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短信魏卿沒有立即回複,對他而言蔣天晟不是什麽重要的人。
等沈辭系好安全帶後開車。
他開車很穩,跟他這個人一樣。
金城是省會城市,還算繁榮,正是下班點,車塞車流裏半天挪不動步也不惱。
沈辭也不着急。
新的人生,很靜得下心,尤其旁邊坐着賞心悅目的人。
往人那邊挨了挨:“閑着也是閑着,現在就培訓培訓?”
他鼻翼上那點小痣微微偏左邊,正落在魏卿眼底,眼睛倒映着窗戶上漫進來的霓虹,透亮又璀璨。
魏卿偏着臉看他:“這樣就很好。”
酒吧那句是玩笑話。
他不是在做戲,也不想沈辭做戲,真實的沈辭就很好。
至于以後。
想要什麽得配得上,自己先得做到位。
很好?
這誇的可就太過了,尤其魏卿并不是個浮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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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魏卿不是客套,沈辭反倒有點不好意思了,摸了摸鼻子,有點小嘚瑟:“我這麽好呢?”
前面的車動了。
魏卿沒回答,看向前方,發動車子。
他頰側那點酒窩若隐若現,沈辭瞅見了,手指動了動。
什麽也沒做。
就是琢磨着也許他該更盡職盡責一點。
雖然魏卿可能并不在意這些細節,但今天計淩見着了,明天就有更多人看到。
不能因為他的不上心讓人小看了魏卿。
回到家,魏卿和沈辭一人得了一份暖胃的夜宵。
吃完後一起上樓。
回卧室後魏卿洗澡換衣服。
他不喜歡太熱鬧的地方,吵鬧、浮躁、空氣污濁,還有人們眉來眼去之間粗糙又急促的欲.望。
收拾幹淨了坐在露臺上,才回複那條短信。
對方是蔣天晟無疑。
魏卿簡潔發送一條:[時間、地址]。
此刻距離蔣天晟短信發送過來,已經一個多小時。
短信發出去後蔣天晟其實就後悔了。
他已經拜托計淩試探沈辭的口風,沒必要着急上火的和魏卿對上,原計劃是這樣。
但壓不住火。
那會兒收到調查魏卿的郵件。
原本不該這麽快,但沈辭父母去探病時說了魏卿的來歷,再調查就容易的多。
和蔣天晟想的不一樣。
那個看上去儀表不凡氣場壓人的男人,居然只是一個孤兒,還是個沒上過大學,靠皮相在沈氏旗下酒店做安保的人。
蔣天晟感覺受到了愚弄和侮辱。
這樣一個人除了臉要什麽沒什麽的人,竟敢和他站在一個平臺上?
沖動之下就發了信息。
想撤回又難免露怯,索性就這麽着。
沒想到對方居然不回。
他怎麽敢?!
回了更氣人,明明是文字,但冰冷寡言的讓蔣天晟感到赤裸裸的冷待。
蔣天晟忍着惱恨和計淩聯系。
計淩心緒複雜。
今天晚上他和沈辭的見面,好像提的都是蔣天晟,但其實和蔣天晟關系不大,是沈辭和他......
計淩沒法形容,接通電話後就很沉默。
蔣天晟自發理解了這沉默:“他還要鬧?”
該生氣的是他。
那個什麽魏卿就是個繡花枕頭,能和沈辭有什麽共同語言,沈辭找人氣他也不着個差不多的。
這種沒錢又沒家庭鉗制的窮鬼,被纏上麻煩多着呢。
計淩不禁皺眉。
這麽多年朋友,他看出來沈辭情緒很穩定,甚至是開朗,壓根沒有半點賭氣或者擰着勁兒的意思。
甚至全是對他的殷殷關切。
禁不住道:“晟哥,你真的喜歡小辭嗎?”
蔣天晟頓住:“怎麽這麽問?”
他曾經在計淩面前承認過喜歡沈辭,當然喜歡,要不然為什麽打算在生日宴表白,但現在他說不出口。
在沈辭帶別的男人招搖過市時,他說出的的每一句喜歡都是在扇自己的臉。
計淩:“就是覺得......”
他說不出口。
在心裏說了,要不然還是算了吧,小辭放下了,你也不怎麽上心,索性一拍兩散,對大家都好。
但這種話在這種時候,對蔣天晟來說是落井下石。
好在蔣天晟習慣了計淩的性格,也沒追問,匆匆道了謝後就挂了電話。
十來分鐘後,蔣天晟回複了魏卿短信。
他挑了金城最好的酒店,最好的包廂,預定了最貴的菜。
包場。
這次沒有沈辭在一旁撐着,他倒要看看一個空有臉的安保,怎麽在他眼前裝腔作勢。
到約定的時候,蔣天晟踩點到。
他心情還算不錯,甚至躊躇滿志,幾乎能想象到魏卿手忙腳亂或者心虛發怯的樣子。
等收拾了魏卿,他再和沈辭好好講道理。
蔣天晟還是想表白。
他要和沈辭确定關系,不止是家裏催的緊,也因為這次生日宴的事讓他确認他比自己以為的更喜歡沈辭。
但表白的同時也要約法三章。
比如沈辭不要再去辭安,那圈子太亂,全是心懷不軌的人,去沈氏或蔣氏上班都行,有個事做拿得出手就可以了。
到地方,包廂空蕩蕩。
蔣天晟等了十分鐘,忍不住打電話給魏卿:“怎麽,不敢見我?”
那頭停頓了兩秒。
很輕的一聲說不出意味的笑,蔣天晟熟悉的惱火感頓時湧上心頭,但在情敵面前他還是維持了最基本的風度。
或者也因為魏卿的态度。
清晰而冷淡的回複:“堵車,十分鐘。”
蔣天晟忍着氣坐在包廂,再一次對比他和魏卿,發現勝算幾乎是壓倒性,情緒就又平複了。
直到包廂門被服務生推開。
男人眉目深刻而俊美,身量颀長氣質斐然,出現的一刻讓人既想看又不敢看,竟生出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蔣天晟下意識肌肉緊繃。
這是雄性生物在感知到威脅和壓力時的下意識反應。
魏卿看了眼蔣天晟,坦然的坐在了蔣天晟的對面。
感覺被無視的蔣天晟安慰自己,只有皮相算不了什麽,人還是要有事業和地位才是硬道理。
後續上菜、上茶,兩人都沒有說話。
魏卿是懶得說。
蔣天晟是平複心情,還想讓魏卿感知到酒店層次和服務水平的壓力。
但魏卿始終平靜,這讓人心情很難不壞。
忍不住開頭:“這裏環境還可以,菜也不錯,魏先生來過嗎?”
魏卿擡眼:“沒有。”
蔣天晟笑的包容:“也是,聽說魏先生以前是做安保工作,沈氏的待遇一向不錯,不過到底是工薪,存上幾個月工資也許能買得起這裏的一道菜?”
魏卿:“我一般和小辭在家吃。”
蔣天晟:“......”
後來兩個人聊了很多,聊天內容蔣天晟占九成五。
說和沈辭從小一起長大的趣事。
說沈辭不喜歡吃蛋糕,除了某款品牌,說今天桌上的菜那道紅燒魚是這家店的秘制,沈辭就愛吃。
也說送給沈辭的那輛跑車沈辭很喜歡。
現在同系列的車,今年推出的最新款相當不錯,也就九百多萬,他準備在沈辭生日的時候送。
魏卿嘗了嘗那道魚,挺不錯。
又喝了點湯。
他以前對吃喝并不在意,其他事在意的也很少,但沈辭說人是鐵飯是鋼,每天都盯着他好好吃飯。
慢慢就習慣了,還開始享受美食的味道。
蔣天晟看魏卿沉默着吃魚,心道這是聽進去了,越發努力想和沈辭的過往。
多提的是初中、高中的事。
他上大學後,和沈辭相關的事搜腸刮肚也沒多少,好像從這個時候開始,兩人越來越疏遠了。
以前不覺得,但此刻卻無端心慌。
魏卿默默的記。
小時候愛吃菜大了愛吃肉的沈辭,綁架案後去陌生地方都會開燈睡的沈辭,喜歡下雨天穿的厚厚的去外面散步的沈辭......
蔣天晟說的都餓了,又感覺魏卿都被他說自閉,也開始吃東西。
魏卿看再榨不出什麽,放下筷子。
從兜裏拿出車鑰匙:“你說的是這輛?小辭不喜歡了,家裏随便誰開。”
蔣天晟當然認得車鑰匙,他來時做過功課。
就是一怔。
他記得沈辭很喜歡這輛車,特別寶貝,一直都舍不得開,偶爾才出去兜個風。
魏卿又按鈴,讓服務員打包一份魚,還有桌上一份口感綿軟但不太甜的點心。
蔣天晟:“這裏只有會員能打包!”
魏卿拿出一張卡。
類似的東西他那兒有一堆,都是沈辭的,他連微信、銀行卡都用的沈辭的,自己的工資也都發在沈辭的微信小號上。
至于沈辭,去哪兒只要刷臉就行。
蔣天晟:“......”
沈辭的會員卡比蔣天晟的等級還高,服務生态度十分恭敬,麻利的去辦了。
房門再次關上。
蔣天晟咬牙:“用的挺順手?要多少,開個價。”
魏卿:“你要多少?”
蔣天晟:“什麽?”
魏卿道:“我遇到小辭太晚,很多事都不了解,多謝你科普,蔣總看上去不缺錢,這樣吧,今天這頓我請。”
這是他進來後說的最長的一句話。
蔣天晟:“你請?這桌菜少說三萬,你用小辭的錢請吧!”
魏卿平靜道:“我和他不分彼此。”
蔣天晟已經維持不住基本的禮貌,鄙夷道:“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壓價沒意思,五百萬還是一千萬?看在你救過小辭的份上.......”
魏卿:“兩千五百......”
蔣天晟不願再糾纏,嗤笑道:“兩千五百萬?可以。”
魏卿:“兩千五百億。”
這是他的身家。
如果蔣天晟有這樣的身價,再有對沈辭一點點的喜歡,那倒值得他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