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
她再一次醒來的時候，眼前是醫院蒼白的天花板，正在換吊瓶的護士看了她一眼，眼前一亮，連忙按了鈴，朝外喊道：“病人醒了——”
此刻的她神色恍惚，兩眼無光，她分不清自己是在現實還是在書裏。
直到蕭念如神色慌張地走進病房，她的眼神才漸漸恢複清明，她張了張嘴，卻只能發出嘶啞的聲音。
“醫生說你喉嚨傷到了，這段時間就不要說話了。”蕭念如長舒了一口氣，在病床旁的凳子上坐下，“抱歉，那天我不該走的。”
姜雪吟緩慢地搖了搖頭。
誰也沒能料到，她的病情會惡化得如此之快。
“我和醫生說過我們之前的情況，我的信息素提取液已經被送去檢測了，或許，我們還有第四種方案。”蕭念如下意識撫過自己的後頸，語氣溫柔，“腺體本就脆弱，對腺體進行手術的風險很大，而且很痛苦，我不想你承受這種痛苦。”
姜雪吟緩緩閉上眼，眼淚沿着眼角滑落。
“別哭，一切都會好的。”蕭念如抽出一張紙巾，輕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四天前，是輕語将你送過來的，她吓壞了，你要不要見見她？”
姜雪吟點點頭。
蕭念如站起身，走到病房外，在門口說了點什麽，然後領着人進來了。
“你總算醒了……”蕭輕語的眼圈微紅，“你不知道，我當時開門進你房間的時候，你的臉色有多差，幸好，幸好你搬過來了。”
姜雪吟朝着蕭輕語投向感激的目光。
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此時，醫生敲門進來了：“哪位是家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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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念如便跟着出去了。
走廊
“檢驗結果出來了？”蕭念如垂下眼睫，因為緊張手指微微蜷曲。
“你的猜測是對的，你的信息素的确對她的病症有緩解作用。”醫生看來一眼蕭念如，面露古怪，“你是她的omega？怎麽沒被标記？”
蕭念如平靜地說：“我是她的前妻，已經清洗标記了。”
“啊……難怪。”醫生在本子上記錄下來，“那你有了解過她這個病症的誘因嗎？”
“先前的病歷報告上說是心理因素。”蕭念如思索了片刻，“我大約知道她的症結在哪，她可能是因為我才……”
“那就說得通了。”醫生合上本子，“最簡單的方案，她标記你，可能就沒事了。”
“如果她不願意用這個方案呢？”蕭念如問道。
醫生皺起眉：“那就只能切除腺體或更換信息素，但是我們醫院沒有信息素源，她現在病情惡化，不盡快解決可能會有并發症，在一周內盡快做決定吧。”
蕭念如微抿嘴唇，回到病房，站在門口遠遠地望着姜雪吟，她有種預感，姜雪吟可能不會選最簡單的方案。
“姐，你怎麽站在門口？醫生怎麽說？”見蕭念如臉色不大好，蕭輕語也有些急了。
身為當事人的姜雪吟倒是面色平靜。
蕭念如便一五一十地将醫生說的話說了出來。
蕭輕語不知內情笑着說：“那不就好辦了！”
蕭念如卻搖了搖頭：“這事沒那麽簡單。”
“嗯？”蕭輕語不解的目光在兩人間打轉，比起獲得新方案的喜悅，她們的臉上更多的是擔憂。
“沒事，你不是還有事要忙嗎？這裏交給我吧。”蕭念如說道。
很明顯，她要和姜雪吟單獨商量這事。
蕭輕語點了點頭：“好。”
病房裏再次只剩下兩人。
“醫生的意思是讓我們盡快做決定。”蕭念如望着姜雪吟，“你是怎麽想的？”
可惜，姜雪吟說不出話來。
蕭念如将手機遞到姜雪吟的手中：“你用這個吧。”
于是，姜雪吟就在手機備忘錄上打了一大段，然後将手機交還給蕭念如。
蕭念如低頭一看，如她所料，姜雪吟因為原來的“姜雪吟”的存在，而不敢選擇第四種方案——她怕一标記，她就消失了。
“但是雪吟，你還沒有匹配的信息素源，你聯系過姜覺嗎？”蕭念如垂眸問道。
姜雪吟緩緩地搖了搖頭。
“雪吟，我聯系一下姜覺吧，我不會透露你的情況，只說有一個朋友需要更換信息素。”蕭念如說完，卻見姜雪吟伸出了手，她便将手機遞給她。
姜雪吟很快打下一行字，遞給蕭念如看：姜覺一定知道，他應該有派人監視我，所以不用聯系他，如果實在不行，就切除腺體吧。
反正她原本就是beta，就當是短暫地做了個當alpha的夢吧。
這天晚上，蕭念如陪床。
姜雪吟半夜從睡夢中醒來，轉頭看見蕭念如寧靜的睡顏，心中燃燒着難以言喻的渴望。
“小姜，多好的機會，揭下的标簽，标記她吧！”
“你還沒有标記過omega吧？你們beta沒有福氣，無法體會把這種靈魂共振的幸福。”
“實話告訴你吧，只是标記而已，我不會直接回來的，你就趕緊标記，別給我添亂了。”
姜雪吟緩緩閉上眼，腦海裏全是蕭念如。
她該怎麽辦呢？
真的切除腺體，倒是徹底讓渣A回不來了。
“你可別真切除腺體啊！不然我跟你拼了！我一定讓你死手術臺上！咱們同歸于盡！”
姜雪吟腦海中靈光一閃，渣A只提了切除腺體，說明這一招真的足以讓她消失，但渣A也可能趁她病要她命。
也就是說，在保全自己的情況下一舉殲滅渣A可能行不通，還得從劇情着手，徐徐圖之。
但是渣A沒有提信息素更換，說明這一招對她來說沒那麽致命。
如此更換信息素才是最好的辦法。
第二天，姜雪吟的身體已經基本恢複了。
她所在的vip病房裏除了病房，還有發洩室，裏面有各種各樣的發洩道具，還有一張沙發擺在那，發洩室裏沒有監控。
她在裏面玩了一會積木，聽到門口的動靜才停下動作，擡眸望向手裏拎着保溫盒的蕭念如，心中好像被什麽填滿了。
“怎麽不躺着好好休息？”蕭念如剛去領了醫院的早餐，自己将青菜瘦肉粥和雞蛋羹擺在桌上，擡眼示意姜雪吟過來吃早餐。
“感覺已經恢複了，就起來活動一下。”姜雪吟已經能說話了，就是聲音有些沙啞。
蕭念如彎起眉，語氣溫和：“能說話了？感覺還是沒有完全恢複，多喝點水，不急的話可以打字給我看，對了，這是你的手機。”
姜雪吟出事的匆忙，先前蕭輕語一直沒想到手機的事。
她醒了之後，蕭念如注意到了這事，便去了公寓一趟，給手機充上電，便帶過來了。
“謝謝。”姜雪吟小聲地說，拿起湯勺，小口地喝着溫熱的粥。
“有一個好消息。”蕭念如頓了頓，低眸看着姜雪吟小口喝粥的樣子，只覺得十分乖巧，和原來乖張的“姜雪吟”完全不是一個人。
姜雪吟手上的動作一頓，歪了歪頭：“什麽？”
“輕語告訴我，信息素源有着落了，但對方不在Y國，在國內。”蕭輕語緩緩說道，“那個人，應該見過。”
“是誰？”姜雪吟眨了眨眼，面露好奇。
“潤潤嗓子吧。”蕭念如走到一旁，給姜雪吟到了杯溫水，“輕語說，是你在游輪上救下來的那些人之一，是個女omega，經過改造，她的腺體裏含有多種信息素。”
姜雪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好像是有這麽一個人，但是……
在她發出疑問前，蕭念如搶先說道：“她雖然是omega，但她的腺體裏有alpha的信息素，這令她很痛苦，将屬于alpha的信息素提取出來，對她也是好事一件。”
“那就好。”姜雪吟松了口氣，又問，“那她知道我是誰嗎？”
蕭念如說：“你放心，輕語沒有暴露你的身份，她只說有同學患病，想請對方幫忙，那位女omega答應了。如果你決定好了，我們會盡快安排。”
“謝謝。”姜雪吟擡眸對上她關切的目光，輕聲說，“麻煩你們了。”
“好。”蕭念如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即給蕭輕語發了消息。
兩人一起坐着吃了早飯，吃完後，蕭念如将碗筷收拾了一下，放回了餐廳的回收處。
她回到病房就看見姜雪吟站在窗邊，日光勾勒出她的臉龐，眼眸中閃爍着別樣的光芒。
“在看什麽？”蕭念如走到她的身邊，順着她的目光看去，除了林立的高樓和引人注目的标志性建築物，并沒有看見別的。
姜雪吟試探地伸出手指，勾住了她的小指：“姐姐，我好像看見了希望。”
蕭念如微微一怔，但沒有立即放開她的手，只是低眸看了一眼，然後縱容她繼續這麽勾着。
“雖然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并不合适，但我還是想說……姐姐，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姜雪吟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如果手術順利的話。”
日光下，姜雪吟的眼眸閃爍着易碎的金光。
蕭念如不禁輕笑了一聲，明知故問：“什麽機會？”
“建立一種更加親密的關系。”姜雪吟鼓起勇氣說道，臉頰也漸漸紅了。
蕭念如問：“那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
“朋友。”姜雪吟認真地望着蕭念如純澈的眼眸，一字一句地說，“是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會抛下對方的朋友。”
蕭念如笑着揉了揉姜雪吟的腦袋：“好，我答應你。”
兩人并肩看了許久窗外的風景，看着窗外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