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祈惹愣了好一會, 腦子一片空白。
哥哥是怎麽發現這是她的號，哥哥是點錯了嗎？
等等，如果哥哥沒有點錯的話，是不是意味着剛剛她在彈幕裏刷刷刷發布的評論, 哥哥都看到了……？
都！被！看！到！了！
祈惹越發用力晃着腿, 手機丢在旁邊, 抱着靠枕把臉給捂住, 發出嗚嗚嗚嗚的聲音，回想她剛剛發了什麽。
彩虹屁誇誇，還有一堆放肆的話, 有一些甚至是加一複制別人的騷話，她就是覺得有趣, 才跟着加一，哥哥都看到了。
好一會，祈惹捂得喘不上來氣了，她把靠枕拿下來, 結果吓了一大跳。
“哥、哥哥？”
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來了，站在沙發旁邊。
居高臨下的身影擋住了聚頂的燈光，光源四散, 攏罩在他的身側，這一幕，好像她看過的漫畫裏, 周身聚光的神明。
她猛然坐了起來, 因為身上穿的是睡裙, 往後縮的時候被沙發給摩挲帶着往上蹭, 直接露出了修長細嫩的腿。
雪白刺到了傅慵的眼睛，他蹙眉, 瞬間把視線挪開到放着綜藝的電視上。
明明挪開得很快，也沒注意看，腦子裏卻還記得。
男人眉心越發緊蹙，眼皮微垂，握着水杯的指腹摩挲着透明杯面。
她現在真的是長大了，以前的細胳膊細腿，出落越發勻稱修長，因為從小上興趣班練舞的緣故，整個人的身形十分優越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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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難怪今天會有人特意找她，打着生日的旗號，邀請她去玩。
的确是長大了，電視不放動畫片了，轉而看男男女女玩游戲，嘻嘻嘻哈哈的綜藝。
“……”
祈惹臉色爆紅，從沙發上跳下來，着急忙慌把睡裙給拉好。
“哥哥，我……”
這也太尴尬了，她下次再也不穿睡裙了。
“哥哥怎麽出來了？”問完話，她見到男人手裏的水杯。
傅慵一口氣把水喝光，揚起杯子朝她眼皮子底下示意。
對于剛剛的插曲，兄妹兩人皆選擇閉口不談。
祈惹手摳着裙邊的荷花擺，沒話找話，“哥哥吃完宵夜了嗎？”
傅慵嗯，“吃完了。”
她想問傅慵是不是還在直播，轉念想到剛剛傅慵給她點的關注，最終沒開口。
其實祈惹很想問傅慵為什麽關注她，她又不敢問，畢竟她打了很多彈幕，有些彈幕內容好社死。
嗚嗚嗚，評論區果然不是無人區，她下次一定會謹言慎行。
最後，祈惹選擇當縮頭烏龜，“哥哥早點休息，惹惹先睡啦……”
傅慵站在這邊，能走的縫隙太小了，逼仄到過不去人，她繞往另一邊，“哥哥晚安。”丢下這句，火速逃離客廳，連電視都忘記關了。
傅慵看了看被她丢到茶幾上的抱枕，放下水杯，彎身撿了放回沙發上，又拿了一邊的遙控器把電視關了，客廳的聲音戛然而止。
回頭，盯着小姑娘緊閉的房門看了一會，男人把客廳燈關上，轉身回了書房。
祈惹第二天醒得很早，許阿姨在打掃書房，見到她站後面不出聲吓了一大跳，“惹惹怎麽不多睡會？”
祈惹揉着眼睛打哈欠，“阿姨早，生物鐘習慣了。”到點準時睜眼。
她也想睡個實在，睡不着，幹脆就起來了。“哥哥在家嗎？”
許阿姨點頭，聲音放輕，“在呢，你哥哥游戲打到今天早上，剛剛才洗了澡去睡。”
那麽晚？
傅慵平時直播打游戲，最多三四點就睡覺，現在六點多了。
祈惹拿手機點進直播平臺想看看回放，點進去後臺就是一片觸目驚心的紅點，因為傅慵那一個關注點的，一個晚上的功夫，她的粉絲數目暴漲十萬，現在還在不斷飙升，訪客數目随之暴漲。
還有人給她發私信，問她是誰？和Laziness是什麽關系？還有亂七八糟開出高價的商務合作，期望她的回複。
祈惹慶幸她的小號沒發過什麽視頻，也沒有編輯太多資料信息，活像僵屍號，沒有人扒出她的信息。
傅慵的随手一點給她送上了app熱搜榜單，詞條是【Laziness唯一關注】
傅慵打游戲冒頭很多年了，關注度一直很高，有不少想跟他玩的大主播關注他，在他的主頁，游戲評論區，留下痕跡，傅慵都沒給過回應。
關注一直都是零，突然變成了1，大家都十分好奇。
祈惹點進熱點詞條，看到營銷號截圖她的主頁，下面寫着亂七八糟的文案，說什麽圈外女友啦？吸引眼球。
祈惹看着圈外女友幾個字，心裏泛起異樣。
她怎麽會是哥哥的圈外女友？
她就是妹妹，妹妹怎麽會和女友兩個字搭上邊？
就因為這四個字，讓祈惹回想起昨天晚上蹭了睡裙的尴尬事情，盡管一夜過去，哥哥不在身邊，她面上依舊控制不住羞赧。
以至于不得不放下手機，倒了一杯溫水喝，勉強壓下心緒，才重新拿了手機看。
對于圈外女友這個話題，有很多人反駁，因為扒不出來什麽，大家更傾向于她是傅慵的小號，又或者傅慵手誤了。
信的人很少，真是手誤的話，為什麽傅慵不取消關注，還有，誰會沒事暴露自己的小號啊？肯定不是他的號。
就在祈惹看的一瞬間，她的後臺又有很多人發來消息，吓得她退出了，怕停留在這個號誤觸或者出事，她切到正常使用的大號，這個號偶爾發發日常，傅慵沒有點關注，一切正常。
“惹惹早餐吃什麽？”許阿姨拖好書房的地板，把窗子打開通風。
“三明治和牛奶。”
“好。”
“哥哥吃了早餐去睡的嗎？”她惦記傅慵。
許阿姨聽了笑，“放心吧，給你哥哥煮了米線，他吃了才去睡的。”不過沒吃多少。
傅慵早上并不打算吃，他是打算洗完澡直接睡覺，許阿姨把祈惹給搬出來，他才勉強吃了點。
祈惹放心了，“那就好。”
傅慵一覺睡到了晚上才起來，許阿姨做好了飯菜，祈惹敲門叫他。
咚咚咚敲了好一會，傅慵沒應，他直接把門給拉開，祈惹仰頭看着渾身散發着慵懶倦怠的男人，他的睡衣有些松垮，精致的鎖骨露了出來。
夏天的睡衣單薄，即便沒有露出什麽，貼在身上的時候，能夠看出寬肩窄腰的線條。
“……”
小姑娘抿了抿唇。
這些年，她明明也長高不少。可跟傅慵比起來，依舊矮矮的，大概這輩子長不過哥哥了。
男人頭發蓬松微亂，“什麽事？”聲音泛着剛睡醒的沙啞，好聽悅耳。
“吃飯了哥哥。”祈惹抓了抓耳朵，垂眼。
他看着小姑娘濃密的睫毛，“嗯。”
“一會。”
說完返回房間，門沒徹底關上，留了一個縫，祈惹下意識往裏看過去，看不見什麽，只掃到傅慵進了衛生間，随後傳來洗漱的水聲。
吃早飯的時候，許阿姨說起她隔壁鄰居的小孩去考駕照了，問祈惹要不要去考駕照。
祈惹眨眼，“考駕照？”
“是啊，出分填志願錄取開學還有一段時間呢，順利的話，開學就可以拿到駕照了，你們考駕照要提前考啊，不然以後上大學沒有時間。”
祈惹身份證上的生日很快就要到了，她即将滿十八，成年就可以考駕照了。
“我……”考駕照的事情，祈惹暫時沒想過。
之前班上的人讨論考完試要去做什麽，在旅游躺屍工作的聲音當中，祈惹聽到了小部分人選擇去考駕照，她就是聽了一嘴，沒有加入考慮的行列。
不過，她對打暑假工很感興趣，祈想惹鍛煉鍛煉，高考完沒什麽事了，興趣班她也不想去上了。
猶猶豫豫不知道怎麽開口之時對上傅慵的臉，他夾了一塊排骨，聲音平緩，“想去的話，可以去。”
這個時間倒是合适，傅慵沒什麽異議。
祈惹搖頭，表示她并不是想去考駕照，“我……想出去歷練歷練。”
傅慵一頓，“歷練什麽。”
祈惹聲音變低，她有種直覺，說出來傅慵會生氣，眨巴眼好一會不吭聲，筷子戳着碗裏的米飯，“就是……”
許阿姨在旁邊插話，“惹惹要去上興趣班嗎？”
“不是，不去了。”興趣班的東西她上很久，不想去了。
“那是什麽？”傅慵問。
“想去……打暑假工。”
果然，話一脫口，氣氛有些凝固，她看到傅慵的眉心微蹙，夾菜的手頓住，視線直直掃向她。
祈惹被看得腦袋瓜更低了，差點埋進碗裏。
許阿姨啊一聲，“惹惹怎麽突然想着要去打暑假工？家裏的錢不夠用嗎？”
傅慵每個月給她的生活費賊高，祈惹平時基本不買啥，這麽多年攢下來，是一筆相當可觀的數目，她就算是要買什麽奢侈品，錢也是夠的，再說了，真要不夠，只要說了，傅慵也會給她。
“你要買什麽？”傅慵換了另外的菜夾。
“惹惹不買什麽，錢是夠用的，就是想出去歷練一下…呵呵…歷練。”
傅慵慢條斯理吃着飯，沒應她的話，到底答不答應。
許阿姨察覺到氣氛不對，給祈惹舀了一碗湯，“現在打暑假工就是做苦力，工資低沒空閑，惹惹好不容易考完試就不要去了，在家休息吧。”
開玩笑，傅慵平時家務活都不讓祈惹做，一整個養尊處優長大的小姑娘，出去歷練做苦力？
聽傅慵不應話的口風，基本上就是不答應了。
“我……”祈惹還要再說什麽，剛蹦出一個字，對面的男人放下筷子，直接打斷，“過兩天你去考駕照。”
“在家休息一星期，到時候帶你報名。”沒給祈惹考慮的時間，一錘定音。
“哥……”
不等她喊，男人扯紙巾擦嘴，拿了手機和外套，徑直離開。
他出門了。
祈惹的視線一直跟着他到門口，門關上了，她還沒有收回來。
許阿姨笑着勸祈惹，“惹惹聽話，暑假工不好玩，你現在還小呢，以後大學畢業了，打工的日子長着呢，不急在一時，那時候打工就真的是一輩子打工了，想休息都不能休息……”
祈惹撇了撇嘴，收回視線，捏着筷子，戳爛碗裏最後一塊完整的冬瓜。
“……哦。”
傅慵這次出門，一星期沒回來。
好像……是真的生氣了。
祈惹不太清楚他生氣的點在什麽地方，就因為她要出門打暑假工歷練嗎？哥哥不同意也沒有給她一個不同意的原因。
她想歷練，這又不是壞事情，多增加一點社會閱歷不是挺好的嗎？
之前和同桌聊天，她說祈惹就像是生活在象牙塔裏的公主，她除了學習，人生沒有多餘的煩惱，人長得漂亮，有大批的人喜歡，生活費足夠，不用摳摳巴巴計算，想要什麽都可以買。
那時候祈惹沒有反駁，她除了學習，當然還有很多煩惱，不過祈惹分得清主次，作為高中生主要的任務是好好學習，提高成績，給傅慵良好的反饋，不過有一點祈惹無法否認，她雖然父母雙亡，日子卻很富裕。
如果沒有哥哥她現在，在鄉下不知道過得怎麽樣？
她想去打暑假工，一方面的确是想歷練，增加社會閱歷，另一方面也想攢錢上大學，不想哥哥再那麽辛苦了。
從撫養她開始，哥哥沒有一天空閑。
想這些事情，扯得有些遠了。
現在當務之急，是怎麽樣讓哥哥的氣消？
這件事情發生的前兩天，就是她考完試那會，哥哥也莫名不高興？最後吃完宵夜，隐約感覺到傅慵的氣消了，傅慵為啥生氣的原因，到現在她都沒想明白。
很快一個星期過去了，轉眼到了祈惹的生日，跟往年一樣，許阿姨早上出門買菜時，順便在樓下甜品店把蛋糕給訂了，下午做好菜再去拿。
麗嘉 期間，傅慵沒有回來過。
聽許阿姨說，他一直在欲燃基地忙，祈惹給他發消息他也沒回，打電話倒是接了。
冷冰冰問她有什麽事？
祈惹嘀嘀咕咕說，“沒事就不能給哥哥打電話了嗎？”
男人不吭聲了，祈惹聽到那邊催促傅慵開會的聲音。
他說沒什麽事就挂了。
祈惹連忙報備說，“哥哥，惹惹沒有去那個男生的生日會。”
聽筒很安靜，祈惹看了眼，沒挂，但是也沒說話。
好半響傅慵又說，“挂了。”
祈惹開始嬌聲抱怨，“什麽嘛，惹惹說的話哥哥沒有聽見嗎？”她又重複了一遍，說她沒有去那個男生的生日會，“一直乖乖在家哦。”
“嗯。”男人的聲音平淡。
祈惹聽不出來是個什麽意思，是好還是不好？
“哥哥什麽時候回家？”
“還不知道。”
“哥哥之前答應惹惹要經常回家的，大人不可以騙小孩，否則…”
“否則會怎樣？”他似乎輕嗤了一聲。
祈惹鼓着腮幫子，“會找不到女朋友。”
那邊，“……”
言歸正傳，祈惹小聲試問，“下周惹惹生日哥哥會回家嗎？”
男人沒說來不來，他講，“再看。”
不過語調比起剛剛的平淡，有些微揚。
上周六，同桌給祈惹打電話，叫她去沈譯的生日宴，祈惹直接在電話裏拒絕，“當時我就沒有答應，所以我不去。”
初中聚會因為擅自出去惹了哥哥發火的事情她還沒有忘記呢，那時候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哄好。
她答應了哥哥，下不為例。
其次，祈惹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她要是去了，傅慵恐怕會更生氣，還是不要惹哥哥不開心了。
“你為什麽不來啊，今天沈譯還特意問我你來不來呢。”
“我……家裏有事。”
“是什麽事啊，你哥哥的事嗎？”同桌又跟她提起哥哥了，一提起來沒完沒了，多數是誇傅慵，說着說着，又提到了Laziness。
“我真的感覺，你哥哥和他好像啊，不過，你哥哥本人比Laziness要帥，前幾天我跟我表妹說，她還不相信。”
祈惹哈哈笑，“是你誇張啦，我哥哥沒那麽帥，他就是個普通的人。”
哥哥真的很帥，很好，她一直都知道，不過她有私心，不希望別人發現。
就像是喜歡的寶藏，想要偷偷藏起來。
然後，據為己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