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初具雛形尤家深藏

初具雛形尤家深藏

薛芝笑:“就是了。”

她看着挂在天邊的上弦月,輕聲呢喃:“這就是了。”

“你順着這條線去查,查一下公爹當時的心上人到底是誰,一定要查清楚準确。”

丹書來了精神,重重點頭。

薛芝看她,莞爾:“你全力以赴即可,我想,應該什麽都查不出來。”

丹書也笑:“去試試。”

天邊墨色漸濃,蛙鳴清脆。

丹書果真是什麽都沒有查出來,無功而返。

“找了很多家去查,依舊是什麽都沒有查出來,銀子都花光了,那些人說壓根兒就查不到這個人,連姓什麽都不知道。”丹書猛灌了兩口茶水,平複着呼吸。

薛芝枕着手臂假寐:“我早料到了。”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丹書有些焦急。

薛芝睜開眼看她,眼中一片潋滟:“我早想好了。”

她坐了起來,理了理衣裳:“我約了明呈法師見面,他手裏還拿着我的東西。”

丹書看得一愣一愣的。

午後,巷中茶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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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做薛呈的越蟬看着薛芝,淡淡問:“找我作甚?”

薛芝笑眯眯:“我記着上回你拿了我的玉葫蘆罷?帶身上了吧?”

越蟬看她,琥珀般的眸子流光溢彩,詭谲不已:“你想要做什麽?想要回去?”

“送給你的東西,哪裏有要回來的道理?”薛芝笑笑:“我只是想要問老前輩們兩句話而已,你別緊張,若是你擔心,可以在旁候着,以防我給你拿了。”

越蟬繃緊下颚,從袖中掏出玉葫蘆,丢給薛芝,旋即起身來朝外走去:“給你一刻鐘的時間。”

薛芝笑着拾起桌上的玉葫蘆:“兩位前輩,可否現身?”

話音剛落,裏邊兒的越怿便閃了出來,他飄在空中,看着薛芝問:“何事?”

他的面容和之前相比,憔悴了不少,薛芝暗暗吃驚,卻沒多問,只問了自己想知道的:“羅添這個人你知道嗎?”

越怿皺眉想了許久,才颔首:“知道,他算半個小輩了。”

“聽說他曾經有心上人,那個人是誰?”薛芝單刀直入,一點不委婉。

越怿嘴角抽了抽:“你問我?我一個老頭子,哪裏知道這些風花雪月?更遑論那羅添不過是個小輩,我如何知曉他的混賬事?”

薛芝挑眉:“你的夫人應該會知道。”

越怿不說話了,宣泷脾氣火爆古怪,對薛芝有諸多不滿,根本不會出來替她答疑解惑,就算他勸也勸不動。

薛芝指尖輕點桌面,似笑非笑地朝外邊擡了擡下巴:“外邊兒那位,是你們兒子吧?我也算是替你們完成了任務,你們就是這樣對待恩人的?”

忽然眼前一閃,宣泷閃出玉葫蘆,硬邦邦抛下一個名字後,又拽着越怿閃進了玉葫蘆,恍若無事發生。

百裏绮。

宣泷說的就是這個名字,可是薛芝完全沒有聽說過這個百裏绮,她也是京中人氏,怎麽會覺得這個名字陌生?或許是化名?

薛芝依舊一頭霧水,她不想無功而返,想一次性把事情弄清楚,于是她的指尖點了點玉葫蘆,再問:“百裏绮是誰?她如今是誰的夫人?可還有別的什麽名字?”

玉葫蘆毫無反應,薛芝淡淡一笑,故技重施:“不過那位越蟬公子,扮演我的叔父,倒是挺像那麽回事的。”

同樣話畢,宣泷再度閃出玉葫蘆,與薛芝幾乎面貼面,聽她咬牙切齒道:“百裏绮沒有別的名字,尤鳴風和羅添為了她争得頭破血流,最後是尤鳴風抱得美人歸。”

薛芝已經明白了,可她還是反應極快地問道:“尤鳴風是不是有個叫尤紹周的兒子?”

宣泷冷冷道:“是他的侄子,尤鳴風無子女。這些都是我幾十年前知道的,若是和眼下情形大相徑庭,可怪不得我。”

說完這些之後,宣泷還耐心地等了一會兒薛芝,見她沒有發問了,這才閃身進了玉葫蘆,再無動靜。

薛芝有些激動,一直覆在她眼前的迷霧終于消散了些許,她一直想要追求的真相,終于初見雛形了。

憑宣泷的這些話,她已經能猜出這件事的模糊走向,接下來要做的,便是逐個擊破了。

薛芝請越蟬吃了茶,将玉葫蘆歸還後,便高興地離開了。清亦來的時候,剛好看見了她的背影。

“師父,許久不見郡主了,怎麽沒有早點叫我來呀。”清亦摸了摸後腦勺,嘟囔道:“就是很久很久沒看到小蠻那丫頭了,也不知道她在那邊過得好不好,應該已經投胎了吧。”

倏地,他捂住嘴,緊接着又癟了癟嘴:“她已經魂飛魄散了,又怎麽會投胎,是我說錯話了。”

他見越蟬不說話,便好奇地湊上前去:“師父你在幹什麽?”

清亦看見越蟬手裏有一塊質地溫潤的玉葫蘆,他正在出神摩挲,壓根兒就沒有聽自個兒說話。

清亦嘟嘴坐下,十分洩氣。

師父怎麽老是拿着這塊玉葫蘆發呆?這玉葫蘆到底是什麽來頭?師父這麽疼愛他,居然都沒有同他說這玉葫蘆的來歷。

且不管清亦如何郁悶,薛芝立馬讓丹書去查這位百裏绮的來歷和生平,至于那位尤鳴風,薛芝猶豫片刻,也還是讓丹書去查了。即便會打草驚蛇也顧不了了。

這日,羅定春下值歸家時恰好趕上了晚飯,薛芝同他一起進食。

飯桌上,薛芝想了想,留丹書一人伺候,問羅定春:“尤家是否有位叫尤鳴風的?和他的夫人百裏绮。”

羅定春詫異:“尤鳴風是大理寺卿尤大人的大伯,至于他的夫人......他夫人名喚‘柏雪’,并不叫‘百裏绮’。”

薛芝追問:“你對他們了解多少?可否道來聽聽?”

羅定春笑:“自然是可以的。”

他見薛芝面容消瘦,知道她這幾日又愁又憂,做事的時候也常常走神,想必也耗費了不少心神精力。

故,他笑着用下巴虛虛點了點桌上的飯菜:“不妨先吃飯,今晚我一定好好講給你聽,好不好?”

薛芝見他眉目溫柔,原本迫切的心情也被他撫平了,就連眉心的褶皺也都盡數舒展開來了。

夫妻二人和諧地吃過飯後,略一歇息了片刻,便盥洗沐浴畢,拿着大大的蒲扇去了園子裏散步乘涼。

看着大大的蒲扇,羅定春嘴角噙着一絲笑意。

京中大部分娘子用的都是團扇,有的用折扇,像薛芝這樣用蒲扇的世家娘子,少之又少。

她卻以為:扇子就是用來扇風的,蒲扇又大,扇出來的風又涼快,怎麽不行了?

“你快與我說說。”身側女子的聲音清脆略帶期待:“那兩人是個什麽情況。”

羅定春回過神來,一下一下搖着扇子,聲音溫和幹淨:“這位尤鳴風......”

尤鳴風是大理寺卿尤紹周的大伯,是尤家長房老爺,雖是長房,可這麽多年來卻無子無女,且更無官職在身。

可明明多年前,尤鳴風曾三元及第,是風光無比的狀元郎,其生得芝蘭玉樹,風姿綽約,是京師無數閨中娘子的良婿首選。

原本和他相配的應該是世家大族的娘子,令人意外的是,他娶了一位名叫“柏雪”的孤女為妻。

并在成婚後不久,棄官離朝,震驚了無數人。

再後來,就甚少有關尤鳴風和柏雪的消息了。成婚後,尤鳴風不僅棄官,而且沒有私交,從不參與任何宴會,更是甚少露面示衆,柏雪更是神秘,久居深宅,少有人見過。

聽完這些,薛芝問道:“你見過這二人沒有?”

羅定春:“幼時曾跟着你......跟薛太傅見過尤鳴風,至于柏雪......沒有見過,我想,很多人跟我一樣,都沒有見過這位柏夫人,恐怕只有老一輩的人見過。”

薛芝有些猶豫,最後她遲疑道:“羅定春......這位柏夫人,是父親曾經愛慕之人。”

羅定春微微驚訝:“還有這麽回事?”

薛芝便将近期的事告訴了他。

羅定春沉默半晌,最後才輕嘆一聲:“康娘子......大義。”

薛芝心情也有些沉重,不過她很快就振作了起來:“所以我們要抓緊将真相調查清楚,也不負......康敏這一番壯舉。”

羅定春問她:“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

薛芝思忖片刻說道:“我們已經知道幕後之人就是尤家,但是尤家家大業大,位高權重,我們輕易得罪不得。而且其實,我們現在只掌握了部分線索,我想,我們要掌握更多線索,才更有把握做好推翻這一切的可能。”

羅定春凝視着她:“你說得對,尤家位高權重,但是芝芝,我想尤家比你想象得更厲害,如今攝政王是尤家的人,大理寺卿也是尤家的,尤家部分人都在朝中為官,一些旁支也在其他地方占據重要的位置,我們後面的路,會很難走。”

“況且,尤家應該有道士或術士在,他們用那些東西來對付我們,我們沒有辦法反擊,準确來說,我們很難反擊。”

薛芝笑着應道:“這些我都有想到,可是這又能怎麽辦呢?這些事除了我們,還有誰會去做?咱們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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