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不得不說,段城主這招是真的非常陰損。
且不說段雲安真的會非常認真的教段雲樂,單就憑段天溪那句段雲樂什麽時候築基巅峰,段雲安就什麽時候回去幹他原本的活,段雲樂也沒法像以前一樣糊弄了事。
林風遙今天這麽忙,也是因為現在段雲安的工作全交給他來頂替了。
他如今忙的暈頭轉向,便也顧不上給段雲樂打掩護,甚至有兩次他晚上偷摸出府都被林風遙親自逮了,想要讓他好好修煉,好趕緊把段雲安放回原來的崗位。
伊缪爾:“……是有點悲慘。”
孟望津頗有些看熱鬧不嫌事大,拍拍他肩膀:“上吧小段,一個月修到築基巅峰吓死你娘。”
段雲樂一臉頹喪:“滾。別以為我看不出你在幸災樂禍。”
段城主鐵了心要治段雲樂,誰也沒辦法。段雲樂這幾天雖然一直在修煉與不修煉之間糾結,但确實比以前專門請人教他時修煉時間多了不少,現在已經差不多要築基中期了。
兩人跟着伊缪爾回了家,孟望津給他演示完陣法的開啓方法,蔫了一路的段雲樂突然猛搓一把臉:“不管了,今晚有酒今晚醉,叫上他們幾個咱們去百芳樓!”
孟望津沒意見,掏出木牌聯系曲子筝幾人。
段雲樂蹲在一邊,随手揪着伊缪爾院子小路邊上的他自己種的花。
那些花早就落了,只剩葉子,看着像雜草。
“小伊你什麽時候走啊?”
伊缪爾蹲下來,跟他一起拔:“就這兩天吧。”
“這麽快?”段雲樂驚了一瞬,随即反應過來,現在已經月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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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兩眼無神,猛的揪斷一根草葉:“唉,最近我真是過得不知今夕何夕。小伊你拿到飛行法器了嗎?”
伊缪爾:“拿了,我去城主府之前先去了銀朱坊。”
他忍不住道:“你再揪這一顆就要死了,換一個。”
“哦。”段雲樂挪了挪地方,聽話的換了一顆,“但是小伊你走了以後府上常年沒人,這些花早晚也會死吧。”
伊缪爾也換了一顆:“晚蓉花,生命力很強的,不會死。也許等我回來,滿院都是這種花了。”
段雲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種的是啥,這些只是他在路邊随手買的:“哦哦。”
孟望津叫完人,收起木牌,擡腳踢了踢段雲樂:“走吧,他們待會兒就過來。”
三人向百芳樓走去。
暮色漸晚,夕陽斜照,金紅餘晖漫天,映得春尋河水也赤紅一片。河上小舟疾行,白浪劃開水面,金色水波自船尾漾開,徐徐蕩向河岸。
迎面暖風吹拂,白日的暑意消散,伊缪爾看着河上零散的幾艘小船,道:“明天我們去劃那種有疾行符文的船吧,我還沒劃過呢。”
“好啊。”段雲樂看了看河畔:“那我們這會兒去還是明天去?”
伊缪爾道:“明天吧,剛剛都和他們幾個約好了。”
三人先去了百芳樓,還是原來的雅間。不多時,蘇元飛和左一舟也來了。
段雲樂給他們講了自己最近的悲傷經歷,左一舟笑得太猖狂,被段雲樂揪出去到走廊裏打了一架。
關知夏到的時候兩人剛打完,正在桌子底下你一腳我一腳,叮零咣當地互踹。她嫌棄地繞開兩人,走到伊缪爾旁邊坐下。
她拍拍伊缪爾肩膀:“小伊你終于出關了。”
伊缪爾疑惑:“我沒閉關啊。”
他只是一直在制作藥劑,沒有出門而已。
段雲樂今晚瘋了一樣點了一大堆酒,這會兒桌上擺滿了酒壺,稍大些的酒壇全堆在了地上。
孟望津在酒壇中挑挑揀揀拎起一壇“醉千秋”,給自己滿上:“小伊不太了解閉關,他以為只有一動不動修煉才叫閉關。”
伊缪爾确實是這樣理解的:“不是嗎?”
關知夏随手拿起桌上的酒壺,一邊倒酒一邊解釋:“不是哦,只要是一段時間只待在一個地方,做與修煉有關的事,都叫閉關。只有修為很高或者定力極強的人能連着打坐很多年,否則即使是閉長關,中間也不會一直只打坐的。”
伊缪爾還真不知道閉關原來是這樣的。他真的以為閉關要做的就是打坐,一閉眼一睜眼就能過十年數十年。
葉青帝自從上了酒就自己跑去桌上,現在已經和蘇元飛邊聊邊喝完了一整壇風月無邊。
伊缪爾注意到,提醒他:“悠着點,你喝的太快了。”
葉青帝擺擺葉子:“這頓算是送別酒吧,就是要痛痛快快喝。”
提起這個,幾人有些舍不得,段雲樂和左一舟兩人也不打了,氣氛一時沉默。
伊缪爾也有些舍不得。這畢竟是他活到現在,第一次真正交到的朋友。
段雲樂突然竄起來,猛一拍桌子:“喝!”
他抄起一只酒壺,不往盞裏倒,直接悶完。精巧的搪瓷酒壺被他喝出了大海碗的氣勢。
“小伊你先去玩,過幾年我們也去找你。”
少年人情緒起的快散的也快,低沉的氣氛瞬間活絡起來。蘇元飛和左一舟跟着站起來,一人幹了一壺酒。
段雲樂坐回來,咂咂嘴,臉皺成一團:“拿錯了,怎麽是‘女将軍’,嗆死我了。”
關知夏:“就你那喝法,還能嘗出味兒來?”
段雲樂掂起塊栗子糕放嘴裏:“我就是喝不了太烈的酒,嗓子疼。”
酒過三巡,桌上醉倒一半。左一舟都開始脫衣服了,曲子筝終于姍姍來遲。
他匆匆忙忙推門進來,随便找了個空座:“我師尊突然出關,下山被他逮了個正着,耽擱了一會兒。”
伊缪爾剛趴到桌子上小憩,聞言半睜開眼:“那你居然還能出的來。”
曲子筝有點渴,在桌上沒找到空的琉璃盞,他便也拿起一只酒壺喝了兩口:“我和他說我朋友要去游歷了,我來送送。我師父管我管的其實不是很嚴,我本來都以為他忘了門禁這茬了。”
伊缪爾剛剛被幾人鬧騰得喝了不少,這會兒整個人暈暈乎乎的。于是又閉上了眼睛。
平日裏這幾人從不來灌他酒,今日像是要找補回來一樣。伊缪爾沒數,但他今晚起碼喝了有三四壇。
他覺得自己兩輩子加起來喝過的酒都沒有今天多。
曲子筝歇過來,發現整桌醉鬼都在自己玩自己的,完全一副已經快要散場的樣子。
他無奈到:“不是吧你們幾個,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趕過來的,你們別告訴我你們已經玩夠了準備回家睡覺了。”
“不睡。”伊缪爾臉貼着桌子,不舒服地動了動,含糊不清地嘟囔到:“早上去劃船,我們就歇一會兒。”
曲子筝:……
“起床——!!”
伊缪爾覺得自己剛睡着就被叫醒了。
他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牆邊矮榻上,一旁段雲樂孟望津幾人也均是一副不甚清醒的樣子。
唯一極有精神的曲子筝在他旁邊使勁兒拍睡得死沉的左一舟:“起床了!快點!趕緊動!”
這打法就算是死豬也得被打醒,左一舟坐起來,兩眼無神:“你他媽……到底在抽什麽瘋?”
曲子筝:“不是早上說要去劃船嗎?都卯時了,還不趕緊去?”
左一舟罵他:“你是沒劃過船嗎非要大早上劃?你他媽這輩子什麽時候見過卯時的太陽?”
曲子筝罵回去:“小伊和我說的早上啊。而且我怎麽就沒見過卯時的太陽了,平常通宵到卯時還少嗎?”
伊缪爾:……
段雲樂行屍走肉一般,有氣無力地穿好衣服。
孟望津坐在桌邊發呆,幽幽道:“曲子筝……我從來沒有這麽想罵你過。”
曲子筝更委屈:“誰讓你們不等我,自顧喝個爛醉,我在旁邊無所事事看着你們睡覺看了一晚上,我還想罵人呢。”
伊缪爾有些心虛地摸摸鼻子:“抱歉。”
關知夏單獨睡在另一個矮榻上,曲子筝沒叫她。這會兒被幾人吵醒,問:“你們幹嘛呢?”
既然都醒了,那便也沒什麽理由不出門。
不過宿醉的感覺實在是不好受,幾人一齊打坐吐息了一會兒,養回些精神。
幾人一齊出了百芳樓。
晨光初現,朝日未升,天邊挂着淺白殘月。河畔草葉柳枝沾着露水,道旁早點攤生意正忙,碼頭卻不見船家。
“人呢?”左一舟朝附近張望,“總不能是我們來太早了,人家還沒開張吧?”
“應該……不能吧。”段雲樂不太确定,“你們站這等會兒,我去那邊書鋪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