床邊坐下來:“在樓上呢,你吐了她一身,昨晚上差點跟我打起來。”
彎彎先是不解,然後反應過來:“她都知道了?”譚章一點頭,然後溫柔的開口:“你昨晚上說要散,就是她慫恿的?”
彎彎沉默了一會,搖頭:“咱們以後做朋友吧。”
譚章一沒答應,站起來把窗簾拉上一點,去拿了毛巾,要給她擦臉。彎彎一把推開:“我跟你說話呢,聽不見?”
譚章一只好停下手:“為什麽?”
彎彎忽地站起來,她最恨的就是男人問這句為什麽,為什麽——明知故問很好玩?她看着他,腦袋還有點暈,口齒卻挺清楚的:“也沒什麽,就想分了。”
譚章一把水杯遞給她,喉嚨都啞了,先喝口水,洗漱一下,清醒清醒。
彎彎倔脾氣也上來:“你還住你的一樓吧,我過幾天就搬走。”
譚章一拿着那只水杯,手抖了一下,半晌,點點頭:“都随你。”
彎彎爬起來就往衛生間走,嘩啦嘩啦沖了一臉冰水,整顆心都給涼水澆了一遍似的。說得多輕松,都随你,好像這幾個月就都是她一個人在那邊窮折騰似的。
走到門口,譚章一正在打電話叫人來搬東西。
彎彎猛地意識到,他現在是有資産的人了,算個青年才俊,社會棟梁——頂着陌生人皮骨的社會棟梁。
倆人一直都在一樓住着,東西基本也在一樓,彎彎大包小包收拾好,那幾個工人就自動自發的幫着搬上去。
譚章一一個人站在陽臺上抽煙,對着大寶連噴了好幾口白煙。彎彎過去拎起拍着翅膀嚎叫的大寶,頭也不回的上去了。
一年多的交情,就算這麽了結了。
李天想見她出來,一臉的歡喜,一邊幫着收拾東西,一邊跟她唠叨:“你怎麽能跟這種人混一塊,還譚總,啊呸!——東西放門口就好了,我們自己來收拾,謝謝啊——虧得你及時上岸,說真的,他沒欺負你吧?”
彎彎搖搖頭,這算誰欺負誰?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視線掃過空落落的牆角,又不由自主地去看客廳和卧室間砌得嚴絲合縫的牆壁,心裏好像空了一個大洞。
大寶重回舊地,叫得格外歡暢,一個勁的“你好!”“你好!”,連李天想在邊上喂食都不肯搭理。
“你看,這傻鳥還挺戀舊的。”
彎彎走過去摟着她脖子,把全身力氣都挂她身上去了:“天想,我也舍不得。”
李天想狠狠地踩了她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