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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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醫院,拉着小非的手慢慢的走在馬路上,何向飛的心感覺前所未有的安定,滿足,還有惬意。這樣的生活是他從來不曾感受過的,更是他很多日子前,從來不曾想到過的。

天氣很好,北京一年中最美好的季節就是這個時候,陽光灑在樹葉子上,從葉子縫中穿過的光線,投射在地面上,形成班駁不等的光斑,他們走在馬路上,踩着這些班駁的影子,就仿佛踩在大地描繪出來的美麗地毯上。

他們出院的時候,正值上班時間,所以馬路上的行人并不多,時不時的能遇上一些帶着孫輩出來遛彎的老人,那種祥和而安逸的氣氛是如此令人陶醉,與剛才在病房裏和父親吵架時完全截然不同的感覺,讓他有些恍惚。

一路上,他的話并不多,只是很享受這樣的溫情。大學時代,別人都在課餘的時候,滿學校的找女朋友,拖着她們的手浪漫戀愛的時候,他卻總是時不時的在醫院裏出入,加之他個性并不合群,過于雄厚的家庭背景反倒更是讓他生性低調,并不善于在別人面前表現自己。

正因為如此,或許是女孩子們被他那破敗的身體給吓到了,又或許是他身上散發的過于清冷的氣息,總之,大學的四年時間裏,從沒有女孩子能走進他的生活。他幾乎沒有感受過這樣甜蜜的感覺,就已經忽地一下子走過了四年的大學時代。如今,他牽着自己老婆的手,終于開始明白在大學讀書的那些年裏,為什麽剛剛入學的同學們就迫不及待的尋找起女朋友來,都那麽喜歡戀愛的感覺,原來它實在是很溫馨啊!

許小非并不知道身邊的老公心裏在想些什麽,她很安靜地走在何向飛的身邊,因為從來沒有來過北京,她對這裏的一切都很好奇,因此,總是睜着大眼睛,左顧右盼地看着身邊的一切。

忽然她想到了什麽,于是很有感觸的對何向飛說道:

“我覺得你很奇怪哎,好象和別人告訴我你的為人完全對不上號哦!他們都說你是個沒什麽情緒變化的人,總是冷冰冰的,可怎麽和我看到的不一樣呢?

明明上一刻你還冷口冷心的,下一刻居然就能換上另外一副溫情裏帶着點狡猾的樣子,這哪裏是沒情緒變化,而是情緒變化的太快了吧!……你該不是真的是雙重人格吧,你又沒有兄弟姐妹啊!難不成你的身體裏藏着自己幼時因為事故而去世的兄弟姐妹那不甘心的靈魂?所以,才會這麽時不時的變換性格?”

許小非有些異想天開的說着,越想越興奮,何向飛看着她興奮的神情,嗤笑了一聲道:

“你很有做電視編劇的潛質啊,異想天開的本事本人自愧不如啊!電視劇裏最多那些沒營養的東西,以後少看!什麽雙重人格,胡說八道的東西,就你也信!”

“什麽呀,心理學上是有這樣的說法的呀!是你自己不懂吧!哼!”小非得意的微微揚起下巴,愉快地和他鬥着嘴。

何向飛沒有搭理許小非,見她搖頭晃腦的得意勁,只是微微笑了笑,沒說話,繼續和她漫步在北京街頭。

“哦,對了,你爸爸的軍銜好象很高哦,那你不就是傳說中的那種高幹子弟?”小非和他拉着手走了一段路後,又想起了何父肩膀上那兩顆閃亮的星星,于是好奇的問道。

“什麽‘你爸爸’,他現在也是你爸爸,連話都不會說,難怪被他罵了!以後記住了!就叫‘爸爸’。”

“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你還沒回答我呢!”

“他就是一個軍人,哪有什麽官大官小的。”

“別蒙我,那可是有兩顆星星在他肩膀上閃啊閃的,我從小受了老爸二十多年的軍事教育,最基本的東西我還是懂的哦!我知道,那是中将的意思!他是做什麽的呀!哪個軍種的呀?你看剛才好多人跟在他身後,好象很厲害的樣子。”

“厲害什麽呀,不就是手下管的兵多點,其實說穿了,就是一當兵的!。”何向飛回答的有些不太情願。

“那他管多少兵呀,幾萬個?我想應該沒那麽少,電視裏那些上校級別的團長就能管好多人!爸爸可是中将呢!”許小非雖然對部隊裏的軍銜了解一點,可對于一個中将應該能統轄多少人,卻沒有絲毫數字上的概念。

“那可不止,應該是5個軍,6個師吧!幾十萬號人的樣子……”何向飛稍微的想了想,于是輕描淡寫的随口說着,只是沒想到,話剛說了幾句,就見許小非一副石化當場的模樣,不禁好笑的問道:

“怎麽,吓傻了?”

“幾十萬人?只有軍區司令才能管那麽多號人的!你別告訴我,爸爸他……是軍區司令啊!”許小非一想到國慶閱兵式上出現的威武神氣,人數衆多的受閱部隊,幾十萬人的具體數量在她腦海中立刻成型,她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問道。

“沒錯,他的确是。”何向飛聳了聳肩,并不怎麽在乎地說道。

“哪個軍區的……該不會是北京的吧?”

“恭喜你,答對了。他正是你腳下踩得這片土地的軍區司令!”

“啊,不會吧!……不對,你晃點我,我前些日子剛看過新聞,記得新上任的北京軍區司令可是姓方,你姓何,怎麽可能是你爸!哪有兒子不跟老爸姓的!”許小非本來還想繼續哀叫,卻突然腦子裏靈光一現,想到了前不久剛看過的新聞,立刻指出他話裏的錯漏,打算得意的笑看他如何解釋自己編造出來吓唬她的有漏洞的謊言。

“你是我老婆,都被我弄到手了,我還晃點你幹嘛!我很榮幸的通知你,偏就被你給碰上了這麽個奇怪的家庭!我姓何,他姓方,我也不想成為他的兒子,可血緣關系就是證明他是我爸,我也沒辦法!”

“不對,不對,我明明記得那天蘇醫生送你爸下樓的時候,一口一個‘何伯伯’的,哪有人別人把自己姓什麽叫錯都會不知道的?”許小非忽然想到那天這對上輩子一定有仇的兩個人在吵架的時候,何向飛的主治醫生蘇大夫明明是用‘何伯伯’的稱呼勸架的嘛!

“以後你就會聽習慣了,這個原因以後你就會知道的!走了。”何向飛對這個問題,沒多說什麽,只是安靜的牽着小非的手,準備繼續朝前走去。

啊,不是吧!小非頓時傻住,聽到這種類似于電視劇情節的場景居然就活生生的發生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她腦子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很多電視裏的橋段:豪門恩怨?家族情仇?私生子?不倫戀情……很多很多可能出現父子不同姓情況、出現父子不和情況的原因一股腦的都跑了出來,讓她浮想聯翩。

“我早說讓你以後少看電視吧,又胡思亂想了不是。發什麽楞,快走,折騰一上午,我都餓死了。”何向飛用力的拉了拉已經開始神游太空的許小非,拖着她繼續朝前走。

“那我當初回上海辦證件的時候速度會那麽快,該不是因為你爸的關系吧!”有些過去懷疑過的想法在她腦海裏轉了幾個圈之後,她開始意識到什麽,于是連忙追問道。

“別問我,我不知道,也許有那麽點意思吧!”

“啊,我的天哪!你爸在北京,我在上海,他這軍隊關系都能伸到上海來幹涉民政部門的事情嗎?太誇張了吧!我好象找了個很厲害的老公,很厲害的家庭啊!”小非驚訝的咋舌道,這個消息她消化了很久,好容易才回過神來。她停下腳步,仔細地看着何向飛,臉上的表情變了好幾變。

“你這不就是托了咱們國家幾千前來延續的那錯綜複雜的社會關系網的福嘛!這沒什麽大不了的,以後你習慣了就好了!……不過,他是他,我是我,你不要有太大的思想負擔!以前就是因為怕你會這樣想,所以我一直都不想說。”何向飛抓住小非的肩,看着小非有些恍惚的面容,很認真的回答道,順手撫了撫她額前的碎發,将它們撥到耳後去。

“哈哈哈……耶!終于扳回一局啦,剛才你詐我一次,現在我回敬你一下,我們扯平了!我會有什麽思想負擔呀,我大拽特拽還來不及呢!瞧我多厲害,莫名其妙的結婚都能拐了個高幹子弟哎!公公還是北京軍區的司令,我聽說這個級別比上海市長還大呢!哇,有權有勢啊!以後看誰還敢欺負我!……哇哈哈哈……”

許小非原本還恍惚的神情登時一變,變得喜笑顏開,她誇張的說着,笑着,雙手還叉在腰間,發出的那種象京劇裏黑臉李逵似的粗魯笑聲,引得經過他們身邊的行人紛紛側目,有些已經開始繞道行走。從來沒在大街上如此丢人的何向飛在感到身邊的這個家夥實在太幼稚,讓他做丈夫的臉上無光的同時,好氣又好笑的連忙捂住她的嘴,一把将她夾進自己的胳膊下,捏住了她的鼻子,笑罵道:

“死丫頭,你一個人在這裏丢人也就算了,別算上我呀!我的臉都被你給丢光了!跟你說正經事都能被你曲解成這樣,以後有什麽事情哪還敢跟你說呀!快走,趕緊回去!”

“唔,不成,我還有很多問題沒問呢!……”許小非掙脫了何向飛捂着自己嘴巴的手,強烈要求自己的合理知情權,卻沒得到某人的正視。他只是一個勁地拖着她朝酒店的方向快步走去。不過,他卻沒有告訴她,雖然自己長這麽大,第一次在馬路上丢人現眼,但心裏卻有些高興,甚至有些感覺到刺激,只要和許小非在一起,他就覺得生活中充滿了未知的樂趣,他永遠不知道下一刻她又會耍出什麽小聰明,小手段來和自己胡鬧,他只知道自己很享受這樣的感覺,以至于剛才與父親鬧出的不愉快也開始逐漸消散開來。

拉拉扯扯的兩人就這麽小打小鬧地走着,完全就象是一對熱戀中的小情侶。只是,為了再次減少丢人現眼的可能性,何向飛拉着許小非從寬闊的主幹人行道上彎進了一條稍小一些的馬路,在一個紅燈前停下了腳步,前方走過來一對推着嬰兒車的小夫妻,也站在他們身旁等紅燈,許小非低頭看見了嬰兒車裏的小嬰兒,大約七八個月的樣子,不停的在車裏晃着小手小腳,肉嘟嘟的樣子很是可愛。

向來喜歡小孩子的小非見了,臉上笑得象朵花,原本纏着何向飛問問題的她,注意力立時被轉移了開去,她蹲了下去,也象小孩子一樣趴在車緣上,和那個在嬰兒車裏的小寶貝依依啞啞的說起話來。年輕夫妻很高興看見自己的小孩那麽招人喜愛,于是也善意的朝他們笑了笑。

何向飛微笑着看着許小非,見她興奮的臉上都發了光,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于是說道:

“那麽喜歡小孩子,不如我們也生一個吧!”

許小非整個人的心思都在小孩子身上,根本沒在意他話裏的意思,腦子裏的第一反應就是,他的身體不好,太累就要複發,生孩子的事情可是個力氣活,他那心髒恐怕還受不了那種刺激,怎麽可能生孩子嘛!

于是,她想都沒想的下意識回答道:“生孩子可是個力氣活,你的身體能吃得消嗎?你的身體可虛着呢!”她那裏話一出口,自己并沒有感覺到什麽不妥,但何向飛的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

那對年輕夫妻聽了小非的話,思緒全都往歪了想,臉上都露出了對她的同情之色,尤其是年輕男人,頗具感慨意味的刻意看了看何向飛的下身,那眼神裏露出的意思顯然是對他“無法生養”的嚴重缺憾而表示遺憾。

這時,紅燈換成了綠燈,大家都舉步朝前走,年輕女人朝小非露出一個無能為力的苦笑,便和丈夫一起推着嬰兒車過了馬路。許小非戀戀不舍的看着可愛的小寶貝從自己視線裏消失,壓根對那位媽媽笑容裏包含的意味猶不知何意。她更不知道,自己那句無心的話,幾乎引得身邊男人怒火中燒。

何向飛此刻恨不得一把掐死這個女人,她的話是無心,可卻引得外人全部想歪了,明明自己身心健康,怎麽就被人看成是“不舉”的廢人了呢?他并不太容易輕易發怒的神經全被這個女人勾了起來,身為男人的最重要的尊嚴仿佛在那一刻都被扯了精光,他這次可不是簡單的丢人現眼了,而是令他不能容忍的尊嚴全無了!

他一把拽住許小非的胳膊,一改剛才慢悠悠的散步頻率,而是飛快的拽着她過了馬路,怒氣沖沖的大步朝前走,氣昏了頭的他腦子裏只想着一件事情,如果想讓她知道自己的錯誤,那麽就要早點回賓館去,讓她知道自己到底虛不虛!

許小非被何向飛突然莫名其妙的怒氣搞糊塗了,怎麽剛才還好好的,他就突然發起火來了呢?他個子比自己高大半個頭,手長腳長的,走那麽快,胳膊都被他拉疼了,她跟也跟不上,只能半小跑的跟上他,奇怪而又關切的問道:

“你怎麽了,突然走那麽快,身體吃的消嗎?”

又是這句話,怎麽她總是說這句話!難道自己看起來就是那麽很虛弱的樣子嗎?想着想着,他心頭的怒火又起,給了她一個兇狠的足以讓她立刻閉嘴的眼神後,一揚手,招來了出租車,拉着她便坐了上去。他等不了了,不給她點教訓,她是不知道反省!

“喂,你不是說要散步回去的嗎?我還沒好好看看這裏的市井生活呢!”被塞上車的許小非推了推身邊人,心有不甘的說道。

“将來有的是時間給你看,現在先回去,有正事做!”何向飛說的飛快,嗓音卻有些低啞,他在掩飾自己劇烈心跳下的産生的巨大欲望,與其說剛才發生的一幕小插曲是引發他欲望的導火索的話,不如說是她讓自己沉睡多年的欲望全都蘇醒了過來。

從他在病榻上開始想念她的時候起,想要她的欲望就早已蟄伏在心底。尤其昨天她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心裏狂喜的他真想摟住她狠狠的吻下去。每每她靠近自己身旁,一股女性的輕盈氣息還有她身上幹淨的味道總是很想讓他就這麽抱住她,親吻她,撫觸她的每寸肌膚。他不知道自己腦海裏總是出現這樣有些不堪的畫面對她來說,是不是有些亵渎,但是只要一想到她已經是他的合法妻子,有這樣的念頭根本不為過的時候,心裏的激動就讓他更加的無法自持。

很快,出租車就到了酒店樓下,被欲望刺激的渾身都開始燥熱的何向飛快步的拉着許小非朝電梯走去,許小非摸着手裏有些發燙的大手,擔心的問了句:

“你的手怎麽這麽燙呀,該不是病了吧,要不我們回醫院去讓蘇醫生診斷診斷?”

何向飛沒有說話,出了電梯,直奔房間,他已經快要被焚身的欲火逼瘋了,可這不解風情的女人居然還以為自己發燒了!他沒有理會她的話,只在他們進入房間關上門的那一剎那,他将她扣在懷裏,抵在牆壁上,兩人的身體緊密的貼在一起,他在她耳邊低語道:

“記得我當初在雅典病房裏是怎麽和你說的,我想要和你探讨一下,男女身體到底有什麽區別?現在,我想是時候了。”

對男女情事再懵懂的許小非也知道他此刻想要做什麽,也隐約預見到了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一切,他火熱的身體這麽緊的貼着自己,他的一切身體變化她也感受到了,從來沒有經歷過這些的許小非緊張的有些發抖,被他緊緊摟着的身體也開始一陣陣的出汗,發熱。

他的身體能吃得消嗎?小非在他印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個個吻的影響下,頭腦昏沉沉的想着,她無力的靠在他胸前,任他在自己身上制造出一波波的情潮,她不想拒絕,也不願意拒絕,畢竟他們是合法的夫妻,是夫妻就一定會發生這些,這很正常不是嗎?可他的心髒……

小非在他的熱吻下輕聲的呻吟着,嘴裏斷斷續續地說道:

“不好吧……你才剛出院,你……你的身體……身體能行嗎?”

何向飛手下的動作一停,充滿欲望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小非迷懵的眼睛,他有些邪惡的朝她一笑,随即一把抱起許小非,低聲在她耳邊魅惑地說道:

“我現在就讓你親身體驗一下這遲到了一個多月的洞房,看看我們的身體到底是誰吃得消,吃不消!”說罷,他将小非抱上了大床,随即覆在了上去,開始親歷親為的在小非身上驗證自己的話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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