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嬌美人射殺反水狗
嬌美人射殺反水狗
薛芝慢慢斂了笑意,她盯着崔氏,低聲道:“她殺我?”
她和崔氏八竿子打不着,為何要殺自己?她忽然靈光一閃,蹙眉問:“她殺了康敏?”
她又看着那女鬼:“你又是誰?你怎麽知道她殺了康敏?”
“還有他。”女鬼指向朝這邊來的康珩。
康珩坐着輪椅裏,被人推着過來。
薛芝皺眉:“你如何得知?”
康尚書和崔氏見她神神叨叨的也不知在說什麽,便湊了過去,問:“敏姐兒,你怎麽了?”
“敏姐兒,敏姐兒。”康尚書和崔氏一直在叫她。
薛芝一臉不耐煩:“別煩我!”
康尚書吓了一跳,他皺着眉打量她:“你近日怎麽怪怪的?平日裏你再不着調,也不會對長輩兄弟姐妹如何,如今你是怎麽回事?可是受了什麽刺激。”
“刺激?”薛芝看向康尚書,冷笑一聲:“你這父親當得可真是輕松,一邊什麽都不管,一邊又想讓子女懂事孝順,你可真是會做夢!”
“敏妹妹。”康珩和他的娘來了。
“敏姐兒。”周氏瞪着她:“你如今可得給我個交代,你不明不白将我的珩哥兒傷了......還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你良心何在!”
康家這些人到底是什麽妖魔鬼怪,殺了人還這樣理直氣壯。
薛芝的火已經蹿到天靈蓋了,她看向坐在輪椅上的康珩,忽然大步上前,一腳狠狠踹在輪椅上,康珩便連人帶着輪椅,撲通一聲,跌入池塘,驚起千層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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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珩哥兒!”康珩娘高聲尖叫。
康尚書也吓得不輕,身子直哆嗦:“來人!快來人!”
薛芝冷眼看着他們驚慌失措,看了一會兒覺得沒什麽意思,她便聳聳肩,轉身離開了。
傍晚,薛芝正在吃晚飯,動作不疾不徐。
小蠻在一旁看得十分焦心:“姑娘,您被禁了足,明日還要受杖刑!您怎麽還吃得下飯啊!”
薛芝喝了一勺湯,語氣淡淡:“我不吃飯,就不用受刑了嗎?”
小蠻無言以對。
這時,丹書進了屋來。
薛芝屏退了所有人,留下丹書,問:“怎麽樣了?”
丹書道:“沒成,安式玉剛喝兩口酒,就被人叫回去了。”
“奴婢假冒他的相好給他遞了口信,約他今晚在鹧鸪天見面,他應下了。”
薛芝若有所思:“今晚我去。”
丹書蹙眉:“鹧鸪天是酒樓,人多口雜,姑娘去不妥當。”
“我沒有和你商量。”薛芝提筷吃了兩口菜:“今晚你先探探虛實,我怕他将計就計,待探過後若沒問題,我再出面。”
丹書有些不解:“姑娘怎麽想到要替蘇家姐妹讨公道了,這不是平白給自己攬事嗎?”
薛芝不理她,又吩咐:“另外,你去景......你去舅舅那裏捎個口信,就說明日我就要被人打死了,讓他來救救我。”
景王是康敏的親舅舅,他明日一定會來的。
丹書又勸她:“姑娘,咱們何必要淌這趟渾水呢,若是卷入了此事,說不定會引火燒身,屆時咱們又該如何是好?”
薛芝放下筷子,看着她:“你有沒有被人踩在地上踐踏的時候?那時候你是什麽心情?”
丹書一時無言,少頃,她才輕聲開口:“七歲那年,我被生父打得半死賣去花樓,那時候我躺在花樓門口,只剩一口氣吊着,我父親在跟老鸨讨價還價,我那時在想:‘誰來救救我’。”
“接着。”
她眼眶濕潤,看着少女:“接着,姑娘就出現了。”
“姑娘,奴婢一定會和姑娘一樣,替蘇家姐妹讨個公道。”
......
夜色侵霜。
薛芝順利出了康府後,還回頭看了一眼。看來,康尚書并沒有想要真正禁她的足。
不多時,她帶着帷帽出現在鹧鸪天附近。
薛芝自人群中走向鹧鸪天,蘇曼娘飄在她身邊。
“你想要怎麽做?”蘇曼娘看向前方燈火通明、茫茫人海:“他是長平侯唯一的兒子,即便是鬧出了醜聞,也會壓下去的,更何況,我們這樣無足輕重的人,根本掀不起什麽風浪。”
帷幕後,薛芝一雙狡黠靈動的丹鳳眼滴溜溜地轉着:“事在人為。”
丹書定了鹧鸪天二樓的雅間,薛芝上了二樓,吃着茶點,優哉游哉。
鹧鸪天是京師出了名的酒樓,眼下正是生意好的時候,門前人來人往,樓中人聲鼎沸。
薛芝捧着一杯熱茶看向樓下,忽而勾起嘴角:“來了。”
安式玉戴着束發羽冠,穿着一件墨青暗紋竹枝圓領袍,內襯月牙白貼裏,腰間束着一根玉石革帶。他眼睛狹長微微上挑,唇瓣殷紅單薄,看上去有幾分翩翩公子的感覺,卻又無端讓人覺得他有兩分陰柔之氣。
“哥兒幾個,一會子吃完酒,咱們去莺歌樓,去找莺歌姑娘去!”他摟着狐朋狗友,笑意輕佻。
莺歌樓是京師出了名的秦樓楚館,是實打實的銷金窟。
其中一名風流公子笑得放蕩:“誰說不是呢,許久不見莺歌姑娘了,心裏還怪想的。”
旁邊同行的人哄笑,一行人勾肩搭背,十足的纨绔作風。
“滾開!”人群中忽然有誰高呼:“你知不知道小爺是誰!”
衆人的聲音低了下去,都聞聲看去——
穿着玄色衣裳的男子醉醺醺地勾着一位女子,得意地笑着同她說道:“你知道長平侯府安家不知?白爺我可是安家的人!你還敢不從我?就是莺歌姑娘眼下在這兒,也得對我服服帖帖的!”
有人認出這是安式玉身邊的小厮白三,便看向安式玉,同人竊竊私語,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安式玉面上不見惱意,他推開同伴,走了過去,待走近,他叱道:“你這混賬東西,如今行事愈□□蕩不知分寸了!莺歌姑娘也是你能肖想的?”
薛芝饒有興致地看着下邊兒,添了一杯又一杯熱茶。
“姑娘!”丹書闖了進來,神色冷厲:“我們被白三騙了,他沒有被策反,而是幫着安式玉來對付我們!想必長平侯府的人很快就會搜到這裏!”
薛芝神色一變:“好個白三。”
她本想收買安式玉的心腹白三,讓他來揭露安式玉的惡行,沒想到卻反被他擺了一道。
“姑娘!”丹書一臉焦急:“快走吧!”
薛芝不甘心就此作罷,她眼珠一轉,看向丹書:“你過來。”
“......”
樓下,白三看似是在口出狂言,卻更像是在拖延時間。
而安式玉的怒意也只是浮于表面,并非真的動怒。
白三正了正身子,打了個酒嗝,他走向安式玉,腳步虛浮:“莺歌姑娘?”
聽他輕嗤一聲:“區區歌妓,也配?”
安式玉像是怒不可遏一般,一腳踹在他心窩子,又指着他罵道:“混賬東西!你如今怕是都不知道我是誰了!”
旁邊友人來勸:“出來吃酒何必動怒,下邊兒的人不安分,回去調教就是。”
忽然人群中傳來一道男子的聲音——
“安公子何必為一個歌伎動怒,想那日,城西的豆腐西施蘇曼娘生得那樣婀娜多姿,你不是也霸王強上弓,照樣得到了手?唉,只可惜她死得早,又死得慘,我沒嘗到滋味,當日還是我去處理了她的屍體,啧,她被你折騰得......”
安式玉臉色一變,他猛地轉頭,死死盯着周圍的人:“誰!是誰!”
樓下人聲鼎沸,所有人都圍過去看熱鬧了,或是議論紛紛、或是指指點點,有的神色鄙夷輕視,有的幸災樂禍。
二樓,薛芝手拿弓箭,正在調試。
蘇曼娘不解:“你殺了安式玉又如何?他死了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
薛芝拉開弓,将箭頭對準樓下,她微眯着眼,瞄準準頭,手一松,那箭便“嗖”的一聲飛了出去,箭風凜凜,勢如破竹。
“噗嗤。”箭矢入體的聲音響起,樓中霎時安靜了下來。
安式玉看着白三胸膛裏的箭矢,臉色難看至極。
有人一聲尖叫,刺破了這場鬧劇,還有人在混亂的人群中高呼——
“安公子這是要當衆殺人滅口,掩蓋真相不成?”
“有人已經去報官了!”
“聽說大理寺尤大人在樓中,快請大人來主持公道!”
“......”
安式玉咽了咽口水,他左看右看,忽然就朝外跑去。
不知人群中誰申了一只腳出來,将他絆倒。
他哎喲一聲倒在地上,磕得滿嘴血。
“閣下可是長平侯府的安公子?”後邊兒有人喚他。
他臉色頓變,回頭一瞧——
大理寺卿尤紹周、薛太傅薛俨、次輔羅定春,這三位重臣都在他身後站定,安式玉看了看周圍指指點點的衆人,又看向那三座大山,察覺到大勢已去,他受不住打擊,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這時,官府的人也來了,樓中更熱鬧了,看熱鬧的人将樓下圍得裏三層外三層的。
二樓,薛芝看着樓下的薛俨,眼眶倏地泛紅:“爹爹......”
她性子頑劣霸道,常闖禍,無論做什麽事,父親都會支持她,為她撐腰,可父親從來不會叱責她,只讓她重本心,行義事。
樓下,站在薛俨身旁的羅定春敏銳察覺到什麽,他回頭往二樓一瞧,看見他名義上的未婚妻康敏,正盯着薛太傅,神色怆然悲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