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聞到味怎麽辦
第26章 聞到味怎麽辦
“交到生産隊的話，能記五個工分呢。”劉璃裝做沒聽出劉啓航意思的重複劉啓帆的話，可把劉啓帆急得跺腳：“是能記五個工分，可是這只雞要是……”
“閉嘴。”心裏樂開花的劉璃一臉嚴肅：“你想挖集體的牆角嗎？”
劉啓帆被她吓的又不敢說話了，看野雞的眼神都有些恨恨的，仿佛在埋怨這只野雞害得他被大姐罵。劉啓航也沉默，悶悶的把兩捆松針挑好，彎腰想挑着回家。
眼不見心不煩，野雞是大姐碰上的，她願意怎麽處理怎麽處理吧。想想香噴噴的肉就這麽被交到生産隊，劉啓航覺得自己沒力氣把柴火挑下山了。
“唉……”劉璃悠長的嘆氣聲就在這個時候傳了過來，劉啓航都沒心思轉頭看大姐為什麽嘆氣，他的腰又直了起來：雖然特意把柴火捆打小了，可是從上山就沒閑着的勞動，還有心裏的失望，讓劉啓航想歇一會兒。
那邊劉璃也不催他，反對劉啓帆說：“我也知道這些日子你們受苦了，才舍不得把野雞交到生産隊去。可是，這野雞……”
劉啓帆仿佛看到了什麽希望似的：“大姐，好大姐，咱們都一年多沒吃過肉了。”說完兩眼繼續看着野雞放光。
劉啓航聽弟弟提起肉，不由咽了一口口水，跟着想說服劉璃：“上次吃肉的時候，姐你不是還把自己的那塊分給我們三個了嗎？那時你還說過，總有一天會讓我們大塊吃肉。”
“現在這只雞要是炖了的話，咱們一人能分一碗。”劉啓帆一臉憧憬。
劉璃有些猶豫：“那不成了挖集體的牆角？”
是呀，要是被人知道他們抓到野雞不交到生産隊的話，是挖集體的牆角。可現在不是沒有人看到，只有他們姐弟三個人嗎？
劉啓航聽出大姐話風松動，連忙說：“咱們要是一直沒法養活自己，隊裏總不能看着咱們餓死，天天得借糧食給咱們，那不更是增加隊裏的負擔？”
為了吃上肉，這小子的思路倒挺清楚的。劉璃更猶豫了：“那……”
“大姐，咱們悄悄在這兒把野雞給褪了毛，捆到柴火裏沒人能發現。”劉啓帆給大姐出主意。
劉璃不确定的看着他們兩個：“在這兒褪毛？”給雞褪毛得用開水才好褪，你們有點兒常識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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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啓航已經想從劉璃手裏接過野雞：“大姐，你放心，沒有熱水也不要緊，我們兩個一定把雞毛拔得幹幹淨淨。”
“嗯，大姐你先歇會兒，我們馬上就好。”劉啓帆給劉啓航背書，還把劉璃給推到一個打好的柴火捆上坐下：“大姐你等我們一會兒，我們馬上就好。”
劉璃裝成被他們說得心神不定的樣子，坐在柴火上眼看着劉啓航輕松的扭斷雞脖子，跟劉啓帆兩個四只手不停的往野雞身上招呼。
別說，這兩個小子一定沒少幹過這樣的事兒，十幾分鐘的功夫，就把野雞毛生生拔了個幹淨。
劉璃仿佛才醒過神來：“你們是不是以前也這麽幹過？”
劉啓航臉就是一僵，倒是劉啓帆沒心沒肺的說：“我們哪有這麽好的運氣，也就是逮到幾只家雀兒，不值當拿回家麻煩你們，就自己燒着吃了。”
當地把麻雀叫家雀，劉璃還是知道的。小孩子逮幾只糊弄自己的肚子，當然沒有人追究。劉璃可不想養成他們這麽自私的習慣：“什麽，你們明明知道家裏好長時間沒吃過肉了，還自己在外頭吃獨食。”
一句話問得劉啓航兩個臉上讪讪的，劉啓航心虛的說：“我們不是知道，就算是拿回家去，大姐你也不會吃，都留給我們吃嗎？還費那個事兒做啥。”
所以這就是你自私的理由？劉璃這個氣呀，原主最後那麽凄涼，跟她自己有直接關系。現在她可不能讓劉啓航有這麽理直氣壯的想法：
“我吃不吃是我的事兒，你們想不想着我這個大姐和你二姐、小弟就是你們的事兒。咱們家現在沒有大人了，要是咱們幾個個個都只想着自己，那日子還過不過。”
眼看着大姐真生氣了，劉啓航有些心虛：“那不是，那不是……”不是個啥，最後他也沒說出來。劉啓帆在一邊連聲向劉璃保證：“大姐你放心，以後我再也不會只想着自己了。”
不管這保證是為了讓自己不把野雞交到生産隊，還是真心，劉璃都沒有再深說——往後的日子常着呢，很快他們就會知道自己自私會帶來什麽後果。
“你，你這句話我記住了，希望你說到做到。”劉璃一臉嚴肅的看着劉啓帆，等他點頭再次保證後才放過。
劉啓航也在邊上跟着保證，他比劉啓帆大，說出來的話自然比劉啓帆更好聽，劉璃就笑了：“我不管你們心裏是不是真這麽想的，我都會當真話聽。不過你們也知道，我不光要聽你們是怎麽說的，還要看你們的行動。”
說完，她就從柴火上站起身來：“太陽快下山了，咱們也得快點兒回去了。”
“行，大姐你再稍等一會兒。”劉啓航殷勤的與前兩天判若兩人，指揮着劉啓帆把野雞毛找個雪深的地方埋好，自己又散開一捆柴火把野雞藏好，才跟劉啓帆一人一擔柴火往山下走。
空着手的劉璃心裏沒有任何負罪感，直到快下山的時候才從劉啓帆身上接過擔子，劉啓帆還不願意呢：“大姐，我不累，你今天最辛苦了。”
這小子還挺會拍馬屁的，劉璃不吃這一套：“快下山了，一會兒遇到人的時候，你們可別……”
沒等她說完，劉啓帆已經飛快的接話：“大姐你放心吧，我們今天上山路也不好走，柴火也沒多少，這才回來晚了。根本沒遇到別的事兒。”
得了，這理由還真能哄人。劉璃也就不再多說，拼着命讓擔子在肩膀上保持平衡。也虧得這身肌肉有了記憶，要不昨天晚上她就得露馬腳。
“大姐？”劉玲的聲音遠遠就傳了過來，還有劉啓晟也興奮的跟着喊：“大哥、二哥。”
“你們怎麽出來了，外頭風這麽大，出來着涼了怎麽辦。”劉璃有些埋怨劉玲，這個家現在可生不起病。
劉玲的聲音裏都帶着哭音：“你們一直不回來，我和小弟有點兒害怕。”
劉璃知道她是因為劉金生夫妻的突然離世，變得沒有安全感，家裏幾個大孩子都不在，更會讓這個敏感的小姑娘心裏不安，不由安慰她：“沒事沒事，我們就是想着多摟點兒柴火，這才下山晚了。”
劉玲終于抽泣起來：“大姐，我真害怕你們跟爸媽一樣。”
“怎麽會。”劉璃有點兒心疼這個小丫頭：“我們三個人呢，有事兒也有照應。”
“劉璃你們咋現在才回來，劉玲他們姐倆在這兒等你們半天了。”王巧梅的聲音傳了過來，劉玲趕緊側臉把自己臉上的淚抹去：“剛才嬸子還陪我們等了一會兒呢。”
劉璃連忙向王巧梅道謝：“麻煩嬸子了。我們也是上山有點兒晚了，又想着去一趟就多摟點兒柴火，走的遠了點兒，這才回來晚了。”
“得了，你們快點兒回去吧。”王巧梅見劉璃都快被擔子壓彎了腰，也不跟她客氣：“下回還是得上午上山才行。”
劉璃跟她道別：“嬸子說的對。明天我帶着他們上午去。”明天得去看看那幾個兔子套有沒有收獲。
王巧梅看着劉璃一邊兒挑着擔子，一邊兒不停安慰劉玲和劉啓晟兩個，搖了搖頭：“這麽能幹的姑娘，生生讓這幾個小東西給拖累了。”
李拴柱正好出門，聽她自己在那兒嘀咕，也看着姐兒幾個遠去的身影：“往後劉啓航要是能跟着他姐踏實幹活，這姐幾個日子還能過下去。”
“過下去又怎麽了，劉璃的親事可是耽誤了。”王巧梅覺得自己跟李拴柱注意的點不一樣。
對這點兒李拴柱也沒辦法：“不耽誤怎麽辦，隊裏這麽窮。就盼着将來劉璃能再碰上合适的吧。”
兩個人都知道這話是糊弄人的，為的是讓自己的心裏好過一點兒，雙雙進了自家院門。
被同情一把的劉璃，此時已經卸下肩上的柴火，看着劉啓航把他做了記號的那個柴火捆直接拎進了廚房。劉玲不知道柴火裏頭夾了餡，還叫：“大哥，先別往廚房放，要不沒下腳的地兒了。”
劉啓帆已經關上了院門，一臉神秘的沖劉玲招手：“二姐，你來。”
劉璃沒管他們倒杈子，進屋先找地方坐了下來。劉玲捧着已經褪好毛的野雞：“大姐，這個咱們真不交生産隊去？”
劉璃用眼睛示意她看劉啓航兩個：“他們都饞肉了，不讓我交。”
誰不饞肉呀，就連劉啓晟都跳了起來：““有肉……”嘴就被劉啓帆一把捂上了：“小聲點兒，要是讓別人聽到了，咱們就變成挖集體牆角的壞分子了。”
劉啓晟被他捂得有點兒上不來氣，劉玲連忙上前解救，劉啓航兇狠的盯着劉啓晟：“出去了誰也不許說，知道不？”
劉啓晟拼命點頭：“我不說，誰也不說。”
劉玲卻發現了另一個問題：“大姐，咱們要是炖雞的話，別人聞到味怎麽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