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魏卿看着沈辭,慢慢搖了下頭。

大概是天生,他長相和神情都并不和善,雙眼也深邃有力,只有一點不多的因為失憶産生的空茫。

來的時候沈辭問過醫生魏卿的相關情況。

他還記得起火時魏卿愣愣坐在走廊的事,想過魏卿是不是那時候就失憶了。

醫生說大概率不是。

失憶要麽是精神上過度刺激後的自我保護,要麽是腦部外傷導致的器質性損害。

像魏卿這樣失憶後還坐得住,身上的傷那麽多但神情依舊平穩,可見心性堅韌,大概率不至于被刺激到失憶。

他判斷魏卿頭上被吊燈砸的傷是失憶的主因。

頭部結構複雜,目前最好的處置方式是等那部分淤血散去,到時候也許會恢複記憶。

除卻這些,醫生神色複雜的多提了一句,魏卿後背有傷。

大多是陳年舊傷,還有一些新傷,都是鞭痕,

醫生只是陳述事實。

沈辭聽明白了,魏卿受過虐待。

陳年舊傷,小時候沒有自保之力的時候被虐待過?

還有新傷,現在還有人欺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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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魏卿現在看着這麽兇,完全是自保的本能。

沈辭暗自揣度,對魏卿就不由的産生一種保護欲和責任感。

雖然魏卿看上去不好惹,但這個不好惹的人卻在危急關頭還保護他,說明本性十分善良。

綜合評價,就是個紙老虎

想起這些,沈辭看着魏卿的眼神不覺帶上了幾分呵護。

魏卿沉默的聽沈辭說話。

他是酒店的安保,他因為救這個青年受傷,他現在的醫療生活費用都由對方負責,并會得到一大筆救人的獎金。

整個過程沈辭說的很清楚。

包括魏卿坐在走廊裏的事,他希望這個點可以讓魏卿想起什麽。

再多的,沈辭也說不出來有關的事。

至于魏卿為什麽起火了一動不動的坐在那兒,像丢了魂,沈辭想着可能是被虐待,不想活了之類。

再多,魏卿失憶了,也問不出來。

魏卿雖然什麽都不記得,但基本的判斷在。

有些不習慣叫沈辭的青年明亮的眼神,低聲道:“獎金,不用,你也救了我。”

他的聲音也有點啞,但還是非常好聽,低沉和緩,很貴氣。

沈辭有點想揉耳朵的沖動。

對魏卿的不居功更有好感:“就算我不拉你,火滅的很快,那點煙熏不死人。總之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會對你負責,直到你想起來。”

魏卿就不再說話,算是默認了沈辭的安排。

沈辭讓魏卿安心養傷,說魏卿的手機已經摔壞了,回頭讓人送新的來,他們随時保持聯系。

醫生站在一旁,心中暗自詫異。

這家醫院沈家是大股東,沈家人常年在這裏體檢,醫務人員對他們不算陌生,私下會議論兩句豪門是非。

沈先生和沈太太是很恩愛的夫妻。

兩個兒子,大兒子沈修溫文爾雅像古代的君子,小兒子名聲就不大好,聽說不單驕橫跋扈,還對蔣家二公子死纏爛打,十分難纏。

但現在言語有條理,态度耐心的沈辭,完全不輸給他哥哥沈修。

才長成的青年,皮膚白淨身量修長,五官俊秀清朗,猶帶着生機勃勃的少年氣,整個人沒有半點瑕疵。

很和氣的看着患者,那種努力老成的呵護勁兒,更有些可愛。

也難怪這患者看着就不好惹,絕對不是那種脾氣好的,被沈辭唠叨半天也沒有半點不耐煩。

沈辭沒有和魏卿說太久,病人需要休息,尤其傷到腦袋的病人。

他直接去了家裏的公司。

沈氏集團是金城首富,生意遍布全國,但根基在金城,集團總部也設在這裏。

目前沈辭親哥沈修坐鎮總部,沈父負責在外開疆拓土。

社會發展迅猛,反映在經濟上也是瞬息萬變,永遠有賺錢的生意,但賺錢的生意永遠不會集中在其中一條道。

所以沈家人從不懈怠,除了沈辭。

沈辭年紀最小,還在讀書。

上頭有老當益壯的父親和出類拔萃的哥哥頂着,又因為小時候的遭遇,全家人只要他健康快樂的生活就行。

總之除了為非作歹,他想做什麽都行。

沈辭提前給他哥打了電話,免得耽誤他哥正事,也避免自己撲空。

其實昨晚兄弟兩個就見過。

他哥第一時間趕到醫院,爸媽在國外,沈辭也打視頻報了平安。

确認沈辭平安後,沈修又處理酒店起火的事,天亮直接上班,有個很重要的會議不能缺席。

好在年輕,中午小憩後又精神飽滿了。

沈辭到沈修辦公室就得到了一盅潤嗓子的梨湯,還被他哥呼嚕了一把腦袋。

喝完湯嗓子果然舒服不少。

沈辭這才說明來意。

一般的事他自己就處理了,家裏專門給他配了一個團隊,安保、經濟、健康之類的事都能自己做主。

像起火後他背着魏卿下樓,背了一層就累的不行,還好他的保镖迅速上樓接應。

不過沈辭性格直率,非常讨厭虛與委蛇。

總毫不留情的拆穿一些人的鬼蜮伎倆,太過于直來直去,倒讓他外面名聲不大好,比如就嚣張跋扈、驕橫霸道之類。

沈辭也不在乎。

反正除了家裏人和蔣天晟以及幾個親近的朋友,別的不相幹的人和事,他從不留意。

現在,在乎的人多了一個,魏卿。

魏卿是酒店員工,沈辭要的調查結果很快就送到了他手上。

就......很慘。

調查結果顯示,魏卿是個孤兒,現在無親無故,十五天前應聘的酒店安保,因為長相身高出衆,被安排巡視最高規格的幾層。

這也是他深夜出現在酒店走廊的緣故。

酒店各層雖然有監控,但還是會全天巡邏,後半夜也每隔兩個小時會有安保走一圈。

安排人各層巡邏是沈家旗下酒店的特色。

沈辭想拜托沈修藏一藏魏卿的行蹤,這件事他自己辦怕出纰漏。

有關魏卿的調查結果,沒找出魏卿有什麽仇家之類,但魏卿身上居然有鞭傷,現代社會還打人,還用鞭子打人,這得多變态。

在魏卿沒想起什麽之前,沈辭怕他被那個變态找到,欺負的更慘。

其實這件事沈辭也想過拜托蔣天晟,正好還可以增加兩人相處的機會,但他和蔣天晟最近總鬧不愉快,就不想求助對方。

對沈辭要求的事,沈修沒有不答應的。

這種事他不需要親自處理,吩咐下去,自然有專門的人辦的妥帖。

不過在沈修提出要見一見魏卿時,沈辭沒讓。

沈辭給沈修按摩太陽穴:“哥——你這麽忙,不用跑來跑去,就一個人,我還照顧不好了?而且我也救了他,不用太客氣。我舍不得你太累嘛!”

沈修拍了拍沈辭的胳膊:“好好好,聽你的。”

沈辭就嘿然一笑:“哥你最好了!”

他有自己的打算。

不讓家裏人勞累是一方面,還有就是魏卿氣質神态都太不和善了,他哥看到肯定不放心這樣的人留在他身邊,會另找地方安置。

但沈辭想将人留下。

一方面是真心照顧魏卿,将人放眼皮子底下,免得被變态傷害。

再就是養眼。

魏卿真的很好看,那身高那長相......

沈辭是單純的想将人放在眼前欣賞。

也暗自因蔣天晟賭着一口氣,想着身邊有這麽個樣貌氣質都勝過蔣天晟的人,能減一減自己對蔣天晟的熱情。

沈辭很喜歡蔣天晟,但他不想喜歡到踐踏自己的尊嚴。

正亂七八糟的尋思,聽到沈修問:“鞋喜歡嗎?怎麽不見你穿?”

沈辭:“什麽鞋?”

沈修:“天晟沒給你?”

沈辭恍惚想起蔣天晟去學校時拎着個盒子,要是往常他肯定自己扒拉看了,但那天因為孟華,沈辭才不會主動問。

沈修只以為蔣天晟工作忙,還沒将鞋子的事辦完,也沒多問。

這是心态上的一種回避。

他欣賞蔣天晟的工作能力,但不喜歡蔣天晟對沈辭不那麽上心的态度,可弟弟喜歡,沒辦法的事。

索性偶爾助攻,像拜托人買鞋的事。

其他時候,會在和蔣家合作時給蔣天晟的工作一點便利,畢竟蔣家還有個老大。

再多,眼不見心不煩。

沈辭在家人面前還是維護蔣天晟的,将鞋子的問題含混了過去,也沒提孟華的事。

但回頭就給蔣天晟打電話。

刻意冷着問:“我鞋呢?”

蔣天晟正在聽下屬彙報工作,語氣很淡:“扔了。”

沈辭:“......”

啪的挂了電話。

挂掉電話自己都愣了,有點不适應,想了想也沒打回去。

接了孟華的電話就把他丢醫院,挂個電話算什麽,真惹急了他,他......

那頭,蔣天晟也愣住了。

沈辭居然挂他電話?

蔣天晟的印象中沈辭橫沖直撞、幼稚、争強好勝,但和他鬧的再急再兇,也從來沒有挂過他電話。

下屬試試探探問:“蔣總......”

蔣天晟壓下心頭那點不适應,平靜的道:“你繼續。”

沈辭這裏,挂了蔣天晟的電話後一直不自在,像違背了什麽莫名其妙的東西一樣。

大概是慣性?

但感覺也還行,不安,還有......一點點的爽。

沈辭直接回了家。

他在外面有自己的房子,十八歲那年家裏送的別墅,私人場地,就是爸媽和他哥來前都會提前打電話。

沈辭偶爾住那裏,一直試圖将蔣天晟诓過去單獨相處什麽的。

但蔣天晟一直很忙。

後來沈辭也漸漸的不提這個了。

晚上,一家人一起吃晚飯。

沈父和沈母聽說沈辭差點被火燒,哪怕人沒事,還是火急火燎的趕回來了。

進門就把沈辭稀罕個沒完。

飯桌上,沈父禁不住道:“我看那地方就是不吉利,這都第二回了。安排做點別的,或者連地皮直接賣了,省的鬧心。”

沈母嘆了口氣,神色郁郁。

沈辭問:“什麽不吉利?酒店?為什麽?”

沈父就要解釋。

吓着孩子怎麽辦!

沈母瞪了丈夫一眼,給沈辭夾了一塊排骨:“你爸忙工作忙糊塗了,說胡話呢。這才幾天又瘦了,多吃點。”

沈辭就沒再問,但晚上溜進了他哥卧室。

沈修正靠在床頭看書。

平常工作忙。

但再忙他睡前也會讀一讀書,靜靜心。

看沈辭像小動物一樣溜進來,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等人坐定了問:“還好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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