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地窖
第31章 地窖
魏岚想破腦袋也想不起來有什麽紅色的鬼：“不是……我們何時在巷子裏頭遇見鬼了？”
呂雲川瞧她樣子不像是在同他說笑，于是倆人雙雙呆愣，頭頂問號一個接一個冒。
呂雲川最先回過神來，面色複常，吩咐道：“先不管這個，地窖定然有問題，我們先且回去，進地窖。”
“嗯好。”魏岚想不起來，便不想了，跟着他趕回村子，尋着楊霄，三人一道來到地窖前。
“鑰匙呢？”楊霄朝他們伸出手。
“沒有鑰匙，”呂雲川拔出龍淵劍，揮劍砍下，洶湧的劍氣呼嘯，地窖木門瞬間炸得四分五裂，“那家人跑了，先下去瞧瞧，留個人在上面接應。”
碎裂的木門下是一個黑乎乎的洞，瞧上去深不可測，口徑僅容一人通過。魏岚留在入口處，呂雲川同楊霄執了燃燒的火符，一道下去。
剛開始是一段豎井，沒爬幾步，二人踩到了地面，轉而發覺一段地道，地窖內比他們想象的要大，黑漆麻烏的通道裏，若非靠着兩點微弱的火光，他們什麽也瞧不見。黑暗将二人包裹得嚴嚴實實，視力起不上用場，別的感官便愈發靈敏，呂雲川清晰地聞見了四周泥土氣味。
二人靴子根擊打在地面上，在狹隘陰暗的隧道裏發出一下一下清晰的回音。楊霄耳力此刻好過了頭：“我怎麽聽見了好幾重腳步聲？”
呂雲川：“你莫要自個吓自個。”
楊霄發怵，忍不住同他搭話：“我記得袁家那次委派，我們也一道下了地窖來着，那次冷不丁就叫女鬼給襲擊了。”
他這麽一說，呂雲川也想起來了，彼時他還吓得不敢一人進去，這麽些年過去，委派出多了，膽子也大了，再沒什麽事能吓到他。
“呦！什麽玩意？”透過微弱的火光，楊霄冷不丁瞧見一扇木門，上頭亂七八糟地貼滿了符紙，奇形怪狀的符文一股腦兒撞進視線，頗為陰森詭異。
呂雲川冷靜上前，輕輕叩了幾下門。
楊霄愕然：“你好有禮貌，這裏頭不至于有人吧，敲給鬼聽？”
Advertisement
下一秒，門扉自裏面被猛然拍響，二人雙雙吓了個激靈，拍門聲兒雨點一般噼裏啪啦響個不停，于狹窄的地道內回蕩，甚為詭異。
楊霄眼睛都直了：“不是吧還真有鬼？”
裏頭傳來小女孩的泣音：“你才是鬼呢，你全家都是鬼！救救我，我是人！我被困在裏頭出不去！”
地窖裏竟藏了個大活人，這屬實出乎他們意料。
呂雲川寂然不言，仔細辨別一番門上符文，默不作聲拉着楊霄離門遠了些，估摸着裏頭的女孩應是聽不見了，這才低聲道：“門上那些符箓，俱為防禦所用，應是在困着門裏面的東西。”
楊霄瞪大了眼睛，輕聲道：“你是在懷疑門裏面的不是人？”
呂雲川颔首，門內，女孩仍在嗚嗚咽咽地哭，他瞧了一眼，不管怎樣，事兒還得解決，萬一女孩真是個人也說不定。
“不管是什麽東西，先破門再說。”
楊霄應聲拔劍：“孩子你莫慌啊，我們現在救你，你離門遠點。”
他掄起仙劍朝門砍去，劍鋒砸在門板上，像是砍在一塊千錘百煉的玄鐵之上，竟是硬生生地被門上法術彈了回來，楊霄被沖擊力推得踉跄兩步，神色愕然，爆了聲兒粗口：“這人修為不低啊！”
呂雲川低聲道：“莫要講髒話，有小孩。”
楊霄連連點頭，捂住嘴比了個請的手勢。呂雲川執起長劍，向門內喊道：“小姑娘，你找個物什擋一擋，門會炸開。”
裏頭應了聲，楊霄也跑遠了些許。呂雲川灌入靈力，劍身微泛紅光，他擡手揮下，劍氣洶湧翻滾似鐵水沸騰，木門不堪其力，陡然四分五裂，碎片向四周爆開，啪嗒啪嗒打在地窖內壁，門上符紙四散紛飛，飄落一地。
門內是一間獨立的房間，空間挺大，裏頭放了許多靈石，靈光暈開，照得房間亮如白晝。
靈石售價可不便宜，這麽些個堆在裏頭，可見那人手中較為富裕。
呂雲川環顧四周，發覺裏頭物什一應俱全，床榻桌椅，筆墨紙硯皆有，甚至還放了好些個書卷玩具。
床榻之後，探出一個小腦袋，恰才呼救的女孩見了二人，一邊嚎啕大哭，一邊撲上來拽住呂雲川衣擺不松。
女孩瞧着只有七八歲，瘦瘦小小，膚色蒼白，毫無血色，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溢滿淚花，不住地嗚嗚咽咽。
呂雲川蹲下身，握住女孩手腕溫聲安慰：“小姑娘，莫怕，不哭，你可以告知我們你為何在這嗎？”
他悄然探上女孩脈搏，感受到她有心跳，對楊霄比了個口型：是人。
楊霄暗自松了口氣，換了副嬉皮笑臉的模樣，蹲下摸了摸女孩的腦袋：“不哭不哭，大哥哥來救你了，你怎在這？你爹娘呢？”
女孩吸了吸鼻子，咬着嘴唇緩了會兒，擡起淚汪汪的眸子：“我不曉得我爹娘是誰，我一直跟着個老道士學些奇怪的法術，我被人拐了，我從很遠的地方被抓來關在這裏。”
女孩說着，忍不住又開始掉眼淚，像是被吓慘了。
呂雲川默不作聲地環顧四周，瞧見桌案上擱着幾張符紙，走近拿起一看，竟是聚煞符！
這下地窖裏的陰邪之氣尋着了源頭，呂雲川拈起符紙在她眼前抖了抖：“你畫的？”
“嗯，”女孩打了個哭嗝，“是先前那老道士教我的。我逃不出去，畫些吸引鬼怪的符，能将仙人引來，然後你們就會來救我出去了！”
呂雲川同楊霄交換了個眼神。頭宗，這姑娘小小年紀便能運用聚煞符，還引來一堆妖魔鬼怪，天資可見一斑，起碼萬裏挑一。二宗，能想到這個法子，說明她腦子靈光，妥妥的好苗子。三宗，無父無母，自遠方被拐賣而來，無依無靠，這可太适合抱回白玉樓了！
楊霄盯着她的眼神都在放光，就差将“振興白玉樓就靠你了”給寫在眼睛裏頭：“你可找對人了，我們最愛救小孩子！小姑娘，你叫什麽呀？”
“越漣。”
呂雲川愣怔住了，越漣？！不就是那只陰魂不散的紅色鬼魂讓他救的女孩嗎！
呂雲川試探地問道：“你可記得以往的事？”
越漣點點頭：“我自記事起便跟着那個老道士，他待我不好，我不想回去。”
呂雲川接着問道：“你何時被拐來關在這兒的？”
“前日。”
呂雲川暗忖，楊霄的聲兒打斷了他的思緒：“小越漣，你可記着是誰将你拐來的？哥哥我去給他抓起來！”
越漣嗫嚅道：“我不曉得他是誰，他将我帶來這兒，我逃走了，跑着跑着就摔進了這個大坑裏。我躲在裏頭，可他還是找到了我，他見這兒正巧有個荒廢的地窖，便将我關在這兒，他在內門上下了禁制，我逃不出去。”
呂雲川心道難怪荒郊野嶺裏頭荒廢的地窖，門卻是新的，這下說得通了，應是那位神秘道士防止地窖為人發現，臨時安的。
楊霄問她：“那人長什麽樣？”
“他一日換一張臉，我不曉得他長什麽樣。對不起，幫不上你們。”
眼瞅着她又要掉眼淚，楊霄趕忙擺擺手：“诶诶诶，別哭別哭，這怨不得你，不曉得算了。你出去後可有想去的地方？”
“沒有，我沒有地方能去，你們帶我走好麽？”
楊霄喜出望外：“好哇好哇，你做我們小師妹吧！”
越漣頓然不哭了，挂着淚珠的眼眸漾起笑意：“真的嗎？”
“真的哦！來白玉樓，不會虧待你，我們那兒個個都是人才，說話也好聽。”
呂雲川拉起越漣小手：“我們先出去你再同她說。”
三人離開地窖，魏岚在外頭搭手，她一臉訝然瞧着多出來的小妹妹：“她是誰呀？”
楊霄嘻嘻一笑：“是我們新的小師妹。”
他話音剛落，一旁灌木叢中猝然沖出一人，直撲越漣：“你們不能帶走她！”
呂雲川反應極快，反手便将那人壓制住，驚然發覺竟是書坊老板娘！
