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們的關系怎麽變得那麽好了？

第12章 你們的關系怎麽變得那麽好了？

周日一大早，松溫行就收到了莫川的微信。

他窩在床上，迷迷瞪瞪地把床頭亮着的手機舉到面前，先是把自己設的七點半鬧鐘關了，随後才打開微信看對方發來的信息。

[7:12]

【川流不息】：松溫行，上午十點，老地方見。

松溫行打了個哈欠，花了點時間讓大腦清醒，才回憶起了對方口中所謂的“老地方”到底是哪。

那是他家附近的一個名叫“朝岸”的地鐵站，位于C市的中心地帶，距離他家和莫川家的距離很近。其所在的地方四通八達、對出行極其便利。

沒有讓對方等太久，松溫行翻了翻過去的聊天記錄，随後打字回複道。

【松溫行】：還是A口？

【川流不息】：對。

【松溫行】：嗯嗯，到了再聯系[OK/]

【川流不息】：好。

松溫行退出和莫川的聊天框，指尖不自覺地點開了他與戎峻的聊天框。

上面的最後一句還停留在[視頻聊天時長21:16]上。

昨天晚上，戎峻把英語試卷發給了他，出乎松溫行意料的是，雖然自己沒在旁邊看着Beta寫題，但戎峻仍然是按時按量地把卷子寫完了，閱讀理解哪怕是亂選都選滿了，甚至還對了不少，連最後的作文都破天荒地憋了兩句蹩腳但扣題的語句上去，最起碼沒有像月考那樣，随便抄了前面閱讀理解的一段放上去。

戎峻把試卷拍照發給他之後，還附上了一句很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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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誅邪退散】：寫完了。

松溫行收到信息的時候，都能想象到這人表面風輕雲淡、實則強忍炫耀的語氣。

他悶笑一聲，突然很想看看這人的模樣，所以當時忍不住直接給Beta撥了個視頻電話。

對面立刻就接了，似乎是一直守在手機旁邊一樣。

“找我幹嘛？”電話那頭，戎峻像是剛洗完澡，頭發尖冒着晶瑩水珠，睡衣頂上的一枚紐扣沒扣，小麥色的結實胸膛不羁地漏出一小塊來。

松溫行自然不會告訴他自己的真實目的，随便找了個借口：“我覺得試卷當場做完，當場吸收，這樣你的記憶會比較牢一點，趁着我現在休息，就給你講一下題。”

“哦。”Beta的臉色一下就變臭了。

松溫行故意問：“不情願嗎？我打擾到你了？”

戎峻哼了一聲：“……沒有。”

松溫行接着道：“那就好，洗完澡要記得擦頭，不然會着涼的。”

“多管閑事。”戎峻抱怨一句，手上卻老老實實地從衣櫃撈了一條毛巾，将其蓋在濕漉漉的頭發上，胡亂擦擦。

在戎峻拿毛巾的間隙，松溫行給電腦開了機，打開試卷的文檔：“現在把試卷拿出來吧，微信視頻不方便講題，我們在釘釘上再詳細聊，會議號我現在發給你……”

昨晚，他給戎峻講了大半個小時的題，這才把閱讀和完型講完，他看時間太晚，就道了晚安，等今天晚上繼續。

看在Beta認認真真寫完題目的份上，松溫行決定今天去書店給他挑多點教輔以茲鼓勵。

至于戎峻願不願意要，這就由不得他了。

松溫行笑了一下，退出微信把手機熄了屏，伸了個懶腰，在腦子裏規劃好了今天要做的一切。

他翻身從床上起來，進了浴室去洗漱，心底盤算着時間。

九點半出門，他現在還能抽空寫套題。

***

松溫行提前十分鐘到了約定的地點，卻發現莫川早就候在那了。

Alpha今天穿得時尚，純黑T恤搭一條短褲，背後還背了個機能風的雙肩包，冷峻的氣質被削弱不少，倒是顯出了幾分原本的少年意氣來，引得周圍的路人頻頻朝這打量。就這麽幾下功夫，松溫行都看到好幾個男生女生探頭探腦的，似乎想要過來搭讪了。

松溫行随意瞥一眼他的穿搭，就移開了視線。

和莫川一板一眼的穿搭不同，相比之下，他還是更喜歡戎峻那股子恣意随性的味道，Beta是天生的衣服架子，但無論是多板正的衣服，都只能給他穿出狂野的氣息來。

走近一些，他才發現對方手裏舉着手機，耳側挂着無線耳機，嘴裏還默念着什麽，似乎在全神貫注地背單詞。

他對莫川揮揮手，向他打招呼：“早。”

“早。”莫川扭頭看他，取下自己的耳機，放進耳機盒子裏。

松溫行随口誇贊道：“你今天穿得挺帥的，自己搭的？”

“……嗯。”莫川不自在地回應了一聲。

松溫行也不期待對方能說出什麽好聽的話來，莫川的性格就是這樣，絕不多說一句廢話，仿佛多說一個字都像是他對別人的施舍。

和這種人打交道，在公事上的交往會近乎完美地舒服，但是私底下的密聊就不好說了。

畢竟，沒人希望自己熱臉貼冷屁股。

“走吧，坐地鐵還得半個小時呢。”松溫行随意地走在前面，把随身物品放在傳送帶上過安檢。

“好。”莫川點頭，過完安檢，拿出一卡通，刷開了電子門閘。

地鐵上的冷氣呼呼直吹，兩個人都很安靜地在幹自己的事。

莫川繼續背自己沒背完的單詞，松溫行則是在用APP刷題，聽知識點微課。

到了目的地，松溫行從地鐵口出來，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棟高聳而現代的H型建築，在最頂端的上面印着“C市書城”四個水墨大字。

望着建築外青色玻璃的無機質反光，松溫行恍惚片刻。

他有多久沒來過這裏了？

他去首都上了大學，再到國外留學，最後因為研究所的工作而選擇定居在首都。一路旅程中，他回C市的次數寥寥無幾，就算回來了，也是從飛機場直奔回家，鮮少踏足中心的商業區。至于像這樣惬意看書買書的散心時間，更是聊勝于無。

C市書城一共有五層，開在一個超商旁邊，由于是休息日，此刻的客流量很大，往來的人手裏大多都拿着不止一本書，還有攜家帶口的，互相熟絡地聊着天，整座書城繁華而熱鬧。

兩人一進一樓，目光便被五光十色的咖啡店和面包店占領，他們沒有在底下停留太久，而是搭乘電梯直奔四樓的教輔區。

一到四樓，莫川和松溫行就分開了，分散到自己感興趣的書籍分類旁慢慢挑選。

松溫行沒着急給自己買書，而是先按照這幾天對戎峻的摸底測試的情況，給Beta選了點适合對方的教輔。

他零零散散挑了點教材講解類的書，再添上一套對戎峻難度适宜的理科習題集，才轉身去別處給自己選起稍難一些的題目。

松溫行剛拿起一本感興趣的數學解析幾何專項訓練，身後忽然傳來莫川冷靜的聲音。

“這本書題編得不好，不僅編排的知識結構混亂，而且解題思路落後，部分題目有為了難而難的嫌疑，不符合現在的出題風格。”

他回頭看去，才發現莫川拿着兩本書，不知道什麽時候和他逛到了同一個專欄面前。

聞言，松溫行便毫不遲疑地把手中的書推回書架裏。

他知道，莫川對于教輔的評價算是很中肯的，不會故意藏私，這也是他願意和莫川一起出來買書的原因。

“謝謝，那我就不在這本書上浪費時間了，”松溫行向他道謝，看了眼他手裏的書，随後問道，“你剛剛挑了什麽書？”

莫川把手裏的兩本教輔展示給他看：一本是英語的作文輔導，另一本是物理電磁學的專題突破。

恰好，松溫行家裏有那本英語作文書，能分享一下讀後感。

“你挑的這本英語作文書還可以，例文中的高級詞彙也挺多。不過我更推薦Simon教授的寫作系列，那裏面的範文會比這本更流暢，例句中的短語也更地道。”與此同時，松溫行也把自己手上挑的書給莫川看，并給他簡單介紹他覺得自己這次挑的教輔中編得不錯的地方。

莫川點頭，随手拿起松溫行手裏的其中一本書，無意間看了眼封面，手上的動作頓住了。

他抿了抿唇，遲疑問道：“這些題……是買給戎峻的？”

松溫行幹脆地答應：“是。”

他能理解為什麽莫川為什麽能一眼認出這書是給別人買的。畢竟他給Beta挑的題都太基礎了，書裏的那些簡單的問題，兩人多給一個眼神都覺得浪費時間。

“你們的關系怎麽變得那麽好了？”莫川面色古怪，“……下課的時候，我也看見你在給他講題。”

松溫行解釋道：“學習小組分在一起了，老師叮囑我多照顧他點，而且我看他學習能力不錯，想着多幫一點是一點。教別人的同時，我還能鞏固知識點，覺得挺有成就感的。”

“……只是這樣嗎？”莫川皺眉道。

松溫行打斷他，打算乘着扶梯下樓：“就是這樣……行了，我們去三樓看看文學類的書籍吧，聽說我很喜歡的一個作家又出了新書，聽說是懸疑類的小說……”

看出了Omega的不耐，莫川便不再多言，手裏的英語作文書換成松溫行推薦的那本，然後就跟在他身後，一并到了三樓的文學館。

不是松溫行不願意和莫川袒露自己和戎峻之間的真實關系，而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他和戎峻的關系還沒完全确定下來，上次對宇文方坦白，是因為對方人品有保證，前世和他聯系得比較多，他不介意提前先和對方說；但莫川這人他就接觸得少了，上了大學分道揚镳後，雙方頂多朋友圈裏點個贊的關系，後來他和戎峻談了戀愛，更是直接查無此人，因此雖然他和莫川現在關系還不錯，但他對這人還不算很信任。

最重要的是，他怕這人作為班長給老師打小報告，大義滅親，盡管莫川不像是多管閑事的人。

他不是很想提前招惹老師，也不想鬧大到雙方的家長那裏，他不怕麻煩，但煩麻煩自己找上門來。

松溫行一邊想着，一邊用手指滑過暢銷小說的書脊，暖黃色的光給書籍鍍上一層金邊，令讀者購買的欲望大增。

“還是紙質書好。”雖然如今電子閱讀盛行，但松溫行卻仍喜歡閱讀紙質化的書籍，書頁與指尖依偎的陪伴感和厚重感是數碼屏幕無法給予的。

他掃了眼書腰上的推薦語，随意抽出一本感興趣的小說，準備簡單試閱。

就在松溫行準備翻開書頁的時候，他忽然有種被人看着的預感。

他回過頭去掠視四周，卻發現大家都在幹自己的事，不是在和身邊的人聊天，就是沉浸在閱讀的世界中，仿佛剛才的窺視感只是他的錯覺。

“我感覺錯了？”松溫行暗自嘀咕。

他以為這只是一個小小插曲，沒有太過在意，四處挑挑揀揀，選了兩本看上去蠻有意思的小說，逛了半個小時就去找莫川會合了。

莫川很顯然對當代的流行小說沒什麽興趣，走了這麽久，手裏就多了本散文集。

兩個人一并去二樓的收銀臺去結賬。

給戎峻買的書的确有點多，再加上自己買的，一共七八本書的重量，即使是對松溫行這個男生而言也有些重。

他提袋子提得手有點酸，于是把袋子放在地上，甩了甩自己被勒出紅印子的手心，再重新拿起來。

莫川看松溫行面色似乎有些吃力，于是主動提出：“我幫你提吧。”

他伸出了手，想要從對方手裏接過手提袋，可是被Omega側身躲過去了。

“沒必要，我能提得動，”松溫行禮貌拒絕，“你手上的東西已經夠多了，再加上我的就太重了。”

沒料到對方會拒絕，莫川腳步頓了一下，随後自然道：“現在已經十二點多了，中午一起在這裏吃飯？”

“行。”逛了這麽久，松溫行也有點餓了。

莫川問：“那你想吃什麽？”

松溫行随口答道：“随你，你想吃什麽都行，我沒忌口。”

Alpha猶豫一會，便道：“……那就去吃酸菜魚吧。”

聞言，松溫行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腳下因此慢了莫川一步。

莫川居然還記得他喜歡吃什麽。

他的确很愛吃酸菜魚，但更準确來說，是高中時期的他很喜歡吃。那時，他對重口味的食物情有獨鐘，酸菜魚就是其中一樣。但自從自己因為發情期被送進醫院之後，松溫行反而對這些重油重鹽的食物不太感冒，飲食習慣在家人的帶動下被慢慢轉變，他後來更是喜歡上了清淡的粵菜。

在莫川看過來之前，他垂眸，道：“行，走吧。”

兩個人一同走進了街邊一家紅紅火火的餐館，服務員吆喝一聲，便送兩位上座。

自然也就不知道，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杵在街角，望着兩人消失在餐館的背影，眼睛裏正發着幽幽綠火。

對方咬牙切齒道：“……好你個水性楊花的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