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節目錄

仰枝

第二十三章

你也想吻我麽?

女人嬌豔的紅唇明晃晃近在眼前,近到他僅一低頭的距離就能觸碰上。

喬望呼吸慢慢失了節奏,撐在冰箱上的手逐漸收攏,手背上青筋疊起,腕表緊貼冰涼的觸感試圖讓他平複呼吸。

她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

向枝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她根本沒喝多少酒,那丁點酒精根本無法幹預她的理智,她現在清醒得随時能跑八百米。

她就是想知道,這麽多年了,面對她的刻意引誘,他還能不能保持清醒理智。

向枝擡着眼觀察着喬望的反應,發現他一瞬間的失控後便又以強大的自制力壓抑住了,男人修長的指節抵住她的下颌,勾着她的下巴讓她直視他的眼睛。

“那你,允許我提前行使權利麽?”

他低啞開口,臉上矜貴依舊,似乎只是非常尋常的發問。

他表現得太過淡定,向枝不喜歡。

她擡手刮了下男人的喉結,傲慢又不講道理,“說好一年就是一年。”

喬望喉骨一滾,沒有急切地進攻,而是退而求其次,禮尚往來地,指腹在向枝的紅唇上緩慢擦過。

他的指腹有一層薄繭,刮過細嫩的唇瓣時帶起一陣微微的顫栗,向枝沒有她那麽好的定力,濃睫簌簌抖動,喉嚨幹燥,她不受控制地吞咽了口水,被他碰過的地方染上一陣灼燒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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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發起攻勢的是她,卻因為他一個漫不經心的動作先敗下陣來。

向枝耳根攀紅,燈影下微張的紅唇從齒縫裏溢出一絲輕咛,小貓一樣,慵懶又讓忍不住讓人憐惜。

忽地,她聽見喬望勾唇輕笑出聲。

“枝枝,在你明确我們的關系之前,別輕易勾我。”

手指收回,向枝觑到他指尖暈染着她唇上的口脂,他随手抽了張紙擦拭,動作漫不經心。

“喜歡麽。”

“什麽?”

向枝腦子愣怔幾秒,喬望低垂着眼,撥開水龍頭開關仔細洗手。

“喜歡我碰你嗎?”

“枝枝,你可能不知道——”

他關掉水龍頭,幹手紙洇着他手上的水漬,微涼的指腹拂過她的鼻尖,他好像很喜歡她打耳洞的那只耳朵,小巧的耳垂綴着銀色的蝴蝶耳釘,在暗色下閃着亮光。

向枝仰頭,聽見他眸色深暗地暗示,“比接吻好玩的事,還有很多。”

十分鐘。

他只用了十分鐘就讓她繳械投降。

目送他接到電話離開,向枝臉上餘熱未散,她踢了身後的冰箱一腳,結果沒看準,踢到腳趾頭傷到自己,向枝擰着眉靠在中島臺揉着腳,抿唇時又回想起剛剛他的指腹在自己唇上擦過的觸感,臉上蹭的一聲又漲得通紅。

狗男人。

怎麽可以比她還會!!

既然這麽會,早不開竅!!!

書房裏,喬望重新扣好被她扯開的紐扣,系上領帶,摘下眼鏡仔細用眼鏡布擦拭着,他天生一副薄洌的冷臉,年少讀書時被書卷氣掩蓋,只覺得斯文清冷,如今多了幾分銳氣和鋒利,更襯得他的五官淡薄禁欲,難以接近。

重新戴好眼鏡,取出藍牙耳機戴上,向枝進來時他微微睇過去一眼。

看來她在外面收拾過了,頭發依舊是打理得每一個弧度都是那麽完美,口紅也重新補過,她手上不知道從哪搜出來一個酒杯,倒着些酒紅色的液體。

她倒是很會挑貴的東西。

那只幹紅,費柷說是某個晚宴的主人送來的,他就近就送到別墅酒櫃裏放着,沒帶回國。

喬望分神注意着沙發處的動靜,連費柷叫了他幾句都沒聽見。

“老板?”

“嗯。”他重新摁下麥克風。

“開始吧。”

會議一直持續到深夜,喬望關掉攝像頭摘下耳機,外面已經沒動靜了。

此時L城接近12點,國內正晌午,費柷宣布結束會議後又自覺地向喬望彙報工作。

喬望舉着手機站起身,走至門口時就看見窩在沙發上蜷成一團睡着的女人。

沙發上那張絨毯是向枝上次用過的,她把自己卷在毯子裏,頭發散開,自然垂落在沙發邊緣,兩條裸露在外的手臂抱着一只抱枕,臉貼在上面,雙頰有醉後的酡紅。

看來喝了不少。

喬望聲音壓低回複着,走近沙發前,挂斷電話,彎下腰毫不費力地把人抱回卧室,衣服沒換,扯着被子幫她蓋好,正準備起身去浴室沖個澡,門口響起一陣敲門聲。

喬望擰着眉翻看着手機,起身去開門。

“大哥。”喬岘立在門前,舉着手機正準備撥電話的動作。

喬望又些意外擡了下眉,“這麽晚有事?”

喬岘是喬望二叔的兒子,小他三歲,畢業後就一直留在L城子公司擔任研發總監,他資歷不夠,喬老打算讓他歷練幾年再調回總部。

喬望和他接觸的次數不多,更是談不上有多深厚的親情往來。

喬望坐在剛剛向枝睡過的那只沙發,長腿交疊着,他擡眼目視着喬岘,聽見他說,“我剛好從公司回來,剛好路過,大哥,明天的晚宴,需要給你安排女伴嗎?”

喬望清瘦的手指整理袖口,表盤被指腹摩挲得微微發熱,“不必了。”

喬岘對這位長兄的态度見怪不怪,他們從小就不在一起長大,他是天之驕子高高在上,未來是要接掌整個喬氏集團。

喬岘:“我有看到集團內部的咨詢,明庭和星彙科技在同時競争一個科技公司的投資。”

喬望揚眉,淡聲:“嗯。”

喬岘緊接着說,“星彙近些年發展很快,再過幾年,或許就要跻身行業龍頭了。”

喬望薄唇微啓,口氣很淡然,“那倒未必。”

喬岘見他一副勝券在握的口吻,輕聲讪笑,“對,現在大哥回來了,鹿死誰手還不一定,那大哥接下來什麽打算,有約見過他們科技研發部的段總嗎?”

喬望交疊着腿,手摩梭着表盤,眸光溫和上擡,“你對這個項目感興趣?”

“哦,我只是問一問。”

喬望沒有正面回答,喬岘察覺到他不想開口透露,悻悻換了話題,“我聽我爸說,你和文家小姐的婚約取消了,大哥是有更好的人選嗎?”

“我聽說祝家那邊……”

耐心告罄。

喬望阖着的眼微擡,銳利眸光不克制在他臉上掃過,“婚約取消了和有沒有別人沒關系。”

“女伴我不需要,如果沒事的話,明天會上聊。”

喬岘聽出了他逐客的意思,頓了幾秒,正準備再說點什麽,眸光一掃,注意到茶幾上還擱着一個紅酒杯,顯然是喝過的,底層還沉澱着的酒液。

但讓他多看一眼的,不是那個酒杯,而是酒杯上沾染着一個鮮豔的口紅印。

“嗯?”

喬望面容平和,微微咬重的語氣像是催促。

喬岘倉皇收回眼,笑說,“……那我先走了。”

房門重新關上。

喬望目光落回那個紅酒杯上,他走過去,冷白手指托着杯身,指根夾住輕微晃動,靜置了片刻,杯中紅酒味道沒那麽醇香,喬望鏡片後的眸光微微眯起,盯着那個唇印的眼神逐漸深邃,而後仰着脖頸,沿着剛剛那個口紅印的位置,一飲而盡。

次日一早。

向枝在別墅醒來時房間裏沒有人,而她躺在卧室的大床上,旁邊的位置整潔沒有一絲褶皺,看來昨晚她是霸占着床一個人睡着的。

大概所有人醒來後的本能都是尋找手機,沒有握住手機,始終沒有安全感。

向枝看見喬望兩個小時前給她留的信息。

餐廳有早餐,司機在樓下,她想什麽時候走都行。

另外他說晚上有晚宴,會晚點去找她。

找她。

找她幹嘛。

就他有事做,她也很忙的好嗎。

向枝回了一個簡單的哦之後就關掉手機,起床收拾了下回公寓。

下周他們要去一個戰後重建地區進行田野調查,懷特教授布置了很多任務,向枝已經沒有多少時間浪費了,拒絕了喬望的邀請,她一頭紮進厚重的民族志。

喬望回國之前,兩人吃了最後一頓飯,在那之後,向枝便跟着研究室一起去了難民營。

如果不是溫杳描述過那裏曾經的殘敗和重創,向枝很難想象如今重建起來,有鮮花陽光,有山水溪流的地方曾今被炮火和黃沙淹沒過。

大道上行人車流如舊,但是那些世界上獨一無二絕無僅有的建築卻成為戰争的獻祭。

但是有太多太多這種案例了。

他們一行人在這待了一個半月。

每個人交了一個課題。

向枝交的是災後兒童心理問題研究,最後考核的時候向枝也憑借着獨到的見解和對課題的深入調查得到了懷特教授的認可。

她平時分很高,期末大論文也獲得了很高的分數。

結束交流的那天,出乎意料地懷特教授聯系了她,向她發出邀請,他的實驗室還缺人手,詢問向枝有沒有興趣。

可那個時候向枝已經到了規定的時間回國,她的簽證還有不到一周就過期,章教授說項目已提交審批,研究所在等她回國開始第二階段的項目。

因為懷特教授的邀請太過突然,向枝沒有預留出充分時間考慮。

懷特教授:“如果你留下來,我可以為你争取到這個名額。”

但是向枝最後還是遺憾婉拒了,“抱歉,我國內還有課業未完成。”

“那很遺憾,不過等你的好消息。”

準備返程的那天。

喬望親自來接的她,而那時向枝和溫杳在一起吃飯,當作告別。

“你真的不準備回國嗎?”

溫杳比向枝小幾歲,她是真心喜歡這個妹妹。

她看着乖乖軟軟,但勇氣可不小,一個人經常跑戰地,向枝倒是很好奇,能讓她這麽豁出命的,到底是勇敢,還是沒有什麽能讓她愛惜自己,沒有什麽能讓她惦記留念的。

溫杳眸色很淺,“目前還不打算,但是,回肯定會回,那裏才是我的家。”

喬望坐在一旁不打擾她們說話,只是在看見手機裏某條信息時,冷不丁接了一句,“臨淮,還是很值得留念的。”

一句話她的神色變得很不好。

向枝覺得古怪,拿眼瞪了一下喬望,是不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勾起了人妹妹的傷心事。

喬望收起手機,桌底的手尋着她的,握着她的手腕,淡淡朝溫杳颔首示意。

“是吧,溫小姐。”

溫杳勾着唇角,非常平靜地回他,“挺久沒回去了,是挺想念的。”

那天吃完飯,送溫杳回道公寓樓下道完別後向枝就走了。

車上,向枝還疑惑着喬望剛剛的古怪,“你剛為什麽在溫杳面前提臨淮。”

喬望瞥她,眉心蹙了蹙,“你那個妹妹沒告訴你,她有對象麽。”

“嗯?”

“你說的是她那個小男朋友?”

“不對,是前男友。”

向枝纖細眉梢一挑,眸子亮亮地盯着他。

“嗯。”

“他們都分開好多年了,鬼知道人有沒有新歡,但這話我肯定不敢在她面前說。”向枝靠回座椅,抱着臂,兩彎漂亮的眉毛百變似的微微蹙起,一臉非常為難的表情。

喬望半阖着眼,擡手蓋住腿上平鋪着的文件,嗓音在夜色裏微涼,他突然轉了個話頭,非常生硬地打斷她的思緒,“向枝,我是不是要提醒你——”

“什麽啊。”

“距離一年,還有一個月三天。”他連手機都不用看,似乎那個時間印刻在心裏。

沙漏似乎在向枝眼前嘩啦啦流動,她眨着眼睫,對上他平靜從容的眸光,心裏忽然有面小鼓在咕咚咕咚敲着。

一個月就一個月嘛。

至于每天提醒她麽。

不遠處就是機場,車子停在路邊,向枝手早早就搭在開門鍵上,司機停穩車子,向枝推開門下去,關門前,她彎下腰沖車裏喬望笑了下,狐貍眼狡黠地上翹,眼裏憋着得意地壞勁,“看你表現咯,如果表現不好,是畢不了業哦。”

上揚的尾調随着她關門的動作送進耳裏,喬望捏着金絲邊眼鏡,眸光穿透車窗看着那個纖瘦有致的背影,沉默半晌,牽唇輕哂,又無奈地收回視線。

從頭到尾,他從來就沒贏過。

敗給她了。

定下返程日,向枝一早就在研究院的群裏說要回來的消息。

許久不見,那個群裏多了好多新面孔。

向枝知道大概是因為新項目加上她的離開,章教授的研究室缺人手,所以公開招募的。

回家倒了時差,向枝第二天起床時神清氣爽。

夏末的明城清晨天很涼,晴空萬裏,水洗得發綠的香樟葉子在光照下搖曳生姿。

畢竟是回來的第一天上研究院,向枝早起了十分鐘畫個淡妝,她皮膚狀态好,稍稍遮下氣色就能出門。今天特地描了眉毛畫了眼影,将她那雙眼睛的優勢放大。

挑了條粉藍色的襯衫裙換上,向枝收起筆電就出門打車。

原本以為她會是早到的,八點十分,以往這個時間向枝還在家裏吃早餐,但是眼前的會議室,坐了滿滿當當的人。

“向枝姐!”

還是圓圓先看到她,她朝向枝招手,熱絡地跑到門邊開門,還做了個商務禮儀手勢,“歡迎向枝姐回來。”

向枝眉眼彎了彎,回到熟悉的工作環境,整個人都覺得舒坦了,“少貧,師姐呢。”

“師姐跟教授還在淮大和專家組開最後一個專題會議,聽說過幾天有論壇,”圓圓亦步亦趨跟在她身邊,掃了眼會議桌前的其他人,圓圓咳了聲說,“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淮大研究院的向枝學姐,也是一組的組長,剛從W大交流回來。”

其他人聽完也都站起來非常拘謹地和她打招呼。

向枝不喜歡這種很生硬的相處方式,畢竟大家以後是要一起工作的,她擺了擺手,“你們好,叫我向枝就行,不用客氣。”

她長得明豔大氣,和這低沉色調的研究院實驗室極其不搭,實習生們兩眼一懵,一開始還以為哪個藝術系的走錯了路。

其中一個女生不太好意思開口,“向枝學姐,長得真是和考古一點也不搭,我還以為是哪個明星呢。”

周佳慧推門進來,笑說,“別說你們了,就連教授一開始也不信,卡了向枝好幾次的申請,最後還不是跌掉眼鏡邀請人進來了。”

這次招新只招了三個男生兩個女生,年紀看上去不大,大三的樣子。

圓圓說,“向枝姐要是早點回來,說不定我們能多招幾個人。”

簡直就是研究院的活招牌。

向枝啞然失笑,要是被教授知道人是這樣被“騙”進來的,指不定要氣成什麽樣。

她接過周佳慧遞過來的資料,讓大家坐下準備開會。

快到飯點,圓圓關掉最後一頁ppt,會議室的電子時鐘顯示這場會議持續了近兩個小時。

周佳慧看向向枝:“明天考古坑新出的一批陶片,你跟圓圓去看看,我帶着他們先做項目報告。”

向枝點頭,在日程表劃了一筆,“沒問題。”

會議結束,其他幾個實習生還要回去上課,一行人出了會議室就分道揚镳,圓圓和她同路出校門,兩人在校門口告別。

剛要在打車軟件上叫車,向枝就收到了千迎的信息。

她最近跟着畫室去各地巡展,前幾天一直刷到她在朋友圈發各個地方的定位,忙得腳不沾地,現在在帝都,估計到飯點了才有空騷擾她吧。

向枝唇角不自覺彎起,點開和她的聊天頁面。

千迎:【枝枝,你回國沒有。】

向枝:【昨天剛回,怎麽啦】

千迎給她轉發了條娛樂新聞,向枝以為是标題黨,不然為什麽娛樂新聞會和明庭集團總裁四個字挂鈎。

就在她要點開一探究竟的前一秒,千迎一條十秒的語音發過來:“姐妹,不管怎麽樣我都站你這邊!!你家喬望上娛樂新聞了!!對象還是個女明星,女明星,這次不是小網紅了!!!姐妹,別佛了你警報該拉響了!!”

語音播報結束,向枝點開眼瞳擴大,那個公衆號一條足有幾千字的推文夾雜着一條動畫,畫面裏喬望和一個女人面對面站着,他舉着酒杯唇角帶着薄笑,兩個人相談甚歡。

她沒有瞎吧。

那可是大明星祝西音,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啊。

喬望不跟她昨晚剛回的明城麽。

不對,這件西裝,這條領帶,這是在L城。

那就是兩個月前的晚宴了。

向枝:??

他和她在一起,還和別的人不清不楚?

而與此同時,看到這條新聞的。

還有剛從會議下來的喬望,費柷遞過來他的手機,喬望對這條照片為什麽會出現在大衆視野似乎心中有數,但是還沒來得及吩咐人去撤下來,有人已經先找他算賬了。

向枝:【鏈接】

緊接着兩條不長不短的語音條冒着紅點,喬望長指下意識點播放,一條連狗路過都要吓得吠幾句的語音在空曠的走廊回蕩開,女人的聲音清清冷冷,語氣中卻帶着被欺騙的惱怒——

“大騙子!!!”

“你到底還有多少未婚妻??!!”

枝枝:你到底還想不想要本小可愛了/[生氣]

喬總,危,該不會真的畢不了業吧

立冬快樂老婆們啵啵

是快要在一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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