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薛娘子怒報康敏仇

薛娘子怒報康敏仇

康老太太最後被康尚書氣暈了,就連周氏和崔氏都被康尚書指着罵了個狗血淋頭。

周氏不甘示弱:“你們還有理了?敏姐兒那樣對我家珩哥兒,難道就這樣作罷?”

康尚書遞給她一根寬杖沖着她怒吼:“那你想怎麽樣?來來來,你幹脆拿這木杖打死我們父女倆算了!”

周氏吓得連忙跑出了屋子。

薛芝心滿意足看了一場戲,帶着小蠻和丹書回了院子。

“姑娘,剛剛可真是給奴婢吓死了。”小蠻眼下還驚魂未定,她輕輕拍了拍胸膛:“那麽寬、那麽粗的扁杖,一杖下去,人都沒了半條命。”

“不過幸好老爺來得及時。”

一場鬧劇落幕,薛芝好好睡了一覺,待她醒來,便看見飄在床邊的蘇曼娘。

“姑娘。”丹書進了屋來,她斟了一杯熱茶遞去,又将床幔挂好,才坐下來,語氣歡喜:“安式玉因殺人被官府抓了,長平侯教子無方,在朝堂上被衆官彈劾,氣得一病不起。”

薛芝接過茶水,輕輕啜着。

丹書眉眼溫和:“外邊兒關于安式玉的流言都一下子湧出來了。說他暗地裏搶民女,或是禍害婦人,他憑着身份,攪得無數夫妻破鏡拆分,如今這般,他也算是罪有應得。”

“蘇英娘被放了出來,官府已經查清她丈夫的死因,聽說是......”

薛芝看向床邊,耳邊是丹書絮絮溫和的聲音,床邊飄着蘇曼娘。

她不複最初那般可怖駭人的模樣,穿着一身豆綠碎花襖子,梳着堕馬髻,髻上簪着珠花。一張鵝蛋臉,肌若凝脂,眉目鮮活英氣,杏眼明亮幹淨。

她看着薛芝,笑了笑,眼中含淚:“多謝姑娘。”

Advertisement

蘇曼娘自幼失了雙親,跟着姐姐蘇英娘過活,幫着姐姐姐夫賣豆腐,日子雖清貧平凡,但勝在平靜安逸。她生得美,故有了“豆腐西施”這個名號。安式玉聞名而來,暗地裏拐了她之後,将她折辱致死。

蘇英娘悲痛萬分,報了官也無濟于事,日日以淚洗面。她丈夫見此,便暗中探查蘇曼娘死亡真相,可因此撞上安式玉的人,被滅了口,他的死被安式玉嫁禍給了蘇英娘,想将這三人斬草除根。

卻沒想到,中途殺出來個薛芝。

“真不容易呀。”丹書嘆了口氣:“咱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将安式玉扳倒。”

薛芝挑眉,她看着蘇曼娘漸漸消散透明的身影,說道:“這算什麽。”

“這不過是最最簡單的一樁案子。”

她深知世道艱險,女子生存更是難上加難。蘇曼娘安式玉這樁案子,更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

日後她要走的路,才是更加艱難險阻。

“姑娘!”小蠻這時候跑了進來,氣喘籲籲:“不好了,老爺已經定下了您和羅大人的婚期,就在一個月後!”

薛芝眨眨眼,聽着這話,怎麽感覺康敏好似并不喜歡羅定春。

“姑娘!”小蠻見她沒有反應,便跺了跺腳:“姑娘您怎麽沒反應呀!之前您不還說羅大人是個笑面虎,嫁給他之後,定沒有什麽好日子。”

薛芝作茫然狀,心裏卻在暗忖:她要不要嫁給羅定春?若不嫁,不嫁的由頭是什麽?不嫁給羅定春,肯定還會嫁旁的人,不然就他了吧?

說起來,她和羅定春還是老熟人了。

她父親薛太傅德高望重,是朝中舉足輕重的重臣,早年間,羅定春拜在他名下,恭敬稱他為“老師”。

故此,羅定春常年出入薛家,薛芝也與他有些接觸,但不多。

薛芝性子急,又火爆潑辣,羅定春性子溫吞,薛芝嫌他,便甚少同他往來。

如今,不太熟的老熟人要變成夫婿,其實薛芝心裏還是有些別扭的。

不過她表面裝作無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能有什麽法子呢。”

“婚期是多久?”

小蠻嘟嘴:“就在年前,臘月廿一。”

她有些不解道:“日子這樣緊,老爺為何會同意啊?再不濟,也得等過了這個年呀!”

薛芝想起早上的那場鬧劇,想起氣暈的康老太太、心思歹毒的周氏,還有心思龌龊的康珩、最後是面甜心狠的繼母,她忽然就明白了康尚書的用心。

康家後宅這般渾濁,康尚書恐怕也只是想讓她盡早脫身罷。

只是不知道,羅家後宅會是怎樣。

傍晚,薛芝孤身一人捧着手爐去逛園子。

檐下,小蠻縮着脖子,将手塞進袖中,她看着園子裏那道婀娜的身姿,疑惑道:“好端端的,姑娘怎麽突然想起來要逛園子去了?以前姑娘不是說,逛園子什麽的,很無聊嗎?”

丹書同樣看向那道身影,她若有所思道:“你有沒有覺得,姑娘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小蠻吸了吸鼻子:“沒有啊,和以前一樣啊,一樣愛罵人。”

園子裏。

薛芝系着披風,捧着手爐,正慢慢悠悠地逛着。待逛到假山後,她倏地開口:“還不現身,等着我請你?”

這話音方落下,假山旁便出現了一個女鬼,蓬頭垢面,青面烏唇,印堂發黑,從左邊嘴角到太陽穴有一道長長的口子,看上去有幾分駭人。

薛芝問:“你是誰?為什麽你說康敏是被周氏和康珩害死的?”

女鬼咧嘴一笑:“我不僅知道這件事,我還知道,康敏的魂魄已經消散了。”

薛芝皺眉:“消散?”

“消散的意思是,”女鬼語氣飄忽:“偌大的世間,再也不會有她的身影,生生世世。”

“她靈魂消散,無法投胎做人。”

薛芝眉頭皺得更緊:“怎會如此?”

她看向女鬼,問:“那你又是誰?”

“我是她的貼身丫鬟。”女鬼語氣淡淡:“我叫丹寧。”

“康敏怎麽死的?”

“......”

華燈初上,墜兔收光。

薛芝捧着手爐回了院子,她緊抿着唇瓣,眉目沉沉,看上去情緒不太好。

“姑娘,眼下可要吃晚飯?飯菜都在爐子上溫着呢。”小蠻沒注意她臉色,直直迎了上去。

丹書倒是看見了,她跟在後邊兒,一言不發。

薛芝進了屋子後,她将手爐随意扔在一旁,斂衽落座:“丹寧死了有多久了?”

小蠻一愣,丹書開口說道:“有幾日了。”

“有幾日是幾日?”

丹書:“姑娘夢魇的那晚,丹寧無意跌入池塘,溺水而亡。”

那日正好是薛芝的魂魄進入康敏的身體裏的日子。

薛芝扶着額,阖目不言。

小蠻有些惴惴不安,她輕輕扯了扯丹書的衣袖。

“你們下去吧。”少女語氣滲着幾分冷意。

待二人退下後,不知過了多久,薛芝才緩過神來,她盯着擺在桌上的杯盞發呆,耳邊還回響着丹寧說的話——

“那日,周氏假借托詞,讓康敏去了荒院,康敏到了沒多久,康珩也來了。”

“想必你也能感覺到,康珩對康敏......有龌龊的心思。”

“而周氏不僅不遏制康珩這等腌臜的心思,竟還助纣為虐。她為了讓康珩如願,設局讓康敏赴約,接着......”

“康珩還沒來得對康敏做什麽,我就出現帶走了康敏。他們大概是怕這等醜聞會被洩露出去,所以先是将我推入了池塘,等夜深人靜時,又捂死了康敏。”

“他們在康敏的屍體上貼了符咒,所以康敏沒有靈魂,無法轉世,死了......就死了。”

“......”

薛芝想起丹寧說的這些話,胃裏就一陣惡心難受。

驕傲如康敏,竟也會有此遭遇。

離她出嫁還有一個月,這一個月,她一定會讓周氏母子付出代價,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下來。

年關将至,京師愈發熱鬧了。

“姑娘,您昨個兒沒出去,是不知道,外邊兒可熱鬧了。”小蠻笑着挂着小燈籠,說道:“都處都是火樹銀花,燈會、詩會、煙火會,還有新來京的戲園子呢!”

薛芝懶洋洋嗯了一聲,提不起多大的興趣。

“昨個兒,珩大爺寫了一對詩,又出了一次風頭,許多人都在議論誇贊呢。”

“康珩?”薛芝一臉訝異:“他不是還沒大安嗎?尚未大安就出門去了?”

小蠻:“...他推說腳上有傷,坐着輪椅出的門。”

薛芝笑出了聲來:“他還真是讓人感到驚喜。”

她眼珠兒一轉,轉頭朝小蠻勾了勾手:“你附耳過來。”

半晌,小蠻直起身子,微微張嘴,遲疑道:“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

“讓你去就趕緊去。”薛芝支着腦袋,嘴角微勾:“記得做事不要拖泥帶水,要是沒處理妥當,你也不必回來了。”

小蠻咽了咽口水,偷偷看了她一眼,接着點點頭:“奴婢知道了。”

今日是個難得的好天氣,都快到傍晚時分了,天邊依舊挂着金燦燦的太陽。

“大爺。”柳氏勾着康珩的腰帶,眼波妩媚動人:“大爺好久沒有來柳兒的屋裏了。”

康珩笑着摟過她:“好柳兒,快饒了我吧,我好不容易養了幾日。”

柳氏笑着勾着他的腰,将他帶入房中:“我不管,大爺若想要逃走,卻是不能夠。”

二人很快就倒在了床上,鬧成一團。

康珩擡起柳氏的下巴,看着她的眉眼,忽然就鬼迷心竅:“敏兒......”

柳氏沒有聽見,她一臉羞意別過頭去,将臉埋進錦被裏。

康珩笑了笑,他除了衣物,看着膚白貌美的侍妾,心火直燒:“心肝兒,快讓我親親......”

“大爺......”柳氏故作嬌羞轉過頭來,誰知——

一張通紅的臉出現在康珩面前!

“啊!”

康珩被吓了一大跳,他連連後退,卻一不小心跌下了床,壓着了那物,又是一聲凄厲尖叫。

...

“哈哈哈......”薛芝笑得在榻上打滾,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沒想到那藥還是挺猛,竟然将他吓成那樣......”

小蠻也笑着點點頭:“那藥只是表面看着厲害,讓人的臉暫時看起來通紅發紫,實則對身體沒什麽害處。”

她想了想,猶豫片刻還是問道:“姑娘,咱們這樣子捉弄大爺,是不是不太好啊?”

薛芝坐了起來,她理了理衣裳,描了描發絲,哼笑一聲:“這才哪兒到哪兒啊,殺手锏還沒使出來呢。”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