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
她
要是堅定一點拒絕就好了。
丁酥盯着宋越盛，想。
宋越盛察覺到什麽，擡頭看着丁酥，唇角自然地勾起弧度。
丁酥扭頭不看他。
宋越盛将菜單推到她面前：“想吃什麽？”
丁酥：“随便。”
宋越盛想了想，拿過菜單，一個個念起來，眼睛卻不離丁酥臉上的表情變化，等見到丁酥臉上的意動，很快便下好了單。
正襟危坐的丁酥想到她剛才腦抽答應宋越盛，對自己恨鐵不成鋼起來。
“工作還适應嗎？”宋越盛問。
這個話題不敏感，丁酥松了口氣：“還好。”
“也是，你這麽聰明，這點小事難不倒你。”宋越盛看着她道。
丁酥覺得宋越盛雙眸刺眼，因為那裏面的光芒太溫柔，她會忍不住沉醉進去，忙低了低頭，甕聲甕氣道：“過獎。”
宋越盛粲然一笑，正要說什麽，有人打斷了他的話。
“酥酥？”
聽到這道陌生又熟悉的聲音，丁酥脊背一僵，但腦袋卻慢慢轉了過去，見真是那個人，臉上滿是驚訝，在看到站在李森背後的女人和小男孩，不由得一頓，朝那兩人展顏一笑，慢慢打招呼：“李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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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森也察覺到丁酥的視線落在哪裏，他朝身後兩人笑了笑，又對丁酥道：“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丁酥緩緩點頭，其實也沒多久吧？一年？兩年？三年？
其實丁酥已經不太常記起李森了，要不是偶遇他，估計她都能忘記生活裏曾經出現一個名叫李森的男人。
李森下意識看向與丁酥同臺的男人，見是宋越盛，心中驚疑，卻有禮打招呼：“宋總。”
宋越盛便也站起來，一雙深邃的黑眸落在李森身上，眼角餘光卻将丁酥的神情收入眼底，一切都在告訴他，丁酥與李森，似乎有某種關系……
等兩男人打完招呼，丁酥才看着後方道：“李森，不介紹一下？”
李森一愣，轉身将妻子眼裏的希冀收入眼底，見到兒子眼裏的純真懵懂，腳下忍不住走了過去，蹲下去，将兒子抱起來，看了眼妻子，一家三口往丁酥宋越盛走來。
“丁酥，這是我妻子肖佩，兒子李肖，肖佩，這是丁酥和宋總。”
丁酥敏銳地将李森稱呼的變化收在心裏，她不由得看向肖佩，肖佩是個長相十分溫柔的女人，連看向她的眼神，也是柔柔的，丁酥一笑：“你好。”
肖佩別了下耳邊的碎發，笑得腼腆：“你好。”
臨走前，李森與丁酥道：“丁酥，有空我……我們家請你吃飯。”
丁酥看着眼前溫馨和諧的一家三口，突然心底溢滿了幸福，李森眉眼間依然有當年的驕傲，他還是他，但現在的他，絕不是她以前了解的他。
如此，很好。
肖佩朝丁酥一笑，丁酥一愣，想到什麽，也朝肖佩笑開了。
“前男友？”宋越盛心情十分之糟糕，但開口的語氣卻不敢如心情那般糟糕，他還是維持着平常的語調說話。
丁酥瞥了眼宋越盛，端起杯子，看着杯中緩緩漾開的小小波紋，笑笑：“交往過……”
宋越盛被氣得一時失聲，望着丁酥，也不說話，但那眼裏是沒有情緒的。
丁酥才不怕他，雖然她只與李森交往過一天，但那也是交往了，只是這是她與李森的事情，不說與宋越盛，也沒什麽。
最後宋越盛自己想通了，他輕哼了一聲，想到李森已經有了老婆兒子，但心裏還是不舒服，甚至還有點痛，只是到底無可奈何。
這一頓飯吃到最後，氣氛有點怪，
宋越盛執意要送她，丁酥沒法，任由他去，反正她是不會請人進家的，送便送吧。
車子一前一後停在丁酥小區樓下，丁酥想了想，朝宋越盛說了句：“你走吧。”
宋越盛關上車門，站在丁酥身邊，語氣沉沉：“你就連一句再見也不想跟我說？”
在宋越盛雙眸注視下，丁酥忍不住退後一步。
宋越盛眸色一沉，長臂一伸，将人摟在懷裏，丁酥下意識掙紮，卻動不了宋越盛分毫，再繼續掙紮也是徒勞，丁酥只好識趣放棄。
“宋越盛，你放開我。”
将下巴抵在丁酥腦袋上，宋越盛将人摟得緊了幾分：“丁酥，你還喜歡我的，我看得出來。”語氣有幾分不确定，卻被他深深掩藏起來。
丁酥一驚，掙紮起來，這一掙紮後，兩個人都不動了。
宋越盛是狂喜，剛才只是懷疑，現在他确定了。
丁酥是氣惱，氣自己輕而易舉洩露情緒，“你放開我！”
“不放，丁酥，在一起吧，我們。”宋越盛壓抑着心底洶湧的激烈情緒，咬着牙擠出這幾個字，希望得到丁酥的點頭。
丁酥語氣平靜卻透出一種冰冷：“不要。”
宋越盛一愣，放開丁酥，低頭看她神情，便見她一臉的平靜，心裏的狂喜全被慌亂踏平，過了許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為什麽？”
“宋越盛，就算我現在還喜歡你，我為什麽一定要跟你在一起？”丁酥很平靜地說出自己心裏的想法，“喜歡一個人，不一定要跟他在一起，宋越盛，這是我從你身上得到的。”現在，送給你。
推開宋越盛，丁酥遠離了宋越盛幾步，她看着他，眼也不眨，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宋越盛，我們回不到過去，我再也不是那個只知道喜歡你，跟着你跑的丁酥，是，我承認，我還喜歡你，但這與我跟你在一起有什麽因果關系？”
“我們不會有可能，永遠。”
宋越盛心裏一驚：“丁酥……”
丁酥往後退，躲過宋越盛向她伸來的手，她就那樣看着他，那眼神就只是看着一個認識的人。
宋越盛心底荒涼蔓延，卻無從下手，他現在意識到，橫亘在他與丁酥之間的，不止有當年那場丁酥不顧一切的追逐，他們之間隔着的，是他與她之間那些像是平行的時間線。
而平行，就意味着不會相交。
***
知道丁陶的結婚日期提前，丁酥只是剛開始那一秒吃驚，随即便只剩下釋然，婚期定在周末，丁酥周五晚下班便開車直接回家，丁家離市中心有點遠，加上堵車，兩個半鐘後，丁酥總算是活着回到家了。
丁父早早在家門口等着閨女，見閨女的小車回來了，喜上眉梢，車一停，便過去，要幫忙提東西。
丁酥哭笑不得：“爸，你好好坐在家裏不就行了？我東西不是早寄回來了？”
丁父堅定搖頭：“那不一樣，閨女的手提包也是行李啊。”
“小酥回來了，快過來奶奶看看。”丁奶奶見到孫女，心喜。
丁酥顧不得老爸，屁颠颠跑過去，扶着丁奶奶，嘴裏小聲抱怨，但開口都是滿滿的幸福：“奶奶，你怎麽跟爸爸一樣啊，就這麽幾步路，還用得着來接我麽，我還想着給你個驚喜吶。”
“奶奶現在就很驚喜，還以為你明天才趕回來。”丁奶奶笑呵呵的，想到什麽，又關切問，“路上堵車吧？”
“是堵車，不過還好，我這不是早早趕回來了？”丁酥絕口不提堵車堵得人心煩的事兒，一臉笑意。
丁奶奶信以為真，也沒多說，問起丁酥近況，雖然在電話裏也有說，但面對面說，是完全不一樣的感受，丁酥不厭其煩地将話重複一遍，還加了好些笑話，哄老人開心。
正在廚房煲湯的丁母聽到聲音，出來一看，見到女兒，臉上也笑了：“回來了？趕緊洗洗手，歇會兒，很快就吃晚飯了，你爸今晚當廚師，我煲湯。”
丁酥大喜，走過去抱着丁母親了一大口，被丁母嫌棄也不減少興奮：“媽，你真好！”
丁家向來是丁父掌廚，丁父做飯做了幾十年，手藝好，丁母則是煲湯手藝一流，丁酥最喜歡家裏飯菜這樣結合了，兩種美味她可以一次性享受到！
“就你嘴甜！”丁母嗔道。
丁酥吐了吐舌頭，自動自覺上樓換上家居服，下樓來便幫忙擺碗，勺湯，忙得不亦樂乎。
“等會兒吃完飯過去你韓叔叔家打聲招呼，圖圖是明天回來？”丁母給閨女夾了塊雞肉，看着她吃下去，才道。
丁酥聽到韓嘉途的小名，笑着咽下雞塊，笑意不減：“嗯，圖圖今晚脫不開身，不然就跟我一起回來了，他明天早上趕回來。”
本來韓嘉途是打算與丁酥一起回來的，但黃書敏突然暈倒住院，韓嘉途說什麽也不可能離開，丁酥是知道黃書敏沒什麽大礙才回家的。
“有情況了？”丁母敏感地捉住閨女促狹的笑，問。
本來丁母與韓母是打算将兩孩子湊作堆的，兩小孩感情從小就好，打打鬧鬧着長大，兩家人知根知底的，親上加親正好，但當事人沒來電兩位母親也只能作罷。
就連丁父在考慮到韓嘉途家就在隔壁的緣故，都忍着痛揍韓嘉途的念頭點頭同意，他就不想閨女嫁到別處，在家隔壁多好，時時見着。
“不知道。”丁酥眨眨眼，無辜地看着自己媽媽。
丁母高深莫測地掃視了眼閨女，“哦”了一聲，也沒再多問。
丁酥額間虛汗出來，就知道瞞不過皇後娘娘！但這件事還是等圖圖本人來說吧，她就不摻和了。
想到黃書敏竟然是因為過度勞累而暈倒，丁酥有點不是滋味，黃書敏雖然工作高度認真，卻不是不顧自己身體的人，只能猜測，是有什麽事絆住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