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第30章

次日早上醒來,陽光正好照在夏竹的指尖。

微微的暖意讓她起床後都精神滿滿,給盛明遠發了句【早安,小叔叔】,就收拾東西去祝家那邊了。

出門之後天氣果然很好,陽光透過樹葉斑駁的照在地面上,氣溫也不算高,是夏竹最喜歡的天氣。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越努力越幸運,夏竹總覺得自己最近似乎運氣變好了一點。

先是祝家那邊态度松動,祝媽媽更是允許她進入自己女兒的房間拍照,然後又是盛明遠……回想起昨天晚上的經歷,夏竹現在都有種在做夢的感覺。

如果不是早上打開手機看見盛明遠久違的晚安消息——

【晚安,祝我的小竹筍好夢。】

這個稱呼已經有三年多沒出現過了,自她從心理輔導中徹底醒來之後。

因為生理期,夏竹昨天睡得很早,一早醒來就能看見這樣一條消息,整個人都愉悅起來。

今天的天氣又這麽好。

夏竹眯着眼睛,享受這難得的晨光。

到小區門口的時候,迎面就遇到了準備出門買菜的祝家父母。

夫妻兩個經歷昨天的事情之後,對夏竹的态度徹底軟化,祝媽媽臉上都難得帶了些笑容,朝夏竹招手:“來啦?跟姨姨一起去買菜,今天姨姨做拿手好菜給你嘗嘗。”

祝爸爸寸步不離的跟在祝媽媽身邊,見狀也沒有說什麽,只是“哼”一聲轉開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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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退休了,不用去上班。

夏竹之前打聽到的消息,祝爸爸之前都是去廣場那邊找別人下棋的,但家裏出了事情之後,就再也沒有去過。

女兒沒了,夫妻兩個一直形影不離。

夏竹笑着迎上前,也不管祝爸爸的冷臉,從他手裏接過菜籃子:“好,我今天可有口福了。”

祝媽媽恍惚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更明顯了,連說了幾個“好”。

夏竹知道她是想起了自己的親女兒,忍不住哽了一下,偏過頭眨了眨眼睛,卻正好撞上祝爸爸擡手抹眼睛。

祝爸爸頓了一下,冷着臉:“風沙進眼睛裏了。”

夏竹也沒拆穿他,只是笑起來:“這幾天是幹燥了些,風沙大。”

祝爸爸漲紅了臉,閉上嘴不說話了。

在二老看不見的地方,夏竹無聲的嘆了口氣。

她知道,二老對她态度陡然轉變不是偶然,而是前些天她跟小白說起自己身世,恰好被他們聽見了。

那件事情不能說是完全的巧合,但夏竹是真心的把這兩位老人當成自己的長輩看待,說的也的确是自己的親身經歷。

痛失至親這件事情,她很早之前就體驗過,活着的人痛不欲生。

能有個轉移注意力的事情在,總是好過一點的。

夏竹主動讓自己成為了二老的寄托。

三人去菜市場買完菜回來,時間不算很早,上班黨和學生黨都陸續的出門了,小區附近反倒是空了下來。

夏竹主動找話題聊,祝媽媽也很給面子的搭話,三個人走在樹影斑駁的林蔭道下,陽光間或灑在他們的肩頭,竟像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尖銳的剎車聲劃破了這靜谧美好的畫面——

“小心!”

意識到那輛車居然是朝他們來的,夏竹反應很快的護住了身旁的祝媽媽,但沒有想到祝爸爸的速度更快。

她只覺得眼前一黑,一個頭發花白的寬厚身影牢牢擋在了她和祝媽媽身前。

“砰!”

“小竹筍!!”

陷入黑暗的前一秒,夏竹聽見急促朝自己跑來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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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嘀……”

黑暗中,什麽東西在有規律的響着聲音。

夏竹感覺自己周圍空曠得很,什麽東西都像是疊了好幾層回音,過了很久才漸漸恢複正常的聽覺。

“……小竹筍怎麽樣了?”方鎏海的聲音。

盛明遠這次沒糾正他的叫法,聲音中帶着疲憊:“腦震蕩,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身上基本是擦傷。”

“不幸中的萬幸。”方鎏海松了口氣,停頓一會兒,“你要不要去休息會兒?胡子拉碴的,小竹筍醒了肯定不要你了。”

沉默一瞬,應該是盛明遠瞪了他一眼。

方鎏海投降:“行行行,你什麽樣小竹筍都喜歡。但你都熬了兩天兩夜了,你還記得你有個公司嗎?再不回去,盛家二房那邊都要逼宮了。”

“總助辦不是吃幹飯的。”他的小姑娘還沒醒,盛明遠慌得手都在抖。

“你那總助年薪才七位數,你讓人家給你賣命啊?”

方鎏海還想再勸,忽然聽見一道虛弱的聲音:“小叔叔。”

兩個男人猛的住嘴,齊齊朝着病床上看去。

夏竹緩了緩,朝向方鎏海:“方叔叔。”

随後又想起來什麽,緊張起來:“祝家的叔叔阿姨怎麽樣了?”

方鎏海:“他們沒事,已經脫離危險了。肇事的司機也抓到了,你放心。”

夏竹松口氣,放松了緊繃的神經,又看向盛明遠。

對上夏竹的眼睛,盛明遠眼眶一下子紅了,別過頭深呼吸了幾次,突然起身走了出去。

夏竹愣了下。

方鎏海也有點懵逼,不過他到底是跟盛明遠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好兄弟,很快就明白過來。

他對着夏竹笑:“他是怕你嫌棄他了。你是不知道,他現在胡子拉碴,可難看了。”

這是私人病房,房間裏有衛生間。

盛明遠的聲音冷冷傳過來:“方鎏海!”

方鎏海聳聳肩,做了個拉拉鏈的手勢。

“不說了。不然某人要惱羞成怒了。”方鎏海笑笑,看着夏竹腦袋上纏的紗布,又正色起來:“你感覺怎麽樣,有沒有頭暈?我給你叫醫生過來檢查一下。”

方鎏海說着,臉色沉下來:“不過在那之前,你先告訴方叔叔,是誰想害你?”

夏竹跟在盛明遠身邊十年,從一個小丫頭長成如今的模樣,方鎏海自然也是親眼見證的。

雖說他現在也才30歲,但對他來說,夏竹就像是他沒有血緣關系的親女兒。

夏竹脫離盛家三年,說是說跟盛家沒關系了,但不論是盛明遠還是他,都有留心夏竹的情況。

他知道夏竹幹的是什麽工作,自然也清楚,新聞行業,尤其是夏竹這種方向的記者有多遭人恨。

來的路上,他就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了解清楚了。

夏竹前腳剛跟祝家夫妻處好關系,後腳就有司機“疲勞駕駛”朝他們撞過去,說這其中沒有貓膩,狗都不信。

自家兄弟養大的小孩兒,沒有被別人欺負的道理。

夏竹搖了搖頭,她腦袋還有點疼,剛想說不用麻煩方鎏海,盛明遠已經從衛生間走出來了。

他的臉色依舊憔悴,眼下青黑濃郁,一看就是很久沒好好休息了。

不過胡子挂掉了,哪怕憔悴也令人挪不開眼。

他不客氣的擠開方鎏海,坐到了夏竹床邊:“不用跟他客氣。這件事情我已經讓人查清楚了,總助會把相關的資料發給你。”

後面這句話是對着方鎏海說的。

方鎏海被他噎了一下,沒好氣的翻個白眼:“就你會使喚人!”

不過對夏竹的事情,他是的确上心的。

當即讓自己的助理跟盛氏總助對接去了,臨走還回頭犯了個賤:“小竹筍,你跟老盛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雖然我很想做老盛的岳父,但你可不能這麽快的原諒,得多考驗考驗他!”

盛明遠丢了個橘子過去:“滾。”

等到病房裏面只剩下兩個人,盛明遠和夏竹互相看着對方,一時間卻都有些說不出話來。

盛明遠緊緊拉着夏竹的手,夏竹也努力地回握住他,心中滿滿全是慶幸。

良久,夏竹才開口:“你有沒有事,看過醫生了嗎?”

她記得自己昏迷之前看到一輛車朝着他們沖過來,但被另外一輛車撞偏了。也是因為這樣,她和祝家父母才只是擦傷,不然現在恐怕都醒不過來了。

後來的那輛車,是盛明遠的。

盛明遠搖了搖頭:“用副駕駛那邊撞的,安全氣囊彈出得及時,我沒事。”

他說謊了。

安全氣囊彈出确實及時,但他也受了傷,因為急着下車查看夏竹的情況,胳膊上的碎玻璃劃了長長一道,佛珠都散了。

只是他穿着長袖,一只手又刻意搭在腿上,藏在病床底下,夏竹一時半會兒看不出來。

盛明遠輕輕撫摸着夏竹的手指,将她微涼的指尖貼在自己的側臉,唇色因為受傷而發白。

他的小姑娘好不容易才有了新的家人,他不會讓小姑娘再失去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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