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護院陣法一陣波動,伊缪爾起身去開門。

門外居然是關知夏,伊缪爾開門見到她,吓了一跳:“你怎麽這麽快……”

關知夏朝他做了一個保密的手勢,神神秘秘地小聲說到:“我悄悄在城裏禦了一段劍,不要聲張。”

伊缪爾帶她進門。

大門一關上,關知夏就恢複了正常:“小伊我剛剛問過我師父了,寒蒼門對神魂方面沒有多少研究。只知道有一本書中記載了一個據說有修補神魂功效的丹方,但是那個方子中有一味叫天葉草的靈植,近千年來在極西雪域沒有蹤跡可循,不知是否是已經滅絕的靈植。”

伊缪爾:……

倒是也沒有滅絕,還有一棵已經成了精的正纏在他手腕上呢。

手腕上的葉青帝動了動,伊缪爾咳了一聲:“我知道了,謝謝你。”

關知夏好奇問道:“你是研究卡在了哪一步嗎?”

伊缪爾點頭:“我新調配了一種修補神魂的藥劑,但是沒有試驗過,也不知道效果怎麽樣。”

“對了,你知道哪裏能找到鬼嗎?”

關知夏聞言猛一拍他肩膀:“害,神魂研究方面我幫不上你,這個好說。”

“我前兩天新認識的江蓠城的道友說過,江蓠城豢養的修士裏有一個元嬰期鬼修,手下有不少鬼魂供她驅使,我幫你問問能不能借來一只。”

“真的?那就麻煩你了。”伊缪爾驚喜到。

沒想到這麽快就能解決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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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知夏辦事風風火火說幹就幹,立刻聯系了江蓠城的修士。幾個傳音符用完,關知夏已經替伊缪爾與那鬼修約好,兩天後差人送一只符合條件的鬼給他。

伊缪爾送給關知夏和那鬼修,以及幫忙搭線的江蓠城的修士每人幾瓶藥劑,關知夏把他給自己的那份還給他:“我又沒幫上什麽實際的忙,就別給我東西了。”

伊缪爾不接:“能找到鬼修多虧了你,和我客氣什麽。而且反正這些藥劑也都是我平常随手做的,你不要也是給小段他們,拿着吧不要白不要。”

關知夏聞言也不扭捏,朝伊缪爾爽朗的笑了笑:“那我就收下了,小伊你下次有什麽事一定要來找我啊。”

鬼修很大方,說好的送給他一只鬼,結果送來了三只。

伊缪爾新奇地看着面前三只土黃色的罐子,罐子差不多拳頭大小,罐口貼着符箓封紙。

伊缪爾問:“他們被分別裝在這裏面了嗎?”

負責送東西的修士是鬼修的徒弟,是個十來歲模樣的小鬼修,臉上猶帶稚氣,但神情非常老成。

他聞言點頭道:“是的,鬼通常是不能裝在一起的,會彼此厮殺吞噬。所以每個罐子裏裝了一只。”

他遞給伊缪爾一根紅繩,繩上拴着三顆朱砂珠子:“師父把這三只鬼的魂契轉到了這個三顆珠子上,憑借這些珠子可以驅使他們。道友收好。”

伊缪爾接過來。只見每顆珠子上都刻有一個字,分別是“歡”、“月”、“忠”,對應着每個陶罐上也有一樣的字。

小鬼修問到:“道友還有什麽疑問嗎?無事的話在下就告辭了。”

伊缪爾收起珠子和陶罐:“道友不進來歇一歇嗎?一路趕來很累吧。”

從江蓠城來司寧城,禦劍的話大約需要整整一天的時間,這小鬼修來了站在門口就把陶罐交給了伊缪爾,完全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聞言他也只是搖搖頭:“不了,我回去還有事。”

伊缪爾:“哦哦,那不耽誤道友了,道友慢走。”

小鬼的身體原地變得透明,一眨眼就不見了。

伊缪爾正要關門,那小鬼修卻又突然出現:“對了道友,忘了說,你做完實驗後,歡女和月生可以随意處置,但是那只叫世忠的鬼沒用了之後一定要捏碎珠子殺掉他。那是只極兇惡的厲鬼,屠戮過好幾個凡人村落,連我們江蓠城派去捉他的修士也殺過不少,千萬小心。”

伊缪爾震驚:“這樣的鬼交給我可以嗎?”

小鬼修道:“沒事的。我們前天才捉到他,筱竹姐姐給我師父傳訊的時候我師父正要殺他,想着也許他死之前還能有點用處,就結了契給道友送來了。道友放心,他已經快被我師父打散了,逃不脫死契,只要珠子一碎必死無疑。”

小鬼修走了,伊缪爾回到院子裏,把陶罐掏出來擺在地上,捏着那顆寫着“忠”的珠子猶豫。

葉青帝也從伊缪爾袖子裏探出葉子邊邊:“這個鬼聽起來好危險啊。”

伊缪爾覺得這只鬼像個燙手山芋,萬一一不小心讓他跑了,必然會再害人:“我要不直接捏碎珠子算了。”

葉青帝想了想:“捏吧,反正還有兩只正常的鬼。”

伊缪爾思考片刻,還是決定謹慎一點好,手指聚起靈力,将朱砂珠子碾成粉末。

罐子毫無動靜,伊缪爾問:“這就是已經殺掉了吧?”

葉青帝也不确定:“應該吧……打開看看?”

伊缪爾想,要是孟望津還在司寧城就好了,可以布個九雷陣直接連帶着罐子一起銷毀。

葉青帝道:“我聽說符修捉鬼好像挺厲害的,要不你叫上左一舟一起打開?”

伊缪爾把罐子撿起來:“我還是自己看吧。”

伊缪爾總覺得他這幾個朋友除了孟望津,剩下的全都是修為湊合,但各有各的不靠譜。

伊缪爾小心地撕開符紙,打開罐子。罐子裏空蕩蕩,伊缪爾在打開的一瞬間飛速倒進一瓶魔靈試劑。

試劑落入罐子裏,毫無反應。

伊缪爾這才放松下來,打開了另外兩只罐子。

刻着“歡”字的陶罐裏緩緩飄出一只女鬼,身形透明,看起來将散不散,但神智還清醒,出來後對着伊缪爾行了一禮:“在下歡女,見過道友。”

伊缪爾朝她點點頭。

另一只罐子裏的鬼沒有出來,伊缪爾等了一會兒,拿起罐子查看。

罐底蜷縮着透明的一小團魂魄,看不清身形,隐約像是個小孩子的樣子。

歡女在旁說道:“道友見諒,他叫月生,魂魄快要散盡了,只有滿月夜的子時能短暫清醒一會兒。”

罐口些許陽光透進去,伊缪爾感覺這只鬼似乎更透明了一些。

他掩上罐子,問:“你們都是怎麽受的傷啊?”

歡女回答:“我生前曾是修士,不過只有煉氣期。死後不知為何變成野鬼,四處游蕩了許多年。五年前我路過江蓠城,差點被一只惡鬼吞噬。鬼修半夏正在捉這只鬼,随手救我一命。”

“月生也是她從那惡鬼手下救下來的,但這孩子是凡人,魂魄比我脆弱的多,傷的更重。”

“我資質不好,她不想收我為徒,因此不能教我功法,沒辦法治好我的傷。前天聽聞道友在研究修複神魂的藥劑,就把我們送來了。”

她頓了頓,道:“剛剛我在罐子裏聽到了兩位道友的談話,其實道友可以留下那只厲鬼。半夏是怕道友有些實驗不方便對我們做,專門附上了這一只作惡多端的鬼,他已經被半夏打的比月生還碎,沒有能力再害人了。”

伊缪爾道:“沒關系,我只是想試一下新調配的藥劑對神魂的修複效果,頂多也就是沒有反應,不會對你們産生什麽傷害的,用不到惡鬼。”

月生的魂魄損傷比歡女嚴重的多,伊缪爾決定先用他來試驗藥劑效果。

他找出做好的藥劑,打開瓶塞,倒進陶罐。

透明的藥劑接觸到月生的魂體後,緩緩化作白色霧氣融進了月生的魂魄中。罐中模糊的身形漸漸凝實成一個五六歲男童的模樣。

葉青帝也扒着陶罐口和伊缪爾一起圍觀。大約五息後,月生魂體徹底凝實,他緩緩睜開眼睛。

“他醒了!”葉青帝驚喜道。

小孩擡起頭,被頭頂的一人一草吓了一跳,愣了一下,突然哇哇大哭起來。

伊缪爾抱着罐子不知所措,葉青帝慌張道:“哎哎你別哭呀,你哭什麽……”

歡女湊了過來,月生看到她後蹭的竄出罐子,撲過去躲在她身後。

伊缪爾眼睜睜看着他從拳頭大小的罐子裏鑽出來後,突然變成正常孩童的大小,忍不住新奇地打量手裏的罐子。

剛才他就很想知道,這個簡陋的陶罐難道還是什麽法器嗎?

葉青帝看出他在想什麽:“別看了,這就是普通罐子,鬼魂本來就是可以自由變化大小的。”

“……哦。”

伊缪爾放下罐子。

歡女哄好了月生,拉過他仔細檢查一番,震驚到:“居然好全了……道友你的藥好厲害!”

葉青帝驕傲地朝伊缪爾挺了挺葉子。

看吧,我就說要對我的藥效有點信心!

不過顧忌着旁邊還有兩只陌生的鬼,這話沒有說出口。

伊缪爾精準領會到了他的意思,捏了捏他的葉子。

伊缪爾只做了兩瓶這種藥劑,本想着試過之後如果有效就拿去給重壁,但是既然還有另一只帶着傷的鬼在,伊缪爾就将另一瓶藥劑給了歡女。

反正明天就又到了葉青帝給他提供葉片的日子了,明天再做一份也行。

歡女本以為伊缪爾确認完藥效後不會再管她了,沒想到他還願意也給自己治傷,帶着月生感激地朝伊缪爾莊重行禮。

伊缪爾躲了過去,想說你們不如去謝葉青帝,但又反應過來,這樣說會讓她猜到葉青帝有修補神魂的功效。

于是他給葉青帝傳音:“快看,這兩只被你救了的鬼正在感謝你!”

葉青帝被他突然的話可愛到,快樂地在他手指上纏了幾圈。

伊缪爾對歡女道:“我的試驗結束了,你們接下來去哪?需要我配合你們解除契約嗎?”

月生躲在歡女身後,偷偷觀察伊缪爾。見伊缪爾看向他,連忙縮回頭,把自己整只鬼藏在歡女身後。

歡女道:“道友有恩于我們,我們可以任憑道友差遣。”

伊缪爾搖搖頭:“這試驗算是互惠互利吧。我是丹修,用不到你們。”

歡女見他完全沒有留下她們的意思,想了想:“那我帶月生回江蓠城去找半夏吧。半夏可以送月生去投胎,我想跟在半夏身邊幫她做事,之前魂體虛弱百無用處,現在我魂魄完整了,應該能派上些用場吧。”

伊缪爾起了些興趣,問:“能送他投胎?”

伊缪爾知道,修真界的人認為人死後會進入地府,投胎轉世。但卡塞大陸認為一切生靈死後靈魂會沉入地底長眠,雖然也有天界魔界,但那些神或魔并不司管靈魂。

“你知道是怎樣送去投胎嗎?真的有地府存在嗎?”

歡女給他解釋道:“地府是凡人的說法。在修士看來,所有人死後魂魄會失去記憶,或四處游蕩,或進入某個人或者動物的胎兒中,擁有新的一世。這些魂魄是不可見的,與鬼不同。鬼因為有執念,所以還是會有‘相’,用特殊的手段能夠看到或者觸碰到。”

“鬼修或者符修、法修所謂的送去投胎,就是将鬼的執念洗去,化作靈魂最原始、不可測的形态,這樣才能成為新的生命。”

伊缪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葉青帝也是第一次聽說這些,開口問:“那妖怪呢?我就是靈植開了靈智成為妖族,在我天生的觀念裏,妖族好像不能投胎?”

歡女點頭:“确實,妖族都是集天地靈氣化生,沒有魂魄這一說法。不過也有可能是修士對妖族的了解太少了。”

她朝葉青帝笑了笑:“等你以後修出化形,可以自己研究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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