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則煦哄彎彎眉眼開

則煦哄彎彎眉眼開

元秋不可能如傳聞那般簡單,薛芝猜測,說不定她身上也有惡鬼。所以赴宴前,薛芝給了丹書符咒,讓她趁機接近元秋,将符咒貼在元秋身上。

其實此舉,薛芝不過是想碰碰運氣,結果還真讓她誤打誤撞碰上了。

而她和元應安在水榭的對峙,也在她計劃之中。

二人先僵持,繼而她用計處劣勢,元應安得意,一時松懈,她再找機會将符咒貼上,就這樣,元應安也被她順利滅殺。

不過薛芝很好奇,以往被惡鬼附身的人貼上符咒後,惡鬼消散,人還是活着的,為何這次,惡鬼消散,元秋也死了?而且她一死,元家的男眷都死了。

二者之間必有聯系。她得尋個時辰去問問薛呈才行。

“奶奶。”丹書進了屋來,她朝羅定春福了福身,看向薛芝:“我有話想和奶奶說。”

外邊兒下起了雨,薛芝看着丹書,埋怨道:“怎麽還受了傷?當時不是叮囑過你,若是沒有得手也沒關系,下次有機會再行事。”

“薛娘子。”丹書紅着眼眶看她:“我家娘子......魂飛魄散了嗎?”

薛芝一怔。

丹書垂眸,大顆眼淚掉下:“其實我很早就發現娘子不對勁兒了,娘子很多習性,和我家娘子不同,小蠻粗心沒注意,我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薛芝沉默。

“我只想知道。”丹書擡眼看她,眼底有一抹希冀:“我家娘子,她......”

薛芝看着指尖,少頃,她才輕聲說道:“該是......不在了......”

丹書哽咽着點點頭,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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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小就跟着我家娘子了,她看上去霸道,實則心地柔軟良善。康家不是人待的地方,我家娘子......吃了很多苦......結果最後,也不得善終......”

過了很久。

薛芝坐在窗邊,她看着飒飒春雨,神色悲怆。

“薛娘子有重來一次的機會。”丹書擦了擦眼淚,強顏歡笑:“可是我家娘子,卻永遠都回不來了,別說重來,她就是想投胎做人,也是......不能夠了......”

薛芝側目看她,猶豫着嗫嚅開口:“其實...我也......”

須臾,她咽下未盡的話,目光回正,心思百轉,她到底什麽都沒有說,只是看着簾簾雨幕,眉目疏淡:“既定的事,誰有辦法轉圜?”

“奶奶!”小蠻興沖沖跑了進來,興高采烈:“王爺回京了!大爺遞了帖子,三日後登門!”

丹書連忙擦了擦眼淚,低着頭出去了。

小蠻一呆,她趕緊上前問薛芝:“丹書姐姐又挨訓了?”

薛芝背對着她,看着窗外:“擺膳罷,我餓了。”

吃午飯的時候,羅定春顯然是察覺到了薛芝的心不在焉,他特意挑了一些高興的事說:“元家舉家搬遷了,元老太君一把年紀了,還要跟着奔波,也怪他們自作自受。”

薛芝回過神來,問:“元家如今沒有男眷,恐怕難以掀起風浪了。”

“是了。”羅定春給她夾了一筷子菜:“聽說她們變賣了許多家産,去了邊陲小鎮。”

薛芝點點頭,沒說話。

她自年初一過後,情緒就變得有些微妙,因何微妙,羅定春心裏也有幾分數。

二人默契的沒有提那些敏感的事。

沒吃幾口,薛芝便放下筷子,起身離桌。

羅定春欲開口叫住她,目光落在她的手指上,便将話都咽了下去。

薛芝手受了傷,他本想喂她吃,她要強,寧願一口一口慢慢吃,也不願旁人喂她。如今她心情不好,也是不願旁人輕易去打擾。

看着桌上幾乎沒動的飯菜,羅定春沉默片刻,也起身離了桌。

午後。

羅定春不知道忙什麽去了,薛芝閑來無聊,她讓小蠻将角落裏的箱子再度搬了出來,她屏退仆婢,一個人坐在箱子旁邊,慢慢将上次沒看完的手記一一展開。

“慶昌八年初秋,薛芝倒也不是真的蠻橫,我看她替別的娘子出頭,嗯......是我識人太過單薄了。”

“收回之前的話!薛芝就是太蠻橫了!她對羅定春太兇了,簡直要将人吃了一般,性子太霸道了。”

“慶昌八年深秋,今日雨,薛芝将自己的傘給了村婦,一個人在檐下等了許久。我尚在感嘆時,有人疾行,在她衣裙上濺了水,她竟叉腰就罵,旁邊的人都看她,她也無動于衷,不當回事。一時我十分感慨,心情複雜。”

“羅定春簡直是個木頭,薛芝那樣罵他,他眼皮都不帶擡一下的,脾性這樣好,也不知今後會便宜了誰家的娘子,不過我想,薛芝一定沒這福氣。”

薛芝将箱子裏的手記都看完了,她一個人坐在屋子裏,愣愣地看着一處出神,也不知是在想什麽。

下午又飄起了雪。

薛芝窩在軟塌上,烤着火,昏昏欲睡。

“喵~”一聲貓叫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睜開眼,四處張望,茫然問:“有貓?在哪裏?哪裏來的貓?”

羅定春走了進來,他抱着一只通體雪白的幼貓,走向薛芝,笑着将貓兒遞給她:“剛足月,你摸摸?”

薛芝坐直了身子,圓溜溜的杏眼打量着貓兒,眼裏帶着歡喜和怯怯。

她很喜歡貓,但薛母會因為貓身上長疹子,所以她便一直沒養。

羅定春在她身旁坐了下來,輕輕握着她的手腕,讓她的手掌落在貓兒身上,仔細觀察她的神色:“怎麽樣?”

軟乎乎的觸感讓薛芝緊蹙的眉心一下子就舒展開了。

她嘴角微翹:“它真乖。”

羅定春看着她套着紗布的指尖,小心翼翼避過,只讓她的掌心碰着貓兒的毛發:“這貓性格溫順,還愛撒嬌,可以養着解解悶,你以為如何?”

薛芝嗯了一聲:“得給它取個名字。”

貓兒的名字還未定下來,薛芝倒是和它玩了一下午。

羅定春站在簾後,笑着看着一人一貓,眉眼柔和。

“大人。”有侍從禀道:“尤大人請。“

“你別跑,快過來!”簾後傳來薛芝帶笑的聲音。羅定春擡眼看去,見她眉眼帶着燦爛的笑意,彎起柔和的弧度。

他擡了擡手:“晚些時候再說。”

侍從退下。

羅定春擡手挑開簾子,走了進去,坐在薛芝身旁,看着貓兒親昵地蹭着她。他眼底溢出星星點點的笑意來,伸手摟過她,問:“晚飯想吃什麽?我吩咐廚房做。”

薛芝眼珠一轉,她扭過身子,問:“羅定春,聽說你也會做菜,你給我做道菜吃吃吧?我想嘗嘗你的手藝。”

羅定春刮了刮她的鼻尖,又傾身親了親她的臉頰,語氣一再柔和:“好,那你想吃什麽菜?”

“做你所擅長的就是。”

到了吃晚飯的時辰,羅定春做了一道糟鵝掌。

薛芝食指大動,吃了不少。

吃完飯,見外邊兒天還亮着,二人便并肩逛園子,消食去了。

“屆時去王府,你可有什麽想做的?”羅定春問。

薛芝:“沒有。問問舅舅近況便是,也沒什麽好說的,雖是親舅舅,但往來并不密切,多少還是有些生疏。”

“舅舅離京後,舅母也只偶爾派人來問問情況,沒什麽交集。”

羅定春颔首:“王府已接下拜帖,禮也備好了,單子你可要看看?”

一陣風來,薛芝縮了縮脖子:“你辦事,我向來放心。”

“多謝夫人信任。”羅定春笑着伸手,替她将衣領攏了攏,接着又将她的肩頭摟過:“元家一事落幕,你也該歇歇了。”

“澹臺雯的事未盡,哪裏有歇的時候。”薛芝說到這兒,便幽幽嘆了口氣:“雖已除了元家這個大患,可我們還是不知道,元家策劃這一切的目的是什麽?為何元秋一死,元家的男眷便都相繼死去?真想找個機會,向法師請教請教。”

“可惜近日法師出京了,聽說要過幾日才能回來。”

“別擔心。”羅定春安慰她:“那你就趁這幾日休整休整,等法師回來了,将迷霧撥去,咱們再動身繼續查案,也不遲。”

“只得如此了。”

赴王府那日,薛芝的手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她手指的傷說嚴重,卻也不是很嚴重,皮肉破損得厲害,血流得多,看上去有些駭人,但并未傷及筋骨,按時塗藥,所以好得快。

待收拾後,夫妻二人便坐上馬車,駛向景王府。

馬車裏。

薛芝忽然想起什麽,她看着羅定春,疑惑道:“最近你好似都不怎麽忙了,天天就知道纏着我。”

羅定春低低一笑,他問:“你不喜歡我纏着你嗎?”

薛芝竟正色思量起來,羅定春見狀,眸色一深,莫名有些緊張。

薛芝想着想着就想到了那件令二人都敏感的事。

她嘟起嘴,瞪了一眼羅定春,便別過身子去,不理他了。

羅定春見她嬌憨可人,便笑着湊過去哄她。

待馬車在景王府門口停下,二人便整肅衣襟,先繼下了馬車。

卻沒想到,景王竟親自在門口迎接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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