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清和殿裏其他姑娘,無外乎穿的不是長裙、花裙,就是紗袍、繡袍,甚至宮裝和披風都有人穿,衣服顏色更是五彩斑斓,豔麗無比。

而謝蘿和謝菊卻是一套短打扮,衣服的主色調居然還是黑色。

這本來是下等人或是奴才的裝扮,可現在怎麽看,怎麽覺得清新脫俗呢?

黑色錦緞的短衣和長褲,點綴各有不同。

謝蘿的是蝴蝶,雙肩、雙袖口、褲腳各繡着一只藍色的蝴蝶,雙丫髻上也是藍色的蝴蝶,蝴蝶下垂着藍色的流蘇,腰帶右邊也墜着一條藍色的流蘇,右手腕系着幾條藍色的絲帶,繡花鞋也是藍色的。

謝菊的則是菊花,雙肩、雙袖口、褲腳繡着都是黃色的菊花,雙丫髻上的飾品是黃色的宮花,垂下的流蘇也是黃色的,她的腰帶是左邊墜着一條黃色的流蘇,黃色的絲帶也是系在左手,繡花鞋也是黃色系列的。

當謝蘿和謝菊走上賽巧會戲臺上,不出意料的,下方觀衆席頓時沸騰了。有噓聲,但更多的是點贊聲。

待淑秀堂的嬷嬷擡手,讓她們準備表演時,下面才安靜下來。

謝菊抱過琵琶,有些緊張的看了眼謝蘿。

謝蘿回給她一個自信的微笑。

“叮”随着琵琶聲響起,二人的表演開始了。

“這,這表演的是什麽?舞蹈嗎?”

“不是,是武術吧?”

“不是武術,我覺得就是舞蹈。”

“你們別說話了,都沒法好好觀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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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謝蘿和謝菊表演的既不是二姑娘謝茹編的那個群舞,也不是千雪提議的拳腳,而是有着現代靈魂的謝蘿編的一套健美操,其中融合了一些街舞的動作。

為配合快節奏的健美操,謝蘿特意讓謝菊演奏一曲快節奏的樂曲,還提出邊彈奏邊跟上舞步的要求。

也許是壓抑的太久,也許是實在想出彩,謝菊這次像瘋了一樣,按照謝蘿指點的拼命的練習,不允許自己出一點差錯。

琵琶演奏本不是謝菊的強項,別說還要邊演奏,邊跟着謝蘿邁舞步,還是快節奏的舞步,這些對她來說,都是全新的挑戰。

結果,謝菊的表現大大出乎謝蘿的意料,于是謝菊的難度再次被拔高,謝蘿讓她像敦煌壁畫一樣,抱着琵琶的雙手也跟着舞動。

二人最後一次彩排,把充當觀衆的幾個貼身丫鬟和二夫人全驚呆了,二夫人甚至激動的抱着謝菊哭起來。

舞曲終了,觀衆席再次沸騰了。

其他姑娘的表演幾乎全是節奏舒緩,舞姿柔美,衣着飄逸,一個比一個更下功夫,單看的話,絕對是驚豔,可是一整天都在看,實在是審美疲勞。

這時候出現一個快節奏,簡單清爽型表演,就像吃了一天的大魚大肉,突然上來盤酸黃瓜,那感覺,甭提多爽了。

“這兩個姑娘是誰?這表演真是絕了。”

“你不知道?她們是謝府的四姑娘和六姑娘。”

“我聽說這個表演是淑秀堂單獨教授她們的。”

“是啊,是啊,我也聽說了,謝府這回可是下血本了,出了不少銀子呢。”

“不對啊,剛才謝府大房的幾各姑娘表現平平,不像是單獨教授過的。”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嘿嘿,是淑秀堂刻意為之地。”

“啊?是怎麽回事,你快說說。”

“對呀,別賣關子,快跟我們說說。”

“你們別看她們現在表演這麽出色,之前,去淑秀堂時,可是什麽都不會。我小妹當時就在淑秀堂,她說謝家二房和三房的姑娘,當時被大家取笑為只能在家裝病。接下來,就有人質疑淑秀堂,只教授出色的姑娘,那算什麽能耐。淑秀堂一怒之下,就親自到謝府教授這兩個姑娘。看吧,現在就沒人敢說什麽了吧?”

聽這位說得有板有眼的,周圍的人立時“茅塞頓開”,又添油加醋的把這番話傳揚了出去。

看到下面觀衆的反應,謝蘿還算淡定,謝菊卻忍不住,眼淚滾落了下來。

謝蘿看到後,忙拉着她向衆人施了一禮,就退下去了。

“這表演的都是什麽啊?衣服簡陋寒碜,動作粗鄙,也不嫌丢人。”

戲臺兩邊是貴賓席,男賓在左,女賓在右,在座的不是皇族成員,就是三國公府的貴客,這個不屑的聲音就是出自福國公府姑娘端木思娴。

“我覺得她們表演的很好,衣飾簡潔,舞蹈動作灑脫漂亮。”恭王妃陸藝嘉一眼就認出了謝蘿,她按謝蘿給的方子煮食了兩個月,症狀基本消失,身體感覺強健不少,心裏十分感激。

聽到端木思娴出言輕辱謝蘿,又素聞端木思娴驕橫之名,她立刻出言維護謝蘿,“我看下方衆人也是喜歡的多,怎麽唯獨端木姑娘能挑出這麽多毛病?”

陸藝嘉說着又轉向順王妃,“六弟妹,你這兩個妹妹表演的真的很好。”

順王妃笑笑,竟然沒作聲。

端木思娴愣了一下,她沒想到順王妃都不敢出聲,而陸藝嘉卻會替謝蘿說話,想來是端午那天留下的好感。

平時,恭王妃是最沒有存在感的王妃之一。雖然恭王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子之一,又是皇後的養子,但恭王妃和恭王的感情并不好,他們成親五、六年,未生下一兒半女,恭王的庶子、庶女倒是一個接一個的生出來。

在端木思娴看來,恭王不過是沖着陸侯才娶的陸藝嘉。

而自己的出生比陸藝嘉高貴,顏值更是高過陸侯家族所有人,只要自己想嫁,別說是皇子,也許能嫁給未來的太子。所以,她說話十分的不客氣。

“恭王妃,這是皇後娘娘辦的賽巧會,可不是山野村夫喝醉酒發瘋的地方,她們的表演只适合茶館、酒樓,卻難登玉華宮這樣的大雅之堂。”

這下輪到陸藝嘉吃驚了。

端木思娴果然名不虛傳,對王妃說話都這麽無理,可想而知她對別人的态度,而順王妃的表現更令她不解,平時裝隐形人可以理解,但臺上的是自家妹妹,竟然也不作聲。

貴賓席上,其他的貴婦更是不出聲,默默的看好戲。

“賽巧會,知道不?賽的是巧,不是什麽雅不雅的,我看敦兒家的這兩個妹子就是巧,你看不懂,就滾一邊涼快去。”第一次出現在皇族貴婦中的施彩可謂是一鳴驚人。

“你?你是誰?”端木思娴哪裏受過這種氣,立刻跳了起來。

戲更精彩,貴婦們更關注,等着看端木思娴手撕順王庶妃施彩。

然而,大家的願望卻落空了。

“山野村夫?這比喻好有趣。當年太祖就自喻為山野村夫,也時常醉酒狂舞。”皇後娘娘看似不經意的話語,卻把衆人驚得面無人色,頓時希望自己此時不要在場,沒有聽到端木思娴那番狂妄的話。

江山國的開國太祖豈是随意能辱沒的,說小了是尊卑不分,說大了是藐視太祖,有不臣之心。

“皇後娘娘請恕罪,思娴這孩子太小不懂事,信口開河之言請娘娘別當真。”福國公世子夫人吓得急忙拽着女兒端木思娴跪下請罪。

皇後娘娘冷冷的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兩人,“這話本宮聽見沒什麽,如果讓世人聽到,豈不是要笑你們福國公府教子無方。”

“是是是,娘娘教訓的是。”福國公世子夫人不停點頭,連聲應着。

端木思娴卻氣得臉色發白,被施彩這個粗婦搶白了一頓,還要跪地請罪。

恭王妃陸藝嘉不禁重新打量順王的這兩個妃子,庶妃施彩怎麽看,怎麽比王妃謝芝更顯可愛。

貴賓席女賓這邊風波才歇,男賓那邊的風波卻徹底震動了整個玉華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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