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孟華心頭一慌:“關......關你什麽事!”

沈辭怕冤枉人,壓着憤怒計算孟華有這雙鞋的其他可能性。

鞋六位數,勤儉的孟華大概率不會買。

就算孟華想買,鞋子全球限量,有錢沒有渠道也沒不到。

哪怕孟華恰好有錢又有渠道。

沈辭目測孟華的鞋和他穿的俨然是同樣碼數,這碼數對一米七出頭的孟華來說偏大。

答案顯而易見。

沈辭閉了下眼,讓自己不至于像個沒有教養的噴火龍。

一時竟梗住了。

說鞋子本該是他的,這和自己扇自己有什麽區別。

讓孟華不要再和蔣天晟來往。

他有什麽資格?

還是不甘心。

總要知道個确切答案。

冷冷道:“怎麽,有膽子穿沒膽子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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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天晟拎着沈辭最愛吃的小蛋糕過來,看到的就是氣勢洶洶的沈辭将孟華逼到搖搖欲墜。

孟華看到蔣天晟像看到救星:“晟哥......”

沈辭記得上次孟華還叫蔣天晟“蔣大哥”。

稱呼變了。

兩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更熟悉了。

有冷風鑽進骨頭縫。

不過注意到蔣天晟拎的東西,心緒又稍稍一寬。

他不喜歡吃甜的,嫌膩歪,但又喜歡小蛋糕的外形,只有這家店的小蛋糕做的最合他的口味。

蔣天晟安撫的看了眼孟華,問沈辭:“怎麽回事?”

沈辭看出蔣天晟不高興,知道蔣天晟大概又以為他欺負孟華。

以前他會心虛。

不是做壞事後的不安,是怕蔣天晟不高興,覺得他不好。

但這次沈辭沒有心虛。

也許是過于憤怒,也許是腦海中警鐘一樣出現的意識,他不欠蔣天晟的。

畢竟還是公司的副總,沈辭不願意在大庭廣衆和孟華掰扯,看向越雲:“安排一間小會議室,我和他們單獨談談。”

他努力平靜。

視線也只是最開始在蔣天晟臉上掠過就再不看他。

自上次送孟華去校醫室,蔣天晟再沒見過沈辭,這樣高傲而冷淡的沈辭讓人陌生。

是因為那個什麽小藝人?

看向沈辭身後尤安的目光是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冰冷的審視。

尤安禁不住垂眼。

蔣天晟的出現讓孟華松了口氣,随即被沈辭随意要會議室的要求震驚。

甚至好像不是要求,是吩咐。

而沈辭吩咐的那個人是林哥說的金牌經紀人。

孟華意識到,有什麽東西好像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樣。

那他之前說沈辭......

心虛又不安,只希望林哥不要多嘴。

臨時安排會議室沒那麽快,越雲索性将自己的辦公室讓了出來,他守在門口。

林哥膽戰心驚,不敢和臉色沉凝的越雲搭茬,心道能指使越雲,那個穿白色運動服的年輕人絕對不簡單。

總之孟華這人他不能簽。

房間內,沈辭進去就站到了窗戶邊。

窗戶邊有太陽光。

沈辭被曬的暖洋洋,稍稍舒了口氣。

沒再理會孟華。

關鍵問題不在孟華。

問蔣天晟:“孟華的鞋是你原本準備給我的那雙?”

孟華的臉一下子就白了。

雖然那時他猜到一些,但渴望關注和愛護的心占了上風,今天很重要,就特意換了這雙一直舍不得穿的鞋子。

沒想到居然遇到沈辭,更沒想到就這樣被沈辭說穿。

這感覺和被人扒了臉皮沒什麽區別。

原來是因為鞋子,蔣天晟再想起這件事也覺得不妥。

是他考慮不周。

但沈辭直白的紮人,壓着心底的不自然道:“一雙鞋而已,你什麽時候缺過。”

沈辭冷冷道:“我的就是我的,私自送人,不需要道歉嗎?”

蔣天晟擰眉:“小辭,一定要這樣咄咄逼人?”

沈辭就知道他得不到道歉了,心頭反而平靜下來:“你知道不是鞋的問題,不過我的确不缺鞋穿,一雙或者十雙。”

天然的底氣和自傲。

是他從來不在蔣天晟面前表現的一面。

蔣天晟臉色更不好了。

孟華聽不明白兩人的話,但看得出蔣天晟很不好受,忍不住道:“沈辭,是我求晟哥把鞋給我的,我......”

蔣天晟打斷他:“小華,別說了。”

下意識不想讓孟華多話,免得說出兩人住在一起的事。

他問心無愧。

但如果沈辭知道,一雙鞋都要鬧成這樣......

小華、晟哥。

沈辭聽的難受。

以前蔣天晟除了對他比較親近,再沒別人,他以為他本性是這樣。

但如果蔣天晟不是冷淡,只是對他冷淡呢?

哪怕他們沒有什麽。

但蔣天晟對沒有什麽的孟華都這樣維護,那一直跟着他轉的自己又算什麽。

果然是一點都不重要。

沈辭由心底生出一種疲憊。

這種疲憊好似醞釀了很多年,一瞬間翻滾上來,竟讓人筋骨恹恹。

他擺擺手:“是我無理取鬧行了吧。”

又看了眼孟華,終究意難平:“想留在辭安,別做夢了。”

說罷就要離開。

經過蔣天晟身邊時被攥住手臂。

蔣天晟耐着性子道:“我帶了你最喜歡的蛋糕。”

沈辭:“所以呢?”

蔣天晟壓着脾氣:“我很忙,這次特地抽了時間想帶你去吃飯,至少要慶祝你大學畢業。”

孟華沒見過這樣低就的蔣天晟。

是他想的那樣嗎?

并不僅僅是蔣天晟說的,沈辭只是他家世交家的孩子,是他看着長大的弟弟......

沈辭心頭一軟,面上仍倔強:“那你道歉。”

蔣天晟沒有說話。

沈辭抽回胳膊:“蔣天晟,我大學畢業已經快一個月,而且我也很忙,今天已經約了人。”

這是他第一次叫蔣天晟的全名。

蔣天晟臉色愈發難看。

但兩人之間一向是沈辭更熱情,蔣天晟對哄人這件事并不熟練,更何況今天是沈辭小題大做,根本不值得他一再忍讓。

短暫而靜默的對峙。

沈辭開門出去,對尤安和越雲道:“聊完了,不是約了一起吃飯,走吧。”

心頭空茫。

又似乎掙脫了什麽束縛。

好在沈氏需要逢場作戲的場合很多,沈辭硬生生裝出了一副雲淡風輕。

尤安對人的情緒很敏銳。

感覺沈辭很低落,忍不住道:“沈總,上次你說喜歡吃火鍋,我們去吃火鍋吧。”

原本定了吃炒菜米飯。

那家店預約都要提前一周,檔次很高。

但尤安看沈辭不開心,不自覺使出渾身解數,他和沈辭不太熟,只記得上次飯局沈辭說過喜歡吃火鍋。

尤安滿是關心的眼神讓沈辭心頭一熱:“好,聽你的。”

房間內,

孟華擔心的看着蔣天晟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晟哥......”

砰地一聲。

包裝精美的蛋糕盒被扔到了垃圾桶旁。

蔣天晟死死盯着尤安,猶如一頭被激怒的野獸。

幾秒鐘後。

他拉過孟華,大步離開。

沈辭看着蔣天晟的背影,很想追上去質問很多話,或者幹脆打一架好了。

但他沒有動。

總要給自己留一點東西,自尊或者別的什麽。

越雲手裏拎着個手提袋。

袋子中是讓助理加速送來的一雙鞋,沈辭的尺碼。

溫和道:“沈總,您要不要換雙鞋?”

沈辭搖頭,愛惜的看了眼自己的鞋:“這是我哥送的,我很喜歡。”

鞋子有什麽錯。

是他眼神不好,一廂情願罷了。

沈辭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睡覺或者吃東西。

火鍋自帶熱鬧氣氛。

然而飯後散場,他坐到車裏又覺出十分的不痛快,車頭一拐去了酒吧。

酒吧是他和蘇玉宇常去的地方。

沈辭不怎麽喝酒,也不喜歡,但直覺只有酒精能撫平他亂七八糟的精神狀态。

就坐吧臺邊。

不知第幾杯。

暈乎乎。

最後一點理智,匆匆給餘健行發了定位。

這次他想敞開了喝。

又一杯滿上時,酒杯被人拿走了。

沈辭看過去,心裏的委屈頓時就放大了,扯着“蔣天晟”的領子:“道歉!”

來人舉手做投降狀:“好好好,我錯了,再也不惹我們小少爺生氣了。酒多傷身,不喝了好不好?”

被當孩子哄了。

這絕不是蔣天晟會說的話,會有的語氣。

半醉的沈辭湊近看,認出眼角眉梢都是恣意潇灑的男人,一把推開:“滾蛋!”

男人有着和蔣天晟肖似的面容。

被惱恨推開也習慣了。

語調輕佻又浪蕩:“我那好弟弟又做什麽蠢事惹小辭辭生氣了?他有什麽好,同樣一起長大,我也是你哥哥......”

沈辭懶得理他。

這不是蔣天崇第一次纏着他胡言亂語。

以前沈辭可會損他,看蔣天崇氣到要死又不敢對他做什麽,只當給蔣天晟出氣了。

現在心累,懶得說話。

又去夠酒杯。

蔣天崇将酒杯挪更遠,順帶一把扶住為夠酒杯差點掉下凳子的沈辭,冷汗差點下來。

左右掃視,看到角落有空的卡座。

難得撿到一只小醉貓。

有個詞叫什麽來着,趁虛而入。

蔣天崇哄他道:“到底怎麽了,跟崇哥說說,回頭我教訓他。”

說着要将沈辭扶下凳。

沈辭推開蔣天晟,好像推開了,又好像沒有。

後背靠在一個寬闊的胸膛。

寒毛一炸。

手腕被攥住:“是我。”

沈辭仰頭去看,入目黑乎乎——是口罩,黑乎乎往上是一雙深邃又純粹的眼睛,熟悉極了。

被按住肩膀推旁邊的蔣天崇,驚詫戴口罩男人的力氣:“哥們,這我弟,你想帶他去哪兒?”

下意識說話還算客氣。

這人比他高,帶口罩也直覺很不好惹。

男人不理他,問沈辭:“跟誰走?”

蔣天崇看着沈辭醉意朦胧的眼,平生最溫柔盡在此刻:“小辭辭,我是你崇哥,我送你回家?”

然後就見這小醉貓嫌棄的往後撤了撤。

無處可撤。

一扭頭,很表明決心的擡手抱住了身邊戴着口罩的男人勁瘦的腰。

臉都埋進去,只給他個後腦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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