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沈辭敲了門,回應他的是碗碟之類砸在門上那種稀裏嘩啦的聲音。

出事了!

好在包廂門沒鎖。

推門進去,酒氣混着煙霧撲了一臉。

烏煙瘴氣中,沈辭看到醉倒在椅子上的孟華。

孟華襯衫扣子解開大半,被迫靠在個紅臉膛卷頭發的中年男人懷裏,眼裏帶着淚光和恐懼。

認出沈辭,恨不能羞愧到自殺。

他原本被下了藥,又喝了不少酒,渾身無力,此刻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抄起桌上的酒瓶砸在了姓寧的導演頭上。

被敲門聲和孟華的反抗鬧到心煩,拿酒杯砸了門的寧霞山,萬萬想不到報應來的這樣快。

其他和寧霞山一夥兒的都喝了酒。

酒氣,被冒犯的怒氣,被外人看到折了面子的羞惱,全都化作暴力。

一時間場面不可收拾。

這些人想要對孟華做什麽,顯而易見。

沈辭不可能看着孟華挨打,匆忙跟謝長安說了句錄像留證就走過去了。

謝長安一時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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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應過來,倒覺得沈辭骁勇利落的身手不演武打戲可惜了。

眼看沈辭應付得來,沒湊上去。

順手關上了包廂門。

戰局終止在蔣天晟到之後。

沈辭将半昏迷的孟華塞到角落。

一手接住光頭副導演甩來的凳子腿,一腳将人踹了出去,至于其他人,都已經歇菜。

暗道孟華好像不是本地人,要不然聯系蔣天晟?

然後蔣天晟就推門進來了。

他臉色陰沉步履匆忙,生的又高大,仿佛煞神。

孟華在被灌酒時察覺不對,這趟是瞞着經紀人出來,只能向蔣天晟求助。

看到蔣天晟,沈辭下意識離孟華遠了點。

蔣天晟看過來。

沈辭立即道:“我沒欺負他,路見不平。”

蔣天晟一時無言。

角落裏,孟華含混求助:“晟哥......”

自嘲的揚了下眉,沈辭趁蔣天晟和孟華“你侬我侬”,拉着看熱鬧的謝長安出去了。

謝長安指指沈辭歪掉的領口:“沈少......”

比起衣裳沈辭頭更不舒服,模糊想起為了護着孟華被人推了把。

頭撞了牆。

撞的位置和孟華用籃球砸他那次好像是同一處。

索性讓謝長安給他圓和謊,就說他喝醉酒被他哥接走了。

臨了要了謝長安錄的視頻,直接發給蔣天晟,簡單解釋:[他被灌酒非禮,路過,順手]。

兩人才有的革命情誼。

謝長安見沈辭還帶着打架後的盛氣,眉目純淨又凜然,心跳不由加速。

倒忘記問他和後去那男人什麽關系。

那人太出衆,壓迫感挺強,讓人很有危機感,但細想沈辭和那人就算認識,關系看着也不好,又放了心。

沈辭叫了網約車回家,下車前匆忙收拾了下,裝作無事發生上了樓,之後就是昏天黑地的一覺。

說不清為什麽這麽困。

頭隐隐的疼,後來好像還發了燒。

醒過來是第二天早上,腦海裏信息多到眩暈。

沈辭想起一些事。

他前世也叫沈辭,出身一般,在娛樂圈摸爬滾十年成為國際影帝,代價是一身傷病和名利場沉浮後的冷漠世故。

這輩子他生下來就有前世記憶,小時候被綁架那次發燒全忘了。

除此之外,信息還有別的。

原來這輩子他生活在一本書中,書的主角是蔣天晟和孟華。

書中的他喜歡蔣天晟,為難孟華,後期孟華和蔣天晟在一起後,更無所不用其極的拆散兩人,為此還将沈、蔣兩家的生意也卷了進來。

沈、蔣兩家原本旗鼓相當。

在沈辭差點威脅到孟華生命後,蔣天晟向京市的表哥邵元卿求助。

後來沈家破産。

沈辭憤恨又內疚,從高樓上一躍而下,當場死亡。

他死後,受打擊過大父母相繼病故。

哥哥沈修崩潰,本想和蔣天晟同歸于盡,被戀人蘇玉宇強制送出國。

蘇玉宇是沈辭最好的朋友。

在沈氏被蔣、邵兩家圍剿時,蘇玉宇被蘇父囚禁在家裏,跳樓出逃才救回沈修。

後來蘇玉宇獨自去找蔣天晟,想以命換命為沈辭報仇。

他失敗了。

逃亡的路上出車禍死亡,死無全屍。

沈辭有兩世的記憶,前世過的還頗為辛苦,還算有些承受能力,但面對家人被預定的慘烈結局還是難免驚懼。

現實版的天涼王破?

太荒誕了。

但回溯過去的時光,他每個腳印都踏在原着設定的路線上,對蔣天晟的癡迷,對孟華下意識的厭惡,進辭安......

也有和原着不符的。

比如魏卿救了他,比如他最近放棄喜歡蔣天晟。

但沈辭不敢掉以輕心,那是他父母哥哥還有發小的命。

當即決定絕不和蔣天晟再有情感牽扯。

不插手蔣天晟和孟華的愛恨情仇,不像書中那樣瘋狂糾纏,應當就不會引出邵元卿。

原着中邵元卿的露面都在蔣天晟的電話、心緒當中。

那是個比蔣天晟大不了幾歲但無比強大冰冷的男人,以沈辭看劇本的眼光,完全就是蔣天晟這個主角的開挂機。

除了蔣天晟,沈辭也想起蘇玉宇。

他最好的朋友原來喜歡他的哥哥,哥哥也喜歡蘇玉宇,只是都怕傷了兄弟情分,遲遲沒有邁出那一步。

沈辭很內疚。

這些年他一直關注蔣天晟,忽略了身邊太多的人和事。

還好,還有機會彌補。

兩小時後,沈辭出現在商場。

前所未有清醒又想起前世的沈辭,深刻理解了前十來年他的戀愛腦到底讓家人多挂心。

愧疚、後怕、熱愛,沈辭爆發空前的購物欲。

想給爸媽買禮物,給哥哥買禮物,給蘇玉宇買禮物,還有計淩......

現在的沈辭對計淩的觀感比較複雜。

原着計淩在沈辭過于偏執的為難孟華時,和沈辭絕交了。

這些沈辭不怪他,包括計淩喜歡蔣天晟,但計淩後來和孟華成了朋友。

沈辭不太能接受計淩和孟華成為朋友。

但想想這些都還未發生,過去計淩對他的愛護和幫助也不少。

用沒有發生的事給人定罪,太荒謬也太武斷。

期間蔣天晟給沈辭打了兩個電話。

沈辭沒接。

簡單回複對方的信息:

[在忙,不方便接電話]

[沒受傷]

[沒有生氣]

有前世記憶的沈辭,輕易看出蔣天晟過去對他的慢待,他想,蔣天晟未免太高看自己。

沈辭暫時不想聽到蔣天晟的聲音。

只要不和蔣天晟和孟華有生死之争,兩個大集團走不到原着那你死我活的份上。

也因此,這些小事上沈辭脾氣該怎麽還怎麽,而小時候的救命之恩,這些年沈辭自問沈家早就用物質還清了。

至于幾天後的生日宴,沈辭偏要去。

他會當着整個金城有頭有臉的人的面拒絕蔣天晟,算是對過去十多年的交代,也是和蔣天晟的情感問題劃清界限。

與此同時,醫院,

蔣天晟抓着手機茫然的站在窗戶邊。

沈辭不會不接他電話,不會這樣簡潔粗暴的回信息。

以前蔣天晟很希望沈辭不要太黏他。

不要總電話支支吾吾說些沒營養的事,什麽院裏的花死掉一盆,上課點名那天他正好睡過頭......

但沈辭真不說廢話了,蔣天晟又很不習慣。

還在生氣?

可即使傷心還救了孟華 。

他知道,沈辭雖然冒冒失失,但心地一直很好。

這次也許真的是他太過分了。

直覺告訴他,表白的事不能再拖了。

就生日宴的時候。

至于孟華......

都說了要邀請孟華,不如讓孟華親自和沈辭道謝,這樣沈辭應該就再不介意了。

還有......

蔣天晟知道沈辭占有欲很強,愛吃醋。

孟華得搬走。

但現在孟華受傷住院,倒不好這時候讓人離開。

蔣天晟便決定暫時隐瞞消息,告誡孟華不要将這件事說出去。

病床上,孟華安靜點頭。

心裏酸澀。

但蔣天晟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喜歡沈辭,而沈辭剛剛救了他。

他會道謝,會退出。

然而蔣天晟忘記了,還有一個人知道他和孟華住在一起,他的表弟馮飛揚。

馮飛揚這段日子過的不太舒暢。

會所那次沈辭太不給他面子,事情傳出去,讓他被嘲笑野雞再怎麽也變不成鳳凰。

這讓他不得不花更多的錢籠絡人心。

從表哥蔣天晟那兒要來的零花錢很快花光,不巧他喜歡的手表新款到了。

馮飛揚興沖沖過來提前瞻仰。

然後就看到了沈辭。

沈辭身後跟着兩個拎包的櫃員,俨然是在掃貨。

馮飛揚眼睜睜看着沈辭輕描淡寫的買了兩塊表,和他喜歡的表同一個牌子,同系列頂級款,一塊就一百多萬。

兩塊......

肯定是他表哥一塊,沈辭他親哥一塊。

馮飛揚膽氣就壯了,表哥能受一百來萬的表,他要個幾十萬花花不過分吧。

以前也有這種時候。

該說不說沈辭還挺大方,買東西碰到他會直接給他買單。

聽馮飛揚張口就要幾十萬的表當小禮物,沈辭随口道:“沒醒的話回家洗把臉。”

幾個櫃員都看過來,馮飛揚臉一下就漲紅了。

沈辭懶得再理會他。

原着中馮飛揚曾對孟華起過心思,後來被孟華收服,誰對孟華不好他就咬誰,俨然瘋狗一只。

這貨奚落沈辭時,渾然忘記沈辭曾給他花過多少錢。

馮飛揚雖然臉皮厚但其實很敏感。

察覺到沈辭的不屑一顧臉就陰下來:“我知道表哥的一個秘密,想聽嗎?”

心道沈辭看不起他,他還看不起沈辭呢。

知道他表哥那房子裏已經有另一個人了嗎,就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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