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籠中人

籠中人

姜雪吟的背後滲出一層冷汗，這是她從未涉足過的地方。

籠子裏的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商品，被物化的人。

主持人：“這第一件拍賣品是一位匿名賣家重金打造的、身上有多種信息素的omega，起拍價20萬。”

姜雪吟的腦子裏只有四個字——人口販賣。

即便在這個世界，這也是違法的。

這些人怎麽敢的？

李建南開始對籠子裏的人評頭論足，姜雪吟一句話都聽不進去。

縱使此時是夏日，她也覺得寒意徹骨，內心好像被一雙無形的手揪住，她緊緊地盯着籠子裏的人。

那位omega低着頭，臉龐埋沒在陰影裏，白皙的脖子就這樣露在外面，沒有一絲遮擋，散發着複雜多變的信息素味，空氣中時而飄散着蜜桃味的信息素，時而飄蕩着伏特加味信息素，時而彌漫着雪松味信息素。

“好香啊——”

“感覺不同味道的信息素吸引力也不同！”

“不僅僅是信息素，人也不錯啊！”

他們就像是在菜市場買菜，挑挑揀揀，語氣刻薄。

欲望的驅使下，很快就有人擡價了。

姜雪吟攥緊了拳頭，她得忍，阮明月的人不會耽誤太久。

主持人：“500萬一次。”

價格被擡到500萬後，不再有人直接擡價，其他人開始竊竊私語。

李建南看一眼姜雪吟：“我看你挺喜歡的，看了好多眼，怎麽不拍？”

“我拍了會被我的omega發現異常。”姜雪吟的聲音微微顫抖，她按下心底的憤怒，緩緩說道，“而且她身上的信息素味太重了。”

就算她用500萬救下了一人，那其他人呢？

這裏的“拍賣品”似乎有七八個，她沒有那麽多流動資金，只能等阮明月的人緝拿法外狂徒。

李建南戚了一聲：“就你這膽子，怎麽敢跟我進來的？”

“500萬兩次，500萬三次，成交！”一錘定音的那刻，姜雪吟的呼吸也變得急促。

而下一個“拍賣品”同樣是“人”。

是一個男omega，長着一雙狐貍耳朵，眉毛是白色的，像是紋上去的，毛茸茸的尾巴纏繞住籠子的欄杆，整個人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忽而，廣播裏傳來一聲響亮的哨聲。

男omega像是聽到了什麽召喚，開始行為動物化，在冰涼的地面上爬行。

姜雪吟不忍直視，緩緩閉上眼，身邊的李建南卻說：“這個有意思！我最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了。”

她也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但是她無法接受一個人被迫接受實驗，被改造成小動物。

太恐怖了。

她睜開眼，環顧四周，有熟悉的面孔，也有陌生的面孔，但他們都是上流階層的一員，享受着普通人難以企及的資源，紳士矜貴的面孔下，藏着的卻是一顆掠奪、占有、殘酷的心。

在他們的眼裏，其他人已經被物化，和他們不是一個級別的。

歡呼聲、掌聲回蕩在姜雪吟的耳邊，仿佛惡魔低語一般折磨着她。

如果她不是渣A，那她會不會也可能成為“籠中人”？

在書裏，蕭念如被帶上了游輪，她看到這些了嗎？那時的她，是什麽樣的心境呢？

憤怒、怨恨、不甘在姜雪吟的心底交織成一張密密麻麻網，幾乎要将她淹沒。

在小拍賣會的兩小時，她度日如年。

臨近結束，李建南已經拍下了一件“拍賣品”，是一個改造成omega的beta。

李建南這才想起姜雪吟，心中不免升起一絲懷疑：“你一件都不拍？”

“我只是來看一飽眼福。”姜雪吟凝視着現在空了的八角籠，心中一陣陣發涼。

“可我看你好像對籠裏的東西不感興趣啊，總會閉上眼，不太想看的樣子，你來到這裏，該不會有別的目的吧？”李建南語氣幽深，摩挲着手中的牌子，這是之後去領人的信物。

姜雪吟瞥了一眼站在小拍賣會門口兩位保安，已經藏在暗處的人，目光漸凝，緩緩說道：“因為我來這裏的目的不是為了這些籠裏的人，而是為了那裏面的。”

她擡手指向林杉所在的方向。

“林杉？”李建南饒有興致地喝了口酒，“你找他有事？那你完全不用來這裏找她……”

“不，我想見的人是她金屋藏嬌的人，叫林希。”姜雪吟眉梢輕擡，打量着李建南臉上的表情。

李建南臉色微變，面露古怪：“你……你可別在我這惹事，我可不想收拾爛攤子，林杉這個人就是個瘋子。”

林杉僅用四年吞下林氏，用的自然是鐵血手腕，對自己的父母也毫不留情。

傳聞，被架空的林氏夫婦過得并不好，都住在療養院裏。

“可我一向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不如你還是帶我去見見林希吧？”姜雪吟笑意盈盈地繞着自己落在肩頭的長發，雙腿優雅地交疊在身體一側，望向李建南的眸子閃爍着瘋狂的光。

李建南被這眼神吓了一跳，先前他聽說，姜雪吟瘋了，但消息是宋家傳出來的，所以他沒信。

該不會姜雪吟真瘋了吧？

林杉的女朋友她都敢搶？

等等，林杉的那位也是alpha！

他的眼神轉為驚悚，連忙捂住自己的胸口：“你喜歡林希？你也喜歡alpha？！”

“怎麽說呢……這不太好講。”姜雪吟默默翻了個白眼，這李建南臉還挺大，該不會以為所有AA戀的人都會愛上他吧？

她冷笑一聲：“總歸我今天一定要見到林希。”

“你要去自己去，我不去。”李建南看了一眼那個房間，“你還真是有膽色。林希可是林杉的心頭肉，而且林家現在是林杉掌權，你是真不怕得罪人嗎？”

“我只是看一眼，林杉應該不會那麽小氣吧？”姜雪吟緩緩站起來，目光灼灼地看着那面單向玻璃。

既然已經确定房間裏的就是林杉，那她還有什麽理由不去救人？

李建南長嘆了口氣，好言難勸該死的鬼，他才懶得管這些人呢。

他靠在沙發上：“那你去呗。”

說着，李建南簡單地給姜雪吟指了路。

姜雪吟徑直朝着樓梯走去，站在了小房間外，敲了敲門。

“誰？”裏面人的聲音有些陰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