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清晨，謝蘿洗了把冷水臉，稍微清醒一點後，便去春藹堂給老夫人請安。
昨晚回來太晚，姐妹們就各自回房，沒去打擾老夫人了。
“蘿丫頭，快過來坐。”看到謝蘿進來，老夫人笑着招呼道：“哎喲，看我這老糊塗，應該稱謝側妃了。”
“祖母，蘿兒還是習慣您叫我蘿丫頭，謝側妃聽起來太生分。”謝蘿含笑坐到老夫人身邊。您不知道，我一聽謝側妃這三個字就胸口疼，憋屈的很。
“好好好。在祖母眼裏，你本來就是個孩子，怎麽突然就變成側妃了，唉，本想多留你幾年，多陪陪我這老婆子……”老夫人說着說着眼淚就下來了，抓起謝蘿的手緊緊的握着。
謝蘿默默的低下頭，心裏酸楚的不行，她在謝府的時間雖然不長，但過得開心逍遙，盡管她經常鬧出事來，謝老夫人依然對她疼愛又偏袒，現在一道聖旨，她被迫要離開這個她已經習慣的家，謝蘿真想狠狠咬那個人一口，以解心頭之恨。
看到謝蘿也開始抹眼淚，二姑娘謝茹走了過來，“祖母，六妹入了肅王的眼，您應該高興啊，這麽好的姻緣可遇不可求。而且，六妹一定會時常回來看我們的。”
“是的，祖母，蘿兒會經常回來的，到時候，您可別嫌孫女煩。”謝蘿發現從昨晚表演完，二姑娘謝茹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從別人家的姐姐變成了自家的姐姐，其中的原因什麽的謝蘿不想再追究了，而是坦然的接受了這份善意。
一個莫名其妙出現的鄉下女孩，沒什麽本事，剛到就挑戰當家主母，破壞人家姻緣，這樣的人，誰會喜歡。你說你是鑽石，但沒琢磨之前，有幾人會相信，等你發光了，自會有人評估論品。謝茹開始接納她，謝蘿認為這是好的開端，沒理由把認可你的人趕走，何況那人還是自家姐妹。
老夫人用帕子擦了擦眼淚，“茹丫頭，你說的對。能成為肅王的妃子，應該高興。肅王府的後院幹幹淨淨，不像懷……”
“老夫人，”大夫人出聲及時打斷了老夫人的話，“四姑娘和六姑娘的嫁妝您看有哪些需要早些準備？”
在江山國，皇子讨旨冊封未滿十五歲的妃子，有點像娶童養媳，無需大肆操辦，随便挑個黃道吉日，一頂大轎擡進王府就行了。等到了十五歲，及笄禮在王府舉行，嘉賓們從禮儀的規模大小就能猜出此童養媳的受寵程度，而嫁妝也是在那時才需送進王府，如果到時被加封為王妃，還要舉行更盛大的大婚典禮。
也就是說，大夫人問嫁妝的事，純是為了打斷老夫人的話，她怕老夫人說出對皇族不敬的話來。有些事心裏明白就行了，不能說出來，呈口舌之快是很危險的。
被大夫人一提醒，老夫人立刻反應了過來，當即笑道：“菊丫頭和蘿丫頭現在都是妃子了，嫁妝雖然不如順王妃當年，也不能馬虎，許多物事現在是可以開始準備了。”
衆人又聊了大半個時辰，可聊來聊去說的都是謝蘿的事，謝菊完全被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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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和謝菊好像早就猜到會是這樣，她們安靜的縮在一旁，像兩個局外人。
盡管謝蘿好幾次把話題扯到謝菊身上，無奈無人接話，又很快被岔開話題，也只能作罷。不過，謝蘿從二夫人少有的溫和表情，猜測她心裏應該是愉快的。
回到清香院，廚房很快送來了早點，謝蘿稀裏嘩啦吃完後，又爬回床上補眠。
睡得正香，卻被千雪叫醒了。
“姑娘，快起來，王府來人了。”
謝蘿瞬間就清醒了，“騰”坐了起來，“是誰？”
“是一個自稱叫清明的丫鬟，還帶了幾個小丫鬟，說是來幫姑娘收拾東西。”千雪邊伺候謝蘿穿衣邊說道：“那個清明一看就知道是練家子，還很強的樣子。”
謝蘿不在意的一笑，“被派來搬東西的丫鬟，自然是要強壯的，打架嘛，就不一定行了。”
“不是的，她腰身看上去很苗條，但手臂卻比我的粗。”千雪伸出胳膊，比劃了一下，“總之，我一看就知道她身手不錯。”
謝蘿看了千雪一眼，疑惑的道：“他派這麽個人來幹嘛？示威嗎？”
千雪心虛的低下了頭，低語道：“肅王明天就要來擡人……”
“明天？”謝蘿叫了起來。
關于皇子讨旨封妃的規矩，她已經弄明白了，知道這是皇族特權，不容違逆。其實明天是不是黃道吉日已不重要，對于封建制度下的特殊群體，皇族随時可以制定新規矩，跟他們根本沒道理可講。
她在屋裏來回走了幾圈，然後坐到窗邊的軟塌上，對千雪說道：“你去把她們叫進來吧。”
不一會，千雪引着幾人進來了。
“奴婢等參見王妃。”清明率領着幾個丫鬟給謝蘿行禮，“王爺派婢子們來聽候王妃差遣，幫王妃收拾東西，明天好搬到王府去。”
聽清明一口一個王妃的叫，千雪和千紅暗暗竊喜。王府的丫鬟這麽稱呼，必定是王爺也這麽稱呼，也就是說在王爺心中我家姑娘就是王妃，而不是什麽側妃。
只見謝蘿淑女的接過千紅奉上的茶，抿了一口，柔聲說道：“不愧是王爺，想得就是周到，那就偏勞幾位姐姐了。”
清明心髒一抽，這真是昨晚那個數錢的王妃嗎？那麽肉麻的話怎麽能從這個人口中說出來，不會是剛找的替身吧？
千雪也是全身一顫，我家姑娘是不是沒睡醒，對王府的丫鬟如此恭敬，這樣的神轉折不會閃了腰嗎？
“千紅，你告訴這幾位姐姐要收哪些。”謝蘿完全沒有變臉太快的不适感，依然把肉麻當有趣。
房裏的詭異氣氛，連剛進來的心蘭也感覺到了，她有些緊張的看看清明，又看看千雪，最後才來到謝蘿面前，行禮道：“六姑娘，哦，不，謝側妃，我家姑娘請您去傲菊園一趟，有點事跟您說。”
來得正好，謝蘿心道。立刻起身帶着千雪跟着心蘭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