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繼大皇子,二皇子相繼患病後,三皇子宋君钰也沒能逃脫,終于還是病倒了。
因為這個突發事件,宋之珩想要去尋宋子瑜談天的想法只能先放下來,轉而去看望病倒在床的宋君钰。宸元帝因為臨時有要事沒能及時趕來,只有其餘幾名皇子先後來到了這裏。
宋應瑾到的時候幾位太醫正坐在床邊摸脈,只是面色凝重,似乎情況很不妙的樣子。
以往宋君钰身體雖然也不好,但最多也就是咳嗽發熱之類的小毛病,像今天這樣直接昏過去還是第一次。因此幾位皇子才難得聚到他這裏。
“陸太醫,三弟這是怎麽了?”宸元帝不在,宋子瑜作為太子是在場之人中身份最高的一位,由他開口再合适不過了。
“三皇子殿下是急火攻心,一時沒緩過氣來這才昏迷的,老臣已經寫好了藥方,三皇子殿下已經用過一次藥了,一會兒就會醒過來。只要以後按時服藥就沒什麽大問題了。”
陸太醫可以算得上是宋君钰的專屬太醫了,以往宋君钰出了什麽情況都是由他診治的。
只是這次的情況卻同往常不大一樣,這次說病也算不上病,真要說起來其實是氣的,至于為什麽會生氣,那就不是他該管的了。
“嗯,三弟身子骨弱,陸太醫還要多費心了。”什麽急火攻心?宋子瑜心知肚明,無非就是因為他恢複了太子之位,他心裏不痛快了而已。
但是那個位置,他是絕不會放心交到三弟手裏的,絕不能再任由他身後代表的世家興風作浪了。
片刻後,宋君钰終于悠悠轉醒,只是眼神迷茫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還是宋子瑜出聲提醒了他:
“三弟醒來了就好,父皇有要事怕是來不了了,三弟不要多想,聽陸太醫的話好好休息,也免得淑妃娘娘擔憂。”
然而宋君钰臉上迷茫的神色更重了。他記得就在不久前叛軍攻入了皇城,他明明被殺了不是嗎?為什麽會完好地坐在這裏,還有現在這情況,他這是,回到多年前了嗎?
見宋君钰不回話宋子瑜還以為他在生悶氣不願搭理他,也不放在心上,既然表面功夫做完了自然是該打道回府了。然而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了宮人請安的聲音,是宸元帝來了。
其實若是放在往常他最多也就是賜些補品而不會親自前來,但是最近他的幾個兒子相繼患病實在是讓他心生懷疑,索性就走着一趟。
Advertisement
揮揮手免了衆人的行禮,宸元帝坐到了主位上:“钰兒這是怎麽了?”
陸太醫連忙上前一步:“回陛下,三皇子殿下只是肝火旺盛,一時激動血脈逆行暈了過去,不過并無大礙,只要細心調理不日就能痊愈。”
說白了就是氣的呗。知道不是有心人可以想要加害他,宸元帝也就放心了:“既如此,那钰兒就好好修養吧,其他的事就不要多想了。”
雖然是父子,但是兩人關系并不親近,随意坐了片刻宸元帝便打算回去繼續批閱奏折了,只是一直沒有開口的宋君钰突然出聲了:
“父皇。近些日子永河決堤,死傷無數。兒臣體弱不能做什麽心裏過意不去,思來想去只能前往大相國寺為豐朝和百姓祈福,還請父皇應允。”
不提其他人的臉色,單說宸元帝他還是滿意的,既然钰兒主動提出要去寺裏祈福,那他不如就答應了,也免得他觊觎一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允了,但是你必須休養好了才能前往。”
宸元帝是滿意了,但是淑妃聽了之後卻是又驚又怒,大皇子剛恢複了太子之位,這種關鍵的時候钰兒不想想辦法怎麽應對就算了,竟然說要去什麽寺廟祈什麽福,這不是亂來麽?
但是陛下已經答應了,她自然不能再多說什麽免得惹陛下不快。
“钰兒,你究竟是怎麽想的?你身體不好,寺廟清苦哪裏有宮裏合适修養?”淑妃面對自己唯一的兒子,眼中滿是擔憂:“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可是就算再想在你父皇面前表現,也得顧慮自己的身子吧?”
宋君钰是來辭行的,他一刻都忍受不了了。
眼前這個無論任何時候都溫溫柔柔一句狠話都舍不得說的女人,是這世上唯一對他好的生母,也是他曾經發誓要一輩子都對她好的人。
可也是這個女人,毀了他的一輩子。
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溫柔美麗的表皮下居然是那麽一副肮髒的靈魂。
他原本是可以有一具健康的身體的。是她,為了構陷方貴妃,博得父皇的寵幸,絲毫不顧及腹中的孩子故意摔了一跤。孩子保住了,但是這輩子都不能像正常人一樣健康地生活了。
這些他都可以不在乎,宮裏的女人為了生存這種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但是最不能讓他原諒的是,她居然囚-禁了他。在他已經登上帝位,可以給她一個安穩的家之後。
她從來就不愛他,所有的關心憐惜全都是假的,那次意外她傷了身子,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第二個孩子,他是她唯一的指望,卻也是她的恥辱。
所以,在他登上帝位,在他答應迎娶沈家女為後并且誕下子嗣後,她毫不猶豫地抛棄了他,因為她已經不再需要他了。
而她,則對外宣稱他突發急症,暴病而亡。再借着幼帝年幼的借口光明正大的垂簾聽政,在朝堂上攪弄風雨。
“母妃。”宋君钰艱難地開口,聲音滿是苦澀,這大概是他最後一次這麽叫她了:“大哥是父皇的嫡長子,這些年來一直兢兢業業,兒臣很是敬佩大哥。”
見淑妃面色微變,宋君钰又添了一句:“兒臣累了,如果您真的疼惜兒臣的話,還請您原諒兒臣不孝。”
“钰兒,你可不要鑽牛角尖了。他能被廢一次就能被廢第二次,你還年輕,我們等得起。”淑妃連忙勸慰宋君钰,只是宋君钰這次卻是鐵了心。
“我走了,以後還請您照顧好自己。”這個時候宋君钰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他的母妃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宛如白蓮一樣純淨的女人,她的心早就黑透了!
宋君钰說完不等淑妃再勸些什麽就轉身離去了,他怕他會忍不住質問她為什麽要那樣對他,這麽多年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嗎,難道她就沒有心嗎?
可是他不能,因為這是他最後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