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林風遙的效率非常高，第二天段雲樂就跑過來和伊缪爾說，藥劑已經被預定完了，最遲兩天就能收齊靈石。
段雲樂向後院走的時候，正撞見蘇元飛一臉興奮風風火火地離開，頗覺莫名其妙。
看到伊缪爾從實驗室出來，問道：“他一晚上沒走？幹啥了這麽興奮，這麽激動要去哪？”
伊缪爾打個哈欠：“昨天晚上教給他好多之前那種半成品藥膏的制作方法，急着回去嘗試吧。”
“哦哦。”
段雲樂道，“林叔昨天回複完其他宗門和城主府的傳訊，給我娘也傳訊說明了一下情況。我娘說她對這藥劑也很感興趣，讓林叔走她的賬留下兩瓶。”
段雲樂将裝有靈石的儲物袋遞給伊缪爾：“這是我娘、廣陵宗、江蓠城主府、左家的錢，其他離得遠的大概要等明後天才能拿到靈石，”
伊缪爾不接：“城主想要直接拿就好了，你把她那份靈石收回去。”
段雲樂搖搖頭，直接把袋子扔他懷裏：“不行，你不了解我娘，她這人特別死板。你要是沒有托城主府賣那些藥劑，只是作為朋友送她的話她會收，但是既然是城主府幫你賣那這就算是正兒八經的合作，對合作她就是每筆賬都要分清楚，不能摻一點人情。”
伊缪爾：“但是林叔不是幫我解決這次的事了嗎，你就和她說算謝禮不就好了。”
段雲樂伸出食指，在他眼前左右晃了晃：“不，這算是林叔談的生意，他用幫你擋麻煩作為報酬，換你把藥劑交給我們賣。”
段雲樂說着又靠過來，搭上着伊缪爾肩膀，催促道：“你不打開看看？林叔定價還挺高呢。”
伊缪爾分出神識探進儲物袋。
“一百萬上品靈石？”伊缪爾驚訝道，“這才是五份的錢吧？怎麽這麽多？”
“林叔說賣給那些宗門世家就是要稍微貴一點，不然他們會覺得這東西沒排面，不夠高檔，不值得他們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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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說就是腦子不好有錢沒地方花。之後再和他們說數量有限，他們就搶着要了。”
段雲樂這會兒想起來還是忍不住稱奇：“啧，你不知道，我昨天拿着藥劑回去以後，就看着林叔給那些掌門城主傳訊，介紹完你那藥劑的作用後，專門說了一句用處不大，建議不用浪費錢。”
“然後那些回信語氣全都特別冤大頭，都表示不差錢來十份二十份的，然後林叔再說限量，一宗或者一城只能買一份後，甚至都有傳訊願意加錢的，定價二十二萬上品靈石，最高的淵重城加到了一百萬。”
段雲樂咂嘴：“不過林叔說，為了你以後賣藥劑考慮，還是不要宰太狠，就把所有加價的都拒絕了。”
伊缪爾這靈石拿着不踏實：“但是這價格也太高了，等他們以後發現制作這麽簡單不會生氣嗎？”
段雲樂：“當然不會，他們其實也就是現在要在彼此間争個面子而已，只要這東西在最近一段時間是限量的他們就會覺得非常值。”
“而且二十多萬對于這些大宗來說确實不貴。別說他們，就單是咱們去一趟百芳樓都至少花這麽多呢。”
伊缪爾收起靈石：“我以後再也不做這種藥劑了。”保證讓它一直限量。
段雲樂笑了，跟着他往外走：“別，不至于。咱慶典的時候還得用呢。”
兩人路過涼亭，葉青帝招招葉子朝他們喊：“你們要去哪啊？帶上我！”
伊缪爾聞聲看向葉青帝，走過去把他撈起來：“我去買個玉簡，把昨天蘇元飛幫我整理的藥膏的煉制方法彙總成書。”
說起這個，伊缪爾看向段雲樂：“對了，我打算寫一本書，主要講解之前那種藥膏的配方和制作方法，等寫完可以交給城主府來印刷販賣嗎？以後如果我找到了改進藥劑制作工具的方法，大概還會再寫。”
段雲樂震驚道：“你要公開傳授你的丹道傳承？”
“對。”伊缪爾點點頭。
段雲樂好半天說不出話，問：“你的師父……呃，你的師承不會介意嗎？”
段雲樂沒見伊缪爾提過自己有師父，雖然他自稱散修，但是提起那些奇奇怪怪的丹藥學知識，伊缪爾卻總是說，那些知識不全是自己研究出來的，大部分來自一個與修真界丹道不同的一種藥學體系。
段雲樂雖然聽不懂，但是既然修真界完全沒有這種體系的知識存在，說明這個體系的傳承過程十分隐秘。
之前伊缪爾公開更高效的煉丹方法，還可以說那是對現有丹藥學的改進，不涉及他的師承，但這樣編彙成冊直接公開……
“雖然我不懂丹道，但是能夠完全不為人知地發展到如此完善的地步，你的師承應該很重視密傳吧。”
修真界一些較為小衆的道途幾乎都有強制保護傳承的方式，僅段雲樂知道的就有魂印、血契、心魔誓……
伊缪爾想公開師承是不是不知道自己身上也有這些呢？那如果他真的寫出來……不對他已經教給蘇元飛了！
伊缪爾看着段雲樂表情逐漸驚恐，連忙開口把他亂飛的思緒拉回來：“我的師承不介意的，或者說這種體系非常鼓勵公開交流，就像你們劍修一樣，切磋才能進步嘛。”
段雲樂：“不不，我們劍修雖然劍法都是公開的，不公開也能在對招中總結出來，但是我們用來運轉劍法的心法是密傳的啊。”
“啊？”伊缪爾還真不知道。時伊在滄瀾劍宗學了五年劍，完全不知道練劍還有心法一說。
段雲樂解釋道：“基本上修真界所有的劍法，前半段是人人可練，但是到了後半段，真正能夠發揮不同劍法威力的高階劍招都是配合相應的心法施展的。”
“之所以散修戰力普遍比不上有傳承的修士，就是因為每套劍法的對應心法都是密傳的，散修只能自己摸索。”
“大部分人都是摸索不出什麽名堂的，能夠摸索出自己的心法的人必然也會創造出自己的劍法。”
段雲樂道：“總之，沒有哪一種道途不重視傳承，起碼我沒有聽說過。”
伊缪爾：……
他還真沒想到。
伊缪爾不知道怎麽解釋，正思索着，低頭看到了葉青帝。
伊缪爾：有了。
他對着段雲樂瞎編：“其實吧，我這個傳承是在某個秘境裏學來的，秘境主人說這是他的世界裏所有魔藥師共同的成果，所以希望後來者不要藏私。那個秘境賴以維系的靈力很微弱，在我接受完傳承後就崩塌了，所以我大概是唯一一個接受了這個傳承的人。”
“他的世界？秘境主人難道是位飛升的大能嗎？”
“也許吧，又或者秘境不知為何出現在了這裏。空間法門不是一向都很玄乎嗎。”
段雲樂想了想，接受了這個說法：“也是。”
伊缪爾默默松了口氣。
段雲樂快樂道：“這本書銷路一定非常廣。新的藥學體系現世啊！想想就知道能在修真界引起多大轟動。我又給我娘幹了件大事，她回來起碼能容忍我浪半年！”
葉青帝忍不住問：“你們幾個為什麽這麽不喜歡修行啊？天天這麽瘋玩不膩嗎？”
雖然葉青帝自己連着這麽多天也還沒有玩夠，但是想想段雲樂幾人如果之前一直都是這麽過的話，真的不會累嗎？
伊缪爾也看向段雲樂。
他其實也想問。雖然他也玩的很開心，但他畢竟才來這個世界沒多久，在司寧城更是只待了不到三個月的時間，現在還新鮮着。
要是一直這樣每天瘋玩的話，想想就好累。
段雲樂不能理解：“玩為什麽會膩？”
葉青帝：“……”
“而且我們也不是每天都能像最近這樣玩的。”段雲樂嘆氣。
“最近也就是就是剛好曲子筝師父閉關，我娘出門了，蘇元飛差不多就是來蹭丹方的，不然他師父平時也不會同意他天天來找我們。時間都趕巧了才能湊一堆。”
伊缪爾其實主要是不能理解段雲樂為什麽讨厭修煉。
曲子筝雖然靈根不錯，但他于劍道天賦确實一般，不喜歡也正常。蘇元飛左一舟屬于馬馬虎虎不好不壞，雖然貪玩但該修煉學習的時候還是會去。
孟望津就不必說了，這群人裏面唯一別人家的孩子，玩也不耽誤他修為飛漲。加上他過目不忘，陣法基本看過便會。
唯獨段雲樂，靈根很好，劍道天賦悟性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好，但是這兩天聽着他們聊天，段雲樂幾乎不到一年就會氣走一個他娘給他請的師父，導致劍法亂七八糟學了一堆但沒有一個學的精的。
曲子筝說過，段雲樂以前還被城主送到了廣陵宗一段時間，想着自己管不了幹脆送出去讓別人管。
結果段雲樂上山第一天就和曲子筝臭味相投玩到了一起，沒過半個月兩人就聯手炸了後山地牢。
就因為他們暗市上買來的蝕骨獸逃進了地牢。蝕骨獸是兇獸，兩人怕它逃走傷人，想着抓不回來直接弄死，沒想到段雲樂的爆破符威力太大，直接把地牢炸塌了。
被帶去執法堂，兩人雖然心虛認錯，但是一致對于地牢的安全性提出質疑，氣得執事長老差點動手抽他們。
但是這兩個祖宗又動不得，于是廣陵宗連夜将段雲樂打包送回司寧城，曲子筝因為購買宗門禁養的妖獸和破壞宗門建築，被風慕劍尊罰了一年的靈石份例。
“你是不喜歡學劍嗎？”伊缪爾想不通。
如果段雲樂願意好好修煉，他現在的修為未必會比孟望津差。
“也不是。”段雲樂撓撓頭，想找個什麽理由搪塞過去。
但是擡眼看到伊缪爾認真的表情，瞎扯的理由又說不出口，他有點焦躁地擡手搓了搓臉。
伊缪爾見他為難，連忙道：“不方便說嗎？沒關系，我就是有些好奇而已，不想說就不說。”
“害，沒有什麽不方便的。”段雲樂糾結着組織語言。
沉默半晌，他開口道：“簡單說，就是我不是司寧城城主府世子嗎，但是我不是很想當這個世子，因為我哥很想當。如果我表現的太出色的話，我娘壓根就不會考慮我哥。只有我像現在這樣爛泥扶不上牆，我娘才會時不時思考一下我到底能不能接得住城主這個位子。”
伊缪爾聽得滿腦子問號：“為什麽你哥想當城主，所以你就不想當了？”
“因為我哥真的，他為了能當城主從小就特別特別努力，從我記事起，他每天不是在修煉就是在幫我娘辦事。我光看着就覺得他活的好累。”
“但他對我特別好，我小時候挨罰了就會嗷嗷哭，哭的停不下來，我娘都煩我，把我晾一邊，每次都是他來哄我。我無聊的時候找他陪我玩，他不管在幹什麽都會馬上停下來陪我。”
“我十歲的時候，有一次我哥替我娘招待寶書閣來的客人。他們帶着寶書閣閣主的小徒弟，事先也沒說那小孩先天弱疾，每天吃的藥與白沉香相沖。結果那小孩被客房熏香熏暈過去，他們怕被閣主責怪，就鬧着說是我們待客不周。”
“我哥就被我娘罵了一頓，把他手頭上負責的事項全都停了。我當時還挺替他高興。說真的他負責的那些事都是些雜事，按理都應該是管家去做的。”
“我晚上這麽安慰他的時候，他還是跟平常一樣溫溫柔柔看着我笑，笑着笑着就哭了，說，樂樂我要是你該多好。真的，這麽多年我就見他哭過那一回。”
段雲樂表情有點難過：“我就是不想讓他都這麽努力了還不能如願。”
葉青帝努力消化了一下他的話，想了想，問道：“你娘為什麽跳過你哥選你當世子啊？”
以他的了解，人族好像一般更傾向于選最大的孩子來繼承吧？
段雲樂道：“因為我哥的爹是我娘随便收的一個男妾，我爹是我娘正經結的道侶。”
葉青帝：“哦哦。”
人族的出身好像是比年齡重要。
伊缪爾問他：“那你呢？你不想當城主嗎？”
段雲樂：“我無所謂，我不是很在乎這個位置。”
他嘆了口氣：“可是他那麽努力都沒有得到的，我僅僅只是因為出身就擁有了，我覺得我不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