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懷疑
懷疑
李大人略帶不耐煩地擺擺手，“自缢啊，那不就是自殺嘛，來這裏報案做什麽，讓家裏人好好下葬不就行了。”
“大人，據報案的人說，方大人死的挺蹊跷的。”衙役支支吾吾地說起來，“原本我們也覺得她們大驚小怪，不用告訴您的，但我和弟兄們去看了，那根本就不像是自己上吊死的……大人您還是自己去看看吧。”
“那行吧。”李大人挺挺胸，朝前走了兩步又回頭，“既然國師大人說要協助我破案，那麽，請吧。”
不多時幾人便來到了方久疏家，他的家人在他死前的屋子外圍成一圈，他的老母和妻子已經哭得快要暈厥過去了。
見到洛初和李大人後，他的妻子止住哭泣，開始說起她是如何發現方久疏的。
“昨夜郎君說是有要事不回房了，便在書房呆了一夜，今晨我來敲門叫郎君用膳，敲了許久都不見郎君回應，于是我推開了門，誰知，誰知就看到郎君，看到郎君不在了。”說完，方久疏的妻子沒忍住又哭出了聲。
“那他昨日可有什麽異常舉動？”李大人等方久疏的妻子控制住泣音後問道。
方久疏的妻子先是搖了搖頭，随後又微微蹙起眉，“好像有，又好像沒有，昨日郎君回來後便一頭紮進了書房，他往常也是這樣，我就沒多想，但昨日郎君的步伐似乎比之前急了些，我也不知這算不算異常。”
李大人點點頭，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聽到方久疏的老母在喚她的兒媳，“瑤娘，我乏了，你先扶我回去休息吧。”說完還深深地看了眼洛初，随後在瑤娘的攙扶下走出了書房所在的院子。
李大人看着方久疏老母的動作，不禁眯着眼看向洛初。
洛初察覺到李大人的視線，擡手指向書房，“李大人看我有何用，難不成我臉上寫了方大人的死因？話說回來，我們是不是該去看方大人的屍體了？”
洛初說完，提步就向書房內走去，李大人見狀立馬跟在洛初身後，還“哼”了一聲。
待兩人看到方久疏的屍體，才知道為什麽方久疏的家人和衙役都肯定方久疏不是自殺的了。
那挂在房梁上的屍體朝着房門的臉上帶着微笑，身體卻是朝向書房內，他的頭被人轉了180度，随後才被人挂在房梁上。
李大人在看到屍體的一瞬間就跳到了門外，并大喊起來，“你們來看過為什麽不處理現場！”
Advertisement
身邊的人小聲回複道，“方大人死狀太過詭異，沒讓您看之前我們不敢亂動現場。”
李大人一巴掌拍在那人背上，“那你跟了本官一年了，你不知道本官最怕那些屍體了嗎？”
“可老爺說要讓您多看看，您是當大理寺卿的，怎麽能連屍體都怕。”那人的聲音越來越小。
李大人剛擡起的手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最終瞪了幾眼那人，叉腰站着，“下次注意，起碼先收拾的像個人樣再讓我看，你看這多吓人啊。”
洛初繞着屍體轉了一圈，随後朝門外喊道，“來兩個人，把方大人放下來。”
李大人這會兒已經平複好心情了，他一步踏進書房，偏着頭不去看屍體，頭朝着洛初一仰，“喂，國師大人，你不怕嘛？”
怕，如果是穿越前剛進入大學的洛初當然是怕的，可在見過自己家族的惡行，在見過那麽多無辜的死者後，還有什麽好怕的，他們也不過是一群丢了性命的可憐人罷了。
洛初看了眼故作平靜的李大人，聲音平淡，“如果李大人是那百裏挑一的修道之人，見多了那些惡鬼後，又怎會怕。”
李大人撇撇嘴，“行吧行吧，我李清輝承認，這方面不如你，我并沒有修道的天賦，自是見不到那麽多唬人的惡鬼。”
“你一個小姑娘家，怎得見到這些連臉色都未曾變過，究竟見過多少惡鬼啊。”李清輝嘟嘟囔囔的，順手開始翻方久疏的書房。
衙役已經将方久疏的屍體放下來了，洛初一邊看着仵作驗屍一邊輕聲說道，“李大人想錯了，那些惡鬼能做的可不僅僅是唬人，他們是會殺人的。”
李清輝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沒再說話，只是翻完手上的東西後湊到了洛初身邊，同她一起看着仵作驗屍，不斷地看兩眼再移開。
洛初看了眼李清輝，李清輝注意到她的視線咳了兩聲，“你都不怕，本官身為大理寺卿，也不能怕。”
看着洛初有些不相信的眼神，李清輝煩躁地撓撓頭，還帶着些少年氣的臉上湧起一抹煩躁，“你不信就算了，本官會用實際行動證明本官說的是真的。”
李清輝說話的功夫，仵作就驗好了屍，“回禀二位大人，方大人是被人在瞬間扭斷脖子的，這也是他死亡的直接原因，此外，小人還在方大人的體內發現了花朝月。”
“花朝月？這不是一種迷藥嗎？”發現了線索，李清輝迅速地把害怕的情緒抛到一邊，開始分析起來，“所以他才會面帶微笑，花朝月的作用就是能讓人看到自己願望成真，願望成真，那麽作為願望的主人自是會笑。”
“正是因為迷藥他才會在無知無覺中被人扭斷脖子挂在房梁上，去看看別的地方吧。”洛初說着，開始在書房內轉了起來。
可洛初在方久疏的書房裏翻了個遍都沒能翻出來什麽線索，她決定去看看方久疏的屍體，然後用讀魂術進入他的記憶裏看一看。
洛初和李清輝打了個招呼就走向院子裏方久疏的屍體，周圍的衙役在院子的各個角落裏翻着，并沒人注意到洛初的動作。
她伸出手去碰方久疏的身體，同時閉上眼，讀魂術發動後，她卻什麽也沒看到，方久疏的魂魄不見了。
看來幕後之人很謹慎，洛初在心裏冷笑一聲，曹念許給自己的信還是洩露出去了。
洛初站起身，輕聲喚不遠處的月白，月白幾步走到洛初身邊，洛初在她耳邊囑咐幾句，月白點點頭後，轉身離開了方府。
書房內，李清輝看着被自己藏在手心的紙張皺起了眉，他又展開紙張看了看，确認了上面寫的字，終是忍不住出了書房。
“國師大人，方大人為何會給你寫信？”李清輝直接開口問道。
洛初眼中閃過一抹錯愕，她擡頭看向李清輝，“給我寫信？”
李清輝舉起剛剛一直被自己攥在手裏的紙，展開後，上面正寫着，“國師大人，我已從敬之那裏了解到……”
“方大人了解到了什麽？還有，敬之是誰？”李清輝的視線越過信紙落在洛初身上，“國師大人，你不覺得該解釋點兒什麽嗎？”
洛初伸手想要接過李清輝手中的信紙，卻被李清輝躲開，她放下手，神色坦蕩，“之前一次下朝時方大人曾托我為他和妻子蔔上一挂，算算他們何日能有自己的孩子，這件事許多朝臣都聽到了的，但還未告訴方大人結果，我就中毒了，方大人寫信應是為了這件事。”
“至于敬之……”洛初的眸色幽深了幾分，“李大人當真不知敬之是誰嗎？”
李清輝瞳孔微縮，說出的話帶了幾分結巴，“本官當然不知道，本官知道還能問你嗎？”
洛初的臉上露出些許疑惑的表情，“那就怪了，許思的殘魂倒是和我們提起過你呢，說你天資聰穎，過目不忘，且心中有義，是不可多得的好友，也是他向方大人推薦的我。”
李清輝怔怔地看着洛初，再開口時，聲音有些沙啞，“你說你見到過敬之的殘魂？他還好嗎？”
殘魂是沒見着，人倒是見着了，且已經度過了此生最大的危機，見李清輝失落的模樣，洛初嘆了口氣，“挺好的，李大人放心，他已經入了輪回，并沒有落到那窮山惡水的鬼界去。”
李清輝撇撇嘴，吸了吸鼻子，“好吧，那就行。”
這就哭了，洛初心想，和姜霧說的一樣，這大理寺卿一點兒城府都沒有，什麽想法都擺在臉上，難怪他說這裏是最好的切入點。
“對了，那你算的結果呢？”李清輝悶悶地開口，“現在方大人死了，你算的結果是不是就不準了。”
洛初回想了下她之前算出的結果，“他們沒有孩子，三月初三是瑤娘的死劫……”
洛初猛地擡頭，“今日便是三月初三！快，快去找瑤娘！”
說完洛初就迅速朝外面跑去，周圍的衙役下意識看向李清輝。
李清輝已經跟在了洛初身後，見衙役都看着他不動時，他催促道，“還看什麽啊，沒見國師說要快些去找瑤娘嗎？”
一群人呼啦一下都出了書房的院子，李清輝扭頭一看，又罵起來，“你們是豬腦子嗎？屍體不需要人看管啊？”
又有幾個衙役退了下來守在屍體旁，剩下的人在方府四散開來拉着方府的下人尋找瑤娘去了。
可還是晚了一步，洛初趕到瑤娘在的地方時，她已經斷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