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獨一無二的星星
第49章 獨一無二的星星
松溫行盯着神色不安的戎峻，沒搭話。
沒聽到Omega的回答，Beta一只手撐着門縫，另一只手攥着對方的手腕，固執地重複了一遍：“松溫行，你願意當我的男朋友嗎？”
松溫行垂眸，看着男生鉗着自己的手，對方手心的老繭摩擦在他的皮膚上，指節泛白，攥得很用力，但手肘處的那一點輕顫預示着對方忐忑不安的心緒。
一個吐露真言的晚上過去，戎峻好似長大了一點，眉眼中的青澀漸漸褪去，和他上輩子熟知的男人越來越相像。
前世，Beta憑着自己的力量，在迷茫中掙紮爬起，肩負大大小小的傷疤，跨越無盡的風雪才來到他的面前；而這次不同，他的小獅王在他的陪伴之下，不斷地探索學習，直到勇敢地肩負責任，獨當一面。
路徑不同，但殊途同歸。
忽然，松溫行擡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反過來問道：“如果我拒絕呢？你又能怎麽辦？”
聽到意外的回答，戎峻噎了一下，收緊了自己手下的力道，耍賴道：“你之前明明說好了會等我的……如果你不答應的話，那我……那我就不讓你走了！”
松溫行盯着将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的Beta，随後突然一下子笑了起來。
戎峻連對他放狠話都不敢。
松溫行仰起頭，驀然間往男生緊繃的嘴角親了一口，一觸即分，像是白日晴空裏的閃電，迅速又不着痕跡。
Omega話語輕快：“傻不傻，你不早就已經是我男朋友了嗎？”
猝不及防被偷襲，戎峻還沒反應過來，用顫抖的手指試探地摸着自己尚有餘溫的唇角：“……真的嗎？”
“那還有假不成，”松溫行挑眉，“要不然我們之前算什麽？我們兩個人在玩小孩子過家家嗎？你享受了我這麽久的男朋友待遇，結果還不承認是嗎……唔——”
猝不及防地，松溫行落入一個灼熱而又溫柔的懷抱，仿佛愛麗絲跌進了她的兔子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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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峻用硬邦邦的小臂環着松溫行的腰，把頭埋進對方溢滿了檸檬汽水味的頸窩。他鼻尖蹭在Omega後頸的白皙肌膚上，渾身顫抖着，近乎貪婪地嗅聞着對方身上的味道。
驀然，松溫行感覺到自己肩上的濕意，他輕呼了一口氣，雙手撫上戎峻緊繃如弓的硬挺脊梁。
Beta緊緊地抱緊他的戀人，直到雙手把松溫行背後的衣物揉皺變形。
這是他的Omega。
他終于摘下了自己獨一無二的星星。
***
剛确認關系的情侶，總是會像橡皮糖一樣不自覺地黏在一起，戎峻和松溫行也不例外。
雖然松溫行上輩子已經和戎峻經歷過了一次熱戀期，但和年輕時期的Beta談戀愛卻別有一番風味，依舊能讓他重拾那份經久不熄的愛意。
清晨抵達學校的一個“早上好”，課間一個青澀暧昧的對視，甚至是上課時指尖的偶然相觸，都能讓兩人像是雙雙潛進了裝有濃稠蜜糖的玻璃罐裏一樣。
戎峻寫題的時候，筆尖都帶着一股勁風，筆走龍蛇，像鲲鵬一樣扶搖而上。
這種奇妙的感覺，讓松溫行不自覺想要去探索Beta的青澀的另一面，直至貼近對方最真實的自我。
時間一點一滴地從沙漏中滑過，秋意漸濃，天氣轉涼，同學們早就換上了暖和的秋衣秋褲，以防高三這個關鍵時期生病掉鏈子。
歷經半個學期的非人高三生活，C市一中的學子終于迎來了期中考試，學校以集中批卷為由，大發慈悲地給了大家一個完整的周末，讓同學們好好休息一下，迎接這學期的下半場鐵血鏖戰。
假期第一天，松溫行和戎峻對完期中考試的答案，估完分，他就給自家男朋友确定了高三一年的目标。
Omega特地來到Beta的家，從上一年級的學長學姐那借來了志願填報書，并把上一年的高考分數線替Beta整理完畢，幫戎峻篩選着夠格的學校和專業。
松溫行穿着稍長的白色衛衣，正趴在床上，拿着紅色圓珠筆圈圈畫畫，給他分析每個院校的利弊。
戎峻盯着那厚厚的一大本志願書，旁邊還附了一張Excal表格，上面是密密麻麻、令人眼花缭亂的批注，不僅從學科實力、師資力量等硬實力角度分析，甚至連住宿條件、配套設施都被标得一清二楚。
松溫行“啪啪”地摁着圓珠筆後的按壓頭：“哥，這次期中考考得比較難，有的題目甚至遠超高考難度，錯的題目雖然多了點，不過你的成績應該和開學考差不多，大概是四百八十多分，成績保持的挺不錯的。如果你按照這個學習的勢頭，高三一年學下來，六百分打不了包票，但最後高考最起碼都有五百五十分保底。”
松溫行其實預估對方學到最後，總成績大概是五百七八，踮踮腳，應該就能夠到六百分。他聽上一屆的人說，他們年級就有一個高二期末才考四百九十多分的，高三一年起早貪黑，連上廁所都要帶本口袋書去背，學得比誰都猛，最後高考考了六百三，成了他們學校的勵志人物。
雖然松溫行進入社會這麽多年，早就把高考的試題忘得一幹二淨，但他還依稀記得，由于即将實行教育改革的緣故，這屆的高考題目比往年要簡單。
松溫行呼了一口氣，把志願書攤開，指着目錄道：“所以我們現在先定一個沖刺目标，這樣做的話你更有幹勁一些……唔，你看看A大怎麽樣？”
Beta趴在Omega對面，看了一眼對方整理的Excel表格，A大算是首都的老牌名校，雖然夠不上全國前十，但也算赫赫有名的大學，勝在歷史悠久，地理位置優越，交通便利，還有多個在全國名列前茅的專業。
放在以前來說，這是戎峻做夢都不敢想的學校。
但此刻Beta被Omega捧得飄飄然，當即仰着下巴，誇下海口說“簡單，小菜一碟”，身後看不見的尾巴翹得比天高。
松溫行看着他，眼睛裏滿是笑意。
被對方調侃盯着，戎峻發熱的大腦漸漸冷卻，又問：“那松溫行……你大學想去哪？Top2？”
松溫行沒想到戎峻會反過來問他，詫異地看他一眼，随後用筆頂着自己的下巴，笑着調侃道：“應該吧，看哪所學校願意要我了。”
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戎峻“切”了一聲，語氣很酸：“學霸的煩惱就是和我們不一樣……”
松溫行笑了笑，手裏的筆卻在一旁的草稿紙上不斷畫着無意義的圓圈。
他上輩子就是在T大念的本科，他的導師作為毒理學細分領域的大牛，幫了他很多忙。後來松溫行去國外深造讀博，也是他導師極力推薦的。這輩子多了戎峻這個變量，他可能就不打算出國，想要一直留在他導師的實驗室裏幹活。
他該學習的前沿技術和想要感受的異域風土人情，前世早就體驗夠了，他倒不如留在國內幫着他導師做事，也算是他對恩師的報答。
他當時被埋在那片黑得無邊無際的廢墟裏，唯一想的就是多陪陪自己的愛人和家人，僅有的那點可憐的念想支撐了搖搖欲墜的自己。
生命太過脆弱，唯有眼前人最值得珍貴。
擁有這次重新來過的機會，松溫行才明白這個極為簡單的道理。
一想起過去的事情，他不免心情難過起來。
戎峻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盯着Omega睫毛低垂，一副落寞的表情，他的心也揪了起來。
他像是被困在籠子裏的獅子，不得章法地在裏面拍着地，最後只憋出一句：“……松溫行，我會跟着你去首都的，你放心。”
聽到這話，松溫行回神，望着戎峻一副想說話又不敢說的樣子，心裏像是被煨過一樣，笑道：“我知道，所以我給你劃的學校全在首都附近，這樣你就可以和我在同一個地方上學了……就算考不到首都也沒事，大不了就是見面的時候要麻煩一點，你的意願和前途最重要。”
Beta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摸摸鼻子，嗯了一聲。
望着戎峻一臉嚴肅的表情，松溫行輕笑一聲，又補充道：“不過即使是首都附近的學校，分數線也不低，就像前面我給你挑的A大……所以說，哥你要好好努力學習，高考分數夠高，才能挑到自己喜歡的學校和專業。”
戎峻把Omega的頭發揉亂：“知道了，煩死了！”
***
過完期中，時間就跟開了二倍速一樣，同學們在望不見彼岸的題海中越過秋天，十一月下旬悄然降臨。
随之而來的，是洶洶來襲的全國大寒潮。
夜晚失去了白日裏太陽的照拂，黑暗裏更顯得深邃寒冷。
“來，給你買了牛奶，晚上能睡得好一點。”
趁着晚自習的間隙，戎峻去小賣部買了兩袋熱牛奶，遞給松溫行。
“嗯，謝謝哥。”Omega一邊插着吸管小口小口地喝，一邊捂着溫熱的袋子取暖。
戎峻從鼻腔裏哼出一聲，一邊吸着同款熱牛奶，一邊埋下頭去寫題。
可能是天氣變化太快的緣故，松溫行這幾天莫名有些失眠，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着，一閉眼，心髒裏的煩躁感覺砰砰直跳，他并不清楚原因是什麽，但他發現，如果他和戎峻煲電話粥，這時候，自己的神經就會松弛下來，像是被浸泡在溫水裏一樣，沒過一會就困意上湧。
Beta聽說了這件事情後，晚上會特地給他買熱牛奶助眠，睡覺還要強烈要求松溫行開着語音，讓他陪着睡覺。
當然，戎峻背後有沒有私心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眼角餘光瞥到戎峻在空氣中被凍得有些發紅的耳尖，松溫行彎彎眼睛。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小小的騷動。
“哇，下雪了！”
“真的嗎真的嗎？C市上次下雪還是在我剛上小學的時候！”
“雪花好漂亮，等下下課出去外邊看雪吧！”
松溫行好奇地朝外看。
外頭果真下起了雪，雪花星星點點的落下，不算很密。
一粒粒的雪劃過玻璃，反射着教室裏暖融融的光。
他輕拍腦袋，回想起上輩子這時候也下過這樣一場大雪。
C市地處較南，很少下雪，上一次降雪還是七八年前的事情。電視裏早就預告過，這次全國大寒潮，請市民朋友提前做好防護準備。他還記得，這次的雪下得比以往還要大，道路上有民警撒鹽除冰，甚至有居民把捏好的小雪人存放到冰箱裏用來紀念這場雪，通稿沸沸揚揚的，當時還上了當地新聞，所以他對這場雪的印象比較深刻。
看夠了熱鬧，松溫行收回視線。
但在這時，兩張游樂園的票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面前，輕輕顫動着。
他順着游樂園門票往上看。
戎峻一只手攥着票，一只手插在黑色運動服外套的衣兜裏，一臉不自在道。
“……喏，周日帶你出去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