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4月上旬的北京,氣候幹燥,日照充足,随着溫度的上升,只要是有柳樹的街道兩旁,都已經會飄起棉絮一樣的柳絮來。那種白呼呼的植物飛絮随風飄動,時不時的都要粘到過往行人的身上,頭發上,雖然這東西飄着的時候看着美麗,在文學作品中的描述也顯得格外靈動,但實在是給這座城市和行人帶來了不少的麻煩。

許小非離開了司令員辦公室後,站在走廊裏,靠着窗,托腮看着這洋洋灑灑飄落的柳絮發起呆來。在上海,一般道路兩旁都種梧桐樹,或是懸鈴木之類的高大樹種,她長這麽大,都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景。雪花似的柳絮漫天飛舞,象極了“六月飛雪”的場面,一時間令她有些癡迷。

已經臨近中午吃飯時分,軍區司令部裏陸續開始有士兵和軍官離開辦公樓或是走出營房排着隊去食堂吃飯,在不遠處的食堂門口,隐隐地傳來士兵們飯前拉歌的抑揚歌聲。等着何向飛出來的小非看着在樓下列隊的士兵整齊劃一的隊形,一時興起,跑下樓去,站在去食堂必經的辦公樓門口,用一種敬佩的眼光看着來來往往的隊伍。

以前在上海的幾條大馬路上,比如說“南京路上的好八連”,還有人民廣場附近駐紮的一支不知道番號的連隊,只要看見那些身形挺拔,威武帥氣的士兵們列隊在馬路上巡邏的時候,許小非即使是有再忙的事情,也總是忍不住要駐足頻頻回首。

如今,她竟然在京畿重地的保衛中心,就能這樣對着那麽多的軍人隊列大飽眼福,讓她禁不住高興的有些眉開眼笑。回家後,一定要和老爸分享分享自己的這番經歷!許小非心裏這麽想着,臉上也不由得對着那些從自己身邊經過的軍人露出崇敬的笑容。

嚴格來說,許小非其實長得并不很漂亮,不過卻很清秀,尤其是她笑起來的時候,整個人也看起來象輕舞飛揚的小仙子一般靈秀,可人。今天她穿了一身嫩綠色的套裝,臉上又畫着淡妝,加上本身皮膚白皙,披着及肩的微卷長發,更是讓她顯得妩媚動人。

因此,她這副笑盈盈的模樣,引得那些從她眼前經過的軍人們,也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有些看起來還稚氣未脫的小戰士,在看到許小非充滿笑意的面容時,都會露出格外憨厚的笑容,随即又不好意思的轉開視線。

許小非在樓下看了半天的隊列,樓上那對正在談話的父子似乎還沒有說完話,可她的肚子已經開始餓得咕嚕咕嚕直叫,她揉着胃,正在考慮是不是要去找那對還在不知道說什麽的父子吃飯的時候,背後傳來了何向飛的叫聲:

“小非,怎麽又到處亂跑,不是告訴你在門口等我的嗎?”

許小非轉過身,見何向飛正走下樓梯,一臉平靜的率先朝她走來,他的身後除了公公之外,還跟着好幾個人。那些人她都不認識,光從他們肩上的軍銜來看,最小的也已經是少校了,可見這些人來頭都不小,其中還有個人和公公一樣,肩上扛着星星,想必也是将軍呢!

“對啊,我是在門口等你啊,這裏不也是門口嗎?”許小非歪着頭,神情狡黠的指着辦公樓門口,看着何向飛笑道。

何向飛對于小非的插科打诨沒說什麽,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伸手拉過許小非的手,低聲道:

“餓嗎?我們到食堂吃飯去。”

“爸爸,一起去吃飯嗎?”許小非沒有立刻跟着何向飛走,而是拉住了他,回頭對着跟在何向飛身後下樓的方孝宏問道。

“老方,這就是你小子的媳婦啊!不錯啊,小丫頭長得還真水靈,到底是南方來的姑娘,這麽标致,怪不得那小子要緊張了啊。”方孝宏還沒來得及回答,身邊的那位将軍倒是先開口說話了,直爽的話語可以想見他為人的個性。

“去,長輩也沒個長輩的樣,哪有你在小輩面前這麽說話的!……小非啊,來,來,見見你邱叔叔,他可是看着向飛長大的。”方孝宏故意瞪了一眼正呵呵笑着的老戰友,連忙将他介紹給許小非。

何向飛站在一邊一直沒多說話,這是他的習慣,只要有很多外人在場,他都會格外的安靜,仿佛要置身于事外的樣子。只是,今天他冷眼看着許小非被父親象炫耀寶貝一樣的介紹給邱副司令,看着小非恭敬的神色和邱叔叔滿是揶揄的表情時,看着他們談笑風生的樣子,忽然覺得眼前這頗為和美的一幕有些令自己五味雜陳,一種被排斥在外的感覺逐漸的将他籠罩。他從來不知道,父親也會有這樣孩子氣的時候,在他的印象裏,父親永遠是那麽的高高在上,永遠帶着那令人厭惡的官僚習氣,但現在,他只象一個急于向大人獻寶邀功的孩子……

這種突然生出的怪異感覺令他開始煩躁,他皺了皺眉,剛想轉身走開,遠離這種陌生的溫情時,冷不丁自己的手臂被人勾住,他扭頭一瞧,許小非一手勾住了父親的手臂,一手勾過他自己的,親昵的站在兩人的中央,外人看起來,俨然一副和睦的全家福。

何向飛擡眼一看自己的父親,同樣有些局促和尴尬的表情也出現在他的臉上,只是父親沒有說話,靜靜的看着自己,眼神裏帶着幾許期待。這讓從未見到父親流露出這樣感情的何向飛有些緊張,他朝着許小非低吼道:

“你幹什麽?”

“你說我幹什麽?當然是我陪我的公公、我新認識的邱叔叔,還有我的丈夫一起吃飯去啊!對吧,爸爸,邱叔叔?我親愛的老公,你有什麽意見嗎?”許小非得意地揚着下巴,将頭靠在方孝宏的肩膀上,象是女兒在親昵的和父親撒嬌一般,一副找到了什麽天一樣大的靠山似的,有恃無恐一般的笑看着何向飛說道。

何向飛在有些刺眼的陽光下,眯起眼睛仔細的盯着許小非看了一會,似乎想從她的笑容裏尋找到一些自己從不敢去深究的答案,随即他黝黑的眼睛眨了幾下,便有些閃爍着将視線從小非的臉上移開,低眉斂目的站在一旁,他沒有甩開小非的手,破天荒的與自己的父親安靜的并肩走在了一起。

“說的沒錯,沒錯,小丫頭真聰明!哈哈……”邱副司令摸着胖胖的下巴,站在一旁含笑看着這對從他認識開始,便總是鬧別扭的冤家父子在一個小丫頭面前竟然毫無抵擋之力,完全由着她“胡攪蠻纏”、“指點江山”,忍不住的哈哈大笑。

玩笑歸玩笑,他心裏倒是由衷的替老朋友高興,看來,老方家的這個兒媳婦真是沒娶錯啊!老方和他兒子之間糾結了那麽多年的“糊塗案”交給小丫頭這個“清官”來斷,應該是能終審結案了吧!呼,太久了,是到該結束的時候了啊!

“走,走,全都走起來,別站在大太陽底下說話。快吃飯去,我可是餓扁了啊!有什麽話,咱們邊吃邊聊!”邱副司令笑着招呼着身後臉上同樣帶着笑的衆人一起朝食堂而去,經過方孝宏的時候,在他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朝他努了努下巴,輕聲道:

“你家有這小丫頭,你的好日子啊,準有盼頭了!”

于是,幾分鐘後,在前往食堂的林蔭路上,所有認識方司令,也見過何向飛的軍士們,都不無驚訝的看到了這一幕:

一個笑顏如花的年輕女子一手勾着他們的方司令,一手勾着與方司令面容極為相似的何向飛,高高興興的走在前面,而他們的身後還跟着嘴角挂着沉穩笑容的邱副司令。

就在一路上,所有認識他們的人頻頻好奇回頭顧盼之際,已經走到食堂門口的邱副司令快步走到何向飛的身邊,低聲對他說道:

“回去好好想想你邱叔叔剛才在車裏跟你說的話,如今你爸的處境很微妙,被這個軍區司令的位置頂在風口浪尖上,方方面面都盯着他,你爸他很不容易啊!……我聽說你最近工作上遇到了麻煩了?這威脅和警告都已經朝你們來了啊!……唉,你們是父子倆,不是什麽仇人,你不幫他,誰幫他呀!年輕人,有時對他人的寬容就是對自己的仁慈!……聽我的,好好想想啊!”

說完,邱副司令便大步追上了走在前頭的父親和小非,與他們一起搭着話。何向飛看着前面三個人的背影,一時間腳下不由得停了步,陷入了沉思……

由于第二天的招标會,就在原屬于軍區司令部下設的一個為了安置家屬的第三産業,後來軍隊改制後改建成的一家三星級的賓館裏召開,所以許小非為了方便第二天一早能占到地利,于是也沒回他們在北京CBD地區的豪宅,就在司令部旁的這個賓館裏開了個房間。

何向飛自然是不會一個人放許小非留在這裏,他也索性不回家,也搬進了房間和她住在一起。下午剛吃完飯沒多久,許小非就被熱情的邱叔叔帶着在司令部裏到處的參觀,一直到黃昏的時候,才被邱副司令的警衛員給送回賓館。

“你興致可真高啊!明天招标會就那麽有把握?這麽晚才回來,軍營裏有什麽好看的,不就是和電視裏播的一樣的嘛!”等了許小非一下午的何向飛,心情本就不好,一聽見開門聲便黑口黑面的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一見許小非滿臉汗水,熱得渾身發紅的樣子,不由得沉下臉來埋怨道。

“哇,這裏可真大呢!下午邱叔叔帶着我參觀了好幾個連隊,那些士兵都好可愛哦,很腼腆嗳!有幾個人好象連手機還不太會擺弄,都是我幫他們教他們的呢!你不知道,他們見我幫他們弄好了手機,一個個都死命的謝我,那種笑容啊,別提多憨厚了,和那個電視裏的許三多好象啊!

嘿嘿,我太有成就感了!軍人,果然象魏巍說的那樣,是我們最可愛的人啊!我啊,還碰到幾個從上海來的老鄉呢,說着家鄉話,別提多親熱了,其中一個還準備明年考軍校呢!……恩,真好,你要是也是軍人就好了,我就成為軍嫂了呢!

嘻嘻,聽起來感覺好神聖哦!你看,你那麽好的身材,如果穿上軍裝,一定迷死人了,比高連長還帥,一定一定的!啊,高連長說,年少輕狂,幸福時光……啊,真是太有意思了……可惜我這輩子沒機會參軍了啊,不然啊,再苦我都願意去哦……”

心無城府的許小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裏,根本沒發覺面前某人的臉色已經越聽她的話,變得越難看,興奮的她一見到何向飛,就想把一下午見到的所有感想和經過告訴他,壓根沒注意自己話裏的有些意思已經自動被某人“曲解”成一些足以令他生氣的話,終于,何向飛忍無可忍的打斷了許小非的自言自語,他恨恨地站起身,雙手成拳,口不擇言的怒道:

“軍人,軍人,你說了多少遍軍人了!如果你那麽喜歡軍人,當初就應該找個軍人嫁了,何必來找我!是,我不是軍人,我身體不好,連體檢都不用,我就被淘汰了!你是不是感到後悔了,覺得我沒用啊!對,是我沒用,我沒能讓你成為軍嫂,對不起啊!對不起!”

何向飛突如其來的怒火和那些氣話讓許小非仿佛兜頭被澆了一盆冷水,她在感到莫名其妙的同時,火氣也被結結實實的激發了出來,她猛地将身上背着的包朝床上一丢,冷笑一聲道:

“喂,姓何的,你別搞錯哦!當初是誰纏着我要結婚的!是你,是你啊!怎麽現在變成我找你結婚了!你這颠倒黑白的本事也太大了吧!你不姓趙呀,不然我還以為趙高轉世了呢!

是,我是喜歡軍人怎麽樣!我就喜歡那身綠色,怎麽樣!你爸不也是軍人嗎?你就這麽不待見這身軍裝?真是莫名其妙的,沒事發這麽大一通火,你發給誰看啊?我可沒惹你啊!

你身體不好,已經是爸爸終身的遺憾了,現在可倒好,不但身體不好,這心眼也這麽小,脾氣這麽大!你別忘記了,我今天來這裏,是出差,是公幹,又不是被你帶來的,不用看你的臉色吧!我想去哪裏就去哪裏,你管不着!再說了,這個房間是我開的,我沒邀請你來啊!你如果不想看到我,那就回你自己的地方去,本小姐還不奉陪了呢!”

許小非雙手插着腰,句句反駁的話擲地有聲,她氣鼓鼓地瞪着何向飛,一點也不買他的帳,根本不怕他。這是她做人的原則,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假如遇到了不講理的,那她也絕對不會含糊,該說什麽,該做什麽,她全都敢來。她可以糊塗,但絕不怯懦。

被許小非的話頂得胸口氣血翻湧的何向飛,更是對着她怒不可扼的叫道:

“是,是,我是好心當成驢肝肺,是,我是瞎了眼了,當初就不該找你結婚!憑我的地位和財富,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啊!我偏就被槍給打了腦子了,我偏就被燕子給啄瞎了眼睛了,才會找上你這麽個沒心沒肺的傻女人!”

許小非的話把平素裏波瀾不驚的何向飛真正的刺激到了,他再也無法冷靜,再也無法象以前那樣陰不陰陽不陽的說着話裏帶刺的嘲諷,而是大聲的說着氣話,這時的他,象個被自己老婆氣昏頭的普通男人,對着老婆狂發脾氣,他甚至沒發覺自己現在的情緒總是能被許小非挑得起起落落,如果蘇笑康蘇醫生在場,一定會很高興見到他的這位象是不食人煙煙火的兄弟,終于有點人間衆生的模樣了。

“好,沒問題!既然你覺得對我不滿意,你可以選擇放棄的!我不介意啊!我年輕貌美,身體健康,完全可以另找碼頭靠岸,我怕什麽呀!等我辦好這裏的事情,回上海後,咱們就去民政局!

或者,你還可以用以前你用過的手段,也省了我們大家來回奔波的麻煩,免得到時相看兩厭!對了,我差點忘了,那次不是安全期和你那什麽的時候,沒做保護措施,如果不幸我有了,也不會麻煩你陪我去醫院做人流!

反正你都不喜歡孩子他媽了,更不會喜歡小孩子了,反正你有多得數不清的女人會搶着替你生孩子,也不多我一個!沒必要留着這個累贅!為了他将來的幸福着想,不要做一個沒出世就是沒爸爸的孩子,我寧願不生下他!一拍兩散的,豈不幹淨?”

許小非也氣昏了頭,平生第一次這樣與人吵架吵得如此激烈,尤其這個人還是自己的正牌老公。為了與比自己身高高出大半個頭的何向飛達到氣勢上的平起平坐,她一發急,索性甩了高跟鞋,跳上了大床,站在床上居高臨下的朝着何向飛胡言亂語的吼道。

房間裏頓時安靜了下來,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四只眼睛緊緊地瞪着對方。何向飛原本還氣得鐵青的臉色,在聽到許小非要嚷嚷着去醫院做人流手術後,猛地渾身一震,死盯着許小非的小腹看了很久,象是在看什麽稀世珍寶一樣,看的許小非心裏直發毛。

過了許久,他的眼睛猛得對上了正在納悶的許小非,象是明白過來了什麽,立刻神情大變,他一把沖上前,抱住赤腳站在床上還準備繼續嚷嚷的許小非,将她鎖在自己的懷裏,死死的不放手,任許小非在他懷裏不停的掙紮。

“不許去!胡鬧!看來是我太縱容你了,你也是越發的登鼻子上臉了是吧!你要是真有了孩子還敢這麽做的話,看我怎麽收拾你!不要動,坐好!”何向飛将她抱在自己腿上,用力的按着她動來動去的身體大吼道。

“你幹嘛!我不要你管,我想幹什麽那是我的人生自由,與你無關!你放開我,你放手……”許小非在何向飛的胸前不停的踢動着腿,不住的掙紮,扭動,想要掙脫他加諸在自己身上的蠻力,剛擡起頭,對着他要大吼的時候,何向飛滾燙的唇便向她壓了下來,牢牢地含住許小非還在不停說話和逃避的唇,用力的吻着。

“唔……唔……你放開……你放開……我……唔……唔……你弄疼……弄疼我了……”許小非越是掙紮,何向飛的臂膀将她摟的更緊,她越是想逃開他的索吻,他越是親的狠命,終于,過了很久,掙紮了半天,渾身沒力的許小非只得癱軟的被強勢的何向飛摟在懷裏,任由他在自己的唇上起舞纏綿。

吻了一會,許小非也逐漸的動了情,她伸手摟住了何向飛的脖子,不由自主的回應起他的吻來。等何向飛終于放開她的時候,許小非已經有些喘不過氣來。

“你……你幹嘛親我……你不是覺得……覺得我不好……不好嘛!你有權有勢,還怕沒女人要?那,那你還幹嗎親我!”許小非用手肘撞了他胸口一下,又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擦了擦自己的唇,瞪着他質問道。

“小非……不要……不要去醫院,不要……如果你有了孩子,我更不可能放你走了……不要說那樣的氣話,千萬不要……離開我……是我不好,沒頭沒腦的埋怨你……你不要走……真的,不要走!如果連你也走了……我真的覺得生活沒什麽意思了……”

何向飛一改剛才的強勢,深嘆了一口氣,将頭埋在小非的肩窩裏,悶悶的說着,手上用力的摟緊了她。他低聲的道歉聽起來那麽令人生憐,讓原本還氣呼呼的小非原本心裏築起的壁壘象是塌陷了一大塊。

“你真是個怪人哦!一會一個樣,剛才還對着我大呼小叫的,一會又這麽說,你到底什麽意思嘛!一個大男人,怎麽心眼這麽小的!你剛才還說我這個不好,那個不好的,不是要去找更好的女人嘛!你去啊,你去啊……”許小非嘴一撇,并沒立刻接受他的道歉,而是翻起了剛才的舊帳。

“我……我那是被你氣的說的氣話……我只要你陪在我身邊就夠了……我不要其他女人……誰叫你說的話那麽氣人的,我這輩子還沒被人這樣說過呢!”何向飛窩在她的肩膀上,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肩膀,聞着她披肩發上那淡淡的洗發水味,只覺得自己一肚子的火氣也逐漸的消失殆盡,抱着她柔軟的身體,有些不甘的申訴着。

“拜托你啊,先生!是你先沒事找我的茬的嘛!人家本來正在興頭上,被你那劈頭蓋臉的一頓訓啊,真是訓得我莫名其妙的!你幹嘛啦!我什麽時候嫌棄你了?玩笑話,你也當真嗎?真是受不了你嗳!”許小非推了推身前的男人,開始為自己無端的挨罵叫屈。

“我不喜歡聽你說那些話,不喜歡你的注意力都在別的男人,什麽高連長不高連長的,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何向飛倔強的堅持着自己的觀點,孩子氣似的回答,引得許小非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來。

“不是吧,你可別告訴我,你剛才發那通脾氣,是你的妒忌心在作怪啊!哪有人吃電視劇裏人物的醋的!哈哈……”許小非的笑,顯然令何向飛感到了些許狼狽和尴尬,他不自在的別過臉去,粗聲粗氣的叫道:

“有什麽好笑的,我就是妒忌了,怎麽樣!你是我的老婆,當然只要喜歡我,愛我一個人就夠了,其他人,不用你去管!”

“切,早點承認不就好了,對自己老婆吃醋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至于你這麽鬧的嘛!也不用浪費我那麽多力氣和你吵架嘛!……哎呀,我要洗澡去了,看,都是你不好,和你這麽一鬧,渾身都是臭汗,粘膩膩的,我要好好洗個澡,渾身香噴噴的好好睡一覺,明天全力以赴的打好攻殲戰!好啦,你放開呀,我要洗澡去了!”

許小非笑着,趁着何向飛不注意,在他臉頰旁邊輕吻了一下,趁他愣神的時候,竊笑着從他的懷抱裏掙脫了出來,輕盈地躲過他的再度“襲擊”,一溜煙的跑進了浴室。夫妻兩人婚後第一次的“戰争”,莫名其妙的開始,也莫名其妙的悄然結束。

“嘩嘩”向下灑着水的蓮蓬下,許小非正仰着頭舒服的沖着澡,水珠順着她曼妙的身姿滑下了身體,滋潤着她嬌嫩的肌膚。嘩啦嘩啦的水聲讓她沒有聽到浴室房門輕輕被人推開的動靜。

一雙大手冷不丁的從她的背後伸了過去,緊緊擁住了她的身體,吓得她尖叫了一聲。等她看清來人後,不由得雙頰立刻漲的通紅,何向飛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脫得精光與她站在了同一個蓮蓬下,嘩嘩的水流沖刷着兩人緊貼在一起的肌膚,暧昧和欲望幾乎在那一刻同時侵襲了兩人。

“小非,這裏……一定要孕育我們的孩子……一定要!”何向飛從背後貼着許小非的身體,一只手輕撫着她的小腹,溫柔地仿佛那裏已經孕育了一個孩子,而另一只手則将她的身體用力的壓向自己早已蓄勢待發的身體,讓她感受自己的力量與熱情。

小非紅着臉,感受到了他堅硬的身體,還那勃發的欲望,她羞澀的轉過身,将胸前的柔軟貼上了他的身體,仰頭望向他那雙充滿了欲望和情意的黑眸,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小聲的說道:

“是的,一定會有的,或許就在今天晚上……”

會不會太色情了?情節會不會有點矯情?有點忐忑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